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柳叶扬（5）
扬兮依然在自己书房纠结，外头鸟语虽花香，却止不住此刻心慌。仔细想来，去一趟也无妨，何况柳絮此刻需要继续测试克制恐惧的成果。
速朝门口行去，未料李春时忽然自转角冒出，不得已，又敬礼，李春时淡定盯着：“这么着急，想去哪呢？”
扬兮退回屋，略低头：“徒儿想去练剑……”
李春时瞥一眼日头，再入屋：“外头热，别去晒，中暑可就不得了了。”
扬兮顿半晌，心想前世记忆虽恢复了，但在这几个月都不了解李春时，完全不知如何正确应付，且人家现在是神仙又师傅。在倚缘嵏更要懂得守嵏规，特别是长幼有序，何况自己还是一介凡夫，还没归位。
放下北风神时的性子，续低声下气：“不知师傅有何吩咐？”
“今日想和你谈谈柳絮师叔。”李春时瞥他一眼，续于书房散心走动：“之前你为了见他，中了实战区的幻术，想治好他的心疾，却险些害了他。为师今日旧事重提是要提醒你，别再为他影响学习。”
扬兮心虚顿住，惊讶盯着李春时半晌，速移开视线：“徒儿并非为了师叔祖，而是为了报答救母恩，由于不了解师叔祖，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你师叔祖之前说不需要。”李春时冷盯着，扬兮略低头：“爹娘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虽师叔祖要徒儿孝敬母亲便不负相救，但徒儿觉得这不足以回报，便盼师叔祖能想到其他请求……”
李春时没想到扬兮这么固执，一脸无奈：“得了罢，反正柳絮师叔就是这么个请求，你若不答应就不是报恩，是在为难，更何况柳絮师叔向来清心寡欲。”
扬兮顿住，记得柳絮在天界时确实如此，日日顶多学些防身术，再不就与佛经道义为伍，不奢求，一切随缘，哪怕有忧虑，也是为了断头柳案。如今想来，其实就是为了见他才用报恩当借口。
回神，淡淡道：“师傅，师叔祖的心疾到底能否痊愈？”
李春时凑近他：“柳絮师叔都说让你好好孝敬母亲了，他的事无须你操心，把学业搞好最要紧，否则来年的魁座就是别人的了。该说的，为师已经说了，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来到倚缘嵏就得守嵏规。”
扬兮点头，送走李春时，又迎来大师兄：“师弟，太师祖邀首座峰书房一叙。”
闻言，扬兮心寒与不安一阵，回神速前往。独自初瞪首座峰，气氛比枝落峰及柳缘峰更庄严，记得安飞生在天界的住所都没此压迫感，不知是自己心虚，还是首座峰能识破一切，使人心虚。
距安飞生书房门口还有两丈，不安越发强烈，剩一丈时，不安居然消失了，非常诡异。来到门口，只见安飞生坐书案前左手拿书，右手执笔抄文，非常普通。扬兮鼓起勇气敲响门框，安飞生右手未歇，目光未移竹简，直接允入。
扬兮敬礼请安，终见安飞生歇笔，轻搁书笔邀坐书案前。两者在天界时常近距离接触，但此刻的近距离对扬兮而言非常压力，毕竟不能唤“安上神”，而是“太师祖”。
“太师祖有何吩咐？”扬兮再敬礼，安飞生斟茶于他：“扬兮君，喝茶。”
扬兮心虚接过再道谢，安飞生此举与天界时一样，再加上称呼，明显已晓恢复前世记忆之事，惹得扬兮不知招不招。
安飞生先品一口，淡定将茶杯搁案上：“絮儿当初毫不犹豫来到倚缘嵏，是为了离开充满恐惧的地方，过上新的生活。然而，远离是非地，却迎来是非人。我若是那位想保护他的是非人，定会与他保持距离。”
扬兮决定打死不招，品口茶，行弟子礼：“虽不知太师祖为何要向弟子述说师叔祖的过去，但若弟子是那是非人，何尝不是件好事？有些事不能逃避，学着克服及面对恐惧时，也要在是非人和地测试成果。”
安飞生点头：“他若能痊愈，当然是好事，就怕他恐惧的不止一件事。”
扬兮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压缩，此刻深信亏心事不可做，把柄在他人手是很危险的，说多错多，速淡定：“那……弟子能做甚？”
