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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宽容还是不容?

  回到房间,沐心悦“嚯”地瘫在床上,眼前不由浮现出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揉了揉头发,烦躁不已:“怎么又是他······”

  这时,手机‘叮’地一声响,是微信提示,她打开看了看,‘腾’地坐了起来,衣服都没换,开门就要冲出去,刚跑了两步,又立即刹住了脚,转身回房,换好衣服。

  濠江的机场比D市小得不是一星半点,几乎挤满了人。程彻拿着简单的行李往外走,在门口排队等出租车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喂?”

  “你怎么来了?”电话里的沐心悦不知心虚还是怎么,十分不耐烦。

  程彻微顿,说:“我不放心你。”

  沐心悦闭了闭眼睛,耐着性子说:“我在永利酒店,你先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她就坐在床边愣神。她知道这次“出差”不单纯,没想到这么不单纯!搞了半天,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让她来‘联姻’的?

  哼,这套路够深。

  不过,她现在倒是比较担忧,那个欧阳帆不会这么会儿功夫就在白建生面前把她卖了吧?真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偏偏程彻还来添乱!

  这时,一阵刺耳的门铃声传来,她走过去,对着猫眼一看,打开了房门:“进来吧。”

  程彻把背包放在玄关的椅子上,转身对她说:“我刚在楼下看见了白······”

  “就当没看见行吗?”沐心悦停下翻找化妆品的动作,很无奈地打断了他。

  这会儿,白建生应该还在楼下陪欧阳阜喝茶,程彻看到他是在所难免,但他是不是还认得出程彻就两说了,想到这里,她稍稍安心一些。

  程彻一愣,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我只是······只是看见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不少的老年人光顾,有点好奇而已。”

  沐心悦一边照镜子专心化妆,一边抽空回答他:“很正常啊,这里的贫富差距大,很多贫民几乎每天都会泡在这里,挣些吃饭钱。”她淡淡地说。

  程彻打量着她的神情,暗叹她的固执,但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化成这样,一会儿要出去吗?”

  “嗯,有事。”沐心悦只顾看自己的妆容是否得体,根本没如以往一般在意他的语气神态。

  程彻:“什么事啊?”

  沐心悦只当没听见,扭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濠江?”程彻刚要回答,沐心悦就让他打住了,顺便翻了个白眼,“OK我知道了,当我没问。”

  程彻看她吃瘪的样子,忍俊不禁:“语语的嘴,的确是快了点。”他伸手帮她理了理垂到眼前的刘海,“不过,有人关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沐心悦把换下的衣服往床上一扔,“高兴,我高兴得很,要是她的嘴再把门一点我会更高兴的。”这死丫头八成是故意的,可她也太天真了,她以为这样就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吗?

  沐心悦看看时间,转身去了茶水间,问他:“有咖啡,你喝吗?”

  “不喝。”

  其实,这里只有速溶咖啡,但她从来不喝速溶咖啡,嫌味道单调,要么极甜,要么苦涩。只能勉强用来提神,她现在困得要命,只好将就了。

  “你也少喝一点吧,咖啡对身体不好。”程彻走过来,想拿走她手里的咖啡杯,被她躲开了:“别管我,我困。”

  程彻无奈,“唉,怎么总是这样。都是为你好。”

  沐心悦动作一顿,“嗯”了一声。她专心致志地冲着手里的的速溶咖啡,仿佛在酝酿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她怕,她怕再不做点什么,她又会爆炸了。

  程彻:“其实,你比我幸福很多,你有爱你的朋友,爱你的父母,所以······”

  沐心悦嘴角轻勾,冷冷道:“所以,我也应该播撒一些幸福给白建生对吗?”

  程彻皱眉看着她,不语。

  沐心悦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撂,眼含讥诮地说:“程彻,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不学得聪明点?每次都要往枪口上撞!”

  其实,她真的很想说:你是不是心理有毛病?是不是见不得我痛快?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非要让别人做,合理吗?”

  程彻明白。可正因为他经历过如她此时一般的“恨”,才会劝她学会放下过去努力去“爱”,不然她总有一天会后悔。就像他一样。

  “宽容一些吧,父女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当然没有,我和爸爸的感情很好,非常好!不用你来操心,更不用你来教训我!”沐心悦高傲地仰着脸,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眼中的如利剑一般的批驳,也哪怕这批驳深深打击了她的自尊。

  她甚至有些惧怕,惧怕他眼里的同情,惧怕他的批驳,有时,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批驳她的无情。

  程彻知道她有意曲解,于是耐着性子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其实他也十分清楚,这种怨恨是无法轻易从心底彻底剔除的,他也理解她为何忌讳提到与其相关的一切。

  因为,他也曾这样怨恨过一个与他有着最深血缘的人。

  可许多年过去了,当他看着那人的鬓边一天天悄然生出根根银丝时,他还是不忍的。所以,他不想让她再走他之前走过的路,尝尽这一路的矛盾与酸涩。

  沐心悦直勾勾地盯着他,她想看进他的心里,看看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程彻:“我始终不认同你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这件事,我想让你放下,我怕有一天你会后悔,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沐心悦看了他许久,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放下?”

  程彻语塞。

  沐心悦笑了,笑得很古怪:“你是不会在全世界都反对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的,永远都不会······”

  她眼中的淡漠让程彻莫名心虚起来,张翁着嘴巴,不知道该辩白些什么。

  沐心悦轻轻一哂,“程彻,很抱歉,我没法子把自己变成圣人。”她叹了声气,“当初,白建生仗着爷爷下台,家里的生意也垮了,他看沐家不如从前风光了就敢一脚踢开我们母女,毫不留情!我在基督城的生活,我母亲的生活,他一样没再管过,这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程彻不语。

  “说话!”

  “嗯。”

  “好,那我今天就明白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沐心悦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吁出来,“就算有一天,我后悔到想死,我也认了!今后,你若再在我面前提他半个字,你就永远在我眼前消失!”

  程彻突然看向她,眼里充满了陌生。

  沐心悦静静欣赏着他眼中的陌生,神态渐渐落寞,他很失望吗?可这是他逼的不是吗?她苦笑了一下,“程彻,你让我宽容,你对谁都宽容,可对我呢?步步紧逼啊······”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