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回 雨绾中毒
林溪带着阿宝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驶,朝着山下。
寺庙内,顾谨言脸阴沉着,一语不发的站在床边。床上顾雨绾脸色苍白,紧闭双眼。
府内的随行大夫正在诊断,妙妙立在一边的柱子旁,满脸焦急。
子修领着三个穿着朴素的大汉进来,“少爷,这几位是附近卖蛇的。”
子修指了指右边穿着青色小褂子的大汉道:“他说,两日前有人问他买毒蛇。”
顾谨言眼神落在他身上,大汉立即吓得跪下来,连连否认。“小人没有同意,小人真的没有。”
“你。”顾谨言眼神落在中间那个大汉身上。
才一个字,大汉就连连否认,“不是我。不是我。”与顾谨言对视一眼之后,竟然吓到哆嗦起来。
“带下去。”
“是。”子修招手,两个人架着那个大汉下去。“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余二人对看一眼,皆低头沉默的跟在后面。
顾谨言目光又移到床上的人儿身上,妙妙实在忍不住道:“王大夫,小姐到底如何了?”
顾谨言看了眼妙妙,妙妙立即害怕的噤声,后退半步。大夫眉头不展,惊疑困惑。“观小姐脉象,无中毒之迹,只是惊吓晕厥。”
“可是我明明看到那蛇从窗户那边钻出来,咬了小姐。痕还在呢。”妙妙指着胳膊的咬痕,“那蛇子修还说是有毒的。”妙妙提出质疑。“难道那蛇是假咬?”
“那可有吃什么,在我来之前。”大夫亦百思不解。顾谨言亦看向妙妙,妙妙紧张的回想。
“嗯,没有。小姐不舒服,什么都没吃。只喝了水。”妙妙连忙将杯子递过去。
“嗯,此水中有药味。估计是这杯中混有解药,救了小姐。”
“那真是太好了。”妙妙一听,心里松口气。又疑惑:“可是谁会这么做呢?”
“寺庙外蛇虫颇多,大多有毒。故老衲命人在日常饮水中加入百味解毒丸。”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僧手握念珠,双手合十立在门边。
“原来是住持救了小姐。”妙妙激动地跪下,“奴婢谢住持救小姐。”
顾谨言淡淡的点点头,“住持之恩,来日必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此次是寺内疏忽,未将周围蛇虫驱逐干净,使得毒蛇钻入厢房,令顾小姐受伤。是老僧之过。”
“住持多虑。”顾谨言不打算说出有人加害这一事。先前他问过妙妙,她和玉卿离蛇最近,蛇却直奔顾雨绾而去。不言而明。
得到顾谨言的话,住持明白这事就算过去了。顾雨绾受伤也不会牵连到寺庙。住持见好就收,说是先行离开,为她祈福。
玉卿慌慌张张走出寺庙寻找林溪,瞧不见她家马车,又匆忙返回去。走了一会儿迎面正好碰见了住持。
“姑娘莫慌,你家小姐无恙。”
玉卿面露喜色,双手合十:“多谢住持告知。”提着裙子跑远。
住持笑着望她远去,转头又见檀道大师。“檀道大师。”
“住持。”
“此次多谢檀道大师,若不是檀道大师命人在茶水中加入解毒丸,此次顾家小姐怕是要殒命于此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檀道笑而不语,上一世顾雨绾殒命于此,林溪也是离去而未能及时赶回救人。为此信心大减,丧失了夺取气运的最好时机。而顾谨言也是因此弃商从戎,建功立业,一路高升。与聂辰在这几年征战内,名声大振,成为南唐双雄。而比聂辰更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后来也是位极人臣,可以说扳倒沈墨亭,顾谨言功不可没。
林溪说的对,顾雨绾是个关键,若是能拖住顾谨言,哪怕是晚一日从军,变化也是有的。或许,这次,林溪和她一起,能成功。
玉卿一路奔跑,迎面撞上子修。玉卿脸一红,半低着头,“公子。”
“无妨。”子修淡淡笑意,“你家小姐已经醒了。快去瞧瞧吧。”
“谢公子。”玉卿理了理鬓角乱发,子修看了看,“钗子好像歪了。”说着顺手就做了。
玉卿脸色泛红,“谢c谢公子。”连忙跑走了。
子修看着她落荒而跑的娇小背影,笑了笑,转身遇到对面走来的顾云水。笑容渐收,行礼。“四小姐。”
顾云水微微颔首,“玉卿姑娘怎么跑的那么快?可是五妹妹出什么事了?”状似担忧的蹙眉。
“五小姐不慎被咬伤,现下已无碍。”
顾云水有些失望,又迅速调整好表情。“那太好了。”说完,又绕开了子修,走去了远处的厢房,完全没有要进去探望的意思。
子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林溪一路思索着该怎么拯救世界,回忆小说情节,完全没有顾虑到周围的景色变化。
倒是阿宝一直趴在窗边,“阿姐,那边的天空好美啊。”
林溪顺着望过去,彩霞满天,万紫千红,“确实好漂亮啊。”林溪也不由得感叹道,其实她也迷糊,这个世界真的只是本书吗?这世界上的景色如此真实美好,人物性格灵动饱满,真的是假的吗?
