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记忆
地面指挥中心。
“寒司令, 前线舰长来报, 有艘小飞船从行驶中的大飞船后舱脱离了！”楚琛激动的将最新消息通报给寒迁。
听到这个消息，寒迁倏然松了口气, 心想好在叶勋没有违背约定, 把林暮川给放回来了。
他面色一沉，立即下令：“把两艘飞船全部拦截下来！”
“是！”楚琛立即向前线主舰舰长发布命令。
浩瀚宇宙太空中, 只见两艘偌大的战舰后舱突然开启, 从里面行驶出一共四艘战舰, 体型比两艘主舰小, 脱离主舰后迅速排列阵型, 向前方的一大一小两艘飞船出击。
大小飞船皆被成功拦截下来,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当楚琛再次收到舰长回报时……
“报告司令！小飞船里只有一个人和寒参讠某的主脑！大飞船里空无一人！处于无人驾驶状态！”
“什么？空无一人？小飞船里那个人是谁！确定一下是不是总司令夫人！”楚琛紧蹙眉头沉声问。
“报……报告司令, 不、不是总司令夫人……”舰长回复的声音都跟着低微起来, 唯恐被司令责骂。
寒迁在旁边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话心里一慌，走过去将对讲机夺过来，面如冰霜的咬紧牙关问：“你确定两艘飞船里面都没有夫人？”
“报告总……总司令, 确实不见夫人踪影。”舰长回答的小心翼翼。
啪嗒一下, 寒迁紧紧攥着对讲机的手一个用力, 将手里东西的外壳徒然捏碎。
……
营地审讯室。
林暮川消失不见, 大小两艘飞船里只剩下一个主脑和一个张玩, 这样突然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要不是楚琛和穆云祥在旁边不停安抚他情绪，寒迁估计能立马疯掉。
审讯椅上, 张玩满手是血，手足无措的坐在上面，接受总司令的亲自审问。
“他和我约定让林暮川乘子飞船回来，为什么战舰拦截住两艘飞船的时候，在子飞船里的是你，而另外一艘飞船里空无一人？”寒迁坐在办公桌后，按在椅把上的手用力攥紧，心里的不安已经到达顶点，此时此刻随便一把火就能把他烧起来。
张玩的脸色很苍白虚弱，脖间还有一道未愈合的血痕。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魂未定，随着他的审问开始回想起三十分钟前，在飞船内的场景……
……
“张玩，你开启后舱去检查子飞船状态，我来行驶这艘飞船。”叶勋走到前头去和他说。
“不是，你他妈总命令我干嘛？你是我搭档又不是我上级，总他妈指使我干这个干那个……我不去！你自己去检查！”张玩操纵着飞船，万分不悦的说道。
叶勋站在他后面神情莫测道：“你可想好了，后舱的子飞船是给暮暮准备的，你不去检查它的状态是否稳定安全，万一暮暮自己行驶子飞船回去的途中出了什么事……”
“CAO！”张玩紧皱眉头扭头瞪他，“叶勋，我真没想到你能没人性到这个地步！”
说的好像林暮川和他没任何关系似的，他一点都不担心对方安危一般，简直冷漠没人性！
被叶勋这么一逼迫，张玩只能在操作区按下后舱开启键，然后甩手起身去后舱检查子飞船的状态。
在张玩起身离开后，叶勋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手指在操作区按了几下，将飞船的行驶状态调整成自动行驶，然后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军匕，转身缓缓走向后舱。
张玩进入后舱，先是围绕着子飞船的外围转了两圈，没发现有异样后准备进入内部检查，谁知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凉风，他当即警惕的闪身躲开，与身后袭来的人错开之时，脖间被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
“嘶……”他站定脚步，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看着指腹上沾染的鲜血徒然一惊，猛地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对方，“叶勋，你疯了？”
“我也这么觉得。”对方自嘲一笑，然后目光一冽，握紧手中军匕一个箭步又冲了上去。
张玩心惊胆战的左闪右避，面对他每一次进攻躲避都有些吃力，因为对方居然每一招都不给他留退路，就是往死里逼迫！
“你他妈有病吧！你想杀了我？”
在对方手里的军匕以迅猛之势，直直袭向他喉间时，张玩情理之下只得徒手接刃，双手紧紧握住匕首以防那锋利的刀尖刺进自己喉间。
锋利的刀刃陷进他的双掌，鲜红的血顺着往下流，滴在洁净的地面。
叶勋冷笑着，握着军匕用力扭转，张玩双掌被锋利的刀刃翻搅，连骨头都被削到。
他痛哼一声，紧皱眉头受痛松手，仓皇狼狈的后退几步，因为这血肉翻搅的巨大痛苦而额前冷汗直冒。
叶勋在跟他来真的……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明白过来的张玩内心震惊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杀我的动机是什么？你没理由杀了我好一个人回去邀功，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和叶勋是上级指定的搭档，命令一起执行任务，叶勋如果为了那点功誉想杀他，上级一旦查出来他也难逃一死，所以这绝对不是他的动机！
“死人不必要知道。”叶勋用冷漠的眼神注视他，对着他迅速甩出手里沾满鲜血的军匕…………
张玩一个冷颤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看着对面坐在办公桌后的寒迁神色越来越阴寒，语气极低的问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躲开他的军匕，第一反应是冲到前面去给暮暮解开捆绑带他离开，等我过去的时候发现暮暮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而叶勋又很快追了上来……我们打了一架，当时很混乱……我流了很多血，没有精力再和他周旋，又带不走暮暮，情急慌乱之中只能抱起旁边盛着主脑的玻璃柜就往后舱跑，在他还没追上来的时候开着子飞船逃跑……然后……然后就被几艘战舰拦截住……”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那原来那艘飞船里面怎么会没人？他能带着暮暮凭空消失不成！”寒迁急得心脏都要爆裂，脸上的表情从林暮川失踪那刻起就再没松缓过，僵硬的像块冰。
