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伯爷大恩

  “廖大人，前面便是鼠浪湖岛了，我的义子王滶便率领百余艘船在这岛上。”一艘四百料大船的船首上，汪直指着前面已经看到一条黑线的岛屿对廖步凡说道。</p>

  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壮汉站着，这些壮汉都是锦衣缇骑，跟着廖步凡一起护卫汪直的。</p>

  他们跟廖步凡一样，都是一身的百姓装束，只是腰间的长刀和背上的连射弩让他们跟一般的百姓有所区别了。</p>

  “我入狱之后，朝廷派水师围攻我义子王滶所率船队，数月不下，终于被我义子逃了出来。”汪直说道：“因为我还在狱中，他们不肯远离，便在这鼠浪湖岛近左盘恒，等着老夫出狱。</p>

  我这义子也是难得的重情义的人，为了老夫居然不肯远离啊。”</p>

  汪直口中的王滶，本名叫毛烈，号海峰，因此熟悉他的人都叫他为毛海峰。</p>

  在历史上也是有毛海峰其人的。</p>

  毛海峰出生于宁波府鄞县一个富裕的人家，据说父亲是明朝底层官吏，兄长也曾参加科举考试。</p>

  因为嘉靖年间海禁松弛，因此毛烈的父亲也偷偷参与到走私贸易中，但是由于投资失败，因此不得不把儿子毛烈作为人质抵押给当时著名的走私商汪直。</p>

  但是由于毛烈善于使用大炮等火器，因此很快得到汪直的重视，并被收为养子，取名“王滶”（汪直可能原本姓王，名锃，日本和明朝当时人多称之为王直，汪直或为其冒用母姓的化名。），并且成为与徐惟学、叶宗满等并列的汪直直属的头号船团长，从事烈港与日本之间的走私贸易。</p>

  毛烈自号“海峰”，因此在史料中多被称为“毛海峰”。</p>

  嘉靖三十三年，胡宗宪受命出任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官至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总督南直隶、浙、福等处军务，负责东南沿海的抗倭重任。</p>

  毛烈的同乡蒋洲建议招抚汪直，被采纳。</p>

  嘉靖三十四年，蒋洲奉朝廷命以市舶使提举出使日本，劝说日本国王约束倭寇。胡宗宪许诺若汪直归后可授官，并许通商。</p>

  十一月，蒋洲抵五岛列岛，遇毛烈，毛烈则认为不必见日本国王，见徽王汪直便可号令各岛，又向汪直引荐了蒋洲。</p>

  汪直同意蒋洲释兵求市，又通过主要贸易伙伴、当时九州最为强大的守护大名大友宗麟宣谕日本诸岛，重修中日之好。</p>

  汪直将蒋洲留在日本，为表示诚意，命毛烈、叶宗满护送陈可愿回国面见胡宗宪，具体商量招抚和通商互市事谊，胡宗宪厚抚毛烈、叶宗满，使汪直消除了疑虑。</p>

  嘉靖三十六年，毛烈与汪直大友家日本贡使团四百人、中国流民六百人，由平户岛发舟回国。</p>

  途中与蒋洲因风浪失散，因此蒋洲受到怀疑被捕入狱。</p>

  稍候到达的汪直等船队得知这一消息后在舟山停滞不前，被明军水师团团包围，在胡宗宪慰劝下，汪直亲自来到定海关，向其投降。</p>

  毛烈则作为船团长，与谢和一起继续驻守在舟山岛。</p>

  然而嘉靖三十七年二月，汪直、叶宗满被王本固诱捕，明廷命令俞大猷等攻击舟山的毛烈、大友家朝贡船队，毛烈据山而守，明军屡攻不克。</p>

  相持几个月后，毛海峰和大友船队趁机打破包围，扬帆而去。</p>

  谁也没有想到，毛海峰离开舟山岛之后，去而复返，就率领船队等在鼠浪湖岛近左，等着汪直的进一步消息。</p>

  廖步凡对毛海峰也十分感佩，抛开他们一个是官兵一个是海盗的身份，廖步凡还是很喜欢毛海峰这样重情义的人。</p>

  “汪老，您入狱一年有余，您觉得您对自己的手下还有掌控之力吗？”廖步凡问道。</p>

  廖步凡虽然是京营出身，如今又是锦衣卫副千户，但是他对汪直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是很尊重的，因此也是没有直呼汪直的名字，也没有叫汪直的官职，而已以汪老相称。</p>

  汪直听廖步凡这么一问，傲然的一笑，说道：“老夫纵横海上二十余年，不敢说能够掌控整个东海南海的海商和海盗，但是掌控三成之多还是没有问题的。</p>

  这数十年来，汪直一直以义气为先，不管是谁遇到难处，只要求到我这里，我没有不相帮的，因此在东海和南海之上，老夫还是有一些誓死相随的跟随者。</p>

  比如老夫的义子王滶便是其一，还有老夫的忠诚挚友叶宗满、谢和、方廷助，无不是老夫的支持者。”</p>

  说到此处，汪直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这几个老友都是年岁不小的人了，也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落叶归根，能在宗祠里占上一个位置。</p>

  因此老夫这才想着投效朝廷，然后带着一众老友回归故里，谁想到老夫被王本固给关了起来，而且一关便是一年半的时间。</p>

  要不是伯爷前来将老夫放出来，老夫怕是要死在杭州大牢中了。”</p>

  廖步凡笑道：“汪老您的运气好，这是遇到我家伯爷了，您可能还不知道，胡宗宪原本也是要招安汪老您的，但是后来朝堂上议论汹汹，胡总督也就不敢再坚持了。</p>

  这才有了王本固扣押了汪老您这一事，而这王本固便是力主砍了您脑袋的人之一。</p>

  倒是我家伯爷接受了陛下旨意，南下巡查诸省，听说了汪老您的过往，称您为义臣，即刻便向皇上力主招安您，想要与您一起平靖大明海疆，千古留名。</p>

  几番奏报之后，又有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的全力支持，陛下这才同意再一次招安您。</p>

  想必我家伯爷没有跟您说过，我家伯爷因为放了你而本王本固闹僵了，我家伯爷还把王本固打了一顿。</p>

  我估计啊，王本固这个时候正在弹劾我家伯爷呢。</p>

  我可是听说王本固这个家伙在朝堂上也是颇有势力的，虽然不至于一呼百应，但是一呼几十应还是可以的。</p>

  唉……，也不知道我家伯爷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p>

  汪直从来也没有听苏超说过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被胡宗宪给抛弃了，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被放出来，根本就不是朝廷上的决定，而是苏超力主的。</p>

  汪直知道了苏超还没有跟自己见过面就如此为自己力争，心中感动之极，擦了一把即将溢出来的泪水说道：“伯爷大恩，汪直必誓死相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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