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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回 顾锦绣被绑

  皇城的逍遥馆红木绿瓦,几盏金黄色的灯笼高高挂在廊下。逍遥馆是皇城少有的文人达官喜欢聚集的地方,整日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逍遥馆正对着太子府,沈墨亭已经在这里住了三日。

  三日前,沈墨亭曾悄悄翻入太子府探查一番,一无所获。而据原本探子来报,林溪确实在太子府里,最近一次出现在外人视线中还是郑慕和亲自抱着进府。

  沈墨亭站在雅间窗前,一直盯着对面的太子府正门。

  咚咚响了两声,一个人推门进来,后又将门关上。

  “少爷。”暗卫递上一封信,沈墨亭拆开看了几眼,吩咐道:“想办法把这个人带到我面前。”

  “是。”暗卫又出去了。

  沈墨亭将信纸折成一叠,对着烛火,渐渐烧成灰烬。

  暗卫速度很快,当晚就把人捆进布袋送过来。送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打晕了,侍卫们揭开布袋时,沈墨亭几不可察的皱眉惊讶。

  “把她弄醒。”

  “是。”暗卫掏出一个小瓶子对准女孩的鼻子挥了挥,后收回小瓶子。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女孩就渐渐苏醒。

  “沈表哥?”顾锦绣惊讶地睁大双眼,“你,是你派人来劫我!”

  “不错。”沈墨亭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顾锦绣笑眯眯地问:“听闻锦绣表妹半年前走丢,想不到竟摇身一变成了用药高手,被北燕太子纳入麾下。”

  “表哥说笑了,不过讨口饭吃。”顾锦绣沉稳以对,不再像是当初的莽撞无知。“沈表哥不在为朝廷效力,来北燕做什么?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提。”

  顾锦绣不敢随便乱动,这个表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尽力拖延,趁机寻个机会跑出去。

  沈墨亭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笑容诡异。“锦绣表妹,我还真有一事相求。”

  “就是不知道我这个表哥有几分薄面?”

  “锦绣一定尽力而为。”顾锦绣看着周围两三个面无表情的大汉,估摸着如何脱身。

  “锦绣表妹,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沈墨亭一双狐狸眼满是算计的精光,“锦绣表妹这些日子在太子府内多次进出,可曾见过画中人?”

  旁边的暗卫打开一副画轴,画上女子杏眼清澈,唇红齿白,身着黄绿色衣衫,穿素紫袄裙。眉眼间满是天真烂漫,嘴角上扬,模样欢喜。

  顾锦绣抿唇摇头,“未曾见过。”

  下一刻便被身边的大汉掐住脖子,硬生生的提起来。

  沈墨亭把弄着手里的核桃,嘴角依旧带笑,眼睛逐渐冷下来。“看样子锦绣表妹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了。”

  “未曾见过,如何卖面子。”顾锦绣挣扎着,小脸逐渐变得通红,双腿踢打,企图踹倒大汉。

  “顾锦绣,不。我如今该叫你小毒仙。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习得一身用药之术,但在我面前这些不值一提。你来时我已经命人搜过你的身上,别说毒药,除了一身衣裳,你连金银首饰也没有了。”

  沈墨亭邪笑,威胁道:“锦绣表妹可不要动什么蠢年头。”

  顾锦绣青筋爆出,几乎是勒的喘过不气了。她的双眼浅浅的突起,双手拼命挣扎着,求生的本能十分强烈。

  “锦绣表妹,真的没看到这个女子吗?”

  “见c见过。”顾锦绣终于承认,后无奈的吐露出实情。几乎是一点不剩,除了她原来与林溪相熟识的事情。

  沈墨亭听了后,沉默片刻。鲜有不确信的问:“你所言之人当真与画中人一模一样?”

  “绝无半句假话。”其实不止沈墨亭疑虑,连顾锦绣见到那样的林溪也是怔了一下。虽说相处日子绝不算多,但也足以窥见她本身性情的一角。这些日子的林溪,恍若只是皮囊相似声音相仿的陌生人。不仅不认识她,更是性情处事截然不同。

  “你下一次见到她,可有规律?”

  “太子让我每五日去为她诊治,似乎也对她性情大变而奇怪。”顾锦绣欲言又止,见沈墨亭饶有兴致,便继续说,“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我听闻半个月前这位林姑娘曾经和一个男子私奔,男子身亡,太子殿下带她回来后她就高烧不止,我问过其他医师,他们总觉得是林姑娘受惊过度,悲愤难平而一夕之间转换了性情。”

  “那以你之见?”

