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的味道
沐心玥从后视镜里看了司机一眼，司机也正巧瞄了一眼她，“嗯，刚落地，飞机晚点了。”
她并没向母亲坦白她来过医院的事，只是说在免税店挑选礼物，这才耽搁了时间，母亲埋怨了她两句，就挂了电话。
车子在路上七拐八绕，终于驶进军政大院的大门，院门口厚重的大铁门早就被换成了电动的伸缩门。
司机按了按喇叭，示意门卫放行。车子一直开到院子最深处，停在了九号楼前：“沐小姐再见。”
沐心悦看了他一眼，拿出红包，笑着说：“辛苦了，新年快乐。”
司机立即接过，点头道谢。
沐心悦拿了钥匙开门，只见偌大的客厅里坐满了人，她笑着跟屋里的人挨个打招呼。有几个妇人围拢过来问东问西，沐心悦拎出大包小包的礼物给她们发了，然后就被拉着陪她们聊天。
“小悦，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一个和蔼的老人坐在沙发上，握着她的手问。耄耋之年，仍然一头青丝，少有银发，一派富态之相。
沐心悦抚着老太太的手，乖巧一笑：“不走了。过些时候，回去办手续，以后就留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了。”
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
当年初中一毕业，她就离开了这里，读完语言读大学，读完大学读硕士，没完没了的。再加上，爸爸在那里为她置办了房产，还让她早早便拿了居民身份，家里或多或少有人置喙，说她父母太过溺爱女儿。
紧挨着老太太身边的妇人‘咔嚓咔嚓’地嗑瓜子，不时把残留在嘴边上的皮‘噗’地一下吐在地上，“不走啦？那多可惜呀！”然后扭头对老太太说，“唉，那基督城寸土寸金的，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您看看，咱家姑娘倒好，还上赶着回来！”
沐心悦无所谓地笑笑，却不置一词。是啊，他们巴不得她不回来。
这个二伯母，向来心无城府，在家便是个传话筒一般的存在，经常被人当枪使。这次不知道又是听了谁的闲言碎语，这样酸气十足。还好她已经习惯了。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中年女人停下手里的功夫茶，看看那妇人，又扫了一眼沐心悦的脸色，打了个圆场：“咳。女孩子学历高一些，心里有底气，到哪儿都一样。”
沐心悦嘴角微扬，遥祝一杯，妇人微笑。沐心悦扭头看看坐在一旁低头扫福的年轻女孩，顺手递给她一杯：“我新买的冰岛古树，大妈的手艺，尝尝。”
“你干嘛呢？”
女孩接过，喝完又递还给她，头也不抬地说：“你瞎呀？”
沐心悦瞪了她一眼，看她染的一头灰不灰蓝不蓝的头发就难受：“丑死了！你当自己的头是调色板么？”
女孩盘着腿，凉凉地白了她一眼，“老年人······”然后低着头继续写福字，“二姐，你能不能行啊？再不回来你就要跟社会脱节了好吧！”
“你管我呢！”沐心悦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凑过去看她跟前堆的一堆福字红包、福字春联，这样喜气的颜色盯着久了有些眼花，她戳戳女孩刚写好的福字，“不嫌麻烦？”
“你管我！”女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沐心悦立即瞪眼：“沐天晴！”
沐天晴倏地灭了气焰，撇了撇嘴：“切，简单粗暴······”
沐心悦抿嘴笑了：“小妮子······”
这个跟沐心悦斗嘴的女孩是她的堂妹，沐家的小孙女，一个十足十的二次元少女，思想怪异，脾气顶真。沐心悦大她近六岁，从小偏宠她，要说也怪，俩人从小脾气迥异，见面就掐，可心悦最疼晴晴，晴晴也是最听她的话。
“出国镀了一层金，你姐长进不小，连人都变漂亮了。哪像你，成天就会窝在你那一亩三分地，说你还敢龇牙！”说话的妇人是沐天晴的母亲，一身朴素打扮，人也老实。
沐心悦并不介意，笑了笑说：“四婶，她净挑软柿子捏哩。不是跟我龇牙，就在家跟您龇牙，也不见她跟我妈杠，干脆我俩换换，我跟您过得了！”
晴晴妈看着女儿，笑眯眯地说：“对，烦你姑姑去，可别来烦我了！”
几个妇人连珠炮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她脑袋发晕，有些应接不暇。许是太久没回家的缘故，这絮絮话语原本惹人厌烦，如今听起来，倒觉亲切。
回想小时候的我们，果然是年幼不知事的，嫌弃这些莫须有的唠叨，等到有一天，世界终于安静了，这些曾让你厌烦的也随着四季轮回逐渐凋零了，我们才恍悟其珍贵。
大概是她们说的太起劲，有人终于不耐烦起来。
“都是瞎操心。”沐英竹拿眼瞥了瞥她们，然后搂了搂侄女的肩膀，“咱家不缺你挣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用听别人的。姑妈说的对不对？”
“姑姑说的当然对了。”沐心悦扫了一眼她脖颈上那只珠光宝气坠子，默默把手抽了出来，搂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我没钱，姑姑有啊，对吧？”
沐英竹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如常，拍着她的手说：“对极了。”
沐娉婷懒懒地窝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沐心悦扭头看她，顺手扯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你又犯困了？”
