正文 第十七章 两场葬礼
董事会之后，王逸凡庄燧和李耳三个人都很别扭，少了往日里偶有的插科打诨，便连董事会后的庆功宴也取消了。
李耳第二天就带着一个艳丽的女子飞去了迪拜。王逸凡正打算去拜访一下马老就返回摩罗泰岛，马牧云的电话就打来了，马老去世了，就在他们昨夜开会的凌晨走的。
王逸凡和马老认识的极早了，那是2019年吧，王逸凡被公司安排去埃塞俄比亚出差，他就是在埃塞俄比亚去往马达加斯加的途中结识了马老还有他的两个女儿：大女儿鄢牧笛，小女儿马牧云，鄢牧笛是马老和前妻的女儿，随了母亲的姓。王逸凡的一生都为这一场艰险的旅途所累，甚至于连马牧云都是。
马老的一生是坎坷而精彩的，从最初的农家子弟，慢慢打拼到站在一个行业的顶端。因此他的葬礼无比盛大，就连官方新闻节目都拿出了五分钟的时间来回顾马老的一生。王逸凡抵达殡仪馆的时候，马牧云安排人先给了他一封马老给他的遗书。王逸凡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倚在一根柱子上看完了这封信，泪水婆娑，饮泣良久。
马牧云专门从灵棚出来见了王逸凡一面：“父亲征求了我的意见，我同意了。一周内我会安排人办理手续，我还需要几天来知会其他董事，比较40的股份赠送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你可能需要在国内多呆些时间。”
王逸凡默然的点了点头，几次想张口问马牧云，却终于没有问出来。马牧云垂首低声说：“我知道你想问她的事情，她没有过来，说是病重了，你或许该去看看她”
马老的葬礼三天后才结束，王逸凡在这三天里没能闲着，因为马牧云把马老临终前把个人在悟空集团40股份赠送给王逸凡的事情已经知会了出去，他很麻木的走马灯似的见着一拨又一拨人。有人来混个脸熟，有人来拜山头，有人来谈自己的理想，也有人来打小报告，王逸凡心不在焉的支应着，直到潘小凡给他提供了一个地址，他才抽身离开了。
在省立医院王逸凡见到了鄢牧笛，已经神志不清的鄢牧笛像一个睡美人一样的躺着，美丽的脸庞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王逸凡静静的坐在病床前，轻轻的抚去她脸上的几丝秀发，眼框里早已堆满了泪水。
鄢牧笛的母亲早早去世了，乳腺癌的遗传也马上就要夺走鄢牧笛的生命，这些年又不愿意接受马老的照拂，所以生活的并不富足，中间王逸凡也几次转了一些钱，全部被退了回去，以至于王逸凡不得不送了一些现金过来。照顾鄢牧笛的是她一个远房的亲戚，刚刚去吃完午饭回来，看到王逸凡在鄢牧笛床前就问道：“您是王逸凡先生吗？”
王逸凡抹了一下眼眶的泪水，看了一眼脸前这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人并不认识：“我是，您？”
“我姓鄢，是牧笛一个远房的姨母，她昨天还说过，会有一位先生过来看望她，我还以为她说胡话，在医院呆了三个月了，没有一个人来看他，怎么突然就说会有人来呢？没想到您真的来了”很明显这个女人有些感伤，也有些激动。
“牧笛她现在怎么样？”王逸凡心里无限悲凉，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已经很少能清醒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孤苦了三十多年，也算要解脱了”牧笛的姨母已经开始了抽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床头的柜子里摸索了一会递给了王逸凡一封信：“牧笛说她可能再也不会醒来，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看着那娟秀的字迹，王逸凡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甚至于呜呜的哭出声来，牧笛姨母明显被王逸凡惊了一下。似乎想安慰一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
信，王逸凡并未打开看，他在病床前堪堪坐了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才被牧笛姨母劝走。
走出医院的时间才不到6点，天空飘着蒙蒙的秋雨，街上那长长的街灯犹自亮着，照亮了一路斑驳的积水。王逸凡疲惫的不知走向哪里，就在这没有尽头的路上一直走了下去，他甚至想从这条路直接走到生命的尽头，在路的尽头等着他爱而不得的女人。
路的尽头是一个湿地公园，茂密的松林下一排排空寂的被雨水淋湿的长椅，泛着晕黄的光。王逸凡选了一个灯光尚好的长椅坐下，缓缓的把那封信捧在手里，贴在了脸上，良久才慢慢的打开。