“阿姐,那边好像有个人。”
林溪看过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立在远处,注视着她们。
林溪不由咯噔一下,修复者吗?出现了?
心惊胆战了数十秒,直到从马车内不能再看到那个面具人。
“阿姐,你脸色好差。”阿宝担忧的大眼睛看着她,林溪揉揉他的小脸蛋,“阿姐就是有点害怕。这荒山野岭容易遇到坏人。”
“阿姐不怕,阿宝会保护你的。”阿宝奶萌奶萌的表情激起林溪的少女心,“我家阿宝真厉害。”说着,把他搂在怀里。
面具人站了一会儿,走向丛林深处。找到自己的马,策马而行。过了许久,找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在了马上,直奔着林溪的方向而去。
顾雨绾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顾谨言,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哥哥。”
“嗯。”顾谨言神色温柔,“没事了。”
顾雨绾想揉揉脑袋,不小心动到胳膊上的伤,皱了皱眉,疼痛让她清醒过来。态度稍稍改变,有些冷硬的问:“她们知道吗?”
“祖母和母亲c七妹还在听禅。(佛家洗心的过程)。三弟和九弟后山赏梅c四妹八妹出寺皆未归。”
“不用告诉他们。”顾雨绾垂着眼,难掩失落。毕竟不是真的亲人,何必让别人替自己担心。
“我会查清楚。”
“不是意外?”顾雨绾难言的震惊。
“嗯,香囊被动了手脚。”
顾雨绾皱皱眉,脸色微白。“会是谁?”
顾谨言抿唇,“还没有查出来。”
“那为什么想害我?”
顾谨言脑子里闪过很多人,母亲怨恨她,七妹嫉妒她嫡长女之位,四妹三番四次害她,连顾锦绣也因她的缘故被发到庄子上,难保九姨娘不会怀恨在心。
脑子里虽然有很多猜想,顾谨言却否认。“应是想要借此攀上顾家。”说的很客观似的,企图哄骗她。他不想将这些恶意暴露给她看。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不是意外。
“若是救了顾家嫡长女,必有重谢。”顾谨言补充道。
是吗?有些不太信,终究没问出口。顾雨绾心想。
“我会派个医术和功夫都不错的丫鬟过来。”说完,看了眼子修,子修立即退出屋子。
“多谢。”顾雨绾难得的不拒绝。
顾谨言低头笑了笑,“绾绾,我会护住你。”也只有我能护住你。话未说,顾雨绾却看出来了。不与之对视,顾雨绾错开目光。
顾谨言离开后,妙妙迫不及待道:“小姐,少爷对您真好。”
“是啊。”顾雨绾附和,手抚摸着香囊。眉眼间隐隐担忧之意
过了一会儿,玉卿急匆匆跑回来。“小姐。”她眼含热泪的跪下,“都是奴婢没护住您。”
“有人故意为之,非你之过。”顾雨绾招手让妙妙扶起她。
“多谢小姐。”玉卿感动的热泪盈眶。
子润脸色有些凝重的从另一个厢房出来,顾谨言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少爷。”话一出口,顾谨言就已经从他的神色中猜到了许多。
“回去再说,把坠儿调回来。”顾谨言眼神复杂,希望没有如他所想那样。
南唐边陲小镇,明乐公主化名宋欢喜,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住进了一件客栈。
“公主,陛下怕是已经私下寻找公主了。”婢女红袖蹙眉担忧。
“不会有很多人。如今战事爆发,帝父有心也无力。”宋欢喜托腮,“况且他也猜不到我会来到边境。”
“只是,这边有好几位将军c节度使等,都曾见过公主。奴婢担心。”红袖没有往下说,因为听到了脚步。从脚步声可知,其中两个来者有些功夫。
宋欢喜由轻松转为警惕。与红袖对视一眼。
“客官,这两间是您二位的客房。”小二脚步渐远。
其余两人推开了一间屋子,是隔壁的屋子。这些屋子隔音不好,练过功夫的人向来耳聪目明。隐隐听见说话声。
