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奇冤》正文 第十八章 宁搅千江水
理宗在翠微殿赢碧阁安顿下了池妙锦。
这里当年理宗为了迎娶池妙锦特意所建的。亭台轩榭。池沼假山一应俱全，赏景，游玩，娱乐，休闲，小亭楚楚，江水流向阁前。堂阁斋楼，台轩观亭，星罗棋布。可见，当年理宗用心良苦。修建整整三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采集各地花竹奇石，都聚于此。凿渠引水，修河建桥，填堰阻流，耗资之数难以数计。篦篱苑囿，山禽水鸟，更是数不胜数。苑中百千梅花鹿四不像，天下独绝。
只是，池妙锦没有遂了圣上旨意，还是皈依了佛门。当时，理宗震怒，将要治罪，只是，贾贵人以及宫中大臣相劝，才熄了怒气。可是，那份恋情依然很浓，怎么也难以放下。翠微殿赢碧阁，从此再也没有踏入一步。
池妙锦住进翠微殿赢碧阁，一眼看到的是，她喜欢的武夷山风景。这是万岁特意为她请画师而做，装裱在客厅墙壁上。这是她从师妙真大师的地方。睹物思人，心下不安，万分惆怅。心爱的师兄远在他方杳无音讯，而眼前之人，非她喜欢的，却是依旧放不下她。已知万岁心思的她，却也难以立即回寺。下一步，她不知如何。
她也想见见父亲池江海，可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擅自离开，所以却不得要领。坐在赢碧阁柔软的宫廷玉椅上，池妙锦轻捻佛珠，口诵佛经，心淡如水。这日，领事太监亲来通禀，皇帝要光临这里，特意当面表示谢意。池妙锦已知当今皇上旨意，心中自是明了。
理宗来至赢碧阁门前下轿，差人禀告。执事太监走上台阶，入阁道：“万岁驾临来访，请了缘师父迎接圣驾。”
池妙锦——了缘师太起身，走到门口相迎：“万岁光临，贫尼万幸。”二人在阁楼门下相对。
理宗道：“在这里还习惯吗？你知道，这就是当年为了迎接你进宫，特意征集天下能工巧匠，建了这座赢碧阁。朕知你心清如水，才这样布局，你看如何？”
“万岁为贫尼如此周折，内心惭愧。”
理宗走上台阶，欲执手池妙锦一起走进，而她却低头后退一步道，“请万岁先行，贫尼随后。”
“见了朕，就不要这样称呼了，还是平常的好。”
“万岁乃一国之君，不可因我一己之私，坏了纲常，毁了名声，贫尼罪过。”走进赢碧阁，池妙锦合十问好，“劳皇上驾到，贫尼惭愧，罪过。”
“彼此不必拘于礼节，自适最好。”理宗道，环视阁中之景，触目动容，“这里的一切依旧，若不是你来，朕是不敢来看的。”
“天子纸砚，一言九鼎，万不可因为贫尼失了皇宫的礼数，担当不起。”池妙锦道，“先祖有言：礼数不周怠慢皇恩；礼节不到，秽乱宫闱，此罪贫尼实在愧不敢当。”
“请起，”理宗笑道，“你若担当不起，我朝上下，还有谁更懂礼数的。你父禁军教头，你姐姐也是嫔妃贵人，还有你这出众不俗的妹妹。德品才气过人，留在宫中，辅佐政事。这才是我大宋之福，朕意遂人呢。”
理宗一语，池妙锦急忙跪拜：“吾皇恩典，贫尼万不可秽乱宫闱，妄议朝政，请恕罪。”
“朕一句话，你就可以离寺还俗，顺情顺理。”
“贫尼不敢担当，望万岁恕罪。——皇宫深深，嫔妃袅娜，非贫尼一人可乱了规矩，万岁三思。”
“唉，也是本王命薄福浅，担不起美人之欢。”
“皇上鸿福齐天，怎会有此妄自菲薄，这等话语，贫尼实不敢当。”池妙锦道，“我本愚痴之人，俗世之物，需修得心如明月，思如江河，这才不负皇恩浩荡，不枉皇上垂怜。”
理宗摇摇头，道：“好吧，朕不勉强你。听说，你棋艺上佳，今日朕来此地，可赐教一二？”
“不敢。与皇上学上一招半式，就是受宠若惊，怎敢妄尊居大？”了缘池妙锦道，“粗枝大叶之艺，只怕万岁不肯赐教。”
“你说的话，朕就是爱听。好，那就陪朕秉烛而弈，不分胜负，只在意此中之味。”
“皇上请上座。”
“请教之人，当作下首。”
“不敢，请皇上上座，容贫尼一席之地。”
“哈哈，好，请。”
几经对弈，各有胜负。理宗深知：池妙锦处处留有余招空手，露出破绽，却不动声色，喜赞皇上妙手。
夜色阑珊，灯火四更。执事太监走上前，提醒道：“万岁，天色已晚，赢碧阁离寝殿甚远，不如歇了吧？”
原本在兴头上的理宗，就是不想离开，磨磨蹭蹭欲在这赢碧阁过夜，听得如此一说，内心不悦，脸上显露怒色，道：“怎么，我不过是下下棋，怎么就晚了呢？是不是朕的起居饭食，都由不得朕了；陪有功之人聊聊天，也得有人看着呢？”
