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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饮食男女(19)三合一

  饮食男女(19)

  什么叫筛子?

  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就是个人肉筛子。

  刘洋心道, 不用你林雨桐说不进ICU,就你把病人捣鼓出来的这个德行, ICU也不敢要啊。反正叫自己专职负责这么一位, 他是不敢的。

  而林雨桐胆大,竟然不看任何监测仪器, 就是靠着摸脉。一会子叫护士帮着去了手套摸一次。等会子再去了手套再摸一次。无菌环境懂的吗?也就是今儿的情况特殊, 要不然你得被外面那群管着手术室的大妈骂到怀疑人生你知道吗?

  这位说起来也就跟过几台手术, 亲自上手的几乎除了后续缝合, 连别的边都够不上的。可看她现在呢, 人身上的东西, 就没有她不敢动的。心脏手术算是一般外科医生都触及不到的比较高大上的手术部位了, 这位一样敢碰。肝脏那玩意的复杂程度, 其实比心脏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位说动就动。就现在这种哪哪都敢碰的架势,就像是解刨了成百上千, 成千上万的人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太他娘的熟悉了。

  如今的‘大体老师’多难得呀?就算你有机会把一位‘老师’弄明白了,可人体跟人体绝对是不一样的,便是生病, 同一种病……比如肿瘤吧, 他也没规定你这种肿瘤怎么长,因此,医生每次遇到的问题都是新的。可这位……真不像个新手。

  感觉接触过成千上万的人体似的,有时候他甚至都没瞧明白, 她就粗鲁而迅速的将东西给取出来了,判断迅捷的很。这边取那边缝,手脚那叫一个利索。

  手术室外面,人都围满了。

  林忍让跟林阳到医院,然后再打听了地方,奔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刚刚能出电梯,电梯口站的都是人了。

  此时四爷却是不在的,他给桐桐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去了。等会子叫人捎带进去,保证她出来就能洗了澡换上。

  林阳比较懵,这等人的阵仗也太大了吧。而且,都比较肃穆,显然,正在抢救的那位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这会子她都不好跟人打听了,低声问林忍让,“要不……咱们在楼下等等……”

  “你今儿要上班?”林忍让问道。

  “不用!”林阳看他,“我不知道您是咋了,刚才请过假了。”

  那就好!

  林忍让指了指楼梯间,“去那里……”

  去那儿等着。

  台阶上还有坐的地方。

  过去的时候,那里三五个三五个的,坐着人呢。说话的声音也低的很。只挨着扶手的一边留出来能过人的通道。

  坐下了,林忍让才跟一个看起来很社会的青年,在里面呆着没人会待见的那种小伙子搭话,“打问一下,你们是等苏南的吧?”

  这伙子上下打量了林忍让一眼,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

  坐着这小伙子边上一个脖子上有纹身的,将这小伙子拍了一下,瞪了一眼,转脸又好声好气的跟林忍让说话,“大叔,您是苏南的……”

  “我是……”林忍让才要说啥,刚好林阳拉了拉他,也不知道啥意思,就先看了林阳一眼,才跟人家道,“就是个朋友……”

  这人也就看了林阳一眼,然后一脸的若有所思,紧跟着就热切起来,“……您坐您坐……”

  林阳:“……”都看我是几个意思,我这不是刚找了位置,还用卫生纸把台阶上擦了一下请你坐嘛。

  但林忍让坐到别人暖热的地方,然后就听这人说了:“我知道的也不清楚,就是刚才听了一耳朵。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任务,危险任务有武警,也用不上他们派出所呀。听说那就是个诈骗犯,这种人……有啥危险的?那人在麻将馆打麻将……本来是想在麻将馆抓捕的,这才要麻将馆的老板娘协商配合。谁知道那老板娘有个姘头藏在里面,这家伙正好是个通缉犯,杀过人的。苏南一照面给认出来了,他要抓,那家伙要跑,结果那家伙手边就一打兔的枪,一害怕就走火了,两人没间隔多远,三五米的距离上被打中了……三枪……”

  林忍让撵兔子,那是用猎狗加网子,从来不敢用枪。那玩意犯法,偷着用也不敢呀。但也听过那东西。其实用那种枪打来的兔子就没法吃,肉吃到嘴里,你得吐‘籽’,钢弹铅弹的不定在哪块肉里。

  可这要换在人身上,林忍让哆嗦了一下,心都揪成一团了。他急忙看林阳,“给你二姐打电话。”

  想打听也没个打听的人呀。

  林阳打电话,常用的这个手机没通。打另一部电话,结果是小四接的,“二姐的手机落在家里了,我这正准备给送去呢。咋了,你找二姐有事?”