“师兄,此次南唐对西晋,若是。”卫忻雨没有说下去,手握着衣袖,紧张的绷着小脸。若是西晋败了,恐怕又要和亲。如今宫内适龄还尚未婚配的公主,唯独她与十七。十七公主卫忻云的母亲乃是阁老的女儿,若是选择,自然是她这位无母的落魄公主去和亲。
“不会的。”郑容和宽解她,“会赢的。”
“可是,万一。”
“我已经联络了几位乾门师兄弟,不日便会到达萧关。他们都是骁勇善战,谋略过人。”
“我也联络了我们坤门的几位师姐,她们的医术皆在我之上,向来也是对我颇为照顾。”卫忻雨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看样子我和师兄想到一处了。”
“我虽不能动用北燕皇室之力,但也有些死士替我办事。他们已经在这城内打探敌情了。你不必担忧太多。”
“嗯。”
宋欢喜和红袖功夫不高,内力也差些。只能听清寥寥几字。不过听声音,有男有女,不是帝父的影卫。宋欢喜虽然放松,心中多了些失落。帝父真的派人找她了吗?
是夜,黎城灯火依旧。
顾家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同时也派出了一部分家丁,寻找丢失的顾锦绣。
据顾云水所言,因为与医圣弟子起了冲突,后又被她责备。顾锦绣一时不忿,甩开了她。独自回了寺庙。后不知所踪。
其他人回了各自的院子,只有九姨娘在顾家门前空守着。神情恍惚,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薄唇掀了掀,“我的孩儿。”
顾云水在丫鬟的侍候下净手,又对着烛火照着,忽而一笑。在烛火下显得诡异。连带着似乎那双手,在火光下,也闪着红色的光。像鲜血一样的艳。
顾雨绾坐在屋子里,烛光摇曳。铜镜上的脸,一半掩在阴影下。
梳妆台上放了一封信,准确的说,是她的身世之谜。
顾谨言立于槐花院的树下,独自望着繁星满天,背影孤寂。
比起这些,林溪胆战心惊的看着院子里躺着的小女孩。这是白天与她做对的小女孩,被站在墙檐上的面具人抛下来。
面具人转身跳下墙,消失了。
林溪和阿宝被吓着了,尤其是阿宝吓得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林溪的腿。大黄叫了几声,林溪回过神。连忙检查地上的小女孩伤势如何。
好在只是断了几根肋骨,有了些皮肉之伤。性命无忧。
林溪松口气,将她带回屋子治疗。
次日,宋欢喜和红袖出屋子时,与卫忻雨打了个照面。彼此颔首,算是礼节。随后,一前一后,下了楼。
郑容和看到了两个陌生女子走在卫忻雨前面,也没太留意,只是其中一名女子的样貌似乎见过。
多瞧了几眼,卫忻雨看在眼中。微微有些气恼,卫忻雨低头理了理衣服。
宋欢喜倒是留意了他们,女子的腰间坠着的玉佩是块罕见的红玉。男子虽然全身朴素,刻意低调,但头上的发饰十分精巧。
不是富商巨贾,就是异国贵族。宋欢喜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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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内,顾谨言脸阴沉着,一语不发的站在床边。床上顾雨绾脸色苍白,紧闭双眼。
府内的随行大夫正在诊断,妙妙立在一边的柱子旁,满脸焦急。
子修领着三个穿着朴素的大汉进来,“少爷,这几位是附近卖蛇的。”
子修指了指右边穿着青色小褂子的大汉道:“他说,两日前有人问他买毒蛇。”
顾谨言眼神落在他身上,大汉立即吓得跪下来,连连否认。“小人没有同意,小人真的没有。”
“你。”顾谨言眼神落在中间那个大汉身上。
才一个字,大汉就连连否认,“不是我。不是我。”与顾谨言对视一眼之后,竟然吓到哆嗦起来。
“带下去。”
“是。”子修招手,两个人架着那个大汉下去。“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余二人对看一眼,皆低头沉默的跟在后面。
顾谨言目光又移到床上的人儿身上,妙妙实在忍不住道:“王大夫,小姐到底如何了?”
