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罪
九天神雷引难修炼，是雷系顶级法术。倒不是需要多少灵力催动，或者法诀太长拗口。虽然一开始需要耗费许多灵力接引神雷，一旦法术成型，便会自行解决邪恶，后续只要掌控，灵力消耗不多。这法术难在施术者必须一身正气，所作所为符合天道，并且与神雷有亲和度。
行止如何还算可以控制，与神雷的亲和度就比较难以培养和衡量了。不算那几位避世避得早不知下落的大能，除了天生雷系的神兽，一般神仙没几个愿意没事引神雷劈自己几下。雷公算是个异类，和雷玩多了自己形象也毁了，除了电母，没几个神仙与他交好。龙族先天有优势，虽然不是雷系，却多出水系，能翻云覆雨，与雷并不陌生。
天帝估摸自己大约也能使出九天神雷引。成为天帝时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不是白挨的。只是这法术施法时间长，又到底耗费灵力多，作为单体法术大多数情况下太鸡肋，群体法术则攻击削弱不少，并不特别实用。眼下天后掌握时机激发了法术，但她早已受伤，待法术结束，未必能剩下灵力再战。他飞上半空，站在天后身后，既不影响她，又能第一时间接应。
神雷源源不断将飞蛾扑火般的魔物劈开，直取高塔中枢的魔王。随着塔尖魔物消散，这座高塔不断变小变细，而神雷始终不绝。
魔王终于只剩下深狱炼魔挡在头顶。这仅次于魔王的高阶魔物愤怒不甘地大叫一声，便在神雷轰击下四肢抽搐，生机渐绝。
很快便轮到魔王亲身抵御神雷，它脸色的不忿不比适才的深狱炼魔少。黑色的身影不断虚化又凝实，魔王神情痛苦，而那一点金色光芒始终闪烁，使它不能彻底虚化躲避攻击。
它也曾试图跑出神雷攻击范围，但神雷如影随形，根本无法甩掉。
无数张虚虚实实的脸从魔王体内发散，又在神雷下化为乌有。魔王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天后从始至终保持着施法姿势，漠然地注视着魔王，看着那黑色身影逐渐消失。
当黑色终于彻底散去时，天地间隐约传来一声嘶吼，直达心底。
神雷却并未离去。
在魔王灭亡一刹那，金甲英灵把握绝佳时机，从神雷下硬生生夺过那一点金色光芒，施展身法，蹿入了英灵神术阵。
神雷不知为何并未攻击英灵。
天帝听见一声叹息。
天后放下双臂，终止法术，收起海皇戟。
天帝眼尖，看见天后手背上隐隐露出了鳞片。他心知这是灵力使用过度之兆，若不调息，难免会现出真身。
此刻雷电结界随法术结束而消散。天帝踏前几步，站到妻子身侧。
天后朝丈夫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竟有些俏皮，好似一个讨赏的孩子。若不是场合不对，天帝怕是要忍不住揉她的头发。他心意一动，记起方才情形，又忍不住有几分埋怨她不珍惜自己。
英灵阵中，那团金色光芒渐渐恢复人形。虽然轮廓模糊，并未凝实，却可见是安德相貌。
天后蹙眉。
“我低估了你。”安德开口。此时他说的不再是异界语，或许适才与魔王同化赋予了他这项能力。
“彼此彼此。我也没料到你为了杀我会如此冒险。”天后微哂。
“只可惜贪婪魔王并非你的对手。”安德并不否认。
“往日我并未害过你，却救过你。”天后语气不像是生气，只是陈述一桩事实。
“我并非为了个人仇恨。”
天后冷笑。
安德神情肃穆，认真地看着天帝夫妇。
“所有伪神都不该存在。”
他撤去结界。九天神雷引之下，天族结界早已不存。此刻英灵结界褪去，周围露出人间模样。
原本的宫殿早已成了断壁残垣，寂静无声。
“没有结界能够挡住刚才法术溢出的力量。方圆一里的人应该都死了。”
天后漠然看着安德，无情道：“若是魔物不死，这些人一样要死。如今魔物全灭，他日不会有其余人因这些魔物而死。杀一人而救百人，便算是慈悲。我记得你曾如此说。”
“然而他们终究是死于你的力量之下。力量便是伪神的原罪。”
安德走出了神术阵，结成另一道结界笼罩此地，阻碍传送。
“伪神并非凡人，却由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影响着凡世。凡人无力抗衡伪神带来的灾难，便称之为命运。”
安德举手，神职英灵结成一个大阵。
“凡人的命运应该由凡人决定。”
天后无动于衷，淡漠道：“那么你信仰的唯一神呢？”
安德微笑。
“唯一神并不是你们这样的伪神。祂是光，是规则。祂没有感情。凡人只要符合规则，便能借用祂的力量。祂是真正守护凡人的神。”
“的确，我们并不守护凡人。”
说完，天后看了一眼丈夫。
天帝握住妻子的手，朝她微微一笑。他接下道：“天族守护天地间大道，不以凡人喜悲为准。然则汝所言甚对，天族不应以私利为祸凡界。”
他话锋一转道：“然凡人喜依赖神明。本座观人世，创世始，人无分贵贱贫富高低，然生存艰难，终有强者挺身而出，于灾难中守护弱者，方能世代绵延。由是，人乃分尊卑。卑贱者依附尊贵者而活，生死哀乐取决于尊贵者一念之间。然高位者行事随心所欲，下位者往往受害而无助，徒生悲鸣。人心盼公正，无奈无力得之，便求助于神明。世间若无神明，只怕凡人绝望。”
安德并不反驳，接道：“世间有唯一神足矣。凡信唯一神，人人皆是兄弟姐妹。”
“可惜并非人人皆如你这般想。”天后正色道，“而你也从未将他人视作平等。”
“凡世有千千万，魔王如何偏入此地？这并非巧合，而是你所设计，只盼我等与魔王同归于尽。我所说可对？”
“因你一己私心，千万凡人便受害于魔物。你何尝怜惜过这些牺牲品。掌握唯一神力，动辄交易人命，你早已经不再将自己看做凡人一员，如何代言凡人？如今你要战便战，不必寻任何借口。”
话音未落，天后召唤出金乌剑，准备再战。
天帝前行一步，横握轩辕剑，挡在天后身前。
心宿与张宿赶到天帝夫妇身后，展开剑阵，聊尽绵薄之力。
安德握拳。神职英灵默念祷文。
天帝横推轩辕剑，一片冰雪风暴卷向英灵。
安德展开双臂，施展神术防御，将冰雪拒在一尺之外。