“小的不敢，只是路途不好走……”
“还说不敢？这不是怪朕吗？”
“小的掌嘴，不再多言了。”
了缘池妙锦离座跪下，道：“请万岁珍惜身子，今日已晚，贫尼不留万岁了，谢谢万岁赐教，贫尼万分感激。”
“谁说我要走？”
“万岁，太宗真宗，都留有古训云，‘辅兹五常；上法之以爱民，下遵之而迁善；诚可以庇黎庶而登仁寿也。又曰：释氏戒律之书兴周孔荀孟，迹异而道同，大指劝人之善，禁人之恶。不杀则仁矣，不盗则廉矣，不惑则信矣，不妄则正矣，’——此正是赞万岁之仁德，感念万岁之智慧啊。所以，贫尼以为，万岁当是圣明仁君。”
理宗道：“朕于此道，不及□□太宗，也未知其宗旨，想不到，你却牢记在心啊。我朝不缺少女子，缺少你这样的女子啊……”
池妙锦道：“万岁，先祖以尧舜之道治世，以如来之行修心，所以昌明隆盛。万岁以德治国，何尝不是如此名垂青史？”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
“恭送万岁回宫。”
理宗还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只好依依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
“怎么还跪着，不想送送朕？”
“皇上，”迟妙锦道，“贫尼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允诺，贫尼才可起来。”
“我答应你，起来说话。”
“皇上是答应了？”
“有什么做不到的，说。”
“明日未时之前，送贫尼回安国寺。不求赏赐，只求为皇上祈求国泰民安，万寿无疆，天下万福。”
理宗沉吟良久：“你就这样嫌弃朕吗？”
“皇上此言差矣。从来不曾忘记皇恩，怎敢造次，忤逆不道。为天下计，为娘娘万安。更是遵太宗之意：浮屠氏之教有裨朝政，为万岁祈福。”
“好！”
“谢过万岁，这是答应了。”
“我即刻着人安排，你不要着急。”
“谢万岁英明。”了缘道，“夜深人静，万岁路上要小心，贫尼谢过。”
理宗摇摇头，道：“明天一早，朕派人送你回去，不用担心。”
“谢万岁——”
理宗慢慢站起身，执事太监将大衣拿来，想给他披上。理宗接过来，一脸怒色：“我自己会穿。”
“万岁，您身子金贵，还是奴才来吧。”
“回宫。”
“皇上起轿回宫，明日送了缘师父回安国寺——”
理宗又是看看他，不由得动了气，喝道：“该死的奴才，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恭送万岁。”
“来日方长——”
理宗回宫，到底寻了一个不是，将执事太监打了四十大板，发配到了提刑司，在那里当了一个小差使。
理宗到底还是顾忌皇家颜面，没有强留池妙锦在后宫，更不能强沾雨露，惹恼红尘。极其不情愿地将这个口口声声自称贫尼的人，送回了她的宝地。面对理宗的眷顾，了缘师父却不动心思。而后，理宗不住派人劝谏她还俗，了缘满脸从容，思毫没有眷恋凡尘之意。
第二日午时前，护送池妙锦的凤鸾车，以皇家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安国寺。了缘送走了皇上，与宫中的车队告别，然后，在众尼的簇拥下，走进了自己的禅房，更衣洗漱燃香，便去回禀惠净法空师太。
师太端坐禅椅上，面露慈悲，满目和善：“他回去了。”
“师父，事情已经办妥，您大可放心了。”了缘道，“在京城买了些礼物，带给师父。——这些不是俗世之物，都是佛家珍品。”
惠净法空师太停下念佛，手中念珠还在轻捻，道：“我听到外面风声乐声，这样的阵仗，可是皇家的凤鸾车到了？这样的礼遇，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
“师父耳聪目明，什么都瞒不过的，”了缘道，“是。师父，您深居简出，怎么也知道皇家的阵仗？”
“平民百姓能如此吗？若不是妃子祭祀，皇后出宫，怎可如此？”惠净道，“皇上他可是留你在宫中？”
“师父——不曾留在宫中，只是在赢碧阁对弈，直到他告辞离开。”
“妙锦你红尘未尽，留恋牵挂。若是还俗，还可蓄发，毕竟是荣华富贵，谁可拒绝？”
“师父，我意已决，不必试探了。”池妙锦道，“此事之后，再不过问红尘之扰。”
“怕是也难啊。”惠净法空师太摇摇头，不再规劝，“你心性孤高，魂魄如水，志节山高峰峦，苦了你了。——你回吧。”