  “那你送来吧,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我也在医院。”林阳挂了电话,对林忍让摇摇头。

  林忍让气道:“这丫头去哪了?急匆匆的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医生做手术的?这医生成吗?”边上的人知道啊,他马上接话,“是个小林大夫,之前人都不行了,幸亏她来了,用的是中医的针……那可真是好大夫,光着脚,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这怎么有点像是我家的那个死丫头呢。他心更慌了,“那么多专家……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医生呢?太年轻了!苏南怎么说也是因公负伤的……”他蹭一下站起来,都不给别人任何反应时间,就往手术室外的椅子边挤去。

  周围有同事有亲戚有朋友,但这位是谁,还真是没人知道。

  林忍让会认人呀,他见过苏南的直接领导,是一位所长。但这位所长却恭敬的站在一个一身便服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身边的时候,林忍让认出来了,这肯定就是苏南的上级领导。

  他跟苏南的关系好,但对苏南的家庭情况了解的不多。就知道父母都是公职。但公职人员……你说能有多少钱?

  要不然也不会扒拉着想把自家离婚带孩子的女儿说给人家了。

  因此,他现在特理直气壮,直接就到了关厅面前,“这位领导,您是苏南的领导吗?”

  关厅:“……”上下打量了林忍让,然后看边上的苏南妈和苏南继父,这位继父非一般公职人员,在局里大小也是个领导,副处了都。这会子两人都摇头,不认识这位。

  这急赤白脸的,把关厅都唬住了,他点头,“……是吧!是领导……”也不光是领导。

  林忍让就憋气,“那是给因公负伤的人员治疗缺经费?”

  那怎么会?

  关厅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他迟疑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回答?

  林忍让就道:“缺钱你们说话呀?缺多少我出!最好的医生,最好的专家,只要能救人,多少钱我出呀!”

  这又是个赤诚的人呀!

  关厅赶紧起身,跟他握手,“我们用的是最好的医生……”

  “什么最好的医生?”不是当爹的小看她,林雨桐她真不到这份上。于是便问道,“是不是一个叫林雨桐的医生给做手术呢?”

  “是啊!”关厅点头,“小林的医术……”

  “她就会点医……什么术不术的?”林忍让直接揭老底,“不行,得找有经验的!”

  人家亲妈在边上刚才做了委托,你却来拆台?

  四爷一出电梯,就听了这么一出。现在躲是躲不了了,他叫了一声:“林叔!”

  啊?

  林忍让一扭头,见是尹振。他才要说话,尹振就跟关厅边上的顾鑫解释,“这是桐桐的父亲。”

  顾鑫这才恍然,跟关厅以及边上的人解释,“这是小林大夫的父亲,跟苏南关系很好。”

  跟苏南关系好是真看出来了,但却真不知道是小林大夫的父亲。

  于是,顾鑫才充当中间人,把两边都介绍了。包括林忍让是谁,尹振是谁。

  苏南妈跟继父跟两人握手,林忍让让人印象深刻,可这个小伙子也是很早就赶来的那一拨呀。

  都是实心人。

  于是,林阳挤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爸在这边混了一个座位,正跟人说话呢。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她就怕自家爸胡说八道,结果林忍让这会子连尹振都顾不上,脑子里懵的呀!这些人嘴里说的牛气哄哄,舍她其谁的人是自家二闺女吗?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而林阳站在后面,发现能放心自家老爸了,可一转眼,看见边上站着这个人……有点眼熟。

  一眼一眼又一眼……尹振?

  他怎么在这里?

  等等,他手里拎的包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二姐的包吧?

  她不由的缩了缩肩膀,觉得她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这事要叫自家老妈知道了,估计家里得地震。

  医院的领导陪着的好几个,吃饭喝水都有人给安排,甚至是休息的地方也能就近安排,还是关厅跟苏南妈发话了,大家都都到医院腾出来的大厅里等着。

  等待的时间过的慢的很,把人急的一会子看看大厅里挂着的表,一会子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会子看看手腕上的表,好像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盯着时间一样。

  以往的手术,还有人出来说一声,进行到哪一步了。可现在呢,没一个出来告知一声的。

  关厅都急了,起身转来转去。

  倒是苏南的妈妈坐的住,“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外面人只觉得时间慢,可里面的人,只觉得时间紧张。直到半夜,才把腹腔内清理完,修补好,然后关上腹腔。可身体的表皮伤你也得翻腾一遍。林雨桐就叫姜敏,“我说,你记!”