“我……我不知道……那艘飞船里面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一下。”张玩虚弱的躺在审讯椅上，伤口来不及包扎处理，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叶勋原本强迫寒迁履行的约定是，留下林暮川，把主脑带走。
但现在情况逆转，主脑留下来了，林暮川被他带走了！
无论是哪个被带走，寒迁都同样的痛苦无法接受，他此刻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有的只是铺天漫地的恐慌与担忧。
暮暮……他的暮暮……不见了……
“寒……寒司令，我马上派人去查飞船监控！”楚琛在心里也跟着慌乱无比，连忙跑出审讯室去办事。
穆云祥看着寒迁坐在办公桌后瞳孔骤缩、双眼凸睁，目光却无神的模样，心里也是跟着不好受。
这一趟从黑坎星球回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便跌宕起伏不断扭转，父亲的主脑才刚找回来、自己爱人又被黑坎星球的人带走了，这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得把人弄疯。
身为下属和朋友，穆云祥心疼他的遭遇，同时也在心里替失踪的林暮川感到担忧。
但愿，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才好啊。
……
同一时间，黑坎星球。
在星都的中心区域，某间私人别墅内，一艘飞船在后院的停飞场缓缓落地停稳。
飞船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叶勋抱着怀里的人，步履轻缓的走下伸缩阶梯，径直往前院正屋走，一边走一边低头温柔注视怀里昏睡之人漂亮的睡颜：“暮暮，从今以后，和我一起生活。”
这里是叶勋在黑坎的家，他熟络无比的走进正屋，上楼轻轻将怀里的人放在卧房床上，弯腰站在床边，深深凝视着他恬静美好的睡颜，嘴角逐渐勾出一丝笑意，伸手抚了抚他眼角，轻声嘱咐：“等我回来。”
语罢，他退出卧房，开启家里的防御系统和信号屏蔽系统，做完这些才回到后院停飞场，重新行驶起飞船前往黑坎星球的特务组营地。
……
同一个时间的普米星球。
“寒司令，我们查出了监控录像，发现叶勋是乘着那艘飞船底舱隐藏的一艘小飞船离开的，那艘小飞船没有开启信号，所以舰长们当时并没有在观测仪上发现到，他……他是带着林暮川一起离开的。”楚琛十分无奈的将这个事实告知他。
寒迁坐在自己办公室，双手紧紧攥着椅把，用着几乎要将之捏碎的力度，双目赤红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林暮川脑中的追踪器定位……查了没有。”
“查了……根本查不到定位，应该是信号被屏蔽了……”楚琛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的叹气，寒司令这回……估计是真的要疯了。
“继续查！”寒迁暴怒的抓起一个烟灰缸奋力往地上砸，也没冲着楚琛，单纯发泄怒火。一双眼睛赤红、血丝遍布，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恐怖。
“通讯组的人干什么吃的？定位追踪都不会？”寒迁浑身戾气的站起身，撞开他快步冲出办公室，“让开！我自己去通讯组查！”
“寒司令！”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失控的寒迁，楚琛完完全全被吓了一跳，简直比当初他父亲失踪的时候，他的反应更为激烈。
害怕他一时冲动会出事，楚琛毫不犹豫拔腿追了出去。
此刻的普米星球时间为深夜十一点，而在银河宇宙中的另一边，黑坎星球是白天六点。
从特务组营地出来，叶勋沉着脸往停飞场走，却在走出营地大门的时候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
“听说你这次去普米星球任务失败了？主脑没带回来，还把自己搭档给弄丢了，哈哈哈哈……”面前的少年一身黑色军装穿戴整齐，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仰头大笑。
“滚开。”刚挨了一顿训的叶勋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耐烦的瞥他一眼，错开他继续往停飞场走。
“哎！你这次任务这么失败，上级没少责骂你吧？你怎么挨骂的说给我听听，让我乐呵乐呵……”少年不依不挠的跟在他身后，纠缠不休的气他。
这人叫阮辞，和叶勋同为特务组在役军人，两人甚至还是一个队的，但可能因为气场不合还是什么，两人总喜欢互相比较和争功。
阮辞这纠缠纠缠着，嘲笑嘲笑着就跟到人飞船上了，舒舒服服坐在里面搭顺风飞船离开营地。
飞船重新在别墅后院停下，叶勋开门径自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不甩给对方。
“真是的，这么久没见你对我一点也不热情。”阮辞在后头帮他把飞船的门关上，指指点点的跟着往正屋走。
进了正屋，叶勋二话没说直接往楼上冲，阮辞还以为他内急，没多想的在他家自由活动起来。
电视机打开，空调打开，咖啡豆拿出来倒进机器里，一边磨咖啡豆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电视，简直惬意的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叶勋快步上楼，走进自己卧房看了眼，林暮川还没醒过来，但估计也快了。他先前给对方喂了颗药丸，对身体没有坏处，只是会让人陷入沉睡。
他站在床边毫不犹豫再次掏出一颗药丸，俯身动作轻柔的将之塞进林暮川嘴里，握着他的喉咙强迫他吞咽进去。
做完这些，他站在床边盯着陷入熟睡的人深深凝视，眸底深处生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偏执。
等他关上门离开房间，空气中飘散开的浓郁可可气味令他不悦的皱起眉，快步走下楼瞪着某个不请自来还在自己家里肆意妄为的人：“你又在我家里干什么？”
“啧……”阮辞一脸你斤斤计较的表情看他，“不就喝你口咖啡，看你会儿电视吹会子空调吗，这么小气干嘛。”
语毕，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问：“话说，凌硝真的被普米星球抓去了？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你这解释我听着怎么这么牵强呢？”