沐聘婷点点头，把她拉到身边，小声问：“怎么样，有没有？”
沐心悦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有······有什么？”
沐娉婷白了她一眼，“男朋友！”
沐心悦舒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没有。”
若论斗嘴，晴晴能把她气得半死，若说抬杠，那她完全可以把娉婷气得半死不活。没办法，这就是残酷的食物链法则：一物降一物。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沐娉婷不禁皱眉，好言劝道：“眼光不能太高。你说你，咱家家世不差，你学历又好，眼光要再这么高，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嘛。”
沐心悦不服：“谁说我嫁不出去了？”
二伯母的耳朵竖得老长，立即接腔：“哎呦，当然会嫁不出去啦！要求那么高，挑来挑去的，到时候就成挑大龄剩女了！谁还要你啊？”
四婶：“眼光高点也好，总不能撩进碗里就是菜吧？”
二伯母：“先扒拉进碗里再说嘛，你管它好的坏的。”
二伯忍不住插嘴：“你那都是废话！”
二伯母不服：“怎么是废话了？你说的才是屁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沐心悦以手抚额，无比后悔自己刚才那高声一呼，竟引得这场莫名的战争，这些闲人七嘴八舌、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沐娉婷在一旁幸灾乐祸，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辛苦。沐心悦看着直咬牙，真想把她那张脸摁进瓜子皮里：“笑屁啊！”
沐娉婷看看凑在一起说话的婶婶们，使了个眼色，和沐心悦前后脚上了楼，关起门来，说起了私房话：“我知道你嫌啰嗦，但她们说得也有道理。你是该把这事放在心上，别成天吊儿郎当的。”
沐心悦点点头，“我知道，可我现在没心想这个。”
沐娉婷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次打电话给我说要回来，我就猜到了。”
沐心悦欣慰一笑，“姐，还是你了解我。”
沐娉婷摇摇头，“我才不了解你。”她拉着沐心玥坐下，“都怪如嫣那个大嘴巴，和她亲妈一个样，传闲话都传到你那里去了！”
沐心悦斜倚沙发，脚翘在姐姐腿上，漫不经心地说：“老三是心有不满，又不敢自己出头，指望着我冲锋陷阵呢。她从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沐娉婷叹了声气：“知道归知道，体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这回算是领教了，咱们家人多口杂是非多，她却火上浇油，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沐心悦剥了个橘子给她吃：“她才没这个心眼儿，你拿这话说我还差不多。”
沐娉婷“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生气了，笑眯眯的吃橘子：“我本想先瞒着你，让你先好好念书的，毕竟这种事告诉你也于事无补。”
沐心悦眸色倏地一冷，“那可不一定······”
沐娉婷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沐心悦见她的神情复杂，沉吟片刻，说：“姐，你放心。大伯虽然早逝，可你还是沐家长孙，这些财产就算要落，也都该落在你手里。”
沐娉婷不由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话不能这么说。家和万事兴，还是应该大家商量着来，不能由一人独占。”
沐心悦暗自舒了口气，点头笑了：“嗯，姐说得对。”她看向虚处，喃喃道：“反正，不该落在那个人手里······”
沐娉婷摇摇头，劝她：“我知道你一向要强，从不肯吃哑巴亏。可人做事还是要留些余地，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沐心悦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时，贺端叩了叩门，探进来个大脑袋问：“两位美女，咱们家的鞭炮还没放呢。走，放炮去？”
沐娉婷无奈摇头，笑他太孩子气：“你去就去吧，还要让人陪着？”又转身问妹妹，“想不想去？”
沐心悦低头刷某宝，一手托腮，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去。你俩调情去吧，我可不当电灯泡······”
沐娉婷白了她一眼，推推丈夫：“那你自己去吧。快走快走，我们姊妹俩说私话，不许偷听。”
等人出去了，沐心悦才抬起头，悄声问：“你俩现在如何？”
沐娉婷的手不由抚上小腹，淡淡道：“还好。”
“你又嘴硬，不是当初怀疑他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了？”沐心悦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撇撇嘴，“如今你倒是气定神闲，盘问都不盘问一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沐娉婷不以为然，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行了，你不懂。还是对自己多上点心吧，年纪也不小了。”