“谢师父。”
惠净法空师太念佛。池妙锦回到了书房，便急忙修书一封，差寺中贴身伴尼，送到阙天阁凤音箫处。
她吩咐道：“速去速回，不可让外人知晓。”
“贫尼知道了。”
转眼佛圣诞日，理宗前来进香，再来探望了缘池妙锦。
呼啦啦彩旗飘飘，风猎猎衣袂荡荡，这份仪仗这份阵势，即使是将军出征或凯旋归来，也不曾见过。
惠净法空师太听到动静，抬眼望去，知道是宫中仪仗列队来到了安国寺。便吩咐下去，只说身体有恙不能接驾，让了缘师父代劳。了缘池妙锦原本也没有想去，只是住持师太委托，也只好道：“让寺里的僧尼穿戴整齐，列队迎接圣驾。”
“池妙锦来迎接，朕心甚安。”
“万岁英明，光临本寺，只因住持有恙，不能迎接圣驾，了缘特意代劳，望万岁恕罪。”
“哪里的话，师太如何，朕可去看看。”
“谢皇上，需要静养，不必惊扰，以免惊了圣驾，还是安静休息为好。”了缘池妙锦道，“请万岁先行。”
“你们去敬香，我一路劳累，想到禅房安顿。池妙锦，——了缘，可有朕的一席之地？”
“万岁折煞贫尼了，现在早已为万岁准备好了上等的茶点，敬候圣驾。”了缘说着，引领理宗一干人等，来带东阁藏经阁会客厅。
“朕没有拜佛，佛祖是不是要怪罪朕啊？”理宗道，“来人，将我赏的东西搬进来。”
她凛然道：“阿弥陀佛，多谢万岁。圣主不弃愚氓，前来拜佛。佛家已了然生死，更何况荣华富贵？皇上圣意德天，还我等僧女淡薄，不污圣明。再此，代寺院收下，以感万岁德隆至尊。”
“你就这样讨厌朕，躲避朕吗？”理宗道，“若是真的喜欢清净，朕可命人重修安国寺，不比皇宫的寝宫逊色。”
了缘合十垂目，道：“贫尼不敢。只是贫尼命薄福浅，难承圣恩。皇上体恤民情，不可劳民伤财为贫尼一己之身，那样，就是折杀我了。”
“只要你一句话，朕就可以昭告天下，封你为贵妃，享受皇后之位……”
“万岁可听说：宁搅千江水，不动道人心，”了缘扑通跪倒，肃然道，“皇上若请我入宫做妃，那天下人岂不都会动了扰乱朝纲之念，皇上还如何管理百姓？苦了臣妾一人，安了皇上的心，天下平静，皇上江山也稳固了。”
“惭愧啊——”理宗道，“你说的总能打动朕心，以后朕还会来看你。”
“多谢皇上垂爱，望万岁以朝政为重，臣尼不想落个惑乱君心的罪名，万望皇上顾忌臣尼的颜面和名节。”
理宗无奈，只好摆驾回宫。后来，也偶差人来过，自己也亲自来敬香。可是，池妙锦就是不动凡念，不动尘心。理宗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死了这条心了。从此，池江海也渐渐失去恩宠，甚至受限于宫廷纷争。
池妙锦禅房独坐，铺宣纸提狼毫，书《拜星月慢 寒月鸟心惊》：
伦常无常，清风不清，笑看世道轮回。青灯黄卷，伴乾坤庭院。应讥我，不稔世事不解风情，时光淡却成空。短短人生，几多春秋梦。
佛像中、识得慈悲铭，小亭锁、寂寞任吹风。一炷香不伤情，苦恨尽吹尽。寒窗棂、无人问暖寒，泣声声，只有叹秋虫。谁人解、无限相思，寒月鸟心惊。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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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为贫尼如此周折，内心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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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朕，就不要这样称呼了，还是平常的好。”
“万岁乃一国之君，不可因我一己之私，坏了纲常，毁了名声，贫尼罪过。”走进赢碧阁，池妙锦合十问好，“劳皇上驾到，贫尼惭愧，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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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一句话，你就可以离寺还俗，顺情顺理。”
