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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出云(五)

  芦谷光那张从见面起就挂着浅浅微笑的童真脸庞,第一次出现了能够被称为吃惊的表情。

  为了将这只出现在抚育机构咒灵禁锢起来远离孩子们,芦谷光制造出了自己的结界,但他那点能力糊弄下人类还凑合,对上可能是特级的诅咒就完全不够看了。

  那无边黑暗并不是芦谷光搞出来的玩意,相反他试着用自己的能力与之抗衡,但也只是惨然落败,非但没能将其驱逐出抚育院的范围,就连自己也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他用尽力量制造出来的结界在数日的时间中一点一滴被黑暗啃噬殆尽,虽然好歹是撑到了咒术师们从东京赶来,但他能保住不受诅咒侵扰的结界范围也只剩下了自己身边这么一小块地方。

  就连在悠久岁月中自然习得的术法,在三名年轻术师闯入楼栋时,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将一个人带进他的保护圈。

  这些天里他试过无数次,别说是招魂了,就算是立身之本的草木精气都无法穿透黑暗,再在这里待下去,‘芦谷光’说不定会尸骨无存地消失在世界上。

  芦谷光自认非常公平了,金发少年身上沉淀着只有从战斗中才能沐浴出的危险锋芒,年纪稍小些的黑发海胆头也能够从影子中召唤出式神。

  一行三人两魂之中,只有这女孩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她那纸式神对上强大诅咒就像……

  芦谷光颔首想了想人类文化课中习得的知识。

  螳臂当车。

  想到这里,他远远瞟了一眼正和少女熟稔商量着什么的魂体,虽然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但那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着的灵力、经年久岁沉寂下来的战意却让芦谷光不敢靠近。

  恐山觉摊了摊空荡荡的双手,除了手机和没电的摄像机外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如果没有武器的话,就算是炼狱先生也无能为力?”

  最开始五条悟问她想要如何战斗时,因为炼狱杏寿郎的存在,恐山觉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想用刀剑’。自此开始了每天六点和禅院真希结伴去男生宿舍,把另一名需要练习剑术的同学从被窝中抓出来的校园生活。

  真希会借她一把自己珍

  藏的咒具用于练习——顺便一提,真希扔给乙骨忧太的只是普通木刀。

  这次任务原定只是二级,主角理应是借任务机会展现能力谋求升级的伏黑惠,就算影法师的实力没有达到二级,也有麻仓花这个一级术师兜底。

  所以在真正抵达不太对劲的任务现场之前,恐山觉完全是抱着春游心态一同出行的。

  [美工刀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没能一击解决掉的话就麻烦了。]

  炼狱杏寿郎身前就已经是强大的剑士,就算战斗的目标已经消失在世界上,他也未曾放下过对剑道的执著与追求。即使灵魂无法触碰实物,死后的这近百年时间里也一直在脑中修炼着。

  金红相间的圈圈眼低头看了看恐山觉,心中掂量了一下少女这身小胳膊小腿,叹了口气。

  恐山觉是炼狱杏寿郎见过的最不适合锻炼武艺的人。

  天赋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暂时放在一边不谈,她这具身体完全就是为了成为大阴阳师而生的,无论是灵力、巫力还是咒力都能即刻上手掌握的身体,在面对体能锻炼时却毫无成效。

  炼狱杏寿郎从不由分说地待在市子身边开始就眼见着她规律地作息修行着。

  不管是落雪的天气跳进火山湖,还是盛夏里跋涉进山、用瀑布捶打肉身,对恐山觉的身体而言都是无意义的行动,就连这三个月来眼镜少女为她量身定制的特训也没多少效果。

  除了锻炼出了些许耐力以外,胳膊腿上的肌肉还是一样无力而柔软。

  [对方反击的话,觉的身体不一定能躲过去。]

  “没关系。”恐山觉的语气里是对高专校医小姐满满的信任,“只要回到东京时还剩一口气就够用了。”

  芦谷光非人类的五感让他隔着距离也能听见恐山觉和灵魂的对话,得知两人现在缺少武器的窘境,站在桥上的他对少女挥了挥手。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用这个。”

  男孩这么说着,右手按住自己左肩,看似轻轻地一用力,却直接将自己的左手卸了下来。

  恐山觉发誓自己好像听到了枯枝断裂的声音。

  是物理意义的完全摘了下来,芦谷光的右手拿着自己左臂,向前走了两步递到了恐山觉面前。

  她第一时间看

  向了芦谷光肩部的断面处,然而那里并没有想象中血肉淋漓的断肢白骨,甚至没有流血,只是木质表面上纠缠着一团团菌丝,不知名的真菌将木头的身体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黑黝黝的空洞。

  “光君,这……”

  “啊,是不够锐利吗?请稍等一下。”

  芦谷光会错了恐山觉犹豫之下的意,原地蹲下,脚边生长的藤蔓突然变成了砂纸一般的材质,蠕动着爬上断臂,当藤蔓退去后,那截左臂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形状。

  用以伪装成人类血肉被藤蔓吸尽,留下一截橡木色的长骨,整体边缘锋利无比,但在其中一端贴心地留下了用于手握的部分。

  “……”

  芦谷光的表情真挚又自然,让震惊表情如出一辙的炼狱和恐山觉说不出拒绝的话,恐山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男孩送出的武器。