“离他远点。”安飞生面无神色，还略显得意，扬兮方知被套路了，恨记忆恢复得晚，至今未寻回本性与智商，回忆半晌，记得安飞生向来守纪律，把恢复前世记忆列为破天机，若逼得安飞生先嘴滑，就能早些告退，但安飞生不是傻，必然也料到会被算计。
扬兮唯赌一把，谨慎开口：“弟子不过出生在修仙世家的一介凡夫，怎会是师叔祖的是非人？何况弟子才认识师叔祖数月……”
安飞生再品口茶：“在这呆了十几年的弟子都没随意登柳缘峰更别说冒犯，看来要重新评估你的级别了。”
反中计的节奏，扬兮又心寒一阵，再敬礼：“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找人谈心，又觉得师叔祖很亲切，还似曾相识……”
“好啊，那从今以后若想谈心就到我这来，你师叔祖最近很忙，我替他开导你罢。”安飞生的阴谋若隐若现，扬兮淡定叩首：“多谢太师祖。”
扬兮心想“完了”，若不赶紧告退就会被套得越多，安飞生果然不好惹，但又不能先提出告退要求，否则以安飞生的性子，定会被“数落”，决定沉默就好，未料安飞生先放弃，倒也不像他的性子。
告退返，途经柳缘峰，难免想放慢御剑速度，但忽然感觉背后寒凉，仿佛被安飞生监视，暂且打消念头安分点的好，省得真被降级。
此时，柳絮恰巧出外散心，巧见扬兮自首座峰匆匆离开，不晓安飞生把扬兮怎么了，上午决定参加咒神选拔后，又把安飞生乐的露出一瞬微笑，还即刻报名，若没猜错，安飞生许吩咐扬兮莫上柳缘峰打扰。
柳絮觉得眼下又没机会接触祭祀术，也不知如何向黄枝落交代，但相信黄枝落能理解。忽忆她分享那两位姑娘的情形，仿佛早料到参选咒神之事，生怕考场勾心斗角才以那情形提醒，否则也不会阻止把祭祀术的卷子全数带走。
即日起，柳缘峰自然而然的飘散忙碌，安飞生化许多虚拟人供练习，柳絮打起精神提前接受挑战，相信其他参赛者也用类似方法练习。
安飞生伴侧监督，虚拟人在后院指定空间乱串藏身又冒出，虽不会袭击人，但速度是比赛标准，却也不慢，同时考反应。柳絮静心观察，既而手聚灵针待时机，见虚拟人冒出，迅速挥灵针，没射中，柳絮略失望。
“太慢了。”安飞生凑前，盯着乱串的虚拟人：“那是活动性的，你平日里面对的不是死站的就是反应慢的，要记住，以后面对的还不止比赛标准程度的活物。”
柳絮未见安飞生挥手，虚拟人已消散，令柳絮心里略着急，却装淡定傻笑：“徒儿不如师傅啊……而且还要在七日里……”
“谁说不如？”安飞生面无神色与他对视：“是太久没用，生疏罢了，以你的资质，即便功力不如当年，多复习三日就能回到以前的速度了。”
柳絮心虚一阵，想来安飞生早晓他把修为耗在别处，而反应能影响肢体动作的速度，与功法修为无关，因为只要是生灵也做得到。略点头，续加把劲，如今成为咒神的动力就是夺魁的封赏及成为更强大，镇住叶重风，拯救误入歧途之人，有了想守护的人事物，如今已无法彻底清心寡欲。
一个时辰后又是酉时，稍歇息，恭送安飞生，柳絮至修炼峰竹林以竹叶为靶，剑法为武器，只耗体力练反应。
风萧萧，竹叶飘，艳阳西下，竹林金黄，粗壮笔直竹竿影卧大地。柳絮出剑，叶竖分半，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要横扫更多落叶来测试进度。
转眼又一阵风，更强恰合意，竹叶落得更快，与虚拟人的速度相似，柳絮再次出剑，还是落斩了几片。失望举望手中剑，提醒自己为苍生抓紧时间，不能放弃，再一遍。
而再一遍反复了近十次，还得控制心疾复发，自然没甚成果，越累越无法发挥。柳絮决定收剑歇息，方转身，扬兮愣盯着，曾经回眸见的无言对视，不知是惊喜或惊讶，周遭竹叶声覆盖了彼此呼吸。
扬兮敬礼请安，柳絮回神，每见扬兮来行晚辈礼，都非常别扭，毕竟以前都是他向扬兮敬礼，难免觉得折煞了，对扬兮的恐惧未散尽，手略抖，捏拳藏袖中，只想赶紧离开，迈步越过他：“不必多礼。”