沐心悦顿时哭笑不得：“可关键是没遇到啊！这遇到的······”她微微一顿，“遇到的都是说不来的，我说东他说西，我打狗他骂鸡，驴唇不对马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沐娉婷沉吟了下，十分感慨地说：“你还是小，不懂。这两个人在一起啊，有时候是这样的：开始你对他没感觉，但慢慢的，你会发现他很多的优点，觉得他越来越好。可有时候，你觉得你终于遇到了那个志同道合的人，可说不定就在某一天发现了他致命的缺点，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你要有耐心，学会好好与人相处，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沐娉婷一番话讲得推心置腹，沐心悦自然领情，乖乖点头称是：“嗯，我知道了。”
从前听长辈讨论远在天边的人情琐事、工作婚姻，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可长大了才明白，每个人都不可能超凡脱俗，都会经历人生该有的阶段，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一个都少不了。
正经不过三秒钟，沐心悦又变回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唉，其实相比男人，我还是更关心今年的美国行情。要知道，我已经两个月没有买新包包了。它要是再跌下去，我恐怕就要穿裤衩了······”
沐娉婷白了她一眼，“东西都堆成山，也没见你真的用过几样，暴殄天物！”
沐心悦支起脑袋，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你不懂～买买买，才是生活的真谛。可是买了，也不代表我就都要每样都戴吧？我又不是圣诞树！”
沐娉婷十分无语，“你的那些包都能排成一队跳广场舞了！”
沐心悦“唉”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有知识有见识的社会人，就没听说过‘包治百病’么？”
沐娉婷笑了，“套路还不少······”
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对话，沐心悦看了一眼手机，蓦地怔住了······
“姐，我去接个电话。”沐心悦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轻掩上门，低声道：“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陌生，大概是鼻音太重，在夜色里听起来有种特别的磁性：“没什么，想你了，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沐心悦嘴角轻扬，“嗯，新年快乐。”
程彻在电话里问：“干嘛呢？”
沐心悦朝外看了一眼，“和我姐聊天。”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沐心悦一愣，说：“嗯，拜。”
挂断电话，她甩了甩头，深呼吸，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拉着沐娉婷下了楼，继续和家人说笑。可没一会儿，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不禁皱眉，这次她没再回避，直接接起电话：“喂？”
“你好，这里是‘夜琉璃’娱乐会所。”
电话里的陌生声音让她一愣，“你好，请问有事吗？”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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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呢？”
女孩接过，喝完又递还给她，头也不抬地说：“你瞎呀？”
沐心悦瞪了她一眼，看她染的一头灰不灰蓝不蓝的头发就难受：“丑死了！你当自己的头是调色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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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呢！”沐心悦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凑过去看她跟前堆的一堆福字红包、福字春联，这样喜气的颜色盯着久了有些眼花，她戳戳女孩刚写好的福字，“不嫌麻烦？”
“你管我！”女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沐心悦立即瞪眼：“沐天晴！”
沐天晴倏地灭了气焰，撇了撇嘴：“切，简单粗暴······”
沐心悦抿嘴笑了：“小妮子······”
这个跟沐心悦斗嘴的女孩是她的堂妹，沐家的小孙女，一个十足十的二次元少女，思想怪异，脾气顶真。沐心悦大她近六岁，从小偏宠她，要说也怪，俩人从小脾气迥异，见面就掐，可心悦最疼晴晴，晴晴也是最听她的话。
