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情人
今日，天空晴朗，一点微风，透着凉意。
在孟希敢来之前，孟之美早早的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从柜子里拿包，收拾着病床上的东西。
“你不等你女儿来了”(43床)中年妇女关心的询问。“你刚好一点，这么急着回家干嘛，有病得治，养好身体才是关键。你看我，我就不急着回家。”
“家里事太多了。”孟之美的面色稍见红润，说话也没之前那么虚弱。“都住了七天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妈，”清脆的叫唤声。孟希穿着深蓝色的学生制服，气喘吁吁的大口喘息。
“闺女来了。”(45床)隔壁病床的老妇人抬头，望着门口的孟希。
“你妈身体刚好一点，早上医生来查房，她非得闹出院。字都签了，手续也办了，就等着你带她回家。”(43床)中年妇女对着门口的孟希说。
孟希仰起脸，额上细密的汗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流下。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一口气跑来医院，上了九楼。她借着力，累叭的靠在病房门口。“妈妈，再住…几天吧，我们再观察…观察。”
孟之美停止手上的动作，走到门口，心疼的替她擦着汗。她拉着孟希坐在(46床)病床上。“今天星期二，你不是有课吗？”
孟希气不顺畅，胸口翻滚的难受。她摇头，急忙从桌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感觉好多了，回眸，看着孟之美。“还说呐，你要出院，都不事先与我商量。今天早上学校接到一通医院打来的电话，我吓死了。”
“你请假了”
她点头，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疑问。“嗯，请了半天的假。妈，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出院呢？才刚好一点。”
“小希，妈妈已经没事了。”
“你是担心钱是不是”她的妈妈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孟之美不否认，柔和的轻笑。
孟希伸手，握着孟之美冰凉的双手，坚定的目光，带着肯定的语气，“妈妈，钱你不要担心。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好。我们回家休养。”孟之美随和不过的笑……
走出医院大门。
孟之美脱去了病服，穿着一件长衫，手心凉嗖嗖的冰凉。
阳光照耀，忽然觉得暖洋洋的舒服。
孟希怕她受凉，她一向体寒。可是，她不让她扶。
“妈妈，有台阶，当心点。”
“我没事。”
没事？这是她今天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但孟希不想忤逆她，就这样顺着，也好。
“妈妈，我去叫辆车。”孟希打了报告，一说完就跑出了孟之美的视线范围。
孟之美望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感伤，她眉头紧锁，目露难过，有件心事憋了很久。微风吹来，喉咙痒痒的难受，急忙伸手捂嘴，咳嗽了几声。
孟希叫来了车，她走到孟之美身旁，调皮的像个小孩。“我们回家吧。”
孟之美盯着面前的车子，许久不说话。
“妈。”孟希轻唤。
“很贵吧？”孟之美舍不得花这个钱。她这一病，家里没了积蓄。
孟希不想骗她，但她不能不骗。“不贵。”
她知道孟希在撒谎。“小希，找个便宜一点的，三轮车也行。”
的确，医院的花费她孟希负担不起。她很努力了，当初为了酬到钱，本就星期天才去的酒吧变成了每晚必去之地。在那里她拼命工作，为了小费，也丢劲了颜面，吃劲了苦头。到现在她还提前预支了酒吧的工资，所以她必须还要更加努力。
吴以承的出现，那么凑巧的凑巧。摩托车停在医院对面，他露着痞笑，也不怕人说，大声叫喊。“孟希。”
没有回应。
他从摩托车上跨下，朝着孟希的方向逼近。这一次改了口，也换了调。“小希。”
突然出现的人儿叫着她的名字，孟希吓了一跳。见到是他，面色倒也平静，只是也许意外。“你怎么在这？”
“你们还走不走？”面前车子上等待的那名司机焦虑开口。
“走，”有些不好意思，孟希冲着司机歉意的笑笑。侧身，左手搭在孟之美的肩膀上，右手拉开后车门。“妈妈，我们走吧。”
嘣——
吴以承拉开孟希和孟之美，重重的关上后车门。上前几步，弯腰，敲了敲车窗，“嗨，哥们，辛苦了。你回去吧。”
司机听着，面色难看，他发动车子，换了档，不快的骂了句，“神经病，都什么人。”
“喂——”孟希想要叫住司机，还没开口，车子却不见了。回眸，看着吴以承的目光冷然，脸色骤变，口气不悦。“你有病啊。”
“神经病。”吴以承心情颇好，顺着接下去。
“我们怎么回去？”孟希虽然生气，可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我送你们回去。”他勾着嘴唇，笑意满面，理所应当的回答。
孟希心头不由的一震，却也有些释然。
“怎么，不愿意”吴以承性感的嘴唇轻佻，看着孟希耐人寻味的目光。
孟希露出一丝苦笑。“摩托车，我不想罚款。”
吴以承假装的一脸无奈，随后叹了口气，有些嬉皮笑脸的转移注意力。“阿姨，你好。你上次病的实在是太重了，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他什么意思没有料到他这个人这么无礼，会不会好好说话孟希双眼瞪大，怒呵了一声。“吴以承。”
孟之美淡定从容的轻笑，也不建议他的口无遮拦。“你好。”
吴以承不觉得他有说错了什么。
“吴以承，你在咒我妈早点死是吗？你是巴不得不再见到她？”孟希提高声音，忍受不了他这样的胡言。
“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吴以承满脸无辜的看着她，吃惊的晃着脑袋，双目呆滞。
“小希，”孟之美不想再围绕这个话题探讨下去。
孟希又急又恼，伸手指着吴以承，“你还给我装无辜。好，算我大度，你不是有心的，我不与你争。回家好好反省去吧。”
不等吴以承开口，孟希扶着孟之美从他身边掠过。
“哎，你——”吴以承真的想解释，可明显孟希是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他一头雾水，仔细回想刚才说的话，又似自语着，“就这么报答我”
走了几步远，孟之美制止了孟希再走下去的意念。“小希，他是你同学，他帮过我们。你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哪有。妈，你不知道，他刚才确实不该这么说。”
“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妈妈，你不生气”
孟之美伸手抚了抚孟希的头发，宠溺般的看着她。“傻孩子。”
吴以承不怕死的追上来，他冲到她们面前。“阿姨，刚才可能说错话了，不要建议啊。让我送你们回家吧？”他笑得有些别扭，像是再有准备，屈指一吹，响亮的口哨声。