  姜敏放下手里的助手的活,拿笔。

  林雨桐手上没闲着,嘴上开始报一串的药名和剂量,姜敏以为这是熬药喝的,谁知道再往下记。她说的好像是外服的药膏。

  记了两大张之后,才听林雨桐又道:“你给我念一遍。”

  姜敏一一念了一遍。

  林雨桐点头,“你把这个送出去,交给杜院长。别人制作不了这个,让他请我师父来一趟……若是我师父不在,务必请白老……若是两人都不在,要马上告诉我……另外,这不是秘方,只是手法稍微不到,药性便不够……出不得差错。”

  姜敏郑重的记着,其实观摩大厅的人都听了一遍。

  这边医院的领导陪着家属,可算是出来一个人了。

  家属没问呢,领导先问:“怎么样?”

  我哪知道怎么样?

  姜敏一脸的高冷,怕领导记住她的脸,连口罩都没摘,只将药方递过去,“林大夫说了,请她师傅或是白老来,除此二人的手法能信之外,别人怕是不行。若是两人都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到的话,一定马上告知她,她另外想办法。”

  能开出药方,那就说明手术是乐观的。人活着下了手术台了!

  杜仁杰拿着药方却苦笑,林雨桐主持这么大的事,他哪能放心?早就联系白老和黄广平了。黄广平跟着那位领导下基层去了,白老被邀请去了京城。

  别人林雨桐又说不行。

  他顿时苦着脸,“肯定回不来。”

  姜敏接了药方,“我进去说。”

  谁知道林雨桐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道,“叫个懂药的老大夫,先把药抓出来,给我放在保健科,煎药制药的那一套东西,都准备齐全,马上……准备的那间病房,就放在哪间病房的外间,人送过去就得用……”

  刘洋提醒一句,“只外敷?”

  林雨桐‘嗯’了一声,“你觉得他现在能内服?”

  不是!

  刘洋低声道:“我是问要不要挂上针,毕竟西医在这方面还是……”

  林雨桐摆手,“不是我不用,而是哪种更可控我选哪种?”

  “可病人短时间内水米都无法进……更没法喝中药……”消炎药和葡萄糖哪怕挂上呢。

  林雨桐抽空扫了他一眼,“出了事我负责。”

  竟是谁也不听的架势。

  这种状况林雨桐只能用熟悉和最有把握的那一套。她从不怀疑西医的手段介入对伤者是有益处的,但这中间也给自己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变量。苏南现在的情况,经不起这般折腾。

  好吧!刘洋耸耸肩,不再多话。

  早上七点整,林雨桐宣告手术结束。而此刻,苏南是活着的。

  浑身布满伤口,可林雨桐却谁都不叫动,没有药膏连包扎都没有。

  这怎么出去?

  床两边是扶手,四个角都是能放输液架的。现在,多找几个输液架,四角支起来。然后用床单被罩绑上去,就成了一个帐篷。人在里面风吹不到,也不会叫别的东西挨着伤口。

  人要出来了,路障都清理干净了。不管是家属还是谁都不许靠近。

  林雨桐还是手术服,直接从里面出来。

  边上的人能从身形判断出她,但没人敢问。她跟谁也没说,先去病房。人在病房里,她蹲在外间制药,黑不黑灰不灰的药膏,散发出来的味道确实是不怎么样,药抹在身上,上半身裹的跟木乃伊似的。

  刘洋帮着包扎好,再问一遍:“你不挂针,不能吃药,这这内里的伤怎么办?”

  林雨桐指了指外间的小钵子,“去取一下。”

  姜敏马上就递了过来。就见林雨桐将这药膏做成黄豆大小的颗粒,不规则,顺手团的。然后要了一点点纱布,将药裹起来,塞在鼻孔里。

  然后就在边上,摸几下脉搏,然后用针在头部,手上,腿上,脚上,在所有能裸露的皮肤上,这里扎扎,那里戳戳……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时间显示八点三十五分,她才再度摸脉,然后摘了口罩,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好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她是松了一口气了,但是大家心里不是很有谱的。这边的仪器很多都没法用,所以这个好坏的判断,只能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不过,唯一能判断的是,人真的还活着呢。没给折腾的当场死在手术台上,刘洋就觉得已经是奇迹了。

  不过,外面已经请来了好几位中医上算的上是小有名气的专家来,林雨桐也请人家进来,一个挨着一个进去,摸了脉之后出来给的答案都是,脉象上的表现,是乐观的。

  阿弥陀佛了!

