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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荒唐的圣诞

  “这个有兴趣吗?”欧阳帆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是一个电子邀请。

  沐心悦接过一看,野外探险?她撇了撇嘴。

  欧阳帆揶揄道:“你不是喜欢冒险吗?上次在濠江,某人闹着去电视塔蹦极。怎么,不敢去了?”

  沐心悦兴趣缺缺:“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专门背个包出去找罪受吗?走丢了连个监控都没有,我又不认路。”

  欧阳帆看着她,哭笑不得:“我还能把你卖了?”

  沐心悦斜睨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那可说不准。”

  欧阳帆:“······”

  这时,雨过天晴,太阳从云中探了出来,温暖的阳光从错落的法桐间四散开来,透过缝隙,轻轻地洒在脸上。

  “雨停了,我们走吧?”

  “好。”

  沐心悦站在店门口,等他去开车。站在暖阳下,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胸前的蒂凡尼钥匙挂坠,这是爸爸两年前为庆祝她学士毕业送给她的,钥匙周围镶嵌着细碎的钻石,万点白光中藏着一颗澄净的红宝石,她一直非常喜欢,从不离身。

  她抬头,看看白净的天空,摘下了项链,对着耀眼的阳光看,颗颗粒石在日光下愈加闪耀夺目,而她明灭难辨的目光,也被这夺目的光芒遮得严严实实。

  “好好的,取下来干嘛?别丢了。”欧阳帆的车正好停在她跟前,示意她上车。

  沐心悦回神,微微一笑,把项链扔进手袋,“热了,不想戴。”她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喂。”

  “怎么样,找到没?”

  沐心悦的余光扫了欧阳帆一眼,对电话里说:“没呢。”

  “到底丢哪儿了?你再好好想想。”

  沐心悦悻悻地说:“哎,昨天我把家里翻了一个遍,别说项链了,连根毛都没找着。烦死了,要是让我爸知道,肯定不高兴。”

  沐娉婷也有些焦急,毕竟东西贵重,不能说不找就不找了:“你就好好想想。我记得,那天咱们是一起在我家吃的晚饭,晚饭前还在呢。”她边说边仔细回忆,“送你出来的时候······好像还取了个快递,还拿它划箱子来着。”

  “早知道我就不把它取下来了······”

  沐娉婷听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数落:“现在后悔啦?不嘚瑟了吧?那么贵重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取下来。”

  沐心悦撒娇告饶:“好了嘛,这次我找着一定拿它当祖宗供着!”

  “你还是先找着再说吧。”沐娉婷转念一想,提醒她,“欸,你先去我小区的失物招领处看看,现在还是好人多,说不定谁捡着了就给你放那儿了。再不行,就让保安帮你查查监控。”

  沐心悦眸光一亮,转而迟疑:“这······合适吗?”

  沐娉婷倒觉得无所谓,找到东西最重要:“有什么不合适的,去吧。我跟物业说一声。”

  “好。”

  直到她挂了电话,欧阳帆眼睛还一直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沐心悦忍不住笑他:“听到就听到了,干嘛还装聋做哑?”

  欧阳帆的车速平稳,眸色平淡,微笑说:“说吧。”

  沐心悦懵了,“什么?”

  欧阳帆笑睨了她一眼,说:“你又不认路,当然要开导航了,要不我往哪儿开?”

  沐心悦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侧脸,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欧阳帆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沐心悦自己进去了保安室,找了个面容憨厚的小哥说明情况,又塞给他一千块钱,小哥便很爽快地带着她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的大爷很热情地把位置让给她坐,自己站在了门外等。

  当她看到屏幕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进了沐娉婷所在的单元楼层,右手止不住地发抖。之前,她始终抱有一丝侥幸,除非亲眼所见,否则绝不轻信,以免中了有心人的圈套。如今,她终于连一丝幻想也无。

  她记得那个晚上,他带她去看了一场电影,是关于青春的,是关于爱情的······

  圣诞节将近,电影院里人满为患。

  她因为外公生病,推迟了回学校的时间。程彻带她出来过圣诞夜,两个人吃过晚餐后,商量着去看电影。

  至于内容,无非是一些追忆青春爱情,体现现实残酷的陈词滥调,这种戏码她早就看腻了,只觉得昏昏欲睡。要知道,她上高中那会儿,可没少被这种电影、小说争相荼毒,还被骗了不少眼泪。

  程彻倒看得专注,她甚至能捕捉到他眼中迸发的,与电影中人物的情感共鸣,她抿了抿嘴唇,试图和他讨论:“演员颜值都挺高,就是故事老套了点,哦?”