英灵阵法中间一片金色光芒渐渐成型。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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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估摸自己大约也能使出九天神雷引。成为天帝时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不是白挨的。只是这法术施法时间长，又到底耗费灵力多，作为单体法术大多数情况下太鸡肋，群体法术则攻击削弱不少，并不特别实用。眼下天后掌握时机激发了法术，但她早已受伤，待法术结束，未必能剩下灵力再战。他飞上半空，站在天后身后，既不影响她，又能第一时间接应。
神雷源源不断将飞蛾扑火般的魔物劈开，直取高塔中枢的魔王。随着塔尖魔物消散，这座高塔不断变小变细，而神雷始终不绝。
魔王终于只剩下深狱炼魔挡在头顶。这仅次于魔王的高阶魔物愤怒不甘地大叫一声，便在神雷轰击下四肢抽搐，生机渐绝。
很快便轮到魔王亲身抵御神雷，它脸色的不忿不比适才的深狱炼魔少。黑色的身影不断虚化又凝实，魔王神情痛苦，而那一点金色光芒始终闪烁，使它不能彻底虚化躲避攻击。
它也曾试图跑出神雷攻击范围，但神雷如影随形，根本无法甩掉。
无数张虚虚实实的脸从魔王体内发散，又在神雷下化为乌有。魔王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天后从始至终保持着施法姿势，漠然地注视着魔王，看着那黑色身影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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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雷却并未离去。
在魔王灭亡一刹那，金甲英灵把握绝佳时机，从神雷下硬生生夺过那一点金色光芒，施展身法，蹿入了英灵神术阵。
神雷不知为何并未攻击英灵。
天帝听见一声叹息。
天后放下双臂，终止法术，收起海皇戟。
天帝眼尖，看见天后手背上隐隐露出了鳞片。他心知这是灵力使用过度之兆，若不调息，难免会现出真身。
此刻雷电结界随法术结束而消散。天帝踏前几步，站到妻子身侧。
天后朝丈夫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竟有些俏皮，好似一个讨赏的孩子。若不是场合不对，天帝怕是要忍不住揉她的头发。他心意一动，记起方才情形，又忍不住有几分埋怨她不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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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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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贪婪魔王并非你的对手。”安德并不否认。
“往日我并未害过你，却救过你。”天后语气不像是生气，只是陈述一桩事实。
“我并非为了个人仇恨。”
天后冷笑。
安德神情肃穆，认真地看着天帝夫妇。
“所有伪神都不该存在。”
他撤去结界。九天神雷引之下，天族结界早已不存。此刻英灵结界褪去，周围露出人间模样。
原本的宫殿早已成了断壁残垣，寂静无声。
“没有结界能够挡住刚才法术溢出的力量。方圆一里的人应该都死了。”
天后漠然看着安德，无情道：“若是魔物不死，这些人一样要死。如今魔物全灭，他日不会有其余人因这些魔物而死。杀一人而救百人，便算是慈悲。我记得你曾如此说。”
“然而他们终究是死于你的力量之下。力量便是伪神的原罪。”
安德走出了神术阵，结成另一道结界笼罩此地，阻碍传送。
“伪神并非凡人，却由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影响着凡世。凡人无力抗衡伪神带来的灾难，便称之为命运。”
安德举手，神职英灵结成一个大阵。
“凡人的命运应该由凡人决定。”
天后无动于衷，淡漠道：“那么你信仰的唯一神呢？”
安德微笑。
“唯一神并不是你们这样的伪神。祂是光，是规则。祂没有感情。凡人只要符合规则，便能借用祂的力量。祂是真正守护凡人的神。”
“的确，我们并不守护凡人。”
说完，天后看了一眼丈夫。
天帝握住妻子的手，朝她微微一笑。他接下道：“天族守护天地间大道，不以凡人喜悲为准。然则汝所言甚对，天族不应以私利为祸凡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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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并非人人皆如你这般想。”天后正色道，“而你也从未将他人视作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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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前行一步，横握轩辕剑，挡在天后身前。
心宿与张宿赶到天帝夫妇身后，展开剑阵，聊尽绵薄之力。
安德握拳。神职英灵默念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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