瞥见扬兮欲言又止，还能感觉身后被双眼注视，很尴尬又无奈，还有一丝寒凉及恐惧，果然还不能彻底面对他。
回到柳缘峰，至和室品茶续歇，感觉扬兮和前些日子不一样，对他的恐惧忽然再次浮现，有些没道理，以为是自己多虑，却觉得方才的扬兮久别重逢，而不是前些日子的重新认识。
“若非在意，岂常忧虑？”安飞生不知何时坐在对面，柳絮速敬礼：“师傅……”
安飞生品口茶：“为师三番阻扬兮与你相见，是担心你见之而惧，忆不堪往事，情绪波动触发心疾。如今看来，春时的疗法还真奏效。”
柳絮才意识到确如安飞生所言，愣半晌：“其实徒儿之前也不清楚对他还剩多少恐惧，但方才相见，仿佛辜负了春时的治疗。上万佛经道义挡不住一个他，徒儿觉得是相生相克，亦是彼此的劫。”
几案上，茶水香，却被浓浓的忧虑掩盖，安飞生略叹息：“即便局外人懂得将心比心，终究只能尽力而为，剩下的还须自己面对，毕竟最清楚情形的是自己。”
凡间也常现亲人遭挚友杀害的情形，部分受害者同归于尽，有的则报仇，极少选择原谅。挚友反目，不是佛经道义挡不住，而是柳絮沉浸在恐惧深渊里，爬不上来也找不到出路，因着急，一时忘了佛经道义的威力。
柳絮为此迷茫又着急，非常罕见，手在几案上捏成拳，安飞生握紧他手：“别想了，眼下咒神选拔在即，若不想让悲剧重演，就坐上咒神一职罢。”
其实咒神和挚友反目没多大关系，柳絮也清楚，咒神不过能得到玉帝的赏赐，增强功力守护重要的人事物罢了，悲剧会否重演，也由不得他阻止。随缘，未必能随出好事，也未必能随意斩断，因为相欠才相遇，两清才能解脱，有时候解脱却不舍了。
往往无知害了自己，世间太多事物有待见识，所以不能只听说，有时候只有经历过才懂得那些道理。
柳絮略点头，稍歇息，待会儿续战夜间模式虚拟人。
扬兮已四日没来，就连李春时也很安分，且再过三日就是选拔日，安飞生是为了助他图清静才把他们拦截。
柳絮将学过的咒术温习一遍，除了禁术。据安飞生透露，数百参赛仙中，每二十位，就有两位懂得禁术，由于禁术不能随意使用，因此多数学者不会去碰，为了公平竞争，禁术自然是被禁止的。
至于比赛当日，将在天林咒杀虚拟人物，由于咒神的要求品性很严格，戴上参赛环则被监督，若测出参赛者有半点心术不正就会自动取消参赛资格，所有规矩也随着参赛者与参赛环的接触有感应，咒杀的虚拟人物也会一起计算，成绩也会自动连接到总考官处，而参赛环属特制，参赛者无法替代或造假，因此不能作弊，也无须担心被陷害。
柳絮盯着复习资料，愣半晌，上午安飞生还说，咒神处暗，乃天界秘密行事者，不能被公开，所以成绩出炉时，只会私下通知，成咒神的那位会被秘密召见，低调封赏，且从今以后，不管咒神身在何处，都必须与天界保持联系，以便接收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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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兮心虚顿住，惊讶盯着李春时半晌，速移开视线：“徒儿并非为了师叔祖，而是为了报答救母恩，由于不了解师叔祖，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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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柳缘峰自然而然的飘散忙碌，安飞生化许多虚拟人供练习，柳絮打起精神提前接受挑战，相信其他参赛者也用类似方法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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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安飞生凑前，盯着乱串的虚拟人：“那是活动性的，你平日里面对的不是死站的就是反应慢的，要记住，以后面对的还不止比赛标准程度的活物。”