  只要人还活着,哪怕是后续中医的法子不行,西医也是有法子干预治疗的。

  但显然,家属没有这个意愿。苏南妈拉着林雨桐的手,“都交给小林大夫了。”

  林雨桐点头,“您放心,我会一直在医院守着。这里留这么多人也没什么用,都回去歇着吧。要进去看看也行,一个人一个人进,记着,千万别碰他。”

  好!好!

  能看一眼也好!

  人躺在那里,下身盖着被子,上身裹着纱布,脸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鼻孔里不知道塞着什么。若不是医生说躺在这里的是个活人,说实话,这看起来,真不怎么像个活人。

  谁最心疼,当妈的嘴心疼,疼的心都抽抽起来了。但出去的时候,还尽量保持言语平和,“不知道……多久能醒来……”说着,就赶紧解释,“小林啊,你别有压力,只要人有口气,哪怕是醒不来……”

  “明早这个点吧!”林雨桐给个了准确的时间,“明早这个点您再来。他现在躺在那里是不能吃也不能喝,守着也没意义。明早这点,人能醒来,您能跟他说句话……”

  如此笃定的语气,叫人不由的就信服了起来。

  苏南妈朝外看了一眼,等着的人太多了,自己不走,这些人大概都不放心走。她点头,“拜托了……”

  林雨桐跟她握手,然后跟等着的这些一一握手,苏南的继父,关厅,其他公安系统的领导和苏南的同志,再是苏南的亲戚朋友,这些人从这里出去,那边还有医院的领导,很多话叫领导去说吧。

  乌泱泱的,十来分钟人才退出去。

  四爷这才过去,林雨桐都快累瘫了,体力还是不行。四爷一过来,她就不顾形象的顺着墙往下一坐,伸着腿坐在地板上。四爷蹲下来,她就伸手一拉,四爷顺势坐在她边上,她直接往四爷身上一靠,自己摁了穴位,迅速入睡,睡前只交代了一句:“两个小时之后叫我……”

  四爷当即就看了表,两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迟一分钟都不行。

  医院的领导把那边送走了,这边回来说看看的,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幕。都是医生,知道累惨了是什么感觉。杜仁杰招手叫护士,帮着拿被子过来,然后才跟四爷示意一下,叫他好好照顾,他们就不打搅了。

  医疗组的人撤出去就都睡了,不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缩着补觉呢。这边只林雨桐守在外面,谁都没叫进去,也不用谁管。

  等该走的都走完了,林忍让才闪身出来,身后跟着林阳。可隔着几步看见闺女那惨样,他啥也没说,转身就往回走。

  林阳小心看着自家爸的脸色,见他一切如常,还以为他没认出来那人是谁,因此也把嘴巴闭的紧紧的,这事还是过段时间跟二姐说一声吧。

  把林忍让送进电梯,林阳才假装忘了东西,“我去去就来。”

  然后跑回来,主要是她二姐的手机还在她手里呢。

  结果过来才发现,尹振自己坐在地上,腿蹬直,却怕地上凉,把自家二姐抱在怀里,跟抱着孩子似的,除了脚在地上蹭着,哪里都没挨着地,还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

  见她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四爷就点头,示意她放下,又嘱咐一句,“调成静音。”

  可不知道密码呀!

  四爷就说了一个,然后手机打开了,设置静音,放在他眼前。这才打手势表示自己走了。

  四爷点了点头,叫她只管走。可林阳走的一步三回头,怎么说了,眼前这个尹振,跟之前的尹振真不像是一个人。可就是现在不一样了,估计叫自家妈知道了,得先疯了。

  下楼去,小心的看自家爸的神色:毫无异色。

  她再次笃定:没认出来。

  林忍让却瞪了眼三闺女:“今儿不上课?”

