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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漫长的一天

  5、漫长的一天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皇后和佳贵妃的轿撵像约好般,一前一后来到太清宫。此时,朱崇翊正斜歪在长窗下的檀木坐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闲闲地看着。隔着一张雕花小几,薛小嫦坐在他对面,心不在焉地吃着茶和糕点垫饥,眼睛时不时偷偷瞄着对面的男人,而后者似无所觉,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显而易见,这个人又生气了。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外加翻了个白眼。

  听到外间传来的通报,她想着那两人今天初解禁足,又早早地来,一定要和朱崇翊说些‘体己话’,于是避入内室,朱崇翊瞥了她一眼,并没出声阻止。

  于是,薛小嫦站住碧纱橱后的纱幔后,听到外室隐隐传来两个女人含泪饮泣的告罪声,和朱崇翊时不时只字片语的敷衍抚慰。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妃嫔们陆陆续续到全,偏殿宴席也齐备后,张让进殿内恭请帝后和诸位嫔妃移步偏殿用膳。

  偏殿内,皇帝朱崇翊位于上位,皇后俞容华在其低一个台阶的下方,再下面东西两边分别是四溜帷幔桌子,坐着后宫有名位的妃嫔,多达三十几人。

  往年薛小嫦不是称病不出,就是被安排在靠殿墙角的末位,今天一跃被安排在第一排,再加上众多人有意无意的目光打量,或怨恨或嫉羡或森冷,让薛小嫦如坐针毡,对面前数十品玉盘珍馐也没了胃口。

  好几十号人的大殿,除了碗碟轻碰声,其余愣是鸦雀不闻。往常这种日子,还能跟淳妃躲在后排小声地说着俏皮话,这次被晾在前头,可是憋死她了。她悄悄抬眼看向上位的罪魁,眼神‘幽怨’。

  朱崇翊似是感知她的目光,朝她看过去。两人双目相触的瞬间,灵台骤然清明,竟有一种心意相通之感。

  皇后察觉他们的‘眉目传情’,紫金点翠凤冠下的面色,微微变冷,越是挺直了脊背自矜身份。

  这一屋子里,最平静就属佳贵妃,似是禁足这段日子收敛了性情,除了早上见礼说了几句话,到现在是眉毛也未抬一下,细嚼慢咽地用着自个儿面前的膳食。

  清晨的宴席就在众人各怀心思,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下结束。

  正午,朱崇翊领着后妃们去慈宁殿给太后行礼。老太太自先帝驾崩便不问世事,诚心礼佛。没想到却在众人行完礼后,问了一句:“柔妃,身体大好了?”

  薛小嫦完全没想到这位快成仙的老太太会特特和自己说话,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道:“臣妾近来身子好些,多谢太后顾念。”

  太后点点头,语气欣慰:“好了就好,别整日闷在自己宫里,多沾一沾龙气,病自然好得快。”

  薛小嫦想到小说的故事前线,那时皇上还是荣亲王,太后那时还是皇后,是她亲自挑选薛氏为荣亲王的正妻,所以才格外看重些吧。

  众人奉承太后絮絮说了些喜庆的话后,太后搭了儿子朱崇翊的手,到殿外踩岁,太后身体不好,再加上仍在下雪,只象征性地略略走了几步。

  慈宁宫请安后,众人应该去太清宫,由后妃们正式给皇上行礼,再到皇后的未央殿,给皇后行礼。可今年,朱崇翊发话,说风雪大,令众人直接到皇后宫中,他与皇后一同受礼。

  礼毕后,朱崇翊回到太清宫正殿接受王公众臣的朝拜,皇后则在内宫接受入宫命妇宗眷们的跪拜。

  从皇城天启门到太清宫,再到后宫未央宫,甬道长街上,来往人影幢幢,这样的热闹要维持到大年初五。

  夜幕初将,除夕家宴。太清宫长廊上点起了万寿灯,吉时放起烟花礼炮。各司各宫掌事有头脸的内监宫女,齐齐跪在太清殿前的露台上,跪拜山呼:皇上万岁,太后千岁,皇后千岁,长乐无极。

  一家之长,辈分最高的太后领头说了一个字‘赏’。早在一旁站着的内监宫女们,他们手里捧着的盘托里是黄白金银小鱼锞子,随着那声赏,随即鱼贯而出,将赏钱分发下去。受了赏赐的众人欢欢喜喜地谢恩退下。

