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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红尘

  “之后,池家便强喂为父一种草要,这种草药被他们称为风月草。之前你在外面田野上看到的野草便是风月草。风雨草内蕴含奇特的力量,若为父未猜错,这力量应是天地间最本根本的生死二气。药门东前辈曾言生死二气隐与天地间,隐与万物间,本身存在,却不易察觉。不管是修者还是普通人体内都有生死二气,人降于人世刹那,体内毫无死气,但随着一言一行,生不断化为死气,当体内生气尽数化为死气时,便是寿命将至之时。这是天理,任谁都难逃这一劫。而元气与元力乃生气所生,修者在修行过程中,会把元气与元力纳入体内,无意中便把生气也纳入体内,而这些生气潜移默化成为修者体内的生气,故而修者俞修炼,大限之际便俞晚。”

  一席话说下来,许久未说话的林梅才有丝口干。

  林贝贝点点头,她曾在文书前辈的笔录中读到过这段话,当然这些话仅是推断,因为当世鲜有人能直接查探到生死二气。

  清了清喉咙,林梅才续道:“修行本是逆天之事,但人定胜天,修者之辈向来如此。而这风月草却是伤天害理之物。为父猜测,草内的生死二气入体后,生气的确会延长修者大限,而死气却会不断蚕食修者本有的生气,从而加快修者死亡。命有多长,对于大部分修者而言无关紧要。但有这风月草死气的存在,为父一言一行都觉心不从心,而每一次思索,都觉脑袋昏沉,仿佛是将死之人,这命不由己,整日浑浑噩噩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当为父发现这种情况时,却已为时已晚。”说着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林梅才发宇间已有了银丝,原本光滑的脸颊也有了褶皱。

  林贝贝未察觉到这细小的变化,问道:“为何为时已晚?”

  “那时为父的意魂已被种下红尘九劫中的苦劫与情劫。苦劫令为父陷入万般皆苦的思绪中,这种思绪虽令为父消极,却会忘却力不从心之感,从而令为父打斗之力保持巅峰之态。而情劫则是时长提醒为父世间还有牵挂人或事,以至于不会自断。为父猜测,苦劫与情劫乃池玄夕所种,不然方才为父也不会下意识保护她,却攻击你。池玄夕只需在苦劫中与为父拟下一个人活着一件事,让为父认为这两者是苦难的源头,而情劫则令为父认为,只要杀了那人或者完成那事即能脱离苦海,这苦劫与情劫交织,当真是控制他人的好手段。不过需修者意志最为薄弱时,方可种下,不然也只是昙花一现。”林梅才语速愈来愈快,说到此处,突然神情严肃:“此时为父能神志清晰的与你说话,全仗季厚叶大将拖住池玄夕,令后者无暇顾及为父,为父也能暂时压制住苦劫与情劫。”顿了顿再道:“那微生家的公子也出了半分力。为父以这般状态与你说话,会急速令为父衰老死亡。”

  林贝贝娇躯一震,方欲说话便被林梅才拦住:“风月草的二气一日不除,为父活着不如死了痛快。而世间也无去除二气之人。”顿了顿,沉声道:“届时为父求你一件事。”

  林贝贝不傻,瞬时便猜测林梅才所指,娇躯轻颤,咬紧牙关道:“据说季厚叶大将也服食了风月草,女儿看他并无大恙,兴许.......”

  林梅才温和一笑:“季大将本非常人。风月草的死气在他常年已久的杀气前不值一提。而灵棋前辈又把人棋传授于他,以世间的浩瀚正气令二气呈阴阳之势,并为之所用。起初为父还不明白为何灵棋前辈传授于季大将。时至今日,为父才明白。兴许灵棋前辈想试一试。”

  至于试什么,林梅才未细说,林贝贝也不关心此道儿,她想了想问道:“如有另一人棋,父亲那二气可除去?”