阮辞口中的凌硝，是张玩的本名。
叶勋耸肩无所谓的嗤笑一声：“爱信不信，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你看！”见他这副态度，阮辞当场指证，义正言辞道，“我就知道是你编给上面听的假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凌硝现在在哪？”
叶勋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双腿搭架起，慵懒而恣意的命令他：“端杯咖啡给我再说。”
“行。”阮辞也不是别扭之人，泡了两杯咖啡端一杯过去递给他，跟着在旁边坐下看向他，“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吧？”
黑坎星球现在是夏季，开着空调喝热咖啡这种奇葩事，估计也只有阮辞这个咖啡狂热者做的出来。
将烫手的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叶勋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我想退役。”
“……啊？”阮辞双手捧着咖啡杯愣了一下，好半天缓过来后错愕的看向他，“不是，我现在问你凌硝的事，你怎么突然说你要退役？你是不是病了啊兄弟。”
叶勋轻轻瞥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瞟向二楼某间卧房：“这趟去普米星球，我带回来一个人，我想和他好好生活，不想再过一年四季不着家的日子。”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你今天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离谱？”阮辞愣了半天没回过神，直到咖啡杯烫到手心才倒抽口气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拽着他的衣领皱眉问，“你这趟去普米星球，任务没完成，搭档丢了也就算了，还带回来一个他星人？”
叶勋不悦的拍开他手，用深沉的眼神看向他：“我想请你帮个忙。”
“……”阮辞继续皱眉看他。
“我知道你经常逛暗市，和各种人都有来往，我想让你帮我拿到一台记忆清除器，费用我出。”叶勋站起身平视他说。
“记忆清除器？你要那东西干嘛？那可是市面上明令禁止售卖及使用的，你想让我死啊？”阮辞被他的语出惊人、口出狂言给吓到了。
“我有用，你帮不帮。”叶勋目光平静的注视他。
“等等……”阮辞抬起手掌，忽然联想到什么似的惊疑，“你说你从普米星球带回来一个人……现在又跟我要记忆清除器……你该不会……是要用在那个人身上吧？”
面对他的猜疑叶勋表现的很平静，并且坦荡承认。
“那不行，你得先带我去看看是什么人，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阮辞一脸正直的道。
“……”叶勋的眼神冷了几分，对方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电视机还在继续播放节目，两人站在沙发前对峙片刻，叶勋抽回目光率先往楼梯口走，“跟上来。”
阮辞挑了挑眉，兴奋的搓着双手快步跟上去。
什么正直都一边去，只要是有关叶勋的大八卦，他必须得知道并且参与！
叶勋这个名字和身份，是盗用了普米星球某位居民的，叶勋在黑坎星球的本名叫做陆勋，和假名就是一个姓的区别。
跟随他进入到二楼卧室，阮辞一眼就被昏睡在床上的人给吸引住了。
林暮川的相貌很清秀干净，五官没有瑕疵可言，整张脸称得上完美，再加上皮肤生的又白，属于那种让别人一眼看了就会移不开眼的类型。
“噢！”阮辞一边向那边靠近一边感叹，“多么纯洁美丽惹人喜爱的小白花啊……”
叶勋：“……”
阮辞跑到床边蹲下，盯着昏睡中林暮川的脸看了片刻，忽然一脸心痛的回头看他：“你确定真的要辣手摧花吗？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你肯定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也懒得问。”
叶勋继续无语沉默。
“哎？”阮辞回过头，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注意到林暮川手上的铂金指环。
他好奇的盯着那枚指环看了片刻，忽然惊愕的站起来，转身对着叶勋不可思议的指指点点：“你！你你你……居然搞有夫之夫？”
“……”叶勋依旧无言。
“牛批大发了兄弟。”阮辞真是不知道，对方这一趟去普米星球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邪教洗脑，居然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一句话，你帮不帮。”叶勋保持冷静的望着他。
“记忆清除器其实是小事，只是……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吗？”阮辞难得正经的严肃下来，正色问。
“不确定我不会问你。”
“好，你难得和我开口求帮忙，这个事我帮。”
叶勋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床上仍处于昏睡中的人：“最好是今天晚上之前就弄过来。”
“你别得寸进尺行不行？”阮辞想撸.袖管打人了。
“我怕他醒过来，一直在用谜.药维持他的昏睡状态。”
“OK，我若出手，效率必有。”两人一拍即合。
叶勋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走到床边，俯身抓起林暮川的手，捏住他中指上套着的指环，轻轻扭转往外脱。
将指环取下来后，他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看着那枚银色的指环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弧线飞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他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
黑坎星球晚上九点半，阮辞将记忆清除器带到叶勋家里。