  宴席上,太后坐了坐就推说身体不适,先行退场。朱崇翊分别受了皇后、佳贵妃及众妃的敬酒后退席。众人都知道,他这是要去前朝招待王公大臣的晚宴。

  离去前,他朝薛小嫦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对薛小嫦来说并不觉得‘友好’,可对座许多有心人来说,却相当地刺目。

  御驾走后,一屋子只剩下女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白天因为太过忙乱,皇后和贵妃并没有立时对薛小嫦发难。现下嘛——

  整个殿内静得诡异,突然传出一道娇娇柔柔,却语气尖刻的女声:“柔妃姐姐,今儿是除夕,按例皇上要歇在皇后娘娘宫里,你不会今天晚上也想要霸占着皇上吧。”

  众人循声看去,是仪贵人。她做这个出头鸟,众人并无意外,她与皇后是中表之亲,想来骄纵,入宫便是贵人,有人说来年皇后会向皇上给她讨个妃位。

  如今这位难缠的出头,众人乐得在一旁等着看薛小嫦笑话

  薛小嫦知道如果今天有一丁点示弱,这些女人怕是登时就要生吃了自己。只能遇强则强,告诉她们自己不是好欺辱的!心里有了底,于是她扬唇一笑:“自然不敢,但如若皇上招幸,本宫也万不敢抗旨。”

  仪贵人冷笑,立刻反唇相讥:“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难道你只会屈颜魅上,不知礼敬中宫!”

  “我们同为嫔妃,自然万事以皇上为主。皇后娘娘,您说呢?”

  把话茬抛向作壁上观的皇后,薛小嫦也是豁出去了。

  在王府时,薛氏和当今皇后虽然同为平妻,却因为显赫的家世,处处压皇后一头。再使,后来新皇继位,如若不是薛小嫦穿到这个小说里,改变了故事发展路线,薛氏差点就成了皇后,冷寂了三年的劲敌,如今又有崛起的势头,皇后如何不忌惮。

  这几年身居高位,皇后俞氏仪态越加沉静雍容,不露声色。见柔妃将话题抛向自己,遂端芳一笑:“自然是以皇上的圣心为先。”

  满殿烛光下,她高髻上展翅华凤金钗,凤凰口里衔着的细米珍珠流苏垂在额前,辉映着眸底闪动着的冰冷流光。

  一直未出声的佳贵妃,这时出乎众人意料地开口了:“仪贵人,你说柔妃不知礼敬中宫,你位份在她之下,如此出言相讥,也是以下犯上,放肆了”

  她最后三个字,语态慵懒,却有股无形的威势。

  仪贵人见贵妃突然向自己发难,怔了一下,随即为自己辩解:“臣妾只是看不惯某些人恃宠而骄”

  佳贵妃垂眸意态闲闲地轻抚小指护甲上镶嵌的一溜红宝石,讥诮:“皇后娘娘,仪贵人如此放肆,您身为后宫之主,不管管吗”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登时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皇后脸色微冷,转瞬间又恢复如常,默了片刻,才面色沉静端庄道:

  “仪贵人不敬上位,罚俸三月。”说完顿了一下,她看向佳贵妃说:“如此惩处,佳贵妃可还满意”

  “臣妾满意与否不重要,后宫众人知道皇后娘娘您公正、赏罚分明,这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她们一来一往过招,薛小嫦心里叹,佳贵妃这样的才是高手级玩家啊。

  --

  散宴后,薛小嫦和淳妃相伴回自己住处。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在疏疏飘着雪。长街每隔三丈立着的雕石灯架里,点着晕黄的烛火,照亮周围方寸之地。雪落在地上无声地化成一滩滩水渍,映着那晕黄的烛光,寂寂闪着迷离的流光。

  两架并驱的抬舆上,淳妃想到刚才殿内情形还心有余悸,捂着胸口说:“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薛小嫦叹气:“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已经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还不如做出不好相与的态度,让她们行事有所顾忌”

  淳妃也叹了一声:“我现在倒有些后悔把你扯进这滩浑水里,你可有怪我?”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里的定数。”说着,薛小嫦把手伸出油纸盖伞下,轻盈的雪花落在她温热的手心,瞬间化了。

