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收摊子
“怎么我也救了别人那么多次，就没个人说要报答我什么的呢。”焱云舞被千裳普及了前因后果之后非常不满，“凤魅怎么就那么好运气，救了一个就找上门来了。”
千裳看看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叹息道：“还好你这话没被玘昭听见，不然她一定要教训你救人不是为了回报了。”
“这跟回报没什么关系，是公平。”焱云舞把书在桌子上立了一立，弄整齐了，“大家都是帮人，凭什么凤魅就能够碰到这样有良心的，我就一个也碰不见？”
“呃……”千裳道，“我觉得你还是碰不见比较好。”
“怎么，我不如他吗？”焱云舞不高兴了。
“不是。就这样以身相许的，他不愿意至少还是转身走了，我怕你不愿意会出人命。”千裳倒掉砚台里的残墨，用水涮干净，“真碰上一个不依不饶的，可没法说。你觉得这是有良心幸运，凤魅搞不好还觉得烦呢。”
“你说的虽然也有点道理，不过……”焱云舞推开窗子通风，“那我也要找个人来试试看！”
“你是帮人还是演戏啊？说找就找了。”千裳把画着星空分布图的纸也都拢一拢收到一个角落，“这种事情要靠碰，你看我就从来没碰过。”
“你是没碰过这种事，你要碰就碰大事。”焱云舞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老是往回来捡人的是谁你忘了？”
千裳：“……”
算你狠。
…………………………………………
千裳坐在桌子前面把那些幽冥眼一颗一颗磨成粉末，连蜡烛也没点，充作光源的只有从窗户里泄入的月光，照在那一颗颗跟眼珠子毫无二样的石头上，真是阴森森惨戚戚。
她一边磨一边把这当成星老的眼睛，每一下都格外的使力，“嚓嚓嚓”、“嚓嚓嚓”，幽冥眼和那种特殊的石头在一起摩擦着，不断掉下灰黑色的粉末。
凭什么非要让她自己亲手来磨啊，不准她假手于人，不准转包出去，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亲手一个一个磨出来千万不能用法术，神话时代就已经这么崇尚亲手制作的工匠精神了吗？！！找个人来帮她会死啊，用法术磨出来效率会减弱啊！
她一边磨石头一边心里面怒吼，开着的窗户前忽然出现一个阴影，然后一跃而上桌子，流动的空气把那些粉末吹到了半空，洒了一地。
千裳眼睁睁看着自己半夜的辛苦就这样化为乌有，全掉到缝隙里了怎么弄出来！
“你回来的这么快，”她没法生气，“人找到了吗？”
巫衍有气无力地点头。
“那人呢？她的魂魄去哪儿了？”千裳盯着巫衍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再看看后面，也没见跟这个半透明的影子。
巫衍冲她扬了扬自己的头。
“你想说什么？你不能说话？”千裳猜测着，看巫衍点了头，顿时一拍桌子——当然是轻轻地拍，其他人还在睡觉呢——“你忘了你是我的契约妖兽了吗？给我用心灵说话！”
巫衍的声音总算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找个能装魂魄的东西，她在我嘴里。”
……千裳差点掉到桌子底下去。
“给你给你。”回过神来之后，她第一时间拿了个瓶子放在巫衍面前，“赶快吐出来。”
巫衍疲惫地一张嘴，一个淡灰蓝色的圆球就从她嘴里冒了出来，渐渐放大成了个人形，不过还没等千裳看清她具体是什么样子，就被吸进那瓶子里了。
把魂魄放出来，巫衍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她一跳跳到床上：“不要叫我，我要睡觉。”
“哎……”千裳正想叫住她问些什么，就被她这一句话给打回去了，只好转回身去拿着那玉瓶左右端详。
晃一晃再把耳朵贴上去，没有一丝声音。她闭上一只眼睛从瓶口往下看，看见的仍然只是一个灰蓝色的光球。
“你不想出来吗？”她小声对着瓶子说道。
灰蓝色的光球晃了晃，慢慢地向上飘，千裳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给她充足的空间以舒展身体。
莫遥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不，本来这就是由梦引起的，但是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是已经真的死了，被丢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四处游荡，险些被人吃掉之际又出现一只猫将自己含在嘴里，带到这个神秘的地方收进小瓶子。
然后眼前出现的又是一个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少女，不长羽毛和尾巴，没有裸露出来的内脏和骨头，也没有拿着刀子威胁自己要怎样怎样。
和前几天的遭遇比起来，这更像是一场梦。
她伸出双手，看到的仍只是半透明的雾态。
“你是人界的吧？”千裳看着她，“还记得自己叫什么，是哪里的吗？”
莫遥点头，前十六年淡如冰水的生活给了她平静的心态，就算经过了这几日的波澜起伏，她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但是千裳很惊慌失措。
“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些什么，就算解释了你也听不懂。”千裳苦恼地仰头看她，“我只能跟你说，我没办法给你复活，也没办法给你再弄一个新的身体，你有什么愿望就直说吧，要是我能办到，我就给你办了。要是我办不到……那你就换一个愿望。”
她就是专门用来给萧玖年收拾烂摊子的！
莫遥张了张嘴——这种感觉很新奇，虽然她确实动了，但是又感觉不到动的具体触觉，就是她知道动了但是实际上又感觉没动——算了说不清楚。
“你……和魔鬼不是一起的？”死了以后第一次张嘴说话，不过魂魄没有声音沙哑这么个选项，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淡然甜美的，“我会怎么样，彻底消失吗？”
千裳摸着脖子上带的千人语摇头。
苗语！苗服！
“你可能会一直以魂魄状态生活下去。”千裳力图用最能让她理解的语言解释这件事，“不过如果你能够掌握修炼的功法的话，也未必就没有可能再次修回人体。但是这一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我朋友是因为意外才杀了你的，所以……她其实想杀的不是你。”
莫遥有些怔怔的，她以为自己就是那人的目标，是她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主角的形象，原来还是只是一个赚头，一个意外，一个附带的根本没人想要的赠品吗？
千裳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从莫遥身上传来的那股浓重的失落气息，不由得一个字一个字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她有什么话说错了吗？没有啊？
“我的阿婆年纪大了，除了我也没有人能帮她。”莫遥很快就回过神来，“能不能找个人代替我照顾她终老？如果能不让她知道我已经死了，那就更好了。”