这台机器的构造不是很复杂。首先是主机，主机是操作台和观测屏，用来进行主要操作以及观察工作完成度。
主机上连着很多线，有的线用来插.电，有的线连接着一个软头盔，这个软头盔就是用来清除记忆的，它会像清除垃圾文件一样，将人脑海中的记忆抽离清除、甚至格式化。
由阮辞操作，叶勋在旁边当副手，两人把软头盔戴到林暮川头上，接好电，阮辞开始操作主机。
叶勋缓缓在床边蹲下，握着林暮川的一只手，注视着他昏睡中的宁静模样，心中忐忑而又雀跃。
只要把所有记忆都清除，林暮川就是他的了。
很快……很快就是他的人了。
阮辞先是按下open键，将记忆清除器所有方面的状态启动，然后检查了一遍软头盔的佩戴严密程度，在主机上将清除键推到最顶上。
最高程度，所有记忆……全部清除。
随着软头盔猛然一个吸紧，机器运行起来，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突然一个抽.搐，像是受到什么极大的痛苦般皱起眉挣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叶勋蓦地一惊，双手抓紧了林暮川挣扎的手，努力阻止他的乱动。
“你淡定一点行不行？强行抽除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放你你得从床上跳起来。”阮辞一边观察观测屏上的数据线波动，一边抓着机会损他。
“寒……寒迁……”林暮川双眼紧闭，皱着眉面色雪白，颤抖着唇从齿间模糊不清的呢喃着。
“……”听到他毫无意识的呢喃，叶勋暗自咬紧了牙关，抓着他手的力道也紧了许多，对他此刻正在遭受痛苦的怜惜也慢慢减淡。
林暮川皱着眉痛苦无比的挣扎着，嘴唇张合着溢出难受的呢喃，脑子里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每一根脑筋好像都在抽.搐，饶是如此痛苦，他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抽离，像是抽筋扒骨一般，如此硬生生的痛苦。
林暮川处于昏睡中无法清醒，意识模糊中感觉到脑海中许多画面在流转，然后接二连三的破碎，像是玻璃一样的破碎……最后消失……
“……”听到他痛苦而又带着眷恋的呢喃，阮辞放在主机上的手不知为何突然一紧。
他缓缓扭头看向那个正处于痛苦折磨中的人，手上的婚戒已经消失无影，头上戴的东西正在将他的记忆抽离，很快……等到观测屏上的波浪线平静下来的时候，就是他的新生之际。
他又撇了撇头，将目光投向蹲在床边一脸深沉的叶勋，看着看着……忽然勾起嘴角诡异一笑。
像他阮辞这样喜欢挑事的人，想要一本正经做些什么可是很难的……
阮辞在心里算计着，放在主机上的手挪动了一下，在操作台的清除键上……悄悄将键位抵了下来……
……
二十分钟后，观测屏上剧烈起伏的波浪线逐渐平静下来，化为一根平直的线，表示工作完成。
阮辞抿着嘴唇浅笑，将机器状态关闭后笑盈盈的看向对方：“我这次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看着床上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再次陷入沉睡，叶勋一时心急，忙问他：“他怎么没醒？”
阮辞控制不住的翻白眼：“记忆清除器只是清除记忆，不是解药神器OK？”
叶勋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过于心急，注视着那张仍显苍白的脸，心疼的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凝视他的目光深沉而又炽热。
暮暮……你是我的了……
“药效过去自然会醒过来，我走了啊，希望明天过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美人。”阮辞笑嘻嘻的整理好机器装进大箱子里，然后一个人拖着东西往楼下走。
叶勋也没出去送他，就蹲在床边守了一整晚没闭眼，注视着昏迷不醒的人怎么都移不开眼，只想第一时间看到他醒过来的样子。
一晚上过去，叶勋撑了一夜的双眼布满血丝，直到天光破晓，清晨的阳光温柔撒进房中时，床上的人从喉间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哼。
“……暮暮？”叶勋整个人一惊，猛地挺直了脊背，握紧他的手激动的呼唤，同时在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判决。
昨晚的记忆清除到底有没有成功，全看林暮川醒过来时候的反应。
如果不成功……他也不介意再进行一次记忆清除。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跟着阴沉了一下，看到床上的人睫毛轻轻一抖，缓缓睁开双眼仰头盯着天花板。
林暮川轻轻眨了眨眼，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扭头看到叶勋眸色深沉的模样，当即迷茫的眨了眨眼：“你……”
叶勋喉结猛地滚动一下，忐忑的吞咽口水，又用力抓紧了他的手，不安的开口：“暮暮……”
“你是谁？”林暮川眨了眨眼，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他。
“……”叶勋身体一僵，这一刻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深深凝视对方，伸手温柔的抚摸他脸颊，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我是你的恋人。”
“恋人？”清透的蓝眸中仍然装满了疑惑，像是幼儿牙牙学语时对世界万物产生的好奇和不解。
“嗯，恋人……”
叶勋继续引导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拉大，注视着他的双目深沉的好似漆黑墨液，眸底的精光不可言喻般的一闪而过。
将你的从前像是用橡皮擦一样的拭去，再重新写上有关我的记忆……
像是一个精心编织出的幻境，引领着你一步步走进去……然后……逐渐将幻境变成现实……
暮暮，你是我的了。
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勋：你们要的追妻火葬场来了（端上热气腾腾的更新）
作者：对不起，这个小贱人我先打为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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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司令, 前线舰长来报, 有艘小飞船从行驶中的大飞船后舱脱离了！”楚琛激动的将最新消息通报给寒迁。
