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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先生,为何不落子?”

  顾青阳疑惑的望着老者,只见对方出神的看着棋盘发呆,眼神奇怪,仿佛棋盘里面住着一头洪荒巨兽似的,让他迟迟不敢落子。

  心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卧槽,这棋盘不会是什么宝物吧?

  这棋盘是顾青阳棋道技能提升到满级时,系统给予的奖励。

  他当时便觉得这棋盘太过普通,以为系统是在忽悠自己。

  眼下看到老者对棋盘露出的种种怪状,他立刻反应过来,恐怕自己错怪了系统。

  这棋盘应该是一件宝物,只是由于自己无法修炼,才感受不到。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那眼前这个老者,莫非是一个修炼者?

  “小……顾先生这棋盘材质似乎有些特殊,老朽从未见过,适才有些失态,顾先生莫怪,老朽这就落子。”

  老者本来想叫一声小友,但很快就把这个作死的念头压了下去,换作先生这个算得上尊敬的称呼。

  顾青阳听到老者的话,心下便更加确定了,看来棋盘的确是一件宝物。

  虽然是宝物,可自己一个凡人,根本用不上,然并卵!

  啪!

  这时老者已经落子,中规中矩的落在了中盘。

  顾青阳暗自点头,心道这老者棋艺倒是比其他人强上许多,但也仅此而已。

  顾青阳手中捏了一颗黑棋,很快便跟着落子。

  老者双目圆睁,刚才顾青阳的黑子落下时,他明明感觉到四周的天地灵气都为之一滞。

  嘶。

  这到底得要多高的境界,才能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轻而易举的牵引天地灵气。

  老者飞速瞥了一眼顾青阳,对方嘴角含笑,仿佛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事尔。

  ……

  李采薇觉得今天遇到了一桩怪事。

  京城被人认为当今天下唯一的棋道大家,竟然与一个年轻人对弈时被压制了。

  从两人落子开始,王爷爷落子的速度就变得越来越慢,满头大汗的样子,仿佛每一步都是在经历生死危机,要思考许久。

  而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则是一脸的风轻云淡,随意至极的落子,思考没有超过一息。

  难道眼前这位好看的大哥哥,在棋道上比王爷爷还要厉害?

  不可能!

  李采薇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立刻被她否定了。

  王爷爷最近在京城可是连败十几个挑战者,已然是到了三品大宗师境巅峰,随时都可能迈入二品天象境的人。

  而这位好看的大哥哥,看起来那么年轻,总不会是比王爷爷的境界还要高吧。

  顾青阳打了一个哈欠,本来他还觉得老者的棋术不错,应该可以让自己拿出三分实力来应对。

  但老者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墨迹。

  一步棋,他要想很久,简直让顾青阳下的昏昏欲睡。

  可顾青阳哪里知道,在他眼中,两人是在下棋。

  但在老者的眼中,这分明是比拼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和感悟。

  棋盘上的黑白两子,仿佛化作黑白两色的巨龙在他面前。

  黑色的龙是顾青阳的黑子,白色的是他自己执的白子。

  黑龙和白龙在虚空中不停的追逐,撕咬。

  一开始老者的白龙还能抵抗一下,但越到后面,自己的那条白龙,就越是没有了抵抗之力。

  老者剧烈的喘着粗气,眼看自己的白龙,就要被黑龙彻底的吞噬时,他体内的真气,突然变得不听话的自动运转了起来。

  糟糕,这样下去,迟早会走火入魔。

  啪。

  就在这时,顾青阳的棋子落下,好像是一柄重锤,猛地把看着眼前的幻象空间击碎,黑白两色巨龙,随之瓦解溃散。

  老者面色苍白,死死的盯着棋盘上的顾青阳落下的那一颗黑子。

  那一瞬间,自己好像顿悟了什么。

  破而后立!

  老者脑海中灵光一闪,心神仿佛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老者仰天大笑,身上散发出磅礴无比的气息,秦淮河边的风在这一刻都被定住了。

  李采薇惊讶的张大着嘴巴,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

  二品天象境!

  王爷爷竟然在下棋的时候破镜了,果然不愧是棋道大家,一盘棋也能悟道。

  顾青阳虽然早猜到了老者是个修炼者,但当他身上的气息散出体外时,依然被震撼到了,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

  这就是修炼者的力量啊,可惜自己却无法拥有!

  “顾先生,今日先生之大恩,老朽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老者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看着顾青阳,然后郑重无比的深深一拜!

  顾青阳有点懵逼,这老头子秀逗了?

  不就是赢了你一盘棋吗,至于行这么大的礼吗!

  “老先生说笑了,不过是一局棋而已,我日日在此下棋,有心者便可坐下与我对弈,当不得如此大礼。”

  顾青阳淡淡的摆了摆手,天色不早,自己也该收摊回家了。

  老者沉思了片刻,顾先生这话中有深意啊。

  有心者便可与我对弈,他这是在说,在他眼中坐在对面的是谁没有区别,不论是谁,只要坐下就有机会得到这份机缘。

  是了,这就是道家所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顾先生的境界,果然高,起码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顾青阳抱着棋盘,手捧棋盒,不理会傻站在那里发呆的老者,默默离去。

  不走不行啊,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羡慕的哭出声来,他也想修炼,他也想像老头子那样,身上能随时散发王之气,不,王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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