  与淳妃道别,回到承乾宫,披着锦被窝在临窗的坐榻上,怀里抱了刚换上新炭的小手炉发着呆。青儿和如儿逗她说话,她只是嗯嗯啊啊心不在焉地敷衍。

  李嬷嬷端了一碗饺子进来:“主子,您吃了一日大宴,人多眼杂,想必没能安心吃好,快用碗饺子暖暖肚子吧。”

  闻着香味,心里绷了一天弦的薛小嫦这才觉得饥肠辘辘,撒娇说着:“还是嬷嬷好”接过碗筷,就夹了一个白胖胖的饺子往嘴里送。

  李嬷嬷在一旁急道:“哎呦主子,您慢点儿,当心烫。”

  薛小嫦这一口咬下去,却被一个硬物膈了牙,她立即吐出来,用筷子拨开一看,竟是个小巧的金元宝。她这才想起,这里过年的饺子都是要放入金银锞子小元宝的,寓意招财进宝,求得来年的好运气。

  见她第一口就吃到金元宝,青儿和如儿凑趣笑道:“主子如意吉祥,新年一定会更得皇上宠爱。”

  薛小嫦故意板了脸:“我真的把你们宠坏了,这话到外面可不能乱说,平白又招人嫉恨,惹出不必要的祸事。”

  李嬷嬷却拆台:“主子,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她们在外头可精着呢,奴婢最不放心的倒是您。您这几年散漫惯了,现在突然蒙受这么大的隆恩,奴婢真怕您在外头一个不慎……呸呸呸,新年大吉新年大吉”

  薛小嫦默了会,说:“嬷嬷,您放心,我心里有计较。”

  又被勾起心事,薛小嫦饺子吃了几个就不吃了,刚想睡下,门外小纪通报,御前张公公来传话。

  薛小嫦心里叫苦,不是这么晚还叫她去侍寝吧,再说今天是除夕,她真不想出那个风头。于是悄声对李嬷嬷说:“你去跟他说,就说我睡下了。”

  李嬷嬷会意,即刻迎出去了。青儿和如儿捂着嘴,在那儿笑嘻嘻地。薛小嫦对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竖着耳朵,听外头廊下传来那模糊不清的对话声。

  不一会儿,李嬷嬷手里捧了个红木雕花匣子回来,含笑说:

  “皇上让张公公来递个话儿,说今儿宿在皇后宫里,让您不要等他,早些安置。”

  “自恋,谁等他了。”薛小嫦嘴里咕哝着,打开那匣子一看,里头是一串海蓝碧玺手串,颗颗珠子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她对碧玺没有研究,只觉得好看,以为是水晶夹翡翠的珠串。

  李嬷嬷阅历深眼尖,立时看出这串珠子实乃有市无价的珍品,笑说:“张公公还说,这是一对儿,另一串在皇上那儿。”

  闻言,凑在一旁看手串的青儿立时说:“主子,皇上心里有你。”

  薛小嫦嘴硬,哼了一句:“幼稚”人倒是安静下来,垂目把玩着手中的珠串,

  李嬷嬷见她这般神色,正要服侍她歇下,外头却又传来小纪通报的声音。这一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主子,佳贵妃到了,就在大门外。”

  薛小嫦神色一凛,低头思索了片刻,暗暗叹息,今天注定不能太太平平结束了。于是正了正神色说:“把人请进来。”

  李嬷嬷犹疑不去:“主子,由奴婢打发她走吧”

  薛小嫦摇头:“该来的迟早要来,不如早点说清楚。”

  很快,佳贵妃走了进来,在随身宫女的伺候下脱了红羽缎大毛披风,抖落下片片雪花。

  薛小嫦坐在榻上看着她,没有客套去迎的意思。佳贵妃似乎并不在意,倒是自如地坐到她对面。

  她还穿着晚上家宴时穿的玫瑰色百蝶穿花长衫,许是走夜路冷,多带了一条雪白的貂皮抹额,额间是拇指大的红宝石,衬得粉面如雪,明媚鲜妍,一双眼睛熠熠生光,却威而不露。多年来,她能让皇上亲封的皇后寝食难安,就知道她的厉害手段。

  她挥了挥手,跟随她来的宫人都退下了。

  李嬷嬷和青儿不放心地看着薛小嫦,后者暗暗向她们使眼色,叫她们放心,她们这才犹犹豫豫地离开。

  眼见众人退下,佳贵妃慵懒地斜歪在青玉色绣折枝花的引枕上,声音低柔道:“堂姐,当初争夺后位,姐姐您尚且激流勇退,为何现在出来掺合一脚。”

