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花半夏,俺问你,程公子可在你家?”花二喜上前一步,嘴里问着话,但脖子却伸长了要往屋里看。</p>
“喝”,花二喜像是看到了什么,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吸一口大气。</p>
花三喜也好奇的往花半夏身后看,看到了一个比程泽还要俊美的男子,正在门口看着她们,这让两人欣喜不已,眼里直冒泡泡。</p>
花半夏不知所以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云夜这个骚包,还学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难怪会让这两个大龄村姑这么着迷。</p>
“喂!”花半夏双手插腰,不耐烦的说,“你们看够了没有,要是没看够就把人约出去啊,少在这里碍我的眼”。</p>
“真的?俺们可以找这位公子出去吗?”花三喜还以为花半夏善心大发,同意让这个美男子跟她们约会呢。</p>
“可以啊,你们自己问他,他要是同意你们马上给我消失”,开玩笑,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能不能把人约出去,那就看你们了。</p>
两人双手握在胸前,睁着自己认为美丽的大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云夜,等着他同意。</p>
可云夜始终没有看那两人一眼,放下帘子就回屋了。他有些生气,难道自己的魅力在这儿不管用了?花半夏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把他推给别人,难道她就不想和自己独处?</p>
什么跟什么啊,就算她想独处自己也不会给她机会的,他不允许自己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p>
屋外,“看来人家并不像跟你们出去啊,那么,请回吧”,花半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p>
两人看到云夜进屋不理会她们,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还被花半夏这个破鞋落井下石,两人不禁把气都撒在花半夏身上。</p>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从楼里出来的女人,被男人玩过无数次,身子不清不白的女人能招引这么多有优秀的男子,她们就不信了,她们这么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会比一个破鞋还遭人嫌弃。</p>
那公子能这么安心的住下,别不是被花半夏给骗了吧,“公子,俺可告诉你,花半夏她可是从花满楼里出来的女人,是个妓女,是个破鞋,公子别被花半夏给骗了”。</p>
花二喜朝着屋里头大喊,势必要戳穿花半夏的谎言,解救里面的公子。</p>
“对啊,公子,他爹还是个被休的奴婿,一家子不要脸,您可别沾了晦气,被人笑话了”,花三喜立即明白她这个二姐的心思,自从遇见了程泽,两人早就同一战线,整天想着两姐妹能一同嫁到程府,然后统治后宅了。</p>
但谁都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同享一个丈夫,那是没看到云夜之前她们的想法,现在看到了云夜,她们就能一人嫁一个啦,这对她们有利无害,可不让她们这么卖力的叫唤呢。</p>
花半夏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要是知道她们的想法,一定会嘲笑她们异想天开的,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啊,就算花半夏不去占有程泽或者云夜,怎么的也轮不到她们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p>
花大喜怎么说也身为花半夏的亲娘,她还真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辱骂。</p>
花半夏没有做声,让她们骂,最好是能让云夜听到,他要是介意就赶紧搬走,不然,有他在花半夏就一直发怵,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怕他认出她是咬他的人?</p>
妓子?破鞋?奴婿?从花满楼出来的女人?云夜听着外头两个村姑的叫骂,听到的信息还真是让他意外,脑子里不禁想到那天晚上在花满楼和他共处一室的女人。</p>
他到底是怎么了!站在外头的这个女人还没从他脑子里处理掉,怎么又想到另外一个女人了,他……堕落了?</p>
花二喜和花三喜骂了老半天,花半夏和屋里的那个男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倒是把村里的邻居给吸引过来了,他们就站在院子外头,透过矮墙看热闹。</p>
“花半夏,你,你怎么不说话!”花二喜骂的累了,气喘吁吁的问,嘴里还呵出一大片水雾。</p>
“二姑姑,您是长辈,您在说话的时候我怎么敢插嘴呢,您说是不是?”花半夏看到院子外头人越来越多,还有一部分是到乔里村走亲戚的外村人,她怎么能在外人面前不懂事儿呢?</p>
“你,你……”花二喜想想好像没什么不对,“算你识相!”</p>
“二姑姑三姑姑,你们是来找程公子的吧,可程公子真的不在这儿,所以还是请回吧”,花半夏依旧不想让她们进屋,客气的请她们离开。</p>