听到这个消息，寒迁倏然松了口气, 心想好在叶勋没有违背约定, 把林暮川给放回来了。
他面色一沉，立即下令：“把两艘飞船全部拦截下来！”
“是！”楚琛立即向前线主舰舰长发布命令。
浩瀚宇宙太空中, 只见两艘偌大的战舰后舱突然开启, 从里面行驶出一共四艘战舰, 体型比两艘主舰小, 脱离主舰后迅速排列阵型, 向前方的一大一小两艘飞船出击。
大小飞船皆被成功拦截下来,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当楚琛再次收到舰长回报时……
“报告司令！小飞船里只有一个人和寒参讠某的主脑！大飞船里空无一人！处于无人驾驶状态！”
“什么？空无一人？小飞船里那个人是谁！确定一下是不是总司令夫人！”楚琛紧蹙眉头沉声问。
“报……报告司令, 不、不是总司令夫人……”舰长回复的声音都跟着低微起来, 唯恐被司令责骂。
寒迁在旁边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话心里一慌，走过去将对讲机夺过来，面如冰霜的咬紧牙关问：“你确定两艘飞船里面都没有夫人？”
“报告总……总司令, 确实不见夫人踪影。”舰长回答的小心翼翼。
啪嗒一下, 寒迁紧紧攥着对讲机的手一个用力, 将手里东西的外壳徒然捏碎。
……
营地审讯室。
林暮川消失不见, 大小两艘飞船里只剩下一个主脑和一个张玩, 这样突然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要不是楚琛和穆云祥在旁边不停安抚他情绪，寒迁估计能立马疯掉。
审讯椅上, 张玩满手是血，手足无措的坐在上面，接受总司令的亲自审问。
“他和我约定让林暮川乘子飞船回来，为什么战舰拦截住两艘飞船的时候，在子飞船里的是你，而另外一艘飞船里空无一人？”寒迁坐在办公桌后，按在椅把上的手用力攥紧，心里的不安已经到达顶点，此时此刻随便一把火就能把他烧起来。
张玩的脸色很苍白虚弱，脖间还有一道未愈合的血痕。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魂未定，随着他的审问开始回想起三十分钟前，在飞船内的场景……
……
“张玩，你开启后舱去检查子飞船状态，我来行驶这艘飞船。”叶勋走到前头去和他说。
“不是，你他妈总命令我干嘛？你是我搭档又不是我上级，总他妈指使我干这个干那个……我不去！你自己去检查！”张玩操纵着飞船，万分不悦的说道。
叶勋站在他后面神情莫测道：“你可想好了，后舱的子飞船是给暮暮准备的，你不去检查它的状态是否稳定安全，万一暮暮自己行驶子飞船回去的途中出了什么事……”
“CAO！”张玩紧皱眉头扭头瞪他，“叶勋，我真没想到你能没人性到这个地步！”
说的好像林暮川和他没任何关系似的，他一点都不担心对方安危一般，简直冷漠没人性！
被叶勋这么一逼迫，张玩只能在操作区按下后舱开启键，然后甩手起身去后舱检查子飞船的状态。
在张玩起身离开后，叶勋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手指在操作区按了几下，将飞船的行驶状态调整成自动行驶，然后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军匕，转身缓缓走向后舱。
张玩进入后舱，先是围绕着子飞船的外围转了两圈，没发现有异样后准备进入内部检查，谁知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凉风，他当即警惕的闪身躲开，与身后袭来的人错开之时，脖间被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
“嘶……”他站定脚步，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看着指腹上沾染的鲜血徒然一惊，猛地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对方，“叶勋，你疯了？”
“我也这么觉得。”对方自嘲一笑，然后目光一冽，握紧手中军匕一个箭步又冲了上去。
张玩心惊胆战的左闪右避，面对他每一次进攻躲避都有些吃力，因为对方居然每一招都不给他留退路，就是往死里逼迫！
“你他妈有病吧！你想杀了我？”
在对方手里的军匕以迅猛之势，直直袭向他喉间时，张玩情理之下只得徒手接刃，双手紧紧握住匕首以防那锋利的刀尖刺进自己喉间。
锋利的刀刃陷进他的双掌，鲜红的血顺着往下流，滴在洁净的地面。
叶勋冷笑着，握着军匕用力扭转，张玩双掌被锋利的刀刃翻搅，连骨头都被削到。
他痛哼一声，紧皱眉头受痛松手，仓皇狼狈的后退几步，因为这血肉翻搅的巨大痛苦而额前冷汗直冒。
叶勋在跟他来真的……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明白过来的张玩内心震惊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杀我的动机是什么？你没理由杀了我好一个人回去邀功，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和叶勋是上级指定的搭档，命令一起执行任务，叶勋如果为了那点功誉想杀他，上级一旦查出来他也难逃一死，所以这绝对不是他的动机！
“死人不必要知道。”叶勋用冷漠的眼神注视他，对着他迅速甩出手里沾满鲜血的军匕…………
张玩一个冷颤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看着对面坐在办公桌后的寒迁神色越来越阴寒，语气极低的问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躲开他的军匕，第一反应是冲到前面去给暮暮解开捆绑带他离开，等我过去的时候发现暮暮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而叶勋又很快追了上来……我们打了一架，当时很混乱……我流了很多血，没有精力再和他周旋，又带不走暮暮，情急慌乱之中只能抱起旁边盛着主脑的玻璃柜就往后舱跑，在他还没追上来的时候开着子飞船逃跑……然后……然后就被几艘战舰拦截住……”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那原来那艘飞船里面怎么会没人？他能带着暮暮凭空消失不成！”寒迁急得心脏都要爆裂，脸上的表情从林暮川失踪那刻起就再没松缓过，僵硬的像块冰。