“出国镀了一层金，你姐长进不小，连人都变漂亮了。哪像你，成天就会窝在你那一亩三分地，说你还敢龇牙！”说话的妇人是沐天晴的母亲，一身朴素打扮，人也老实。
沐心悦并不介意，笑了笑说：“四婶，她净挑软柿子捏哩。不是跟我龇牙，就在家跟您龇牙，也不见她跟我妈杠，干脆我俩换换，我跟您过得了！”
晴晴妈看着女儿，笑眯眯地说：“对，烦你姑姑去，可别来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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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瞎操心。”沐英竹拿眼瞥了瞥她们，然后搂了搂侄女的肩膀，“咱家不缺你挣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用听别人的。姑妈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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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聘婷点点头，把她拉到身边，小声问：“怎么样，有没有？”
沐心悦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有······有什么？”
沐娉婷白了她一眼，“男朋友！”
沐心悦舒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没有。”
若论斗嘴，晴晴能把她气得半死，若说抬杠，那她完全可以把娉婷气得半死不活。没办法，这就是残酷的食物链法则：一物降一物。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沐娉婷不禁皱眉，好言劝道：“眼光不能太高。你说你，咱家家世不差，你学历又好，眼光要再这么高，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嘛。”
沐心悦不服：“谁说我嫁不出去了？”
二伯母的耳朵竖得老长，立即接腔：“哎呦，当然会嫁不出去啦！要求那么高，挑来挑去的，到时候就成挑大龄剩女了！谁还要你啊？”
四婶：“眼光高点也好，总不能撩进碗里就是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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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忍不住插嘴：“你那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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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娉婷在一旁幸灾乐祸，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辛苦。沐心悦看着直咬牙，真想把她那张脸摁进瓜子皮里：“笑屁啊！”
沐娉婷看看凑在一起说话的婶婶们，使了个眼色，和沐心悦前后脚上了楼，关起门来，说起了私房话：“我知道你嫌啰嗦，但她们说得也有道理。你是该把这事放在心上，别成天吊儿郎当的。”
沐心悦点点头，“我知道，可我现在没心想这个。”
沐娉婷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次打电话给我说要回来，我就猜到了。”
沐心悦欣慰一笑，“姐，还是你了解我。”
沐娉婷摇摇头，“我才不了解你。”她拉着沐心玥坐下，“都怪如嫣那个大嘴巴，和她亲妈一个样，传闲话都传到你那里去了！”
沐心悦斜倚沙发，脚翘在姐姐腿上，漫不经心地说：“老三是心有不满，又不敢自己出头，指望着我冲锋陷阵呢。她从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沐娉婷叹了声气：“知道归知道，体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这回算是领教了，咱们家人多口杂是非多，她却火上浇油，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沐心悦剥了个橘子给她吃：“她才没这个心眼儿，你拿这话说我还差不多。”
沐娉婷“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生气了，笑眯眯的吃橘子：“我本想先瞒着你，让你先好好念书的，毕竟这种事告诉你也于事无补。”
沐心悦眸色倏地一冷，“那可不一定······”
沐娉婷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沐心悦见她的神情复杂，沉吟片刻，说：“姐，你放心。大伯虽然早逝，可你还是沐家长孙，这些财产就算要落，也都该落在你手里。”
沐娉婷不由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话不能这么说。家和万事兴，还是应该大家商量着来，不能由一人独占。”