“哼,谁,谁说俺们是来找程公子,你瞎说!”花二喜说到程泽还脸红了一下,但她哪里敢承认他们是来追男人的,要是让院子外头那些人知道了,那不得笑话死她们。</p>
“就是,俺们是来”花三喜到底是年轻,还想着在花半夏这里捞一笔,可话没说完,被花半夏给打断了。</p>
“不是来找程公子,空着手那肯定也不是来拜年的咯,娘和姑姑们这是路过顺道来看看女儿的吗?”花半夏刻意提醒她们,要是她们敢厚脸皮的承认她们是来拜年的,那她没话说。</p>
可花半夏就是抓准了花大喜清高好面子的性子,堵得花大喜不敢说是拜年,只能顺着花半夏给的台阶下来。</p>
“是啊,俺们今儿有事儿出来,路过就来看看,你忙着,俺们走了”,花大喜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特别大气的说。</p>
花大喜啊花大喜,真是跟她爹学的一模一样,认为他爹识些字就特别有面儿,再加上她是村里最能干的女人,所以她一直很清高,觉得她就是高人一等。</p>
花半夏真为她感到悲哀,不过,这也正是她的弱点。</p>
“大姐”,花二喜不想就这么走了,公子见不着还捞不到啥好处。</p>
“听话!”花大喜小声的呵斥花二喜,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外头的人,本来两姐妹这么大了嫁不出就已经是个笑话了,要是再闹腾,对她们更加无利。</p>
花二喜瘪瘪嘴,只能乖乖的跟着花大喜准备离开。</p>
“等等”,花半夏故作不舍的说,“娘亲和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算是娘以前把我赶出门,又把爹休了,但女儿毕竟还是您的女儿,过年了,女儿哪能让您空着手来又空着手回去呢!”</p>
花半夏声音不大不小的念叨着,装作不经意的把花大喜做的事儿都说了出来,让外头的人都听个清楚。</p>
花半夏跑进里屋,又跑进厨房,拿了两袋干果和一盒点心,再有两只熏鸡,提楼着递给花大喜。</p>
“娘,一点小小的新年礼物,您带回去吧”,花半夏只顾把东西塞到花大喜怀里,不想碰到她的手。</p>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花半夏到底想干嘛的时候,花半夏已经送客了。</p>
“娘慢走”,花半夏笑嘻嘻的,用着巧力把三人推向院门口。</p>
三人走在回村的路上,还一直没搞清楚,花半夏为什么要给她们东西呢,“大姐,花半夏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啊?”</p>
花大喜也摸不着头脑的摇摇头,莫不是花半夏承受不住闲言蜚语,想要重新回到花家了?那这样的话,自己不是可以更加威风了?花大喜美美的想着。</p>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是花半夏设的一个坑。</p>
那些院子外头的人各村各地的都有,花半夏当着他们的面儿把花家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还装出一副就算被抛弃也要乖巧孝顺的样子,让他们对花半夏有所改观。</p>
用这么点东西给自己做宣传,花半夏觉得值得了,虽然现在自己的处境依旧很尴尬,但能改变一点是一点吧。</p>
送走花大喜三人,花半夏看着被踩脏的地板,眉头紧皱,直接去厨房打了水过来,跪在地板上默默的擦拭。把被踩过的地方都弄干净了,花半夏心里才算好受些。</p>
收拾完,花半夏才进屋,而云夜却还坐在沙发上,真够可以的,坐着不觉得无聊啊?</p>
花半夏搓着自己冻冰的手要回屋,路过云夜前面的时候,被云夜叫住了,“你,是花满楼出来的?”</p>
“是”,花半夏干脆利落的回答,“怎么,程泽没有告诉你吗?”</p>
花半夏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云夜问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害怕云夜会介意这个事情,所以在回答他的时候,花半夏的语气有些冲。</p>
“没有”,云夜淡淡的说,“那你可认识花满楼最新的花魁?”</p>
“不认识!”</p>
花半夏没有多想,有些生气他只是在跟自己打听别的女人,丢下一句话就回屋了。</p>
自然,乔大乔二他们根本不知道花大喜来过的事儿,花半夏可是千叮万嘱不让乔三和花青青对她们说这个事儿,反正已经解决了,省得他们担心。</p>
云夜一直住到大年十五才回了城里,这些日子他可是住的非常舒服,时不时的还跟着花半夏几人去山里,抓一些冬眠的动物。</p>
除此之外,乔家在正月里忙活儿的其他农事,云夜完全没有参与,就是一副大爷的样子在一旁看着。</p>
过完年,农户家的就可以开始打理今年要种庄稼的地了,土翻一番,把残留的雪埋进土里养着,对庄稼有好处。</p>
“哎,真是浪费,冬季那么长,地里就这么空着,效率太差了”,花半夏扛着锄头和乔大几人一起干,一家子最多花一个月时间把买来的五十亩地翻了,再灌上水养着,好种莲藕。</p>
“半夏,累了吧”,乔羽看到花半夏停下来望着前面光秃秃的地摇头,还以为她累了,“可不空着能咋办,大冬天的天儿太冷,能种点萝卜白菜就不错了,可咱家也吃不了多少啊”。</p>
“种不了蔬菜,咱们可以种蘑菇啊,再说了,青菜也不是种不了”,花半夏一脸的可惜,是她大意了,没想到古代的冬天会冷的这么长时间,没有温室效应就是好啊。</p>
“蘑菇?就是山上那些东西?”乔羽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花半夏要种那个能毒死人的东西?</p>
“对啊,不过,今年的冬天已经过去了,要种什么明年再说吧”,花半夏放下心里的执念,眼下把地翻完才是正经事儿。</p>
