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谜底
两天后，基督城。
这里的天气渐冷，阳光倒好。
今天是周末，公园的人总会多一些，宽广的草坪上，孩子们奔跑嬉闹，情侣们相偎呢喃，好一派静好之相。
草坪的东面，有一处自然湖泊，明净的湖水，在暖阳下碧波莹莹，翠绿的金钱松，在岸边挺拔昂然，细细的枝条，随风飞扬。
树荫蔽日，坐着倒不觉得晒。
程彻坐在树荫下，看着湖光粼粼，“这个给你。”
沐心悦接过看看，又递还给他：“离婚协议，只是例行公事，你又何必太认真。这套房子，是姥姥留给你的，是你母亲当初的嫁妆。”
程彻笑笑，涩然道：“我回了这儿，那边的一切都不可能带来，既然带不了，又不打算再回去，何必把它扔在那里。而且，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补偿你的东西了。收下，好吗？”
沐心悦微微皱眉，“交给你父亲吧，还是交给他合适一些。”
程彻的神情一肃，摇了摇头：“我原谅了他不错，但是妈妈没有，我不能把她的东西交给他，她会不高兴的。你就当替我保管它，可以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好答应：“好，我会把它存在银行，如果以后你有需要，随时拿回去。”她可以答应，却绝不能把他的东西留在身边，这是她的底线，也是欧阳帆的底线，是她对爱人的尊重。
程彻点点头：“嗯，随你。”
“你······”
“你······”
沐心悦微笑：“哈，你先说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程彻担忧道。
“好了。”微风抚过，吹得碎发凌乱，她别了别耳边的刘海，淡淡地说：“那天，谢谢你去送行。”那天，虽然殡仪馆里挤满了人，可她还是在回头的一瞬看到了他，那一刻，她是感激的。
程彻微笑，说：“应该的。”
“当时我看到你了，可那天的情形你也知道，我实在······”
程彻点点头，十分理解：“我知道。”
那天的她，那么脆弱，那么狼狈，那么惹人心疼，他很想亲自上前安慰她，可想想还是算了。看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失声痛哭，他心痛极了，看着她满身血迹，被欧阳帆抱进医院，他害怕极了。害怕会永远失去她，害怕她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那时，他才体会到：他不想再要求她什么，也不怕她被谁改变，或者她爱谁，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好活着，活得快乐，活得幸福······
“当初，你向我求婚，心里也一定不好过吧？”沐心悦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却不平静。他那时还没忘记沐娉婷吧，他母亲又病重，那种时候，他怎会真心向她求婚，不过是疗伤罢了。
“不！”程彻立即反驳，她一怔，他笑了，“一个人向他真心爱慕着的女孩求婚，女孩答应了他，他该有多高兴，怎么会不好过。”
她眼眶一热，两行热泪“唰”地掉了下来，她迅速把头转到一边，掩饰自己的失态，过了一会儿，泪还在，她却笑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轻松微笑：“程彻。为自己活一次吧，不要再说为了哪个人，不要再说什么不得已。其实，所谓自我牺牲，都不过是懦弱的借口。如今，你与她与我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自由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好。”程彻有些恍惚，她这样真诚的笑容多久都不曾有了，这时，他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自私，既然他能对沐娉婷放手，为什么不肯早早放了她？
他张翕着嘴，问了句：“他对你好吗？”
沐心悦微怔，笑着点头：“好，他对我一直很好。”
原先，是她对他不好吧，总是拿他当挡箭牌，当枪使，当一切可以攻击敌人的武器。哈哈，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鼻子都气歪了。不过，他这么聪明，她的那些小心思，他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但现在，不一样了呢······
沐心悦突然想起来：“唔······对了。临行前，他说······让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程彻一怔，“哦，没事。”
沐心悦好奇：“他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你们······”
程彻神秘一笑，“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
沐心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路人或奔走或等待，心情出奇的平静，直到现在，她才渐渐回过味来，也许，语语的话是对的。
那几年，她对程彻的感情也许真的不是始于爱情，可年少时的青春萌动是那样炙热而真诚，到了最后大概是惯性使然吧，竟也分不清了。
人们常说：爱情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一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你可以把一段不通顺的文字作成歌曲，却不能把一段存在误差的感情变成婚姻。
可我们终究是感情动物，不舍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就像小时候买的一件花裙子，不管当时喜欢与否，等扔掉的时候都会舍不得吧。
欧阳帆专心开车，没有打扰她。他知道，这一刻，她对程彻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这一刻，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过了很久，欧阳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看她回神，才说：“其实，应该请他吃顿饭的，权当叙旧了。”
沐心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跟他叙旧？”
欧阳帆一愣，“我跟他有什么好叙的？”
沐心悦斜了他一眼，“那我和他就有了？”