顾谨言看了眼妙妙,妙妙立即害怕的噤声,后退半步。大夫眉头不展,惊疑困惑。“观小姐脉象,无中毒之迹,只是惊吓晕厥。”
“可是我明明看到那蛇从窗户那边钻出来,咬了小姐。痕还在呢。”妙妙指着胳膊的咬痕,“那蛇子修还说是有毒的。”妙妙提出质疑。“难道那蛇是假咬?”
“那可有吃什么,在我来之前。”大夫亦百思不解。顾谨言亦看向妙妙,妙妙紧张的回想。
“嗯,没有。小姐不舒服,什么都没吃。只喝了水。”妙妙连忙将杯子递过去。
“嗯,此水中有药味。估计是这杯中混有解药,救了小姐。”
“那真是太好了。”妙妙一听,心里松口气。又疑惑:“可是谁会这么做呢?”
“寺庙外蛇虫颇多,大多有毒。故老衲命人在日常饮水中加入百味解毒丸。”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僧手握念珠,双手合十立在门边。
“原来是住持救了小姐。”妙妙激动地跪下,“奴婢谢住持救小姐。”
顾谨言淡淡的点点头,“住持之恩,来日必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此次是寺内疏忽,未将周围蛇虫驱逐干净,使得毒蛇钻入厢房,令顾小姐受伤。是老僧之过。”
“住持多虑。”顾谨言不打算说出有人加害这一事。先前他问过妙妙,她和玉卿离蛇最近,蛇却直奔顾雨绾而去。不言而明。
得到顾谨言的话,住持明白这事就算过去了。顾雨绾受伤也不会牵连到寺庙。住持见好就收,说是先行离开,为她祈福。
玉卿慌慌张张走出寺庙寻找林溪,瞧不见她家马车,又匆忙返回去。走了一会儿迎面正好碰见了住持。
“姑娘莫慌,你家小姐无恙。”
玉卿面露喜色,双手合十:“多谢住持告知。”提着裙子跑远。
住持笑着望她远去,转头又见檀道大师。“檀道大师。”
“住持。”
“此次多谢檀道大师,若不是檀道大师命人在茶水中加入解毒丸,此次顾家小姐怕是要殒命于此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檀道笑而不语,上一世顾雨绾殒命于此,林溪也是离去而未能及时赶回救人。为此信心大减,丧失了夺取气运的最好时机。而顾谨言也是因此弃商从戎,建功立业,一路高升。与聂辰在这几年征战内,名声大振,成为南唐双雄。而比聂辰更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后来也是位极人臣,可以说扳倒沈墨亭,顾谨言功不可没。
林溪说的对,顾雨绾是个关键,若是能拖住顾谨言,哪怕是晚一日从军,变化也是有的。或许,这次,林溪和她一起,能成功。
玉卿一路奔跑,迎面撞上子修。玉卿脸一红,半低着头,“公子。”
“无妨。”子修淡淡笑意,“你家小姐已经醒了。快去瞧瞧吧。”
“谢公子。”玉卿理了理鬓角乱发,子修看了看,“钗子好像歪了。”说着顺手就做了。
玉卿脸色泛红,“谢c谢公子。”连忙跑走了。
子修看着她落荒而跑的娇小背影,笑了笑,转身遇到对面走来的顾云水。笑容渐收,行礼。“四小姐。”
顾云水微微颔首,“玉卿姑娘怎么跑的那么快?可是五妹妹出什么事了?”状似担忧的蹙眉。
“五小姐不慎被咬伤,现下已无碍。”
顾云水有些失望,又迅速调整好表情。“那太好了。”说完,又绕开了子修,走去了远处的厢房,完全没有要进去探望的意思。
子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林溪一路思索着该怎么拯救世界,回忆小说情节,完全没有顾虑到周围的景色变化。
倒是阿宝一直趴在窗边,“阿姐,那边的天空好美啊。”
林溪顺着望过去,彩霞满天,万紫千红,“确实好漂亮啊。”林溪也不由得感叹道,其实她也迷糊,这个世界真的只是本书吗?这世界上的景色如此真实美好,人物性格灵动饱满,真的是假的吗?