伴着初春寒凉的大风,在村里其他人还在找零工点补家用的时候,花半夏这边已经说服乔大,按照她的说法,准备种植今年第一茬庄稼了。</p>
过完年的时候,乔大一家可谓是每天都呆在地里,不是弄个池塘的引水、排水渠,就是翻地埋雪。</p>
趁着地里还没水的时候,花半夏找来龚匠,让他们以打地基的方式,把池塘靠近河边的这一面,全部用青砖打得实实的。</p>
乔里村的人对乔大一家的做法都看在眼里,可就是弄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偶尔有几个对乔大没多大偏见的过来问,乔大就如实说是种水花,还被他们笑了。</p>
可现在,乔大一家早早就把水灌进田里,带着犁头去翻地,看样子是准备种田了。</p>
这个举动更让村里人看不懂了,这乔大在村里呆了大半辈子,他年年都是跟大伙儿一起五六月才种地,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开始种了?他有病吧!</p>
“乔大,这又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吧,你老大不小了,啥事儿对啥事儿错你咋分不清呢,再这样下去,你今年非毁了不可”,村里一个六十多岁的瘦老头,叼着根烟杆子坐在田埂旁边跟乔大说话。</p>
他手里的烟杆子并没有点燃,兴许现在正是村里人最穷的时候,刚过完年,离种地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大伙儿都是省着熬过去的。</p>
瘦老头也常听村里人议论乔大,说他糊涂,说他被一个楼里出来的女人指挥干这干那的,手里没有权利,一家之主的地位不保等等。</p>
他也看到了乔大家那半年来的变化,花半夏这个女人估计是在楼里接触的人多,见识多了,回乡的时候学着人家做一点生意啥的都好说。</p>
可这种庄稼的事儿,乔大怎么也这样糊涂啊。</p>
“九叔,俺也是试试,要是真成了,明年咱们村可以一块儿种,没事儿”,乔大老实憨厚的笑笑,继续忙活着。</p>
这个瘦老头叫乔小九,是村里唯一一家兄弟最多的人家,家里九个男娃,他排最后。当然,现在他们家里活着的也就只有乔小八和乔小九了。</p>
而乔小八也跟乔大家的乔三一样,是上门的奴婿,现在都还在女方家苦苦挣扎着呢,他算是深有体会。</p>
“乔大啊,家里头有点钱了,乔三也回来了,你呢,也过得越来越好了,好,好啊”,瘦老头看着远方,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在感叹什么。</p>
乔大看着这个和他爹生前交情不错的九叔,看着他瘦弱的身子,花白的头发,还有满是沟壑脸,有些无奈,无奈岁月不饶人。</p>
而乔家的院子这边,除了乔大在田里再整理整理,其他人都坐在屋檐下的地板上,手里一手带着手套,一手拿着小刀在割着什么。</p>
大伙儿随意的坐着,地板上放着几个篮子,他们从这个篮子里拿了一粒什么割一下又丢到另一个篮子,嘴上还和别人说话聊天,干得很起劲儿。</p>
这就是花半夏当初坚持要设计屋檐下的地板一样,下面柱子撑着,风到处吹,坐在上面干活儿也不会热。</p>
“半夏,咱们现在种今年能有收成不?”田福真关心这东西头一年种没收成,要是没收成她也不会反对,就是觉着有点可惜罢了。</p>
“二伯娘放心吧,咱们的莲子是保存好的,种皮没脱,可以种出来的,要是种的好啊,一亩地能收成七八千石呢”,花半夏非常有信心的说。</p>
原来河边长着藕的那块地儿,去年也被花半夏收拾保存的好好的,地下还有一些藕根,到时候挖出来,把牙眼切了,跟着新种子一块种。</p>
“不过,可千万得当心,刀子别划到莲肉,不然这种子发不起来”,花半夏一再的强调下手要小心,虽然她知道他们会的,但还是不忘多说几遍。</p>
“唉唉,晓得啦,这个是咱们家的生计,马虎不得”,陈家花几人动作一直都是慢而有力,不会为了速度就去随便划拉的。</p>
反正去年收的莲子都在这儿,加上去药铺里采买了一些莲子,混着地里的藕种一起种,五十亩应该可以种完。</p>
这里的人不管是家养的荷花还是水里野生的,他们都只要莲子,而且是用来入药的,吃的人不多,一般在药铺都可以买到。</p>
割了好几天终于把所有的莲子割完,一天割多少就泡多少,这不,最早割的那一些都长出了长长的芽,在等两天芽尖上的叶子摊开了就可以移种到地里。</p>
为了这些种子,花半夏生生的改了她睡懒床的习惯,早早的起来帮着陈家花几人换水,种子太多,一天光换水就累的他们够呛,好在家里人手够多。</p>
在等待移种的这两天,乔大乔二还有花半夏,带着乔争几人去了池塘,泡了两个月池塘,泥和沙已经混合,变软软的污泥了。</p>
放了些水,只留下薄薄一层,挖出原来的种藕,在新的地方每隔一段埋一节儿。</p>
最后,把所有发芽的莲子,一排排种在池塘里。</p>
“哎呀,这就算是忙完了对吧?”把手里最后一把种子埋下去,陈家花直起腰来,望着眼前一片拳头大小的荷叶,高兴的说。</p>
种子种下,荷叶就已经躺在水面上了,虽然小,但五十亩的地儿看过去,那也是相当壮观了。</p>
“哎呀,累死俺了”,田福真也种完自己框里的种子,一直弯腰埋种子的她,直起腰来直喊累。但看到眼前的种好的荷花,她又忍不住惊叹,“哟,可真好看啊”。</p>
两人手脚快,种完看着池塘里的小荷叶,别提多高兴了。</p>
河对岸,有好些村民都过来凑热闹,看乔大家怎么种,他们讨论的声音很大,大多都在议论乔大为什么要种这些。</p>
他们都知道这东西能产莲子,但莲子在药铺里的价太低,都没有粮食来的贵,乔大这是疯了还是咋了,怎么会去种这玩意儿。</p>
毫无意外的,大伙儿都在嘲笑对岸的乔大一家,说是花半夏这次可带错路了,他们就等着看乔大的笑话了。</p>