“我……我不知道……那艘飞船里面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一下。”张玩虚弱的躺在审讯椅上，伤口来不及包扎处理，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叶勋原本强迫寒迁履行的约定是，留下林暮川，把主脑带走。
但现在情况逆转，主脑留下来了，林暮川被他带走了！
无论是哪个被带走，寒迁都同样的痛苦无法接受，他此刻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有的只是铺天漫地的恐慌与担忧。
暮暮……他的暮暮……不见了……
“寒……寒司令，我马上派人去查飞船监控！”楚琛在心里也跟着慌乱无比，连忙跑出审讯室去办事。
穆云祥看着寒迁坐在办公桌后瞳孔骤缩、双眼凸睁，目光却无神的模样，心里也是跟着不好受。
这一趟从黑坎星球回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便跌宕起伏不断扭转，父亲的主脑才刚找回来、自己爱人又被黑坎星球的人带走了，这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得把人弄疯。
身为下属和朋友，穆云祥心疼他的遭遇，同时也在心里替失踪的林暮川感到担忧。
但愿，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才好啊。
……
同一时间，黑坎星球。
在星都的中心区域，某间私人别墅内，一艘飞船在后院的停飞场缓缓落地停稳。
飞船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叶勋抱着怀里的人，步履轻缓的走下伸缩阶梯，径直往前院正屋走，一边走一边低头温柔注视怀里昏睡之人漂亮的睡颜：“暮暮，从今以后，和我一起生活。”
这里是叶勋在黑坎的家，他熟络无比的走进正屋，上楼轻轻将怀里的人放在卧房床上，弯腰站在床边，深深凝视着他恬静美好的睡颜，嘴角逐渐勾出一丝笑意，伸手抚了抚他眼角，轻声嘱咐：“等我回来。”
语罢，他退出卧房，开启家里的防御系统和信号屏蔽系统，做完这些才回到后院停飞场，重新行驶起飞船前往黑坎星球的特务组营地。
……
同一个时间的普米星球。
“寒司令，我们查出了监控录像，发现叶勋是乘着那艘飞船底舱隐藏的一艘小飞船离开的，那艘小飞船没有开启信号，所以舰长们当时并没有在观测仪上发现到，他……他是带着林暮川一起离开的。”楚琛十分无奈的将这个事实告知他。
寒迁坐在自己办公室，双手紧紧攥着椅把，用着几乎要将之捏碎的力度，双目赤红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林暮川脑中的追踪器定位……查了没有。”
“查了……根本查不到定位，应该是信号被屏蔽了……”楚琛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的叹气，寒司令这回……估计是真的要疯了。
“继续查！”寒迁暴怒的抓起一个烟灰缸奋力往地上砸，也没冲着楚琛，单纯发泄怒火。一双眼睛赤红、血丝遍布，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恐怖。
“通讯组的人干什么吃的？定位追踪都不会？”寒迁浑身戾气的站起身，撞开他快步冲出办公室，“让开！我自己去通讯组查！”
“寒司令！”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失控的寒迁，楚琛完完全全被吓了一跳，简直比当初他父亲失踪的时候，他的反应更为激烈。
害怕他一时冲动会出事，楚琛毫不犹豫拔腿追了出去。
此刻的普米星球时间为深夜十一点，而在银河宇宙中的另一边，黑坎星球是白天六点。
从特务组营地出来，叶勋沉着脸往停飞场走，却在走出营地大门的时候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
“听说你这次去普米星球任务失败了？主脑没带回来，还把自己搭档给弄丢了，哈哈哈哈……”面前的少年一身黑色军装穿戴整齐，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仰头大笑。
“滚开。”刚挨了一顿训的叶勋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耐烦的瞥他一眼，错开他继续往停飞场走。
“哎！你这次任务这么失败，上级没少责骂你吧？你怎么挨骂的说给我听听，让我乐呵乐呵……”少年不依不挠的跟在他身后，纠缠不休的气他。
这人叫阮辞，和叶勋同为特务组在役军人，两人甚至还是一个队的，但可能因为气场不合还是什么，两人总喜欢互相比较和争功。
阮辞这纠缠纠缠着，嘲笑嘲笑着就跟到人飞船上了，舒舒服服坐在里面搭顺风飞船离开营地。
飞船重新在别墅后院停下，叶勋开门径自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不甩给对方。
“真是的，这么久没见你对我一点也不热情。”阮辞在后头帮他把飞船的门关上，指指点点的跟着往正屋走。
进了正屋，叶勋二话没说直接往楼上冲，阮辞还以为他内急，没多想的在他家自由活动起来。
电视机打开，空调打开，咖啡豆拿出来倒进机器里，一边磨咖啡豆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电视，简直惬意的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叶勋快步上楼，走进自己卧房看了眼，林暮川还没醒过来，但估计也快了。他先前给对方喂了颗药丸，对身体没有坏处，只是会让人陷入沉睡。
他站在床边毫不犹豫再次掏出一颗药丸，俯身动作轻柔的将之塞进林暮川嘴里，握着他的喉咙强迫他吞咽进去。
做完这些，他站在床边盯着陷入熟睡的人深深凝视，眸底深处生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偏执。
等他关上门离开房间，空气中飘散开的浓郁可可气味令他不悦的皱起眉，快步走下楼瞪着某个不请自来还在自己家里肆意妄为的人：“你又在我家里干什么？”
“啧……”阮辞一脸你斤斤计较的表情看他，“不就喝你口咖啡，看你会儿电视吹会子空调吗，这么小气干嘛。”
语毕，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问：“话说，凌硝真的被普米星球抓去了？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你这解释我听着怎么这么牵强呢？”