  “我之前也未见过林姑娘,反c反倒是觉得她本身就是那般。”顾锦绣思忖后道,“太子殿下也 曾说过,她曾经也性情有变,如今也许是变回来了。”

  沈墨亭沉思着,不自觉地舔唇,手里盘玩核桃,松松垮垮的倚靠在椅子上。

  性情变换,他倒是从未查探林溪的底细。“你去把医圣带过来。”虽然没有查探底细,但他一路而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云游的医圣,顺道带过来了。

  医圣是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子,鹤发长须,一双眼睛不像老人般浑浊,反而是少年的双眼,清亮有神。

  “我不是说了别烦我吗?”一进门就不满的叫喊,白眉紧皱,甚为不悦:“你休想让我给你办事。”

  顾锦绣细细打量医圣,听闻已经是古稀之年,如此年纪腿脚利索,声音洪亮,真是难得。

  “医圣,小生并非是想请您办事。“沈墨亭对他恭敬作揖而言,“实在是您的徒弟请我带您老人家,她想见您一面。”

  “放屁,她能找你?”医圣显然不信,“就她那种冷心肠,早就把我忘了。”

  沈墨亭一怔,后微微笑着道:“是真的,林姑娘说甚是想念您。”

  “真的?”医圣摸摸胡须,眼睛乌溜溜一转,有点傲娇道,“那我也不去。你告诉她,如若她不给我道歉认错,我绝不去见她。”

  “不知,林姑娘如何得罪了医圣?”

  “关你屁事。”医圣又冲着沈墨亭吼道,沈墨亭微微冷着脸掏出方巾擦去脸上的唾沫星子,“请医圣回去。”

  “是。”

  医圣走后,沈墨亭立即黑脸,也不管顾锦绣。先是洗了把脸,还索性换了身衣裳。终于稍稍缓和脸色。

  顾锦绣被套上麻袋又扔回她刚刚消失的巷子口。

  太子府内假石嶙峋,林溪穿着桃粉色的衣衫坐在密室内的软榻上做着绣活儿。

  见密室门开了,淡淡的瞥了一眼,后继续绣。

  郑慕和看着神情冷漠的林溪,没由来的泄气。原本以为她忘了些事情,是对他有利无弊。谁知竟还记得南唐太子,询问了情况之后就再不和他言语什么,每日里只是独自倒在密室内,既不哭不闹,也不问不语。反而下更像是看透红尘的姑子。

  “林姑娘,今日园中的睡莲开了不少,可愿一赏?”

  林溪继续绣花,置若罔闻,这些日子她已经绣了一双鞋袜,如今在做外衫,外衫上绣着几尾鲤鱼,不是普通的金色鲤鱼,是绿鲤鱼。

  郑慕和得不到回应,倒也不恼火,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安详地绣物。这是他每日难得的清闲自在的时刻,无人打扰,也没有那些整日里算计的事情来困住他。

  林溪揉揉眼,郑慕和注意到了,默默帮忙剪灯芯。林溪淡淡的瞧了一眼,“多谢。”

  “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道谢。”郑慕和淡笑,目光温和,林溪抬眼定定的瞧着他,不悲不喜,眼波平静。“我以前是个什么模样?”

  “你很闹,我还从未见过有这么闹腾的女子。”

  林溪垂眸,又问:“还有呢?”

  “活泼张扬,恰似春日暖阳。”

  “看样子,你很喜欢以前的我。”林溪从竹扁里又挑了条青绿色的丝线。 细细打量对比,然后穿针引线。

  “也许。”郑慕和感受到心中所抽动,隐隐的一下,似乎在抗议。

  “走吧。去赏赏春日风光。”林溪放下手中线,眉眼间总算有了些暖色。

  “如此甚好。”

  逍遥馆内,沈墨亭临窗而立,瞥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姑娘站在太子府前,久久不离去。

  忽然,她消失在人群中。

  沈墨亭惊讶道:“修仙者?”

  青衣姑娘落在了花园内碧湖边的一棵柳树下,四下无人,只有远远的桥上站着一对男女。

  男子一袭青绿色的衣袍,面如冠玉,折扇轻摇,风流倜傥。女子眉眼冷清,原本明艳的脸如冰霜。

  青衣莲步轻移,款款而至桥下。

  “小溪。”

  林溪和郑慕和居高而立,看着绝美的青衣,郑慕和的心不由地热烈跳动。郑慕和暗自嘲笑自己,怎么这般没有出息,竟被美色迷惑。

  “小溪,云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带你走。”青衣罕见的没有笑意,十分担忧林溪的情况。

  “这位姑娘,不妨先问过我。”郑慕和轻摇折扇,漫步至桥下,与之对视。

  青衣抿唇不语,却不知她看向郑慕和的眼神出卖了一切。有时候无论如何隐藏,情意都是会溢出来,或是从眼睛,或是从身体。

  “姑娘,我们可曾见你?”郑慕和还从未见过哪一双眼睛能包含如此多的情绪,眷恋c痛苦c痴迷c压抑c沧桑c失落

  “未曾。”青衣尽力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嘴角僵笑。“太子殿下龙章凤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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