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绝境也能逢生

  夜凉如水，一轮弦月挂于天空；天上有繁星，一眨一眨地浑然不知世间险恶。</p>

  铁石勒暂时还没发现他们。</p>

  不时有兵士跑来禀报情况，皆由他身边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文士代为转达。</p>

  他应该就是那位辛先生吧？</p>

  乔启睿心里暗忖，隔得有些远，看不真切也听不清楚。</p>

  但有一点，那就是绝不能被他们发现。</p>

  不但不能被他们发现，也不能被后面的追兵发现。</p>

  所以，当务之急，最好能隐身遁走就好了……</p>

  他这念头才刚起，追兵已然追了过来，只与他们隔了两个房顶的距离。</p>

  显然，那几个他的人并没能完全阻住黑衣人。</p>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的黑衣人得了消息赶过来了。</p>

  “欸，跟你说个事。”如此紧张时刻，骆凤羽忽然开口。</p>

  乔启睿道：“说。”。</p>

  他现在可没心思跟这丫头瞎聊，视线仍然紧盯渐渐逼近的黑衣人。</p>

  “呃，我们的目的地，便是那——”骆凤羽说着，用手指了个地方。</p>

  乔启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p>

  那里光线昏暗，只依稀看出是段城墙，与别的城墙一样高一样厚，并无任何特别之处。</p>

  他自忖若是只自己一人，或许能攀上去跑掉，可带着她却不行了。</p>

  “那里的确是城墙，墙根下面有个洞，可以直通城外。”骆凤羽小声解释道。</p>

  刚才她已观察好地形，以及寻找、确认了墙洞的具体位置。</p>

  她原本就是个路痴，那晚又是骆林越带的路，从街道上走和从房顶上看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方位和角度。</p>

  所幸她还记得那附近有根废弃的灯杆。</p>

  “什么？墙洞？是狗洞吧？”</p>

  即便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形下，乔启睿也差点笑出声，紧绷的神情终于缓了缓。</p>

  骆凤羽撇撇嘴，有些郁闷地道：“是，上次我便是从这出的城，所以才运气不好，拣了你这倒霉鬼。”</p>

  “欸欸，这不叫运气不好，这叫走了狗屎运，运气相当好喽…还有，我也不是倒霉鬼，而是你的福星救星幸运星。”</p>

  骆凤羽：……</p>

  这货的脸皮，怕是比面前的城墙还厚。</p>

  两人一番斗嘴，心情俱都轻松不少，连对面的敌人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p>

  说话间，乔启睿也在默默估算着形势。</p>

  其实，如果动作够快的话，是能躲过铁石勒的弩箭扫射的。</p>

  毕竟，弩箭的射程和速度跟现代的兵器还是有些差距。</p>

  而他的轻功，貌似还不错，连城墙都能跃上跳下的。</p>

  要不？试试？</p>

  心里在想着试试的同时，手上已经有了行动。</p>

  在黑衣人冲过来的刹那，他猛地抱住骆凤羽飞速疾行，右手长剑挥开，两人像浮云飞鸟般，从房顶上飞跃而下。</p>

  那感觉还真是酸爽，又很奇妙。</p>

  若在平时，骆凤羽会很享受地失声尖叫。</p>

  可这一刻，她紧紧闭着眼，死死咬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望对方发现得迟一些，反应慢一些，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跑。</p>

  与此同时，身后有哨声响起。</p>

  那边铁石勒听到哨声，立马带着人朝这边追来。</p>

  短短几息后，二人终于有惊无险地落了地，却也来不及喘气，只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各自甩开飞毛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那可能让他们逃离险境的墙洞。</p>

  “嗖嗖——”箭羽破空声从侧面袭来。</p>

  乔启睿忙挥剑击落。</p>

  其实他们已经够快了，可到底没有快过对方的弩箭。</p>

  弩箭又接二连三地朝他们射来，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p>

  “快走！”乔启睿道，猛地推了骆凤羽一把，随后转身挥剑抵挡射来的弩箭。</p>

  骆凤羽心知自己帮不上他什么忙，只得加快速度向墙洞所在地跑去。</p>

  这个地方不算隐秘，除了灯杆，再没有别的遮挡。</p>

  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越是显眼的地方越容易让人忽略。</p>

  但凡从这路过的行人，或是巡逻的兵士，应该都看到过的，可都想当然地以为只是个狗洞，便不怎么在意了。</p>

  还好，狗狗们懂事，这会儿竟然都不在里面。</p>

  真是天助我也！</p>

  骆凤羽站在洞口前，使劲地朝乔启睿挥手。</p>

  乔启睿会意，且战且往她所在的方向退去，又大声说道：“铁石勒，你好大的胆，竟敢诛杀皇子！若父皇知晓，定会灭你九族！”</p>

  他话音刚落，射箭的人也停了手。</p>

  只听一个浑厚的男音在不远处响起，“端华殿下，还请莫要让末将为难，乖乖束手就擒吧。”</p>

  “凭什么？”乔启睿边说边继续后退，又冷笑道：“原以为铁将军真的是位铁面无私的正直将军，只听命于父皇，却原来也是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我呸！”</p>

  他退，铁石勒便带着人逼近。</p>

  闻言，尽管面露不虞，但并未动怒，只淡淡道：“端华殿下私通贼匪，又杀了胡大人灭口，陛下着令末将押解殿下回京。殿下若有冤屈，到时再向陛下陈情不迟。”</p>

  “什么？我私通贼匪？我杀了胡大人？”乔启睿惊讶道，继而怒极反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铁石勒，你摸着良心自问，这些事究竟是谁干的？”</p>

  “待回京后，陛下自有明断。”铁石勒面无表情道。</p>

  此刻，他的人已重重围住了目标，只要他一声令下，弩箭齐发，世上便再不会有如此聪慧绝色的少年了。</p>

  说实话，他是有些可惜的。</p>

  可有的事，由不得他不做……</p>

  黑暗中，两人简短对话的工夫，乔启睿已靠近城墙，与骆凤羽会合一处。</p>

  借着他的身形和灯杆的掩护，骆凤羽当先钻了进去。</p>

  墙洞不大，即便她这样的小身板，也要抱头猫着身子才能缓缓通过。</p>

  “快进。”里面骆凤羽道。</p>

  乔启睿睨着不远处的铁石勒一行，忽然哈哈大笑。</p>

  笑声未歇，人已经不见了。</p>

  亏得他身量虽高体形却偏瘦，方才勉强进入。</p>

  铁石勒吃惊不小。</p>

  怎么也没想到，端华殿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p>

  他忙让人上前查看，终于发现其中窍门，顿时又气又恼，却也莫明松了口气。</p>

  “将军，可用火攻。”他身旁的中年文士道。</p>

  “不。”铁石勒摇头，“他毕竟是端华殿下，咱得给他留个全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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