“贫尼不敢担当，望万岁恕罪。——皇宫深深，嫔妃袅娜，非贫尼一人可乱了规矩，万岁三思。”
“唉，也是本王命薄福浅，担不起美人之欢。”
“皇上鸿福齐天，怎会有此妄自菲薄，这等话语，贫尼实不敢当。”池妙锦道，“我本愚痴之人，俗世之物，需修得心如明月，思如江河，这才不负皇恩浩荡，不枉皇上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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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不敢，只是路途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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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掌嘴，不再多言了。”
了缘池妙锦离座跪下，道：“请万岁珍惜身子，今日已晚，贫尼不留万岁了，谢谢万岁赐教，贫尼万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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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太宗真宗，都留有古训云，‘辅兹五常；上法之以爱民，下遵之而迁善；诚可以庇黎庶而登仁寿也。又曰：释氏戒律之书兴周孔荀孟，迹异而道同，大指劝人之善，禁人之恶。不杀则仁矣，不盗则廉矣，不惑则信矣，不妄则正矣，’——此正是赞万岁之仁德，感念万岁之智慧啊。所以，贫尼以为，万岁当是圣明仁君。”
理宗道：“朕于此道，不及□□太宗，也未知其宗旨，想不到，你却牢记在心啊。我朝不缺少女子，缺少你这样的女子啊……”
池妙锦道：“万岁，先祖以尧舜之道治世，以如来之行修心，所以昌明隆盛。万岁以德治国，何尝不是如此名垂青史？”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
“恭送万岁回宫。”
理宗还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只好依依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
“怎么还跪着，不想送送朕？”
“皇上，”迟妙锦道，“贫尼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允诺，贫尼才可起来。”
“我答应你，起来说话。”
“皇上是答应了？”
“有什么做不到的，说。”
“明日未时之前，送贫尼回安国寺。不求赏赐，只求为皇上祈求国泰民安，万寿无疆，天下万福。”
理宗沉吟良久：“你就这样嫌弃朕吗？”
“皇上此言差矣。从来不曾忘记皇恩，怎敢造次，忤逆不道。为天下计，为娘娘万安。更是遵太宗之意：浮屠氏之教有裨朝政，为万岁祈福。”
“好！”
“谢过万岁，这是答应了。”
“我即刻着人安排，你不要着急。”
“谢万岁英明。”了缘道，“夜深人静，万岁路上要小心，贫尼谢过。”
理宗摇摇头，道：“明天一早，朕派人送你回去，不用担心。”
“谢万岁——”
理宗慢慢站起身，执事太监将大衣拿来，想给他披上。理宗接过来，一脸怒色：“我自己会穿。”
“万岁，您身子金贵，还是奴才来吧。”
“回宫。”
“皇上起轿回宫，明日送了缘师父回安国寺——”
理宗又是看看他，不由得动了气，喝道：“该死的奴才，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恭送万岁。”
“来日方长——”
理宗回宫，到底寻了一个不是，将执事太监打了四十大板，发配到了提刑司，在那里当了一个小差使。
理宗到底还是顾忌皇家颜面，没有强留池妙锦在后宫，更不能强沾雨露，惹恼红尘。极其不情愿地将这个口口声声自称贫尼的人，送回了她的宝地。面对理宗的眷顾，了缘师父却不动心思。而后，理宗不住派人劝谏她还俗，了缘满脸从容，思毫没有眷恋凡尘之意。