  “不行。人棋只是起周旋之用。”林梅才轻轻一笑:“就算为父有人棋这等之物,也难以与季大将一样时刻保持清醒。毕竟要彻底镇住二气必须靠自己的本事,倘若外物有瑕疵,二气反噬,为父一样是死。小贝,为父的性命自有天数,你不必在为之伤神。之前天澜事发之时,为父曾去朱阳寻你,却发现你并不在天澜。幸好此番能在此遇上你,这已是老天对于为父的眷顾。”

  林贝贝没想到父亲曾去找自己,为之一叹后,赶紧解释道:“女儿去追一女子了,那女子把朱阳国的禁书带走了。”

  林梅才并不在意的笑道:“般兰是否还活着。”

  话题一转,林贝贝先是微愣,随后露出黯然之色。而林梅才去如释重负的叹口气:“也好。为父已无牵挂。接下来为父再交待你几件事。其中首要的便是这八卦之阵。创他着实耗费了一番心血,让它逝世着实可惜。你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为父希望这阵法你能延续下去。”顿了顿再道:“若你不想用,为父也不勉强。只希望你能把它赠与有缘人。”

  话说到此份上,林贝贝再也按不住心下的悲伤,眼睛一红,清泪毫不客气的滚了出来。

  林梅才淡然一笑:“既已为大将,就应看淡生死,何必哭哭啼啼。当时你选择入军府时,可是笑的。”

  林贝贝明白此话,轻轻点头,低头,但那包不住的泪水还是徐徐爬了出来,这是最后的倔强。

  林梅才见其模样,面上洒然,心下却不由一酸,令一向好强的女儿也低头,“父亲”二字不提也罢。半晌,他才伸手抹去那丝倔强,沉声道:“开始。”

  话回明动。当他欺近池玄夕时,脑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杀了这老妖妇。然而方起手刀,眼前猛一黑,随即脑袋昏沉。紧跟着脑海里思绪纷飞,尽是那令人垂泪的画面。

  似有人把他扔下悬崖。

  似有人落了一滴滚烫的泪,那人却在瞬间容颜尽逝。

  似有人以血喂他,那人却蹒跚离去。

  似有人.......

  一时间明动呆立在原地,紧实的手拿起又放下。

  季厚叶见此,毫无征兆的分出右手那把刀,直接劈向明动。

  池玄夕一惊:“你作甚?”

  季厚叶沉默不语,左手推刀,之前只萦绕元气的刀身,突然迸发出一缕令人心悸的力量。这等突变,令池玄夕猝不及防,仓皇间立下的防势在这缕心悸的力量前微不足道,一瞬间便溃不成军。

  恰时,池玄夕身后元气涌动,一道旋涡起,把她吸入里面,堪堪避过此刀。出手救她的乃在一旁观望许久的池危。

  在眼下,池危自知自己的修为已不足轻重,只能选择在掠阵。而这机会果然还是令他抓住了。

  当他收势时,却见季厚叶朝他看来,他心里不由一颤,所幸,季厚叶并未再理会他。

  而池玄夕站定时,恰好看见季厚叶的刀至明动胸口。然而下一瞬发生的事,令眼着于这场打斗的修者均大惊失色。

  只见明动伸手一把握住刀身,这把刀瞬间纹丝不动。

  刀身毫无轻颤,可见明动的手有多稳。并且手与刀锋接触的地儿,无任何一丝血迹。

  刹那间的惊容后,池玄夕脸上是无言的欣喜。若这样的明动能为池家所用,假日时日必能成事。

  而微生清源却微微皱眉,明动的强悍出乎他意料。此时不仅抽不出刀,连刀上的死气亦远远不断被吸走。

  他能感觉到,明动体内的死气比他多,比他的狂野。

  稍事他当机立断,一青一灰的双眼登时变得血红。一阵浓烈的杀气从他体内迸发,瞬间笼罩场间。

  无言的恶心在修者心头蔓延,连池玄夕亦不例外。后者赶忙紧守心神,以免被杀气侵蚀,成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如此凝练的杀气,于己与人都是无尽的折磨。而对于己身而言,长年与杀气为伍而不被侵蚀,那此人是何等坚强的心志。

  一时间,她心底不由升起对季厚叶的敬佩。

  同时她有些明了,为何季厚叶能从红尘九劫中脱离而去。同时她亦明了,为何祖爷爷会想方设法令杀神冯雪血叛出十人。

  而季厚叶本需以杀气镇压二气,眼下之举实属无奈之举。他必须令明动清醒,那怕是一瞬间,他就可以告诉明动如何破了那红尘劫。

  然而强烈的杀气袭来,仅是令明动微微一滞,下一瞬明动的双眸立即变得血红。手猛然一握,若非刀身上有死气,可能此刀当场便会化为灰飞。

  此时明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眼前此人杀了那些人,让我陷入无尽的困难,是他造就了一切,我要杀了他。