对于乔大家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地来种东西,村民们不羡慕,也不会去对乔大家的地做啥不好的事儿,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花半夏和乔三丢人而已,不能接受两人之前的事情罢了。</p>
“半夏,以后俺们要咋办?”陈家花过来帮花半夏种她框里还有的种子,顺便问一下后面改怎么做。</p>
“大伯娘,这荷花长得快,咱们得时不时的过来看,要是荷叶长高了一些,咱们就再灌点水,其他的不用管太多”,花半夏停下手里的活说道。</p>
“哦哦,就这么简单?”这可比种庄稼简单啊,陈家花有点不相信。</p>
花半夏累的不想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过完年那段时间来整理的时候,花半夏已经把石灰撒在地上,随着雪埋进土里了,有了石灰荷花不容易生病,好种多了。</p>
几人累死累活的赶在这几天种完,是因为稻子那边也准备开始下种了,地都犁好,忙完池塘里的事儿就可以泡粮种了,粮种发完就又要下地了。</p>
回到家,几人学着花半夏把东西一放,直直倒在门口的走廊上歇息,累的简直不想动。</p>
“大伯,爹,姐姐你们回来啦,饭已经好了,你们歇好了就进屋吃饭啊”,花青青这几日一直在家负责做饭,菜虽然简单,但对于饿坏了的他们,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忙的日子,就不要讲究太多了。</p>
瘫着的几人都没有说话,花青青也没有再闹他们,默默的转身回屋,点了灯,盛好饭等着他们缓过劲儿来,这几日她都是这样等着的。</p>
“叶兄,为何你不愿去半夏姑娘家啊,难道她家不好吗?”程泽实在好奇过年那段时间云夜在乔大家发生了什么,云夜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愿去乔里村了。</p>
“想知道?”云夜故意吊着程泽的胃口,邪魅的笑着。</p>
“你说你说”,程泽以为云夜终于要开口跟他交代了,激动的他向云夜靠近。</p>
“谁让你那时候不去的”,云夜淡淡的说,语气里好似在向程泽炫耀一般。</p>
程泽伸长了耳朵,结果就听到这几个字,知道自己被云夜耍了,不爽的朝云夜的肩膀揍了一拳,把一旁的叶风吓得不轻。</p>
“喝酒”,云夜嘴角扬起笑,他没有追究程泽的举动,端起桌上的酒杯主动碰上程泽的杯子,自顾自的喝了起来。</p>
程泽一脸的好奇和无奈,这都快仨月了,云夜还是什么都不说,还时不时的拉着他到花满楼来。</p>
“哎,你是不是上次在这儿遇见个姑娘,心里放不下人家,所以来这儿找啊”,程泽见云夜每次来花满楼都只看表演,看完他就走。</p>
每次走的时候,感觉他还有点失望和落寞,这不明显的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的样子嘛,程泽见多了。</p>
云夜转头,深深地看了程泽一眼,只是略有深意的笑笑不说话。</p>
“喂,你别这样,你不会是”,程泽被云夜看的有点发毛,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从云夜身边跳开。</p>
“我天,虽然本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单身多金,但我可不喜欢男人啊,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程泽严肃的警告云夜。</p>
云夜听完他一席话,鄙视的移开他的眼睛,表示自己对他没兴趣。</p>
其实,在乔里村的时候,他确实和花半夏那个女人发生了一些事情</p>
“叩叩叩”。</p>
“进”。</p>
花半夏一人在阳台,开着窗,裹着毯子,闭着眼缩在藤椅上休息,看着乌黑的天空,寒风吹乱了的发丝,不知道在想什么。</p>
“青青,你说,姐姐算不算个好女孩呢?”花半夏以为进来的是花青青,乔三有事儿是不可能进她的屋的,只会在外头叫她。</p>
云夜轻轻的步入花半夏的房内,顺手给她关上房门,但没有回答花半夏的问题。</p>
是啊,青青这么小,她这么知道自己算不算个好女人,花半夏在心里不禁自我嘲笑道。</p>
“当初,娘是为什么要把我卖到花满楼,难道仅仅是因为缺钱吗?”花半夏淡淡的说着,语气好像在念书一般,听不出她情绪的起伏。</p>
“她可知道,我在楼里过着怎样的日子,每天除了要干活儿,还得防着那些臭男人占便宜,甚至有的时候,被打的遍体鳞伤,呵呵,真是个奇特的经历”。</p>
云夜不知何时站到花半夏的身后,这女人,大冬天的,开着窗,裹着毯子来吹风,真是多此一举。不过,被寒风这么一吹,人的确清醒多了。</p>
“哎,真是人生无常啊,花满楼倒是给了姐姐一个机会,你不知道吧,姐姐在楼里人缘可好了,好多东西都是姐姐教她们的呢”。</p>
花半夏惊觉自己不该跟花青青说太多自己的遭遇,于是转变了语气开起了玩笑。</p>
久久,花半夏都没有听到花青青的声音,还以为她没进来,就没有再说了。</p>
可刚才说了些话,把花半夏的话闸子打开了,不说她难受。就算没人听,她也可以自己说给自己听,以前不都是这样吗?</p>
“姐姐自认为上辈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儿,老天为什么要安排我到这个鬼地方,没电,没网,啥都没有,也就姐姐这个性子,耐得住寂寞了,要搁别人,分分钟给你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玉皇大帝?”</p>
花半夏开始了她的碎碎念,把憋在心里的话通通说出来,不管是吐槽还是自嘲,花半夏毫不客气。</p>