信很简短：逸凡：谢谢你的爱，我都能感觉的到，而我也是爱你的，如果我没有这个疾病，如果没有牧云，我会嫁给你。这一生如果没有那次艰险的旅途，我的生命就是一抔枯沙，是你让我的生命绽放了一次。不管它有多短，都足够了。此生如是，且待来世。
信的后半部字迹已经弯扭，明显是体力不支了。王逸凡把这封短信看了足足半小时，直到泪水混着雨水把信纸打湿，才恋恋不舍的收起贴身放好。
他决定做一次人生最大的妥协，他给庄燧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关于乳腺癌晚期的治疗方案，他知道这个时间给庄燧打电话，如果他有办法，庄燧一定会告诉他，因为庄燧需要他这一个人情。
庄燧说，只有一个非常不成熟的方案，连活体实验都没做过，如果到了活马当成死马医的地步，可以在签署免责协议的情况下试试，王逸凡说我再考虑考虑。公园里的圆形走道是没有尽头的，王逸凡在这里一直踱步到了七点多，才把手里的最后一个烟头狠狠丢掉，往医院走去。
他昨天坐了一天的椅子前的床是空的，王逸凡心里一紧，伸手扶住门框才没倒下。跌跌撞撞跑到护士站询问，护士很淡定的说：“人已经走了，半小时之前”然后，王逸凡就听到了不远处转入走廊的牧笛姨母的哭声，顿时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鄢牧笛的葬礼很简单，没有人来吊唁，没有人来送别，仿佛这个生命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来过的生命没有打扰任何人就又静悄悄的走了。整个葬礼王逸凡没有离开一步，一直守护着这个没有打扰世界却带走了他全部的女人。
生命，如果缺少了认同是多么凄凉的一件事。没有爱，生命怎么会有精彩。葬礼结束的时候，牧笛姨母告诉王逸凡：“牧笛临走醒来了一会，知道您来过，她很开心，她让我告诉你，如果可能她希望您能娶了牧云，不要再给这个世界留那么多的遗憾。”
几天葬礼没有落泪的王逸凡泣不成声，哭声在绵绵的秋雨里悠悠飘荡，落下一地的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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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耳第二天就带着一个艳丽的女子飞去了迪拜。王逸凡正打算去拜访一下马老就返回摩罗泰岛，马牧云的电话就打来了，马老去世了，就在他们昨夜开会的凌晨走的。
王逸凡和马老认识的极早了，那是2019年吧，王逸凡被公司安排去埃塞俄比亚出差，他就是在埃塞俄比亚去往马达加斯加的途中结识了马老还有他的两个女儿：大女儿鄢牧笛，小女儿马牧云，鄢牧笛是马老和前妻的女儿，随了母亲的姓。王逸凡的一生都为这一场艰险的旅途所累，甚至于连马牧云都是。
马老的一生是坎坷而精彩的，从最初的农家子弟，慢慢打拼到站在一个行业的顶端。因此他的葬礼无比盛大，就连官方新闻节目都拿出了五分钟的时间来回顾马老的一生。王逸凡抵达殡仪馆的时候，马牧云安排人先给了他一封马老给他的遗书。王逸凡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倚在一根柱子上看完了这封信，泪水婆娑，饮泣良久。
马牧云专门从灵棚出来见了王逸凡一面：“父亲征求了我的意见，我同意了。一周内我会安排人办理手续，我还需要几天来知会其他董事，比较40的股份赠送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你可能需要在国内多呆些时间。”
王逸凡默然的点了点头，几次想张口问马牧云，却终于没有问出来。马牧云垂首低声说：“我知道你想问她的事情，她没有过来，说是病重了，你或许该去看看她”
马老的葬礼三天后才结束，王逸凡在这三天里没能闲着，因为马牧云把马老临终前把个人在悟空集团40股份赠送给王逸凡的事情已经知会了出去，他很麻木的走马灯似的见着一拨又一拨人。有人来混个脸熟，有人来拜山头，有人来谈自己的理想，也有人来打小报告，王逸凡心不在焉的支应着，直到潘小凡给他提供了一个地址，他才抽身离开了。
在省立医院王逸凡见到了鄢牧笛，已经神志不清的鄢牧笛像一个睡美人一样的躺着，美丽的脸庞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王逸凡静静的坐在病床前，轻轻的抚去她脸上的几丝秀发，眼框里早已堆满了泪水。