柳絮未见安飞生挥手，虚拟人已消散，令柳絮心里略着急，却装淡定傻笑：“徒儿不如师傅啊……而且还要在七日里……”
“谁说不如？”安飞生面无神色与他对视：“是太久没用，生疏罢了，以你的资质，即便功力不如当年，多复习三日就能回到以前的速度了。”
柳絮心虚一阵，想来安飞生早晓他把修为耗在别处，而反应能影响肢体动作的速度，与功法修为无关，因为只要是生灵也做得到。略点头，续加把劲，如今成为咒神的动力就是夺魁的封赏及成为更强大，镇住叶重风，拯救误入歧途之人，有了想守护的人事物，如今已无法彻底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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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竹叶飘，艳阳西下，竹林金黄，粗壮笔直竹竿影卧大地。柳絮出剑，叶竖分半，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要横扫更多落叶来测试进度。
转眼又一阵风，更强恰合意，竹叶落得更快，与虚拟人的速度相似，柳絮再次出剑，还是落斩了几片。失望举望手中剑，提醒自己为苍生抓紧时间，不能放弃，再一遍。
而再一遍反复了近十次，还得控制心疾复发，自然没甚成果，越累越无法发挥。柳絮决定收剑歇息，方转身，扬兮愣盯着，曾经回眸见的无言对视，不知是惊喜或惊讶，周遭竹叶声覆盖了彼此呼吸。
扬兮敬礼请安，柳絮回神，每见扬兮来行晚辈礼，都非常别扭，毕竟以前都是他向扬兮敬礼，难免觉得折煞了，对扬兮的恐惧未散尽，手略抖，捏拳藏袖中，只想赶紧离开，迈步越过他：“不必多礼。”
瞥见扬兮欲言又止，还能感觉身后被双眼注视，很尴尬又无奈，还有一丝寒凉及恐惧，果然还不能彻底面对他。
回到柳缘峰，至和室品茶续歇，感觉扬兮和前些日子不一样，对他的恐惧忽然再次浮现，有些没道理，以为是自己多虑，却觉得方才的扬兮久别重逢，而不是前些日子的重新认识。
“若非在意，岂常忧虑？”安飞生不知何时坐在对面，柳絮速敬礼：“师傅……”
安飞生品口茶：“为师三番阻扬兮与你相见，是担心你见之而惧，忆不堪往事，情绪波动触发心疾。如今看来，春时的疗法还真奏效。”
柳絮才意识到确如安飞生所言，愣半晌：“其实徒儿之前也不清楚对他还剩多少恐惧，但方才相见，仿佛辜负了春时的治疗。上万佛经道义挡不住一个他，徒儿觉得是相生相克，亦是彼此的劫。”
几案上，茶水香，却被浓浓的忧虑掩盖，安飞生略叹息：“即便局外人懂得将心比心，终究只能尽力而为，剩下的还须自己面对，毕竟最清楚情形的是自己。”
凡间也常现亲人遭挚友杀害的情形，部分受害者同归于尽，有的则报仇，极少选择原谅。挚友反目，不是佛经道义挡不住，而是柳絮沉浸在恐惧深渊里，爬不上来也找不到出路，因着急，一时忘了佛经道义的威力。
柳絮为此迷茫又着急，非常罕见，手在几案上捏成拳，安飞生握紧他手：“别想了，眼下咒神选拔在即，若不想让悲剧重演，就坐上咒神一职罢。”
其实咒神和挚友反目没多大关系，柳絮也清楚，咒神不过能得到玉帝的赏赐，增强功力守护重要的人事物罢了，悲剧会否重演，也由不得他阻止。随缘，未必能随出好事，也未必能随意斩断，因为相欠才相遇，两清才能解脱，有时候解脱却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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