“哎你说,叶云这个人啊,明明是个浪荡公子,身为钦差大人,他肯定是到哪都不会放过那地方的花楼,说不定身上得过不少病”,花半夏戏精般自言自语,说到这儿,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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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花二喜像是看到了什么,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吸一口大气。</p>
花三喜也好奇的往花半夏身后看,看到了一个比程泽还要俊美的男子,正在门口看着她们,这让两人欣喜不已,眼里直冒泡泡。</p>
花半夏不知所以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云夜这个骚包,还学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难怪会让这两个大龄村姑这么着迷。</p>
“喂!”花半夏双手插腰,不耐烦的说,“你们看够了没有,要是没看够就把人约出去啊,少在这里碍我的眼”。</p>
“真的?俺们可以找这位公子出去吗?”花三喜还以为花半夏善心大发,同意让这个美男子跟她们约会呢。</p>
“可以啊,你们自己问他,他要是同意你们马上给我消失”,开玩笑,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能不能把人约出去,那就看你们了。</p>
两人双手握在胸前,睁着自己认为美丽的大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云夜,等着他同意。</p>
可云夜始终没有看那两人一眼,放下帘子就回屋了。他有些生气,难道自己的魅力在这儿不管用了?花半夏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把他推给别人,难道她就不想和自己独处?</p>
什么跟什么啊,就算她想独处自己也不会给她机会的,他不允许自己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p>
屋外,“看来人家并不像跟你们出去啊,那么,请回吧”,花半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p>
两人看到云夜进屋不理会她们,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还被花半夏这个破鞋落井下石,两人不禁把气都撒在花半夏身上。</p>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从楼里出来的女人,被男人玩过无数次,身子不清不白的女人能招引这么多有优秀的男子,她们就不信了,她们这么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会比一个破鞋还遭人嫌弃。</p>
那公子能这么安心的住下,别不是被花半夏给骗了吧,“公子,俺可告诉你,花半夏她可是从花满楼里出来的女人,是个妓女,是个破鞋,公子别被花半夏给骗了”。</p>
花二喜朝着屋里头大喊,势必要戳穿花半夏的谎言,解救里面的公子。</p>
“对啊,公子,他爹还是个被休的奴婿,一家子不要脸,您可别沾了晦气,被人笑话了”,花三喜立即明白她这个二姐的心思,自从遇见了程泽,两人早就同一战线,整天想着两姐妹能一同嫁到程府,然后统治后宅了。</p>
但谁都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同享一个丈夫,那是没看到云夜之前她们的想法,现在看到了云夜,她们就能一人嫁一个啦,这对她们有利无害,可不让她们这么卖力的叫唤呢。</p>
花半夏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要是知道她们的想法,一定会嘲笑她们异想天开的,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啊,就算花半夏不去占有程泽或者云夜,怎么的也轮不到她们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p>
花大喜怎么说也身为花半夏的亲娘,她还真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辱骂。</p>
花半夏没有做声,让她们骂,最好是能让云夜听到,他要是介意就赶紧搬走,不然,有他在花半夏就一直发怵,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怕他认出她是咬他的人?</p>
妓子?破鞋?奴婿?从花满楼出来的女人?云夜听着外头两个村姑的叫骂,听到的信息还真是让他意外,脑子里不禁想到那天晚上在花满楼和他共处一室的女人。</p>
他到底是怎么了!站在外头的这个女人还没从他脑子里处理掉,怎么又想到另外一个女人了,他……堕落了?</p>
花二喜和花三喜骂了老半天,花半夏和屋里的那个男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倒是把村里的邻居给吸引过来了,他们就站在院子外头,透过矮墙看热闹。</p>
“花半夏,你,你怎么不说话!”花二喜骂的累了,气喘吁吁的问,嘴里还呵出一大片水雾。</p>
“二姑姑,您是长辈,您在说话的时候我怎么敢插嘴呢,您说是不是?”花半夏看到院子外头人越来越多,还有一部分是到乔里村走亲戚的外村人,她怎么能在外人面前不懂事儿呢?</p>
“你,你……”花二喜想想好像没什么不对,“算你识相!”</p>
“二姑姑三姑姑,你们是来找程公子的吧,可程公子真的不在这儿,所以还是请回吧”,花半夏依旧不想让她们进屋,客气的请她们离开。</p>
