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为隐情
电话那端的确有些嘈杂：“哦，是这样的，您有位朋友喝醉了，我们在他最近的通话记录里找到您的电话号码，可以麻烦您过来接一下人吗？”
沐心悦目光闪烁，心下不悦，她能明显感受到身边那缕敌友不明的目光，她对电话里微笑说：“好，我马上来。”她站起身，拿起手袋就要往外走。
“欸，去哪儿呀？”沐英竹问她。
“朋友叫我。”沐心悦指着手机，无奈一笑，“我就不明白了，我这前脚刚下飞机，后脚就有人知道我回来了，我发现我周围怎么净是些克格勃？”她看着沐英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沐英竹稍有不满：“这么晚了，又是过年，怎么这么不懂事？”
沐心悦柳眉微挑，笑眯眯地说：“没办法，我惯的呗。”又对沐珮兰说，“妈，我去去就回，晚了就直接回家了。”
沐珮兰朝她使了个眼色，笑着说：“好，天晚了，路上注意安全。”
沐心悦点点头：“知道了。”
今晚的夜色愈加浓重，沉得像浓墨不滞笔的香韵。沐心悦抬头望了一眼幕布一样的夜空，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她站在路边等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辆，干脆走路去，反正只是三分钟的车程而已，晚去三分钟，他也死不了不是吗？
路上行人稀少，这种地方却热闹非常，沐心悦走到前台询问详情，又给店家结了账，才径自往包厢走去。
深夜十点，纸醉金迷之地最是喧闹。夜店的门隔音效果一般，在走廊上能听见各种疯狂的尖叫声和走调的引吭高歌。
沐心悦“嚯”地一把推开包厢的门，包厢里有一张颜色艳丽的长沙发，长沙发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人，鲜艳的颜色映出他脸上的暗淡，桌上的酒瓶子铺得乱七八糟，没人唱歌，没人跳舞，只有某首音乐执着地单曲循环。
她走到那人跟前，看他半醉半醒之间手里还牢牢握着一个酒瓶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要夺，那人却猛地躲开。
沐心悦手上一空，顿觉恼火，但想着是过年，不好找晦气，便耐着性子说：“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嘛？”
“没事，在家无聊，这里······这里热闹······热闹。”男子微醺，两眼朦胧，嘴里不知断断续续嘟囔了一些什么。
看他还要往嘴里灌酒，沐心悦伸手拦下：“好了别喝了。”
“别管我······”他喃喃道。
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沐心悦一把夺过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程彻，你有完没完？”
程彻立时起身，怒吼一声：“我说了！别管我！”
沐心悦一愣，顿时怒极反笑：“哼，有种不让我管你，怎么没种跟我离婚呢？”
夜店的包房灯光昏暗，使得气氛愈加微妙，程彻看她眸中隐隐闪光，顿时酒醒，深叹了一口气，懊恼道：“对不起······”
沐心悦不语，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程彻使劲揉了揉眉心，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发火的。”
沐心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轻推开他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态度冷淡：“你没有不好，是我自己犯贱！”
“我喝多了，太不理智，可以原谅我吗？”程彻眼底深埋着一抹刺眼的希翼，犹如困在黑暗里的人对于光亮最本能的贪婪，沐心悦一眼就瞧见了这样转瞬即逝的光芒，快得几乎以为是她的错觉。
过了很久，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嗯。”
程彻心中倏地一松，揽住了她：“对不起······”
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她的呼吸极不顺畅，每次看到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滋味：“还是放不下吧？”她冷冷地问。
程彻一怔，淡淡道：“没有。”
沐心悦哂笑。没有什么？没有放不下，还是没有放下？
在基督城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管外头如何的阳光明媚，他的心都是阴云密布的。
虽然每天忙碌，工作、读书、恋爱一样不落。可他总是少有欢笑，也很少回国，因为只要一踏上这片故土，他的心就像踏上了阴霾，跟定时会爆发的重感冒一样，虽然要不了命，但也喘不过气。
所以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你这辈子都放不下了。”沐心悦轻哼，冷冷地拂开他的手，“早知如此，你当初跟我结这个婚干什么？”
程彻的唇边溢出一抹苦涩，“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又怎么样？”沐心悦低头一哂，几乎被他气笑了，“当初你要有种回来，从零开始，恐怕她也不会放弃你了。”她看着他，尖锐的目光直直刺进他心里去，“在你心里，那张绿卡比她重要，不是吗？”
程彻沉默良久，说：“是。”
沐心悦两眼一眯，“那我呢？”
程彻不语。
她也沉默。
她记得，他不善饮酒。
上次他喝醉，大概是在两年前，当他得知他心爱的女人结婚的时候，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想记不清都难。那夜，他也是如此，隐匿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身边一堆歪歪斜斜的酒瓶子，沉默不语。
而她，当时是怎样的？是为他心酸，还是手足无措？忘记了······
总之，如今她站在这里，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只剩冷漠，如同上帝冷眼旁观世人的凄惨。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自嘲：呵，哪有她这样狼狈的上帝？
她虽居高临下地站在这儿，大义凛然地质问他，那又怎样？她依旧掩饰不住内心暗藏的软弱不是吗？
沐心悦一手紧紧攥着衣角，直到柔软顺滑的貂绒被扯得杂乱变形，她才忍住了掌掴他的冲动：“要是闹完了，就赶紧回家。”
程彻如今清醒一些，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愧疚：“对不起。”她一个女孩子为了他半夜三更地跑到这种地方，说不感动是假的。
看他又拿这三个字来打发她，沐心悦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谢谢你。”
程彻听了，微愣。
大概是他的“对不起”彻底激怒了她，沐心悦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酸起来：“你今天来这里庆祝，想必是知道了那个好消息，我当然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姐姐如此关心。”
程彻脸色微变。
沐心悦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丝报复的快感，讽笑道：“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今天但凡知道她怀孕的人都很高兴。怎么，不包括你吗？”
房间里静极了，程彻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沐心悦也不甘示弱，冷眼相对。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良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程彻站起来，晃晃悠悠拉着她往外走：“走，我送你回家。”
“我靠······”沐心悦一把甩开他的爪子，狠狠剜了他一眼：“大哥，咱俩谁送谁呀？”她挽住他的胳膊，小心扶着他往外走。
出了会所，一阵寒风吹过，沐心悦猛地一哆嗦，赶紧在程彻身上扒来扒去找到了车钥匙，打开车门把他塞了进去。
坐在驾驶座上，沐心悦不禁犯了难，没别的，就是因为：她，是，新，手！好在这个点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对于新手来说，那真真是极好的！
可到了他家，沐心悦彻底傻了。
这里的院子老了，没有正规物业管理，车停的横七竖八的，车位也少，把她这个半吊子水平难为得半死，索性随便往路边一扎不管了。
她把钥匙拔下来，往他怀里一撂：“我走了。”说完，她开门下车，程彻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身体往前一倾，两手用力锁住她的臂弯，俯身吻住了她。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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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路边等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辆，干脆走路去，反正只是三分钟的车程而已，晚去三分钟，他也死不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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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心悦“嚯”地一把推开包厢的门，包厢里有一张颜色艳丽的长沙发，长沙发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人，鲜艳的颜色映出他脸上的暗淡，桌上的酒瓶子铺得乱七八糟，没人唱歌，没人跳舞，只有某首音乐执着地单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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