“咳咳······”欧阳帆清清嗓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沐心悦的手肘搁在中央扶手上，支着下巴说：“你要是真想让我跟他叙旧，现在就折回去，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欧阳帆一摆手，“还是下次吧。”
沐心悦笑了，“不会有了。”看他一脸质疑，她白了他一眼，“我和他一个在北半球一个在南半球，哪那么容易再见！”
欧阳帆听懂她的深意，不由嘴角上扬。他承认自己的心地并不淳厚，对于这种见面他还是介意的，又不得不答应。
不知道，刚才的试探，她会生气吗？
这边，沐心悦仿佛会读心术似的：“切，我才不会生气，谁像你似的······”
“······”
正遇上红灯，欧阳帆一个刹车，然后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拽，含笑看着她，“夫人，像我有何不好？”
他用嘴唇轻啄她的鼻尖，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脸‘唰’地一下红了，离得这样近，她几乎可以数得清他浓密的睫毛，“像······像你丑死了，像你干嘛？”
欧阳帆挑挑眉，说：“那你就要从现在开始祈祷了。”
沐心悦一脸懵，“祈祷什么？”
欧阳帆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笑容，摸摸她的刘海说：“女儿随爹啊。”
沐心悦：“······”
一个月后，D市。
“说吧，那女的你从哪儿认识的？”沐心悦放下手里的咖啡，说。
“什么女的？”
沐心悦目中暗含威胁，“嗯？”
沐晴晴眼珠一转，“哦，那是我同学。”
“同学？”沐心悦不信。
沐晴晴眨眨眼，说：“那天，姑父带着律师去看爷爷，正巧被她撞见了，她出于好奇才扒了个门缝，谁知道她会听到这些？”
“说实话。”
“实话啊。”
沐心玥拉着她的手，严肃地说：“晴晴，姐跟你保证，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但你可千万不要再这样做了听见没？”
沐晴晴眼神一顿，继续玩手机，死不承认：“我做什么了？”
沐心悦一指头戳到她脑袋上，“医院的监控系统你都敢黑，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沐晴晴不乐意了，“那你上次还让我查人？”
沐心悦两眼微眯，“我让你查了吗？”
她话里强调的那个“你”字，让沐晴晴不由吃惊地看着她：“姐，你可真是个心机婊啊！从前你也不这样啊，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呃······
沐心悦怔了怔，又扳起了脸说：“你别跟我岔开话题。你知道你找的那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万一，万一她把东西给别人了你怎么办？”
她没明说，万一那人把东西交给了姓石的，沐英竹知道晴晴抓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把柄：企图篡改遗嘱。她会怎么办？
沐晴晴觉得她大惊小怪，白了她一眼：“姑父的人怕什么？”
“我爸？”沐心悦懵了。怎么可能？爸爸什么都不知道的。
沐晴晴一顿，说：“哦，不是，前姑父。”
沐心悦的眼瞪得老大：“白建生？”
“嗯～”沐晴晴点点头。
沐心悦沉思不语。她早该想到，就说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原来是白建生会所里的那个荷官，上次他们从濠江回来，来接机的那个，怪不得这么眼熟。
只是，白建生又打的什么算盘？沐心悦眉头微皱，唉，她现在甚至有些不确定，现在她手里的这份遗嘱究竟是否真实了······
“姐～”
“唔？”
沐晴晴握着她的手，难得正经地说：“我不问，可我也不傻。”
沐心悦看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当然了。我妹妹非但不傻，还精得很呢！晴晴，姐姐谢谢你。”
沐晴晴一怔，沐心悦笑了：“谢谢你，帮姐姐保密。”
沐晴晴试探道：“那······后天大姐给女儿办周岁宴，你······去不去啊？”
“当然要去啊。”沐心悦理所当然道。
沐晴晴顿时吃了一大鲸：哇塞，这些“大人”的世界果然很奔放！她忍不住缩缩脖子，嘟囔了一句：“心理素质真好······”
“死丫头······”沐心悦白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不仅要去，还要高调！”
“多高调？”
沐心悦微笑不语。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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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好答应：“好，我会把它存在银行，如果以后你有需要，随时拿回去。”她可以答应，却绝不能把他的东西留在身边，这是她的底线，也是欧阳帆的底线，是她对爱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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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
沐心悦微笑：“哈，你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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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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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心悦看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当然了。我妹妹非但不傻，还精得很呢！晴晴，姐姐谢谢你。”
沐晴晴一怔，沐心悦笑了：“谢谢你，帮姐姐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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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去啊。”沐心悦理所当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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