“哼,谁,谁说俺们是来找程公子,你瞎说!”花二喜说到程泽还脸红了一下,但她哪里敢承认他们是来追男人的,要是让院子外头那些人知道了,那不得笑话死她们。</p>
“就是,俺们是来”花三喜到底是年轻,还想着在花半夏这里捞一笔,可话没说完,被花半夏给打断了。</p>
“不是来找程公子,空着手那肯定也不是来拜年的咯,娘和姑姑们这是路过顺道来看看女儿的吗?”花半夏刻意提醒她们,要是她们敢厚脸皮的承认她们是来拜年的,那她没话说。</p>
可花半夏就是抓准了花大喜清高好面子的性子,堵得花大喜不敢说是拜年,只能顺着花半夏给的台阶下来。</p>
“是啊,俺们今儿有事儿出来,路过就来看看,你忙着,俺们走了”,花大喜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特别大气的说。</p>
花大喜啊花大喜,真是跟她爹学的一模一样,认为他爹识些字就特别有面儿,再加上她是村里最能干的女人,所以她一直很清高,觉得她就是高人一等。</p>
花半夏真为她感到悲哀,不过,这也正是她的弱点。</p>
“大姐”,花二喜不想就这么走了,公子见不着还捞不到啥好处。</p>
“听话!”花大喜小声的呵斥花二喜,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外头的人,本来两姐妹这么大了嫁不出就已经是个笑话了,要是再闹腾,对她们更加无利。</p>
花二喜瘪瘪嘴,只能乖乖的跟着花大喜准备离开。</p>
“等等”,花半夏故作不舍的说,“娘亲和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算是娘以前把我赶出门,又把爹休了,但女儿毕竟还是您的女儿,过年了,女儿哪能让您空着手来又空着手回去呢!”</p>
花半夏声音不大不小的念叨着,装作不经意的把花大喜做的事儿都说了出来,让外头的人都听个清楚。</p>
花半夏跑进里屋,又跑进厨房,拿了两袋干果和一盒点心,再有两只熏鸡,提楼着递给花大喜。</p>
“娘,一点小小的新年礼物,您带回去吧”,花半夏只顾把东西塞到花大喜怀里,不想碰到她的手。</p>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花半夏到底想干嘛的时候,花半夏已经送客了。</p>
“娘慢走”,花半夏笑嘻嘻的,用着巧力把三人推向院门口。</p>
三人走在回村的路上,还一直没搞清楚,花半夏为什么要给她们东西呢,“大姐,花半夏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啊?”</p>
花大喜也摸不着头脑的摇摇头,莫不是花半夏承受不住闲言蜚语,想要重新回到花家了?那这样的话,自己不是可以更加威风了?花大喜美美的想着。</p>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是花半夏设的一个坑。</p>
那些院子外头的人各村各地的都有,花半夏当着他们的面儿把花家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还装出一副就算被抛弃也要乖巧孝顺的样子,让他们对花半夏有所改观。</p>
用这么点东西给自己做宣传,花半夏觉得值得了,虽然现在自己的处境依旧很尴尬,但能改变一点是一点吧。</p>
送走花大喜三人,花半夏看着被踩脏的地板,眉头紧皱,直接去厨房打了水过来,跪在地板上默默的擦拭。把被踩过的地方都弄干净了,花半夏心里才算好受些。</p>
收拾完,花半夏才进屋,而云夜却还坐在沙发上,真够可以的,坐着不觉得无聊啊?</p>
花半夏搓着自己冻冰的手要回屋,路过云夜前面的时候,被云夜叫住了,“你,是花满楼出来的?”</p>
“是”,花半夏干脆利落的回答,“怎么,程泽没有告诉你吗?”</p>
花半夏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云夜问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害怕云夜会介意这个事情,所以在回答他的时候,花半夏的语气有些冲。</p>
“没有”,云夜淡淡的说,“那你可认识花满楼最新的花魁?”</p>
“不认识!”</p>
花半夏没有多想,有些生气他只是在跟自己打听别的女人,丢下一句话就回屋了。</p>
自然,乔大乔二他们根本不知道花大喜来过的事儿,花半夏可是千叮万嘱不让乔三和花青青对她们说这个事儿,反正已经解决了,省得他们担心。</p>
云夜一直住到大年十五才回了城里,这些日子他可是住的非常舒服,时不时的还跟着花半夏几人去山里,抓一些冬眠的动物。</p>
除此之外,乔家在正月里忙活儿的其他农事,云夜完全没有参与,就是一副大爷的样子在一旁看着。</p>
过完年,农户家的就可以开始打理今年要种庄稼的地了,土翻一番,把残留的雪埋进土里养着,对庄稼有好处。</p>
“哎,真是浪费,冬季那么长,地里就这么空着,效率太差了”,花半夏扛着锄头和乔大几人一起干,一家子最多花一个月时间把买来的五十亩地翻了,再灌上水养着,好种莲藕。</p>
“半夏,累了吧”,乔羽看到花半夏停下来望着前面光秃秃的地摇头,还以为她累了,“可不空着能咋办,大冬天的天儿太冷,能种点萝卜白菜就不错了,可咱家也吃不了多少啊”。</p>
“种不了蔬菜,咱们可以种蘑菇啊,再说了,青菜也不是种不了”,花半夏一脸的可惜,是她大意了,没想到古代的冬天会冷的这么长时间,没有温室效应就是好啊。</p>
“蘑菇?就是山上那些东西?”乔羽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花半夏要种那个能毒死人的东西?</p>
“对啊,不过,今年的冬天已经过去了,要种什么明年再说吧”,花半夏放下心里的执念,眼下把地翻完才是正经事儿。</p>