  “今儿周六!”林阳说着,小心的开她的车,“您睡吧,到地方了我叫您。”

  嗯!是得睡,明早还得去医院再看看,看看苏南这小子,是不是真没事了。

  看见在边上闭上眼睛的父亲,林阳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千万别闹,在二姐忙着救人命的时候千万别闹起来。

  她觉得她不说就没事了,可却不知道,电视台,报纸还有用手机拍摄视频的爱好者,把今儿这一幕都拍进去了。有警察受伤了,这是要报道的,媒体追到医院,把林雨桐一身狼狈的跑进医院,却跟英雄似的拯救了伤者的情况都给拍下来了,只等着剪辑就好。大些的媒体,他们还在等明早医院的消息,等人确实醒了,却确实是脱离危险了,合起来报道效果才更好。但是,个人手机拍摄的画面,却没人能限制。网上的视频直播虽然还没那么火,但有个小姐姐将拍摄的剪辑之后放上去,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点击量成几何倍数增长。

  林雨苹睁开眼习惯性的先开机,去平台上溜一圈,谁知道一眼就看到一个突然间蹿红的房间?除非大尺度的露了……否则……咋火?

  她嘴上啧啧啧的,想看看人家的尺度是怎么掌握的,却没想到看到一条了不得的视频。

  “二姐?”我的天啊!

  她原地蹦起来:“妈……妈……在哪呢?快过来……快过来……”

  上面的人是二姐,视频挺长的,她打算跟自家老妈一起看。

  而此时的林忍让,早已经在医院了。林阳不放心,跟着呢。

  今儿等在里面的人不多了,好些都在楼外面等消息,里面不许进去那么多人。要不是林忍让是林雨桐的亲爹,他一样进不去。

  又是一天一夜,林雨桐两小时起来一次,给行针换鼻孔的药,二十四个小时之后,用金针再行一次针提阳气,一过八点半,苏南的眼皮就不停的轻颤,感觉人就在苏醒的边缘。

  林雨桐一边行针一边示意苏南妈:“阿姨,您叫他。”

  “苏南!”当妈的一叫出口,眼泪就下来了,“苏南……妈把你爸送走了,你也要扔下妈自己走了……你叫我一个人怎么办……”

  昨儿能控制出情绪,这会子眼看能醒了,危险期过去了,她控制不住了,害怕起来了,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没了这个儿子了,“苏南……你起来,再不起来我掀被子了……”

  一声声的,仿佛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行走的人,终于看到了一阵曙光。他想奔着有光的地方去,可感觉明明伸手就够得到,但却怎么着也到不了地方。头脑昏昏沉沉的,焦灼异常,猛的,像是什么东西刺了过来,针扎一般的疼,疼过之后,脑子一瞬间便清明了起来,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妈?”

  这一声‘妈’更是叫当妈的人喜极而泣,“妈在呢!妈在呢!”

  紧跟着,病房里涌进来十多个人,每个人都问了一句:“醒了?”

  声音参差不齐,但脸上的惊喜是一模一样的。

  苏南这会子才清明起来,脑子里是那三声枪响……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他以为是活不成了,没想到等睁开眼,还能再见到亲人。

  他笑了笑,再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干的不行。勉强说了一句:“水……”

  “不能喝水!”林雨桐才从边上闪入他的视线,“忍忍,后天开始,给你水喝。大后天,你能喝点牛奶,喝点小米汤。连着喝三天,等你能靠坐起来了,给你喝粥。连着喝七天。之后,也就能勉强下床活动活动了……能自己扶着人能上厕所了,吃的不用太忌口,只要清淡点的就行。所以,忍忍,很快就能好起来。”

  苏南看向林雨桐:“你……治……”

  “什么治?”苏南妈道,“那是救,要不是小林,你妈我得给你筹备追悼会!还不谢谢小林……”

  苏南看着林雨桐笑:“……她……我朋友……不用说谢……”

  林雨桐也笑:“还真是,要不是我同学在楼下见过你,知道你是我朋友,赶紧通知了我……我能早到一会子,要不然等医院想起来通知我了……那时候我就是飞来,都晚了。歇着吧,不能多说话。这里留一个人照顾就行。再渴不要给水喝,只用棉签沾水润润唇就行。我去抓紧熬药膏子去……每隔四个小时,我过来一次,行针……鼻孔里的药不要往出取,我过来的时候给他换……”

  靠呼吸将药吸进去,加速内脏器官伤口愈合。

  这一串话,叫人心里一下子就放下了。这意思就是半个月左右,人就能下床活动了。这就是好了的迹象。看看那些在身上做了一次大手术的,半个月下得了床吗?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刚好碰见林忍让和林阳,“爸……你们怎么来了?”