千裳一怔：“所以你是要找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去代替你？”
莫遥点头，她早已确认这些人绝不是自己常见的那些普通人，所以也认为这个问题并不算什么难事。
当然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照着她的样子弄一个机关人就可以了，不过，千裳想了想问她：“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也可以选择回到人界，不过在这里我能护你安全，回了人界的话，你倒是可以陪着你阿婆，但是如果遇到什么道士妖怪之类的，恐怕你没有自保之力。”
莫遥立刻欣喜起来：“我还可以回到人界吗？”
……看来后面的话她是没听见，要么就是听见了也不当一回事。
“我自然是可以送你回去的，但是你回去了你阿婆也看不见你，而且你容易有生命危险。”千裳决定最后再给她一次善意的警告，“你可以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阿婆的。”
“太谢谢你们了，但我还是想回去。”莫遥仍然很坚定，“反正我这个样子，生死都无所谓了。”
“那好吧。”千裳立刻做出了决断，“等我两天，我做个机关人给你带回去，现在先休息。”
她指了指那个小玉瓶，看着莫遥钻了进去重新变成灰蓝色的小光球，自己也爬上床，把巫衍托到角落里去，然后滚进被子。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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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千裳道，“我觉得你还是碰不见比较好。”
“怎么，我不如他吗？”焱云舞不高兴了。
“不是。就这样以身相许的，他不愿意至少还是转身走了，我怕你不愿意会出人命。”千裳倒掉砚台里的残墨，用水涮干净，“真碰上一个不依不饶的，可没法说。你觉得这是有良心幸运，凤魅搞不好还觉得烦呢。”
“你说的虽然也有点道理，不过……”焱云舞推开窗子通风，“那我也要找个人来试试看！”
“你是帮人还是演戏啊？说找就找了。”千裳把画着星空分布图的纸也都拢一拢收到一个角落，“这种事情要靠碰，你看我就从来没碰过。”
“你是没碰过这种事，你要碰就碰大事。”焱云舞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老是往回来捡人的是谁你忘了？”
千裳：“……”
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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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裳坐在桌子前面把那些幽冥眼一颗一颗磨成粉末，连蜡烛也没点，充作光源的只有从窗户里泄入的月光，照在那一颗颗跟眼珠子毫无二样的石头上，真是阴森森惨戚戚。
她一边磨一边把这当成星老的眼睛，每一下都格外的使力，“嚓嚓嚓”、“嚓嚓嚓”，幽冥眼和那种特殊的石头在一起摩擦着，不断掉下灰黑色的粉末。
凭什么非要让她自己亲手来磨啊，不准她假手于人，不准转包出去，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亲手一个一个磨出来千万不能用法术，神话时代就已经这么崇尚亲手制作的工匠精神了吗？！！找个人来帮她会死啊，用法术磨出来效率会减弱啊！
她一边磨石头一边心里面怒吼，开着的窗户前忽然出现一个阴影，然后一跃而上桌子，流动的空气把那些粉末吹到了半空，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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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的这么快，”她没法生气，“人找到了吗？”
巫衍有气无力地点头。
“那人呢？她的魂魄去哪儿了？”千裳盯着巫衍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再看看后面，也没见跟这个半透明的影子。
巫衍冲她扬了扬自己的头。
“你想说什么？你不能说话？”千裳猜测着，看巫衍点了头，顿时一拍桌子——当然是轻轻地拍，其他人还在睡觉呢——“你忘了你是我的契约妖兽了吗？给我用心灵说话！”
巫衍的声音总算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找个能装魂魄的东西，她在我嘴里。”
……千裳差点掉到桌子底下去。
“给你给你。”回过神来之后，她第一时间拿了个瓶子放在巫衍面前，“赶快吐出来。”
巫衍疲惫地一张嘴，一个淡灰蓝色的圆球就从她嘴里冒了出来，渐渐放大成了个人形，不过还没等千裳看清她具体是什么样子，就被吸进那瓶子里了。
把魂魄放出来，巫衍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她一跳跳到床上：“不要叫我，我要睡觉。”
“哎……”千裳正想叫住她问些什么，就被她这一句话给打回去了，只好转回身去拿着那玉瓶左右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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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出来吗？”她小声对着瓶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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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本来这就是由梦引起的，但是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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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双手，看到的仍只是半透明的雾态。
“你是人界的吧？”千裳看着她，“还记得自己叫什么，是哪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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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千裳很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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