  然而,他却没半点反应。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隐约听见他‘嗯’了一声。

  电影散场了,人头攒动,往外挤着走,程彻揽着她,怕她被人撞到。直到终于出来了,沐心悦才哭笑不得地说:“这一路走过来,我觉得我窄一个码!”

  程彻笑笑,揽着她往停车场走。

  车子刚停到她家楼下,熟悉的铃声就打破了原有的宁静,程彻看看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微微一怔,犹豫良久,没有接听。

  沐心悦扫了一眼,只当没看见,也没听见,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嗯······”

  程彻打算开口,倒让她先截了胡:“今天太晚,不留你了,回家住吧,别让姥姥担心。”

  程彻有些心不在焉,“好······”

  沐心悦看他神情不对,就问他:“怎么了?”

  程彻的脸色一僵,扯了笑说:“没什么,朋友约酒局。”他看着她在夜色中依旧明亮的眸子,莫名心虚。

  沐心悦没有多问,淡淡嘱咐:“哦,想去就去吧,我先回去了,你开车小心。”

  “好,晚安。”

  “晚安。”

  看她进去,程彻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略一沉思,回了过去:“喂?”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她低低回应:“是我。”

  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程彻忍不住蹙眉:“我知道,你怎么了?”

  沐娉婷忍着哭腔,讷讷道:“我,我难受······”她的嗓音沙哑,鼻音浓重,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你在哪儿?”

  沐娉婷有气无力地说:“在家。”

  程彻声音微冷,质问道:“他呢?”

  沐娉婷仿佛能隔着电话嗅到他的不快,她不由觉得窝心,他一如既往的关心,让她苦心为自己筑起的坚强几乎瞬间崩塌:“他出差了。”

  程彻的拳头一紧,沉沉道:“你等我。”

  “嗯······”

  夜色里,沐娉婷独自蜷缩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微弱的灯光还不如萤火虫鲜活,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沉闷至斯。

  今天凌晨,她就烧了起来,迷迷糊糊睡到早晨,挣扎着爬起来拿了一堆药往嘴里塞,随便用水冲下去应付了事,然后又爬回床上,一窝就是一天,直到现在。

  她没有把生病的事情告诉爸妈,毕竟也不是闹着吃糖的小孩子了。看着父母逐渐老去,很多事她只想独自承担,不愿再让他们烦忧,没有意义的诉说,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心,不如不说。

  贺端又走了,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内心的失落却分毫未减。

  临走前,他叮咛她好好照顾自己,她只是温顺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怄气,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他离家的理由很充分,她不能阻止,也不能无理取闹。毕竟,他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才会背井离乡地为生意打拼。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中仍旧像扎了一根刺似地难受,说不怨怪他,也是自欺欺人的。

  也许是伤风的缘故,她眼睛胀胀的疼,鼻尖冒着热气,呼吸也不太顺畅,她用手勉强揉了揉眼睛,拿着电话把通讯录翻了个遍。

  最后,终于把目光停留在那个曾经最亲近的名字上,沉思半响,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还是发了一句:我想你。

  这样沉甸甸的三个字呼之而出,心中顿时轻松许多,哪怕他不会回复。

  她把手机放回枕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眼里的晶莹在幽暗下泛出淡淡的光,慢慢有泪没入发丝,浸透进枕巾,淹没在微弱的月色里。

  过了片刻,或者过了很久,一阵缓慢流畅的玲声将把她从半梦半醒之间拽了回来,她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一串熟悉的号码,一时怔住了。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短短数语,他便能飞奔而至······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