  入手的手感温润无比,像是用灵力蕴养了百年的上等建木,被开了刃的前半段则是反射出了手机电筒的冷光。

  宛如真正的名剑一般。

  鬼杀队刀匠所锻造的日轮刀在决战时大多都被折损掉了,仅剩的几把日轮刀最后被主人们收藏于家宅中作为那段泣血历史最后的见证与留念,如果那些日轮刀流传在外,在今日也是能进刀剑博物馆的名刃。

  用惯了日轮刀的炼狱也不免为芦谷光断臂而成的这把木刀发出赞叹。

  恐山觉试着挥舞了几下这把格外锋利的木刀,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木材,轻飘飘的一点实感都没有,但那明晃晃的刀光却提醒着少女不能小瞧它。

  虽然用起来非常趁手,但恐山觉并没有忘记这把木刀的由来,芦谷光那空荡荡的左身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光君的手没关系吗?”

  “啊……很快就能长出来了,请不必为我忧心。”芦谷光转过身子,让恐山觉看见了断臂的侧身,无数菌丝蠕动着,正一丝一缕编织着他的身体,看样子他的身体确实并无大碍。

  恐山觉点点头,试探着用芦谷光送上的木刀舞了个炼狱教过她的剑技。

  木刀脱手掉在地上,声音在本就寂静无声的黑暗空间中尤为突出。

  炼狱杏寿郎早在多年前就放弃了教导她剑术,在这一片不合时宜的尴尬

  氛围中叹了口气,打破了宁静。

  [……还是交给我。]

  恐山觉不敢反对,乖乖跟在独臂男孩身后过了那座穿破黑暗的荧光廊桥。

  芦谷光搭建出来的这廊桥只有数米长,明明在桥面上时四周还被无边的黑暗包围,双脚一离开桥面,眼前的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黑暗变得浅薄了些许,恐山觉勉强能看清这是他们在一楼曾探索过的玄关,之前摆放整齐的鞋柜已经碎成一堆木屑,从切口来看应该是被利刃砍破。

  空气中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混合了什么东西烧焦似的气味,让嗅觉敏感的恐山觉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他们第一眼没有看见咒灵或者少年们的身影,恐山觉刚想问身边的男孩,就听见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炼狱先生!那边!”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拔腿跑去,推开一扇微阖着的宿舍门,看清屋内的景象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门后是一间看起来闲置已久的杂物间,缺腿的椅子和破了角的桌子原本应该整整齐齐堆叠在房间一角,现在却散乱破碎得一地都是,大多都已经看不出原来桌椅的形状。

  黑白玉犬奄奄一息躺在废墟中间,四肢不自然地向外折,显然是被外力强行扭断。

  伏黑惠的黑发被额前伤口流出的鲜血打湿,在脸上画出几道难看的血痕。他被困在坍塌的桌椅下动弹不得,虽然在恐山觉出现时视线看向了她,但明显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麻仓花手中的刀剑已经变得半透明,间或露出了巫力外壳下布都御魂的木剑原型,明显也没有了能够支撑阿弥陀丸继续俯身的余力,武士之灵已经临近被弹出身体的边缘状态。

  他单膝跪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用灵器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下,丝丝缕缕黑烟从他身伤的伤口中溢出,眼看马上就要凝结成形体。

  恐山觉皱皱眉,下意识想上前查看两人的伤势,却被芦谷光抓住了衣角猛地向后扯着踉跄了两步,下一秒她刚才站立的地板就被一团如同浓墨的黏液吞噬殆尽。

  “不要进来!”

  麻仓花回头看了她一眼,撑着一口气喝止了她。

  房间另一头的整个墙面上,黑色的粘稠液体以一个人

  形为中心流出并蔓延至麻仓花身前。如果麻仓花不是靠巫力而是使用咒力战斗,他现在早就没有多余的咒力与之对抗了。

  “咒术师,更多的咒术师……嘻嘻。”黑泥中心的人形似乎笑了起来,虽然全身都被黑液覆盖着看不清长相,但露出了两排明晃晃的整齐白牙,“本想第一个就拿你开胃,没想到我这个怪物弟弟会把你带走。”

  怪物弟弟,自然指的就是芦谷光。

  恐山觉被粗粝低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遇见思维如此清晰,还能完整地说出整句话的咒灵,如果不是涌出的黑泥中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咒力,她差点就要以为对方是妖怪——

  “这是杉田君的身体。”

  芦谷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脚边的藤蔓却已经怒不可遏地冲向对方,但生物的本能让它们在即将触到黑泥时急刹车般停下,躲闪不及的部分枝叶在沾上黑泥时就像碰到酸液一般被腐蚀。

  杉田想必就是失踪的另一名孩童。

  咒胎在孵化后,占据了少年杉田的身体,不止为何隐瞒身份在抚育机构生活的芦谷光为了保护大家将其拖入了自己的结界内。

  恐山觉用力眨了眨眼,涣散的视线逐渐集中在咒灵身上,周围众人都能看见她原本漆黑的双瞳在黑暗中覆盖上了一层如虹彩般变幻流动着的青色光晕。

  “多少让我履行点身为长辈的职责。”

  虽然从身上喷涌而出的黑液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但咒灵身上的死线却是简单得像三岁小孩的简笔画。

  可斩。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