第二日午时前，护送池妙锦的凤鸾车，以皇家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安国寺。了缘送走了皇上，与宫中的车队告别，然后，在众尼的簇拥下，走进了自己的禅房，更衣洗漱燃香，便去回禀惠净法空师太。
师太端坐禅椅上，面露慈悲，满目和善：“他回去了。”
“师父，事情已经办妥，您大可放心了。”了缘道，“在京城买了些礼物，带给师父。——这些不是俗世之物，都是佛家珍品。”
惠净法空师太停下念佛，手中念珠还在轻捻，道：“我听到外面风声乐声，这样的阵仗，可是皇家的凤鸾车到了？这样的礼遇，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
“师父耳聪目明，什么都瞒不过的，”了缘道，“是。师父，您深居简出，怎么也知道皇家的阵仗？”
“平民百姓能如此吗？若不是妃子祭祀，皇后出宫，怎可如此？”惠净道，“皇上他可是留你在宫中？”
“师父——不曾留在宫中，只是在赢碧阁对弈，直到他告辞离开。”
“妙锦你红尘未尽，留恋牵挂。若是还俗，还可蓄发，毕竟是荣华富贵，谁可拒绝？”
“师父，我意已决，不必试探了。”池妙锦道，“此事之后，再不过问红尘之扰。”
“怕是也难啊。”惠净法空师太摇摇头，不再规劝，“你心性孤高，魂魄如水，志节山高峰峦，苦了你了。——你回吧。”
“谢师父。”
惠净法空师太念佛。池妙锦回到了书房，便急忙修书一封，差寺中贴身伴尼，送到阙天阁凤音箫处。
她吩咐道：“速去速回，不可让外人知晓。”
“贫尼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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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妙锦来迎接，朕心甚安。”
“万岁英明，光临本寺，只因住持有恙，不能迎接圣驾，了缘特意代劳，望万岁恕罪。”
“哪里的话，师太如何，朕可去看看。”
“谢皇上，需要静养，不必惊扰，以免惊了圣驾，还是安静休息为好。”了缘池妙锦道，“请万岁先行。”
“你们去敬香，我一路劳累，想到禅房安顿。池妙锦，——了缘，可有朕的一席之地？”
“万岁折煞贫尼了，现在早已为万岁准备好了上等的茶点，敬候圣驾。”了缘说着，引领理宗一干人等，来带东阁藏经阁会客厅。
“朕没有拜佛，佛祖是不是要怪罪朕啊？”理宗道，“来人，将我赏的东西搬进来。”
她凛然道：“阿弥陀佛，多谢万岁。圣主不弃愚氓，前来拜佛。佛家已了然生死，更何况荣华富贵？皇上圣意德天，还我等僧女淡薄，不污圣明。再此，代寺院收下，以感万岁德隆至尊。”
“你就这样讨厌朕，躲避朕吗？”理宗道，“若是真的喜欢清净，朕可命人重修安国寺，不比皇宫的寝宫逊色。”
了缘合十垂目，道：“贫尼不敢。只是贫尼命薄福浅，难承圣恩。皇上体恤民情，不可劳民伤财为贫尼一己之身，那样，就是折杀我了。”
“只要你一句话，朕就可以昭告天下，封你为贵妃，享受皇后之位……”
“万岁可听说：宁搅千江水，不动道人心，”了缘扑通跪倒，肃然道，“皇上若请我入宫做妃，那天下人岂不都会动了扰乱朝纲之念，皇上还如何管理百姓？苦了臣妾一人，安了皇上的心，天下平静，皇上江山也稳固了。”
“惭愧啊——”理宗道，“你说的总能打动朕心，以后朕还会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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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无奈，只好摆驾回宫。后来，也偶差人来过，自己也亲自来敬香。可是，池妙锦就是不动凡念，不动尘心。理宗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死了这条心了。从此，池江海也渐渐失去恩宠，甚至受限于宫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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