“阿姐,那边好像有个人。”
林溪看过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立在远处,注视着她们。
林溪不由咯噔一下,修复者吗?出现了?
心惊胆战了数十秒,直到从马车内不能再看到那个面具人。
“阿姐,你脸色好差。”阿宝担忧的大眼睛看着她,林溪揉揉他的小脸蛋,“阿姐就是有点害怕。这荒山野岭容易遇到坏人。”
“阿姐不怕,阿宝会保护你的。”阿宝奶萌奶萌的表情激起林溪的少女心,“我家阿宝真厉害。”说着,把他搂在怀里。
面具人站了一会儿,走向丛林深处。找到自己的马,策马而行。过了许久,找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在了马上,直奔着林溪的方向而去。
顾雨绾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顾谨言,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哥哥。”
“嗯。”顾谨言神色温柔,“没事了。”
顾雨绾想揉揉脑袋,不小心动到胳膊上的伤,皱了皱眉,疼痛让她清醒过来。态度稍稍改变,有些冷硬的问:“她们知道吗?”
“祖母和母亲c七妹还在听禅。(佛家洗心的过程)。三弟和九弟后山赏梅c四妹八妹出寺皆未归。”
“不用告诉他们。”顾雨绾垂着眼,难掩失落。毕竟不是真的亲人,何必让别人替自己担心。
“我会查清楚。”
“不是意外?”顾雨绾难言的震惊。
“嗯,香囊被动了手脚。”
顾雨绾皱皱眉,脸色微白。“会是谁?”
顾谨言抿唇,“还没有查出来。”
“那为什么想害我?”
顾谨言脑子里闪过很多人,母亲怨恨她,七妹嫉妒她嫡长女之位,四妹三番四次害她,连顾锦绣也因她的缘故被发到庄子上,难保九姨娘不会怀恨在心。
脑子里虽然有很多猜想,顾谨言却否认。“应是想要借此攀上顾家。”说的很客观似的,企图哄骗她。他不想将这些恶意暴露给她看。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不是意外。
“若是救了顾家嫡长女,必有重谢。”顾谨言补充道。
是吗?有些不太信,终究没问出口。顾雨绾心想。
“我会派个医术和功夫都不错的丫鬟过来。”说完,看了眼子修,子修立即退出屋子。
“多谢。”顾雨绾难得的不拒绝。
顾谨言低头笑了笑,“绾绾,我会护住你。”也只有我能护住你。话未说,顾雨绾却看出来了。不与之对视,顾雨绾错开目光。
顾谨言离开后,妙妙迫不及待道:“小姐,少爷对您真好。”
“是啊。”顾雨绾附和,手抚摸着香囊。眉眼间隐隐担忧之意
过了一会儿,玉卿急匆匆跑回来。“小姐。”她眼含热泪的跪下,“都是奴婢没护住您。”
“有人故意为之,非你之过。”顾雨绾招手让妙妙扶起她。
“多谢小姐。”玉卿感动的热泪盈眶。
子润脸色有些凝重的从另一个厢房出来,顾谨言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少爷。”话一出口,顾谨言就已经从他的神色中猜到了许多。
“回去再说,把坠儿调回来。”顾谨言眼神复杂,希望没有如他所想那样。
南唐边陲小镇,明乐公主化名宋欢喜,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住进了一件客栈。
“公主,陛下怕是已经私下寻找公主了。”婢女红袖蹙眉担忧。
“不会有很多人。如今战事爆发,帝父有心也无力。”宋欢喜托腮,“况且他也猜不到我会来到边境。”