瞬间，阿丁和阿咚出现在他们的正前方。
孟之美与孟希望着那两位头发一红一紫的大男生，还有他们身旁两辆相似的摩托车，心头一慌，表情也尴尬不少。
“怎么样？”吴以承咧着嘴，得意的忘了形。
“哪有人送病人回家用这个东西？”孟希心里暗自发笑，不戳穿他，领会到他的心意，她随后轻语。“我妈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好意。”
话音刚落，一辆私家车急促的按着喇叭，从他们中间开了过去，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从车内，一个挺拔的背影背对着他们缓缓走了出来。
那背影的主人与前排开车的司机招招手，说了句。“一个小时再过来。”命令式的口吻，他穿着一套正装，有一头漆黑的短发，鬓角处略微秃进去了一些，侧过大半张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与阳光打了正面，幽蓝色的瞳仁渐而变淡。
那是个中年男人。
孟之美双眼汇聚，盯着那个男人一阵的恍神，她开始急促的呼吸，狂乱的心跳波澜起伏。仿佛做了亏心事，她害怕被那男人看见，故意压低了脑袋，惊慌失措的躲在孟希的身后。
中年男人有所察觉，他转过身，感觉有双期盼已久的眼睛直视着自己。一种久违的情感缓缓而来。他四下张望，可并未找到。
孟之美有那么一点心虚。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她居然还能见到他？那么多年了，如今的他们只能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虽然，她有想过，曾经也幻想过她与他再次见面的场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他，有这个男人。可她的强意识清楚，她不该抱任何希望。这几十年她做到了。如今见到他，就如原本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感觉已不是喜悦，更不是惊讶，而是惊恐和害怕。
孟之美脸色变白，拉着孟希的手，颤抖的开口，“小希，我们走。”
“妈妈，”见她如此这般，孟希咋然一惊，“你怎么啦？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走。”
不许孟希多问，她急促的动作，走的也是那样惶恐。
“小希。”吴以承想要伸手去拉孟希的胳膊，却不敢大幅度的去碰。
孟希回过头来看吴以承，没来得及与他告别，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他又叹了口气，扬起脸去注意医院门口已消失的背影。或许他猜到了那人是谁。
对，是他，董辉……
回到家的孟之美与孟希对面而座。
孟之美不想再耽搁下去。她必须现在就把心里想着的事告诉她。“小希，有件事要告诉你。”
孟之美恢复了平静，孟希心里自然放心了不少。她点头，应了句。“嗯。”
“你不会生妈妈气的对不对？”孟希很听话，可她的这个打算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有些为难的抬起脸，露出无奈。
“什么，没事啊，妈妈你说。”
“我们…搬家好不好？”
搬家果不其然，孟希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为什么？”
好一会的无言以对。
孟希不催，愣在一旁等着她说理由。
“我想搬家，想去其它地方生活看看。”孟之美老半天的才吱唔出这个不算有说服力的理由。
“可是，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孟希困惑，她不想离开。
“我已经找了一个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只要你点头。”孟之美说话的语气已经尽量委婉，但仍旧无法掩盖已经确定的事实。
孟希一怔，“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你早就打算好了。”
“不是。”
“我不想离开。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有我的学校、我的家、还有我的朋友。”孟希的情绪有些激动，眼底里闪过淡淡的失落。
“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也很不舍，之前她就答应过董淑玉会带她离开。本想着再过些日子与她说明，可如今她见到了董辉，她害怕。眉目间有隐忍的落寞，声音跟着弱了下去。“小希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考虑？她有不答应的余地吗？孟之美早就替她想好了，要不然她不会如此决然。
安灵星结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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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等你女儿来了”(43床)中年妇女关心的询问。“你刚好一点，这么急着回家干嘛，有病得治，养好身体才是关键。你看我，我就不急着回家。”
“家里事太多了。”孟之美的面色稍见红润，说话也没之前那么虚弱。“都住了七天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妈，”清脆的叫唤声。孟希穿着深蓝色的学生制服，气喘吁吁的大口喘息。
“闺女来了。”(45床)隔壁病床的老妇人抬头，望着门口的孟希。
“你妈身体刚好一点，早上医生来查房，她非得闹出院。字都签了，手续也办了，就等着你带她回家。”(43床)中年妇女对着门口的孟希说。
孟希仰起脸，额上细密的汗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流下。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一口气跑来医院，上了九楼。她借着力，累叭的靠在病房门口。“妈妈，再住…几天吧，我们再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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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妈妈已经没事了。”
“你是担心钱是不是”她的妈妈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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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听着，面色难看，他发动车子，换了档，不快的骂了句，“神经病，都什么人。”