阮辞口中的凌硝，是张玩的本名。
叶勋耸肩无所谓的嗤笑一声：“爱信不信，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你看！”见他这副态度，阮辞当场指证，义正言辞道，“我就知道是你编给上面听的假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凌硝现在在哪？”
叶勋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双腿搭架起，慵懒而恣意的命令他：“端杯咖啡给我再说。”
“行。”阮辞也不是别扭之人，泡了两杯咖啡端一杯过去递给他，跟着在旁边坐下看向他，“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吧？”
黑坎星球现在是夏季，开着空调喝热咖啡这种奇葩事，估计也只有阮辞这个咖啡狂热者做的出来。
将烫手的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叶勋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我想退役。”
“……啊？”阮辞双手捧着咖啡杯愣了一下，好半天缓过来后错愕的看向他，“不是，我现在问你凌硝的事，你怎么突然说你要退役？你是不是病了啊兄弟。”
叶勋轻轻瞥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瞟向二楼某间卧房：“这趟去普米星球，我带回来一个人，我想和他好好生活，不想再过一年四季不着家的日子。”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你今天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离谱？”阮辞愣了半天没回过神，直到咖啡杯烫到手心才倒抽口气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拽着他的衣领皱眉问，“你这趟去普米星球，任务没完成，搭档丢了也就算了，还带回来一个他星人？”
叶勋不悦的拍开他手，用深沉的眼神看向他：“我想请你帮个忙。”
“……”阮辞继续皱眉看他。
“我知道你经常逛暗市，和各种人都有来往，我想让你帮我拿到一台记忆清除器，费用我出。”叶勋站起身平视他说。
“记忆清除器？你要那东西干嘛？那可是市面上明令禁止售卖及使用的，你想让我死啊？”阮辞被他的语出惊人、口出狂言给吓到了。
“我有用，你帮不帮。”叶勋目光平静的注视他。
“等等……”阮辞抬起手掌，忽然联想到什么似的惊疑，“你说你从普米星球带回来一个人……现在又跟我要记忆清除器……你该不会……是要用在那个人身上吧？”
面对他的猜疑叶勋表现的很平静，并且坦荡承认。
“那不行，你得先带我去看看是什么人，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阮辞一脸正直的道。
“……”叶勋的眼神冷了几分，对方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电视机还在继续播放节目，两人站在沙发前对峙片刻，叶勋抽回目光率先往楼梯口走，“跟上来。”
阮辞挑了挑眉，兴奋的搓着双手快步跟上去。
什么正直都一边去，只要是有关叶勋的大八卦，他必须得知道并且参与！
叶勋这个名字和身份，是盗用了普米星球某位居民的，叶勋在黑坎星球的本名叫做陆勋，和假名就是一个姓的区别。
跟随他进入到二楼卧室，阮辞一眼就被昏睡在床上的人给吸引住了。
林暮川的相貌很清秀干净，五官没有瑕疵可言，整张脸称得上完美，再加上皮肤生的又白，属于那种让别人一眼看了就会移不开眼的类型。
“噢！”阮辞一边向那边靠近一边感叹，“多么纯洁美丽惹人喜爱的小白花啊……”
叶勋：“……”
阮辞跑到床边蹲下，盯着昏睡中林暮川的脸看了片刻，忽然一脸心痛的回头看他：“你确定真的要辣手摧花吗？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你肯定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也懒得问。”
叶勋继续无语沉默。
“哎？”阮辞回过头，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注意到林暮川手上的铂金指环。
他好奇的盯着那枚指环看了片刻，忽然惊愕的站起来，转身对着叶勋不可思议的指指点点：“你！你你你……居然搞有夫之夫？”
“……”叶勋依旧无言。
“牛批大发了兄弟。”阮辞真是不知道，对方这一趟去普米星球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邪教洗脑，居然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一句话，你帮不帮。”叶勋保持冷静的望着他。
“记忆清除器其实是小事，只是……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吗？”阮辞难得正经的严肃下来，正色问。
“不确定我不会问你。”
“好，你难得和我开口求帮忙，这个事我帮。”
叶勋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床上仍处于昏睡中的人：“最好是今天晚上之前就弄过来。”
“你别得寸进尺行不行？”阮辞想撸.袖管打人了。
“我怕他醒过来，一直在用谜.药维持他的昏睡状态。”
“OK，我若出手，效率必有。”两人一拍即合。
叶勋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走到床边，俯身抓起林暮川的手，捏住他中指上套着的指环，轻轻扭转往外脱。
将指环取下来后，他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看着那枚银色的指环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弧线飞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他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
黑坎星球晚上九点半，阮辞将记忆清除器带到叶勋家里。