鄢牧笛的母亲早早去世了，乳腺癌的遗传也马上就要夺走鄢牧笛的生命，这些年又不愿意接受马老的照拂，所以生活的并不富足，中间王逸凡也几次转了一些钱，全部被退了回去，以至于王逸凡不得不送了一些现金过来。照顾鄢牧笛的是她一个远房的亲戚，刚刚去吃完午饭回来，看到王逸凡在鄢牧笛床前就问道：“您是王逸凡先生吗？”
王逸凡抹了一下眼眶的泪水，看了一眼脸前这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人并不认识：“我是，您？”
“我姓鄢，是牧笛一个远房的姨母，她昨天还说过，会有一位先生过来看望她，我还以为她说胡话，在医院呆了三个月了，没有一个人来看他，怎么突然就说会有人来呢？没想到您真的来了”很明显这个女人有些感伤，也有些激动。
“牧笛她现在怎么样？”王逸凡心里无限悲凉，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已经很少能清醒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孤苦了三十多年，也算要解脱了”牧笛的姨母已经开始了抽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床头的柜子里摸索了一会递给了王逸凡一封信：“牧笛说她可能再也不会醒来，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看着那娟秀的字迹，王逸凡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甚至于呜呜的哭出声来，牧笛姨母明显被王逸凡惊了一下。似乎想安慰一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
信，王逸凡并未打开看，他在病床前堪堪坐了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才被牧笛姨母劝走。
走出医院的时间才不到6点，天空飘着蒙蒙的秋雨，街上那长长的街灯犹自亮着，照亮了一路斑驳的积水。王逸凡疲惫的不知走向哪里，就在这没有尽头的路上一直走了下去，他甚至想从这条路直接走到生命的尽头，在路的尽头等着他爱而不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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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简短：逸凡：谢谢你的爱，我都能感觉的到，而我也是爱你的，如果我没有这个疾病，如果没有牧云，我会嫁给你。这一生如果没有那次艰险的旅途，我的生命就是一抔枯沙，是你让我的生命绽放了一次。不管它有多短，都足够了。此生如是，且待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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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燧说，只有一个非常不成熟的方案，连活体实验都没做过，如果到了活马当成死马医的地步，可以在签署免责协议的情况下试试，王逸凡说我再考虑考虑。公园里的圆形走道是没有尽头的，王逸凡在这里一直踱步到了七点多，才把手里的最后一个烟头狠狠丢掉，往医院走去。
他昨天坐了一天的椅子前的床是空的，王逸凡心里一紧，伸手扶住门框才没倒下。跌跌撞撞跑到护士站询问，护士很淡定的说：“人已经走了，半小时之前”然后，王逸凡就听到了不远处转入走廊的牧笛姨母的哭声，顿时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鄢牧笛的葬礼很简单，没有人来吊唁，没有人来送别，仿佛这个生命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来过的生命没有打扰任何人就又静悄悄的走了。整个葬礼王逸凡没有离开一步，一直守护着这个没有打扰世界却带走了他全部的女人。
生命，如果缺少了认同是多么凄凉的一件事。没有爱，生命怎么会有精彩。葬礼结束的时候，牧笛姨母告诉王逸凡：“牧笛临走醒来了一会，知道您来过，她很开心，她让我告诉你，如果可能她希望您能娶了牧云，不要再给这个世界留那么多的遗憾。”
几天葬礼没有落泪的王逸凡泣不成声，哭声在绵绵的秋雨里悠悠飘荡，落下一地的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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