  见没捏碎刀身,明动咧嘴残忍一笑,反手抽出秀刀,随手一劈。登时狂风大作,说也奇怪,分明是在田野间,却能在风中嗅道血腥味。

  狂风呼啸犹如万千怨鬼嘶鸣。

  众修者只觉双耳刺痛,赶忙以元力与元气护住双耳,却又见一群浑身浴血的修者向自己杀来。

  凡心志不坚者,已被吓得肝胆俱裂,神游天际,稍强的修者已使出浑身解数对这空气一阵出招,只有少部分看清这时由杀气幻化的鬼像,赶忙守住心神,侧头不再看场间。

  季厚叶自不受这杀气影响,却疑从心生,为何年纪轻轻的明动会有如此浓郁的杀气,莫非他在意动境便领悟了杀气这东西,不可能,若是如此,我一眼便能看出。随即他把视线落在秀刀上,稍事查探后勃然大怒,暗骂一句:冯雪血你这狗东西,竟如此歹毒。

  不过对于与他齐名的冯雪血留下的杀气,他也束手无策,况且这缕杀气似乎乃冯雪血比生的精华,自己的杀气反而成了嫁衣,滋养了那缕杀气,难怪明动能一刀劈出如此浓烈的杀气,全因冯雪血在作怪。

  最初安凝思曾言冯雪血在明动体内留下了一缕杀气,并且令明动以恶鬼之术驱之。她不知没有剑意的冯雪血,杀气便是他的全部,他已把杀气这等与气力相似的缥缈之物,变成了一种意魂,真实存在于天地间的东西。

  而那驱除的杀气仅是杀意练化元气形成的一缕罢了。

  而冯雪血为何会在明动体内留下杀气,已非眼下着重关心的。看来以杀气刺醒明动的法子行不通,得另行他法。

  然而明动已杀红了眼,那容他思索,箭步一踏,尽是身躯推出的气浪,便令他险些踉跄。跟着毫无技巧的再劈一刀。

  此时季厚叶已无暇顾及池玄夕,收刀,架刀,双刀呈十字。

  “叮”的一声,秀刀砍在双刀中间,季厚叶双脚入土三分。

  一击毕,另一击起。眼花的功夫,季厚叶还未及变招,明动的秀刀再次落下。

  再“叮”一声,季厚叶虎口仿佛被撕裂般,一阵剧痛。此时他有些迷糊,为何一个修意者能有如此雄厚的力量,以及如此迅捷挥刀速度,就算服食风月草也不会如此。

  思索间,明动再挥一刀。季厚叶深知不能再硬接,立即元气聚脚,身如脱兔向侧翻飞。而明动亦踏出神行如影随形。

  季厚叶还未站定便感身侧寒芒已至,所幸他杀人无数,见过无数奇特的功法,自是学会了几分。

  身体一沉,钻入地下。未修土意,却能刹那见入地,一般而言难以办到。明动那一刀劈了个空,却令大地龟裂。

  地下的季厚叶未见沟壑,却见裂缝,身经百战的他瞬间明了,明动的刀在重,不再锋利。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被击中后不会一分为二。此时的隐与地下的他,模样有些狼狈,神色却极其平静。

  稍一思索,心生一计。在明动打算撬开这片土地之际,他如游鱼,顺着裂隙不多时跃出地面,看也未看明动一眼,直接朝正在画符的池玄夕奔去。

  明动自是感知到季厚叶气息,立即收刀停止对大地的劈砍,奔雷般跟上季厚叶。而池玄夕未料如此,不过距离尚远,足够她反应。她亦立马收拾,劈掌直呼季厚叶面门。

  面对前后夹击,季厚叶神色自若的扔出双刀,一把至左池玄夕左肩,另一柄则至右肩,并且双刀呈交叉状掠行。

  而他跟在双刀之后。

  池玄夕立即明白季厚叶心思,想令我左右手接刀,从而中门打开,借此欺身。我岂会如你意。念想间,她已把手中的符笔立于身前,身如磐石静止不动,双手探出抓向双刀。

  当季厚叶欺近时符笔,顿感身体慢了几分,这笔虽是假得君未眠,果然有真君未眠的威能。

  再近几分,明动的秀刀已至身后,季厚叶突然唇角微扬。

  池玄夕看出端倪,冷哼道:“想走。那这么容易,这君未眠与红尘功法齐下,你休能动分毫。”