这台机器的构造不是很复杂。首先是主机，主机是操作台和观测屏，用来进行主要操作以及观察工作完成度。
主机上连着很多线，有的线用来插.电，有的线连接着一个软头盔，这个软头盔就是用来清除记忆的，它会像清除垃圾文件一样，将人脑海中的记忆抽离清除、甚至格式化。
由阮辞操作，叶勋在旁边当副手，两人把软头盔戴到林暮川头上，接好电，阮辞开始操作主机。
叶勋缓缓在床边蹲下，握着林暮川的一只手，注视着他昏睡中的宁静模样，心中忐忑而又雀跃。
只要把所有记忆都清除，林暮川就是他的了。
很快……很快就是他的人了。
阮辞先是按下open键，将记忆清除器所有方面的状态启动，然后检查了一遍软头盔的佩戴严密程度，在主机上将清除键推到最顶上。
最高程度，所有记忆……全部清除。
随着软头盔猛然一个吸紧，机器运行起来，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突然一个抽.搐，像是受到什么极大的痛苦般皱起眉挣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叶勋蓦地一惊，双手抓紧了林暮川挣扎的手，努力阻止他的乱动。
“你淡定一点行不行？强行抽除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放你你得从床上跳起来。”阮辞一边观察观测屏上的数据线波动，一边抓着机会损他。
“寒……寒迁……”林暮川双眼紧闭，皱着眉面色雪白，颤抖着唇从齿间模糊不清的呢喃着。
“……”听到他毫无意识的呢喃，叶勋暗自咬紧了牙关，抓着他手的力道也紧了许多，对他此刻正在遭受痛苦的怜惜也慢慢减淡。
林暮川皱着眉痛苦无比的挣扎着，嘴唇张合着溢出难受的呢喃，脑子里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每一根脑筋好像都在抽.搐，饶是如此痛苦，他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抽离，像是抽筋扒骨一般，如此硬生生的痛苦。
林暮川处于昏睡中无法清醒，意识模糊中感觉到脑海中许多画面在流转，然后接二连三的破碎，像是玻璃一样的破碎……最后消失……
“……”听到他痛苦而又带着眷恋的呢喃，阮辞放在主机上的手不知为何突然一紧。
他缓缓扭头看向那个正处于痛苦折磨中的人，手上的婚戒已经消失无影，头上戴的东西正在将他的记忆抽离，很快……等到观测屏上的波浪线平静下来的时候，就是他的新生之际。
他又撇了撇头，将目光投向蹲在床边一脸深沉的叶勋，看着看着……忽然勾起嘴角诡异一笑。
像他阮辞这样喜欢挑事的人，想要一本正经做些什么可是很难的……
阮辞在心里算计着，放在主机上的手挪动了一下，在操作台的清除键上……悄悄将键位抵了下来……
……
二十分钟后，观测屏上剧烈起伏的波浪线逐渐平静下来，化为一根平直的线，表示工作完成。
阮辞抿着嘴唇浅笑，将机器状态关闭后笑盈盈的看向对方：“我这次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看着床上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再次陷入沉睡，叶勋一时心急，忙问他：“他怎么没醒？”
阮辞控制不住的翻白眼：“记忆清除器只是清除记忆，不是解药神器OK？”
叶勋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过于心急，注视着那张仍显苍白的脸，心疼的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凝视他的目光深沉而又炽热。
暮暮……你是我的了……
“药效过去自然会醒过来，我走了啊，希望明天过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美人。”阮辞笑嘻嘻的整理好机器装进大箱子里，然后一个人拖着东西往楼下走。
叶勋也没出去送他，就蹲在床边守了一整晚没闭眼，注视着昏迷不醒的人怎么都移不开眼，只想第一时间看到他醒过来的样子。
一晚上过去，叶勋撑了一夜的双眼布满血丝，直到天光破晓，清晨的阳光温柔撒进房中时，床上的人从喉间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哼。
“……暮暮？”叶勋整个人一惊，猛地挺直了脊背，握紧他的手激动的呼唤，同时在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判决。
昨晚的记忆清除到底有没有成功，全看林暮川醒过来时候的反应。
如果不成功……他也不介意再进行一次记忆清除。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跟着阴沉了一下，看到床上的人睫毛轻轻一抖，缓缓睁开双眼仰头盯着天花板。
林暮川轻轻眨了眨眼，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扭头看到叶勋眸色深沉的模样，当即迷茫的眨了眨眼：“你……”
叶勋喉结猛地滚动一下，忐忑的吞咽口水，又用力抓紧了他的手，不安的开口：“暮暮……”
“你是谁？”林暮川眨了眨眼，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他。
“……”叶勋身体一僵，这一刻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深深凝视对方，伸手温柔的抚摸他脸颊，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我是你的恋人。”
“恋人？”清透的蓝眸中仍然装满了疑惑，像是幼儿牙牙学语时对世界万物产生的好奇和不解。
“嗯，恋人……”
叶勋继续引导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拉大，注视着他的双目深沉的好似漆黑墨液，眸底的精光不可言喻般的一闪而过。
将你的从前像是用橡皮擦一样的拭去，再重新写上有关我的记忆……
像是一个精心编织出的幻境，引领着你一步步走进去……然后……逐渐将幻境变成现实……
暮暮，你是我的了。
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勋：你们要的追妻火葬场来了（端上热气腾腾的更新）
作者：对不起，这个小贱人我先打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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