沐心悦暗自舒了口气，点头笑了：“嗯，姐说得对。”她看向虚处，喃喃道：“反正，不该落在那个人手里······”
沐娉婷摇摇头，劝她：“我知道你一向要强，从不肯吃哑巴亏。可人做事还是要留些余地，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沐心悦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时，贺端叩了叩门，探进来个大脑袋问：“两位美女，咱们家的鞭炮还没放呢。走，放炮去？”
沐娉婷无奈摇头，笑他太孩子气：“你去就去吧，还要让人陪着？”又转身问妹妹，“想不想去？”
沐心悦低头刷某宝，一手托腮，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去。你俩调情去吧，我可不当电灯泡······”
沐娉婷白了她一眼，推推丈夫：“那你自己去吧。快走快走，我们姊妹俩说私话，不许偷听。”
等人出去了，沐心悦才抬起头，悄声问：“你俩现在如何？”
沐娉婷的手不由抚上小腹，淡淡道：“还好。”
“你又嘴硬，不是当初怀疑他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了？”沐心悦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撇撇嘴，“如今你倒是气定神闲，盘问都不盘问一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沐娉婷不以为然，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行了，你不懂。还是对自己多上点心吧，年纪也不小了。”
沐心悦顿时哭笑不得：“可关键是没遇到啊！这遇到的······”她微微一顿，“遇到的都是说不来的，我说东他说西，我打狗他骂鸡，驴唇不对马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沐娉婷沉吟了下，十分感慨地说：“你还是小，不懂。这两个人在一起啊，有时候是这样的：开始你对他没感觉，但慢慢的，你会发现他很多的优点，觉得他越来越好。可有时候，你觉得你终于遇到了那个志同道合的人，可说不定就在某一天发现了他致命的缺点，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你要有耐心，学会好好与人相处，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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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长大了才明白，每个人都不可能超凡脱俗，都会经历人生该有的阶段，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一个都少不了。
正经不过三秒钟，沐心悦又变回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唉，其实相比男人，我还是更关心今年的美国行情。要知道，我已经两个月没有买新包包了。它要是再跌下去，我恐怕就要穿裤衩了······”
沐娉婷白了她一眼，“东西都堆成山，也没见你真的用过几样，暴殄天物！”
沐心悦支起脑袋，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你不懂～买买买，才是生活的真谛。可是买了，也不代表我就都要每样都戴吧？我又不是圣诞树！”
沐娉婷十分无语，“你的那些包都能排成一队跳广场舞了！”
沐心悦“唉”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有知识有见识的社会人，就没听说过‘包治百病’么？”
沐娉婷笑了，“套路还不少······”
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对话，沐心悦看了一眼手机，蓦地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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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陌生，大概是鼻音太重，在夜色里听起来有种特别的磁性：“没什么，想你了，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沐心悦嘴角轻扬，“嗯，新年快乐。”
程彻在电话里问：“干嘛呢？”
沐心悦朝外看了一眼，“和我姐聊天。”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沐心悦一愣，说：“嗯，拜。”
挂断电话，她甩了甩头，深呼吸，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拉着沐娉婷下了楼，继续和家人说笑。可没一会儿，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不禁皱眉，这次她没再回避，直接接起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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