  话起,季厚叶顿感全身刺痛,仿佛有无数的针线穿如体内。而这些针线又如钢刺,死死把他钉在原地。

  果然修红尘功法者,既能用元气,亦能用无,那针线便是天地间的无。无存于一处,那永远便在一处,直至消亡。

  而这点刺痛对于季厚叶如小儿挠背,他唇角再扬。

  杀气迸发。

  池玄夕一怔,想同归于尽?可仅凭杀气如何杀得了我,这季厚叶到底是何心思。

  而在季厚叶体内,镇压二气的杀气出体后,他又把人棋隐藏,登时二气失去束缚,如潮水开始侵蚀。

  所过之处,不管内物,还是外物,要么衰亡,要么消散。那钉在体内的针线亦不例外。

  此时季厚叶意识模糊,又无针线束缚,身躯一下瘫软在地,不仅周身无元气,连体内的意魂也突然消失。

  突然失去元气感知,猝不及防下明动不能追砍以及收刀势,因为刀尖跟前便是池玄夕。而池玄夕亦未反应过来。

  “叮。”

  若非刀与人之间还有一支材质特殊的符笔,池玄夕难逃被一分为二的厄运。而秀刀触碰到符笔后,刀身与刀势皆不由慢了下来,而这一缓亦给了池玄夕反应时间。只见她顺着强烈强烈的气浪踉跄这着退十步有余,才止住颓势。

  这时那本瘫软的季厚叶暴地而起,此时杀气回体,那脱缰的二气再次被束缚,人棋再现,刹那间他亦恢复如初,身如脱弦的箭直射池玄夕。此番良机,他没有去拿回掉落在地的双刀,而是直接用手。

  方才的一切皆是他的算计。

  池玄夕见此,一是不解,二是胆寒,一时间竟忘了作防守之势。眼看双手即将欺近池玄夕的脖子,突然旋涡在起。

  然而这旋涡在季厚叶面前不足道也,翻手复掌间旋涡即破。不过由于池危的拖延,池玄夕再缓一口气,当季厚叶大手欺来时,她亦挥出双手,与之对掌。

  “砰。”池玄夕又退三步。

  季厚叶见未能取下池玄夕性命,暗叹一声可惜后,便立即向池危掠去,后者已坏他两次好事。

  并非季厚叶不想乘胜追击,全因明动已弃刀追来。

  此时池玄夕大喘着粗气,她隐约明了季厚叶是何心思,他想借刀杀人,而那把刀自是明动。若除掉她,那红尘劫便会自破,好细腻的心思。

  “池危快退,直接离开诗音山。”池玄夕大声提醒道,同时自身也朝外掠去,看来眼下得暂避锋芒。

  若单独单,她不惧怕季厚叶,但有明动这柄双刃剑,她不敢与季厚叶叫板。毕竟后者久经沙场,其手段与心思皆要胜与她,方才便是前车之鉴。

  季厚叶用余光瞥了眼池玄夕,再叹可惜之余,不再追击急掠的池危,侧身鱼跃,三步便知青里青。

  不管“解救”明动,还是此行的目的,最至关重要的都是池玄夕,尽管不能杀了她,逼退她也不错。

  再加上池玄夕之想,这便是季厚叶打的算盘。此时他一手按住青里青的天,大喝一声:“给我归。”

  话落,浓郁的杀气灌入青里青体内,做完便立即撤手离去。

  明动再次扑空。

  不多时青里青便会清醒,届时他,我,沙万已有三人,差个林姑娘,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毁了诗音山,先完成此行的目的。

  想着,季厚叶把视线投向外围,却未发现林贝贝的身影,查探也只能感知一团元气。看来她还在与林梅才鏖战,不过按常理推算,她应早已败北,为何林梅才迟迟不现,莫非其间有何变故?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