  “看看!”林忍让朝里看,“人醒了?”

  “醒了!半个月之后,他能在病床上跟你下棋。没事了,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老子了!

  等这个那个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林忍让才进去。

  苏南一看见林忍让就又笑,无声的叫了一声‘叔’。

  “你吓死叔了。”林忍让坐在边上,“不行就别干警察了。你说你……干点啥不行啊?没活干跟叔说呀。我那几台工程车,你可别小看,不少挣钱的。一年挣的比你这小警察十年的工资都多。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叔……”苏南强撑着再叫了一声。

  林忍让应了一声。

  苏南挣扎着道,“……我用我这条刚捡回来的小命跟你发誓……尹振……很好……桐桐救了我的命……若人不好,我第一个反对……”

  这是还记着出任务之前,两人通的电话。

  林忍让拍了拍苏南的手:“叔……知道了!叔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嘛!等好了,一块来家里吃饭。”

  苏南点点头,眼皮才沉重起来。

  林忍让悄悄起身,苏南妈就往外送:“他叔,谢谢你。”都不知道自家孩子咋认识这么一个叔的,看关系亲的不行。人家也是实心实意的都自家儿子好。儿子要真有个难处,人家这是毫不犹豫的就往出拿钱的主儿。

  “谢啥呀?”林忍让怜惜的看苏南,“多好一孩子。受这罪!”他一边往外走就一边道,“苏南那里有我的电话。有难处就给我打电话,要钱咱拿的出来,要人随便一喊,多的没有,三五十个搭手的人是有的。有事你只管叫桐桐,压根不用客气!都是自家的孩子,不说两家话。”

  这个爽气劲儿,叫人该说啥。

  林忍让出来,还说再找自家二闺女呢,可人家现在是大忙人呀,问护士她去哪了,说是去药房了。找到药房,人家说是去熬药去了……在哪熬药呢?人家说了老长一串,他第一次知道,这医院还有这么九曲十八拐的地方,算了,我还不费劲给找了。直接就往回走,老三还在车里等着呢。

  这个时候的医院,地上地下的停车场都满了,停在路边要贴罚单。老三坐在车里压根就没下来。

  他找了车上去,林阳问:“醒了?”

  嗯!醒了!

  林阳很惊讶,“我二姐这医术可以啊……”

  还不是一般的可以!他这会子正后悔呢,当初就该卖了房子铺子也该支持二闺女弄个中医诊所的!你看现在,这得耽搁挣多少钱呀!

  正后悔呢,手机响了,接起来,四个闺女的妈那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但这阴沉劲儿,“你在哪?马上回来!”

  然后电话挂了。

  这种语气好长时间没出现了……上次出现的时候还是老大跟女婿要离婚的时候。

  他脑子里迅速做出判断,能叫她如此的有两件事:第一:大闺女刚复婚又闹离婚。第二,二闺女以她如今这样的条件偏找了个叫别人看着条件实在不怎么样个人。

  一进小区,看见大女婿的车出小区,错身而过的时候那边摇下车窗,他没搭理,但却看见了,两口子都在车上。那就肯定不是第一件事。

  那么,只剩下第二件事了。

  门一推开,齐芬芳就从里面迎到玄关:“你知不知道,老二找的男朋友是谁?”

  “知道!”林忍让一边换鞋,一边应道,“我当多大的事呢,就这事啊,我早知道了。”

  早知道了?

  这话吓的林阳一个哆嗦,原来自家爸是知道的!

  她尽量降低存在感,结果还是被老妈给盯上了,“你也知道?”

  我……我……我……“其实吧……我就是……”

  “你就说知道不知道!”这一声吼的林阳差点又打一个哆嗦。

  “知道!知道!”也就是才知道!

  结果齐芬芳炸了:“好啊!合着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个小子是什么条件呀?你们这是看着老二往火坑里跳啊……老二人呢?叫回来!必须回来……”

  她回来了,苏南得没命!

  啥事要紧不知道吗?

  林忍让呵斥一声,“你给我闭嘴!小声说话行不行!为啥不告诉你?为啥我们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要不是你老是对人家小伙子有偏见,我们能瞒着你吗?”说着就看林阳,“是不是?老三?”

  林阳:“……啊?啊!”我其实半知道半不知道的,我啥时候成了您嘴里的‘我们’中的一份子,我都不知道呢!您说,我还能知道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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