  听她那一声堂姐,薛小嫦身子微僵。

  其实原来的书里,佳贵妃与柔妃同为薛氏,是同辈分的堂姐妹。佳贵妃是只出现寥寥几次的小人物,应该嫁个门第相等的官宦世家做正妻。却在薛小嫦穿进来后,致使女二号名存实亡,所以佳贵妃才被薛氏一族送进了宫,徒然成了贵妃,进了故事主线。

  原故事里,佳贵妃和柔妃年幼时关系还算亲厚,堂姐称病数年闭门不出,可身为堂妹的佳贵妃却没有来探望过一次。

  薛小嫦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撂挑子,导致她不得不进宫,所以她心生了怨恨。再加上薛小嫦对她本来就不甚了解,既然她不登门,自己也懒得去攀交情。这三年来,薛小嫦都快忘了自己是她的堂姐。

  心里度量着和她的关系线,薛小嫦想着她既然以堂姐称呼自己,便以寻常姐妹间口吻说:“自来男人皆喜新厌旧,如今皇帝就是图个新鲜,你是做了贵妃的人,名分摆在那儿呢,气量要大些嘛。”

  闻言,佳贵妃咯咯笑了,不过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姐姐看得真是透彻,只是,如果你当真这般洒脱,就应该继续猫在你的承乾宫里种种花花草草,而不是和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分争龙榻。”

  听她话里浓浓的讽刺,薛小嫦无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今日受到你们眼中所谓的‘宠爱’不是我所想要的,我也对皇上,对你们争得死去活来的皇上没有兴趣。我要的夫君只能对我一心一意,他做不到。看他现在如何对皇后就知道了,当年他是如何心仪皇后非她不娶,现在还不是纳了一堆妃子贵人让她在皇后的高位上寝食难安。身在帝王家,或许他自己不知道,他是个天生薄情的人。所以我不会执念于君心,更不会贪念系于他一念之间的权力。”

  佳贵妃默默听着,眸光忽明忽暗,似是在考量她话的真假。她敛了唇边的笑意问:“果真如你所说,你无意争宠,为何不设法推脱。”

  薛小嫦苦笑:“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只是不敢做得太出格。我还想在这宫里清净度日,打理我的菜园子呢,抗旨不恭的罪名对我可没有好处。现在我只能等他新鲜劲儿过去,我也就解脱了。”

  良久,佳贵妃没有再说话,似在思索什么。忽地,她的视线瞥见薛小嫦手里把玩的海蓝碧玺手串,认出那是皇上收藏的物件,她曾多次讨要未得。她眸光一暗,突然一把夺过那手串扔进坐榻下的火盆里。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薛小嫦不及细想,倾身就去捞那被丢进炭火里的手串,抢着捡了起来,却烧伤了手,虽然没有破皮,碰触到热炭的指尖却生疼生疼,开始发红发涨。

  见状,佳贵妃冷笑讥讽:“口不应心,你也只是看似洒脱。”

  薛小嫦也没想自己刚才会那样全然不顾地去捡炭盆里的手串,握着烧伤的手,想来都有些后怕。

  “人非草木,有所顾才会有所求。你和我一同扳倒皇后,也是报答了薛家的养育之恩,来日我登上后位,便许你下半生平静无忧。”

  佳贵妃居高临下的声音让薛小嫦感到厌恶,却也明白,多一个盟友要比多一个敌人好,何况这个人是佳贵妃。

  达成基本的共识后,佳贵妃满意地走了。看着掀起的门帘缝隙翻飞漏进一阵雪花,落在地砖上瞬间化了,连个水渍都没留下。

  薛小嫦目光直直地发呆,进来的李嬷嬷原想伺候她睡下,却发现她红肿的指尖,已经鼓起水泡,她惊叫出声:“哎呦,主子,受了伤怎么也不叫唤一声”

  她嚷着忙去找了治烫伤的膏药,惊动得已经睡下的青儿和如儿都醒了,围着替她擦了药。

  又忙乱了会儿才服侍她睡下,因为身体太累了,一躺下她的眼睛便牢牢地粘住。暖暖的被窝里,绑着绷带散发着浓浓膏药味的手中,轻轻握着那碧玺手串,迷迷糊糊地松了口气,想着今天总算是过去了。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