伴着初春寒凉的大风,在村里其他人还在找零工点补家用的时候,花半夏这边已经说服乔大,按照她的说法,准备种植今年第一茬庄稼了。</p>
过完年的时候,乔大一家可谓是每天都呆在地里,不是弄个池塘的引水、排水渠,就是翻地埋雪。</p>
趁着地里还没水的时候,花半夏找来龚匠,让他们以打地基的方式,把池塘靠近河边的这一面,全部用青砖打得实实的。</p>
乔里村的人对乔大一家的做法都看在眼里,可就是弄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偶尔有几个对乔大没多大偏见的过来问,乔大就如实说是种水花,还被他们笑了。</p>
可现在,乔大一家早早就把水灌进田里,带着犁头去翻地,看样子是准备种田了。</p>
这个举动更让村里人看不懂了,这乔大在村里呆了大半辈子,他年年都是跟大伙儿一起五六月才种地,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开始种了?他有病吧!</p>
“乔大,这又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吧,你老大不小了,啥事儿对啥事儿错你咋分不清呢,再这样下去,你今年非毁了不可”,村里一个六十多岁的瘦老头,叼着根烟杆子坐在田埂旁边跟乔大说话。</p>
他手里的烟杆子并没有点燃,兴许现在正是村里人最穷的时候,刚过完年,离种地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大伙儿都是省着熬过去的。</p>
瘦老头也常听村里人议论乔大,说他糊涂,说他被一个楼里出来的女人指挥干这干那的,手里没有权利,一家之主的地位不保等等。</p>
他也看到了乔大家那半年来的变化,花半夏这个女人估计是在楼里接触的人多,见识多了,回乡的时候学着人家做一点生意啥的都好说。</p>
可这种庄稼的事儿,乔大怎么也这样糊涂啊。</p>
“九叔,俺也是试试,要是真成了,明年咱们村可以一块儿种,没事儿”,乔大老实憨厚的笑笑,继续忙活着。</p>
这个瘦老头叫乔小九,是村里唯一一家兄弟最多的人家,家里九个男娃,他排最后。当然,现在他们家里活着的也就只有乔小八和乔小九了。</p>
而乔小八也跟乔大家的乔三一样,是上门的奴婿,现在都还在女方家苦苦挣扎着呢,他算是深有体会。</p>
“乔大啊,家里头有点钱了,乔三也回来了,你呢,也过得越来越好了,好,好啊”,瘦老头看着远方,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在感叹什么。</p>
乔大看着这个和他爹生前交情不错的九叔,看着他瘦弱的身子,花白的头发,还有满是沟壑脸,有些无奈,无奈岁月不饶人。</p>
而乔家的院子这边,除了乔大在田里再整理整理,其他人都坐在屋檐下的地板上,手里一手带着手套,一手拿着小刀在割着什么。</p>
大伙儿随意的坐着,地板上放着几个篮子,他们从这个篮子里拿了一粒什么割一下又丢到另一个篮子,嘴上还和别人说话聊天,干得很起劲儿。</p>
这就是花半夏当初坚持要设计屋檐下的地板一样,下面柱子撑着,风到处吹,坐在上面干活儿也不会热。</p>
“半夏,咱们现在种今年能有收成不?”田福真关心这东西头一年种没收成,要是没收成她也不会反对,就是觉着有点可惜罢了。</p>
“二伯娘放心吧,咱们的莲子是保存好的,种皮没脱,可以种出来的,要是种的好啊,一亩地能收成七八千石呢”,花半夏非常有信心的说。</p>
原来河边长着藕的那块地儿,去年也被花半夏收拾保存的好好的,地下还有一些藕根,到时候挖出来,把牙眼切了,跟着新种子一块种。</p>
“不过,可千万得当心,刀子别划到莲肉,不然这种子发不起来”,花半夏一再的强调下手要小心,虽然她知道他们会的,但还是不忘多说几遍。</p>
“唉唉,晓得啦,这个是咱们家的生计,马虎不得”,陈家花几人动作一直都是慢而有力,不会为了速度就去随便划拉的。</p>
反正去年收的莲子都在这儿,加上去药铺里采买了一些莲子,混着地里的藕种一起种,五十亩应该可以种完。</p>
这里的人不管是家养的荷花还是水里野生的,他们都只要莲子,而且是用来入药的,吃的人不多,一般在药铺都可以买到。</p>
割了好几天终于把所有的莲子割完,一天割多少就泡多少,这不,最早割的那一些都长出了长长的芽,在等两天芽尖上的叶子摊开了就可以移种到地里。</p>
为了这些种子,花半夏生生的改了她睡懒床的习惯,早早的起来帮着陈家花几人换水,种子太多,一天光换水就累的他们够呛,好在家里人手够多。</p>
在等待移种的这两天,乔大乔二还有花半夏,带着乔争几人去了池塘,泡了两个月池塘,泥和沙已经混合,变软软的污泥了。</p>
放了些水,只留下薄薄一层,挖出原来的种藕,在新的地方每隔一段埋一节儿。</p>
最后,把所有发芽的莲子,一排排种在池塘里。</p>
“哎呀,这就算是忙完了对吧?”把手里最后一把种子埋下去,陈家花直起腰来,望着眼前一片拳头大小的荷叶,高兴的说。</p>
种子种下,荷叶就已经躺在水面上了,虽然小,但五十亩的地儿看过去,那也是相当壮观了。</p>
“哎呀,累死俺了”,田福真也种完自己框里的种子,一直弯腰埋种子的她,直起腰来直喊累。但看到眼前的种好的荷花,她又忍不住惊叹,“哟,可真好看啊”。</p>
两人手脚快,种完看着池塘里的小荷叶,别提多高兴了。</p>
河对岸,有好些村民都过来凑热闹,看乔大家怎么种,他们讨论的声音很大,大多都在议论乔大为什么要种这些。</p>
他们都知道这东西能产莲子,但莲子在药铺里的价太低,都没有粮食来的贵,乔大这是疯了还是咋了,怎么会去种这玩意儿。</p>
毫无意外的,大伙儿都在嘲笑对岸的乔大一家,说是花半夏这次可带错路了,他们就等着看乔大的笑话了。</p>