“只是,这边有好几位将军c节度使等,都曾见过公主。奴婢担心。”红袖没有往下说,因为听到了脚步。从脚步声可知,其中两个来者有些功夫。
宋欢喜由轻松转为警惕。与红袖对视一眼。
“客官,这两间是您二位的客房。”小二脚步渐远。
其余两人推开了一间屋子,是隔壁的屋子。这些屋子隔音不好,练过功夫的人向来耳聪目明。隐隐听见说话声。
“师兄,此次南唐对西晋,若是。”卫忻雨没有说下去,手握着衣袖,紧张的绷着小脸。若是西晋败了,恐怕又要和亲。如今宫内适龄还尚未婚配的公主,唯独她与十七。十七公主卫忻云的母亲乃是阁老的女儿,若是选择,自然是她这位无母的落魄公主去和亲。
“不会的。”郑容和宽解她,“会赢的。”
“可是,万一。”
“我已经联络了几位乾门师兄弟,不日便会到达萧关。他们都是骁勇善战,谋略过人。”
“我也联络了我们坤门的几位师姐,她们的医术皆在我之上,向来也是对我颇为照顾。”卫忻雨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看样子我和师兄想到一处了。”
“我虽不能动用北燕皇室之力,但也有些死士替我办事。他们已经在这城内打探敌情了。你不必担忧太多。”
“嗯。”
宋欢喜和红袖功夫不高,内力也差些。只能听清寥寥几字。不过听声音,有男有女,不是帝父的影卫。宋欢喜虽然放松,心中多了些失落。帝父真的派人找她了吗?
是夜,黎城灯火依旧。
顾家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同时也派出了一部分家丁,寻找丢失的顾锦绣。
据顾云水所言,因为与医圣弟子起了冲突,后又被她责备。顾锦绣一时不忿,甩开了她。独自回了寺庙。后不知所踪。
其他人回了各自的院子,只有九姨娘在顾家门前空守着。神情恍惚,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薄唇掀了掀,“我的孩儿。”
顾云水在丫鬟的侍候下净手,又对着烛火照着,忽而一笑。在烛火下显得诡异。连带着似乎那双手,在火光下,也闪着红色的光。像鲜血一样的艳。
顾雨绾坐在屋子里,烛光摇曳。铜镜上的脸,一半掩在阴影下。
梳妆台上放了一封信,准确的说,是她的身世之谜。
顾谨言立于槐花院的树下,独自望着繁星满天,背影孤寂。
比起这些,林溪胆战心惊的看着院子里躺着的小女孩。这是白天与她做对的小女孩,被站在墙檐上的面具人抛下来。
面具人转身跳下墙,消失了。
林溪和阿宝被吓着了,尤其是阿宝吓得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林溪的腿。大黄叫了几声,林溪回过神。连忙检查地上的小女孩伤势如何。
好在只是断了几根肋骨,有了些皮肉之伤。性命无忧。
林溪松口气,将她带回屋子治疗。
次日,宋欢喜和红袖出屋子时,与卫忻雨打了个照面。彼此颔首,算是礼节。随后,一前一后,下了楼。
郑容和看到了两个陌生女子走在卫忻雨前面,也没太留意,只是其中一名女子的样貌似乎见过。
多瞧了几眼,卫忻雨看在眼中。微微有些气恼,卫忻雨低头理了理衣服。
宋欢喜倒是留意了他们,女子的腰间坠着的玉佩是块罕见的红玉。男子虽然全身朴素,刻意低调,但头上的发饰十分精巧。
不是富商巨贾,就是异国贵族。宋欢喜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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