“喂——”孟希想要叫住司机，还没开口，车子却不见了。回眸，看着吴以承的目光冷然，脸色骤变，口气不悦。“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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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以承假装的一脸无奈，随后叹了口气，有些嬉皮笑脸的转移注意力。“阿姨，你好。你上次病的实在是太重了，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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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孟之美不想再围绕这个话题探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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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远，孟之美制止了孟希再走下去的意念。“小希，他是你同学，他帮过我们。你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哪有。妈，你不知道，他刚才确实不该这么说。”
“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妈妈，你不生气”
孟之美伸手抚了抚孟希的头发，宠溺般的看着她。“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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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美与孟希望着那两位头发一红一紫的大男生，还有他们身旁两辆相似的摩托车，心头一慌，表情也尴尬不少。
“怎么样？”吴以承咧着嘴，得意的忘了形。
“哪有人送病人回家用这个东西？”孟希心里暗自发笑，不戳穿他，领会到他的心意，她随后轻语。“我妈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好意。”
话音刚落，一辆私家车急促的按着喇叭，从他们中间开了过去，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从车内，一个挺拔的背影背对着他们缓缓走了出来。
那背影的主人与前排开车的司机招招手，说了句。“一个小时再过来。”命令式的口吻，他穿着一套正装，有一头漆黑的短发，鬓角处略微秃进去了一些，侧过大半张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与阳光打了正面，幽蓝色的瞳仁渐而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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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有所察觉，他转过身，感觉有双期盼已久的眼睛直视着自己。一种久违的情感缓缓而来。他四下张望，可并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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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美脸色变白，拉着孟希的手，颤抖的开口，“小希，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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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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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吴以承想要伸手去拉孟希的胳膊，却不敢大幅度的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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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事啊，妈妈你说。”
“我们…搬家好不好？”
搬家果不其然，孟希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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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不催，愣在一旁等着她说理由。
“我想搬家，想去其它地方生活看看。”孟之美老半天的才吱唔出这个不算有说服力的理由。
“可是，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孟希困惑，她不想离开。
“我已经找了一个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只要你点头。”孟之美说话的语气已经尽量委婉，但仍旧无法掩盖已经确定的事实。
孟希一怔，“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你早就打算好了。”
“不是。”
“我不想离开。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有我的学校、我的家、还有我的朋友。”孟希的情绪有些激动，眼底里闪过淡淡的失落。
“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也很不舍，之前她就答应过董淑玉会带她离开。本想着再过些日子与她说明，可如今她见到了董辉，她害怕。眉目间有隐忍的落寞，声音跟着弱了下去。“小希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考虑？她有不答应的余地吗？孟之美早就替她想好了，要不然她不会如此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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