对于乔大家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地来种东西,村民们不羡慕,也不会去对乔大家的地做啥不好的事儿,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花半夏和乔三丢人而已,不能接受两人之前的事情罢了。</p>
“半夏,以后俺们要咋办?”陈家花过来帮花半夏种她框里还有的种子,顺便问一下后面改怎么做。</p>
“大伯娘,这荷花长得快,咱们得时不时的过来看,要是荷叶长高了一些,咱们就再灌点水,其他的不用管太多”,花半夏停下手里的活说道。</p>
“哦哦,就这么简单?”这可比种庄稼简单啊,陈家花有点不相信。</p>
花半夏累的不想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过完年那段时间来整理的时候,花半夏已经把石灰撒在地上,随着雪埋进土里了,有了石灰荷花不容易生病,好种多了。</p>
几人累死累活的赶在这几天种完,是因为稻子那边也准备开始下种了,地都犁好,忙完池塘里的事儿就可以泡粮种了,粮种发完就又要下地了。</p>
回到家,几人学着花半夏把东西一放,直直倒在门口的走廊上歇息,累的简直不想动。</p>
“大伯,爹,姐姐你们回来啦,饭已经好了,你们歇好了就进屋吃饭啊”,花青青这几日一直在家负责做饭,菜虽然简单,但对于饿坏了的他们,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忙的日子,就不要讲究太多了。</p>
瘫着的几人都没有说话,花青青也没有再闹他们,默默的转身回屋,点了灯,盛好饭等着他们缓过劲儿来,这几日她都是这样等着的。</p>
“叶兄,为何你不愿去半夏姑娘家啊,难道她家不好吗?”程泽实在好奇过年那段时间云夜在乔大家发生了什么,云夜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愿去乔里村了。</p>
“想知道?”云夜故意吊着程泽的胃口,邪魅的笑着。</p>
“你说你说”,程泽以为云夜终于要开口跟他交代了,激动的他向云夜靠近。</p>
“谁让你那时候不去的”,云夜淡淡的说,语气里好似在向程泽炫耀一般。</p>
程泽伸长了耳朵,结果就听到这几个字,知道自己被云夜耍了,不爽的朝云夜的肩膀揍了一拳,把一旁的叶风吓得不轻。</p>
“喝酒”,云夜嘴角扬起笑,他没有追究程泽的举动,端起桌上的酒杯主动碰上程泽的杯子,自顾自的喝了起来。</p>
程泽一脸的好奇和无奈,这都快仨月了,云夜还是什么都不说,还时不时的拉着他到花满楼来。</p>
“哎,你是不是上次在这儿遇见个姑娘,心里放不下人家,所以来这儿找啊”,程泽见云夜每次来花满楼都只看表演,看完他就走。</p>
每次走的时候,感觉他还有点失望和落寞,这不明显的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的样子嘛,程泽见多了。</p>
云夜转头,深深地看了程泽一眼,只是略有深意的笑笑不说话。</p>
“喂,你别这样,你不会是”,程泽被云夜看的有点发毛,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从云夜身边跳开。</p>
“我天,虽然本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单身多金,但我可不喜欢男人啊,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程泽严肃的警告云夜。</p>
云夜听完他一席话,鄙视的移开他的眼睛,表示自己对他没兴趣。</p>
其实,在乔里村的时候,他确实和花半夏那个女人发生了一些事情</p>
“叩叩叩”。</p>
“进”。</p>
花半夏一人在阳台,开着窗,裹着毯子,闭着眼缩在藤椅上休息,看着乌黑的天空,寒风吹乱了的发丝,不知道在想什么。</p>
“青青,你说,姐姐算不算个好女孩呢?”花半夏以为进来的是花青青,乔三有事儿是不可能进她的屋的,只会在外头叫她。</p>
云夜轻轻的步入花半夏的房内,顺手给她关上房门,但没有回答花半夏的问题。</p>
是啊,青青这么小,她这么知道自己算不算个好女人,花半夏在心里不禁自我嘲笑道。</p>
“当初,娘是为什么要把我卖到花满楼,难道仅仅是因为缺钱吗?”花半夏淡淡的说着,语气好像在念书一般,听不出她情绪的起伏。</p>
“她可知道,我在楼里过着怎样的日子,每天除了要干活儿,还得防着那些臭男人占便宜,甚至有的时候,被打的遍体鳞伤,呵呵,真是个奇特的经历”。</p>
云夜不知何时站到花半夏的身后,这女人,大冬天的,开着窗,裹着毯子来吹风,真是多此一举。不过,被寒风这么一吹,人的确清醒多了。</p>
“哎,真是人生无常啊,花满楼倒是给了姐姐一个机会,你不知道吧,姐姐在楼里人缘可好了,好多东西都是姐姐教她们的呢”。</p>
花半夏惊觉自己不该跟花青青说太多自己的遭遇,于是转变了语气开起了玩笑。</p>
久久,花半夏都没有听到花青青的声音,还以为她没进来,就没有再说了。</p>
可刚才说了些话,把花半夏的话闸子打开了,不说她难受。就算没人听,她也可以自己说给自己听,以前不都是这样吗?</p>
“姐姐自认为上辈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儿,老天为什么要安排我到这个鬼地方,没电,没网,啥都没有,也就姐姐这个性子,耐得住寂寞了,要搁别人,分分钟给你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玉皇大帝?”</p>
花半夏开始了她的碎碎念,把憋在心里的话通通说出来,不管是吐槽还是自嘲,花半夏毫不客气。</p>
“哎你说,叶云这个人啊,明明是个浪荡公子,身为钦差大人,他肯定是到哪都不会放过那地方的花楼,说不定身上得过不少病”,花半夏戏精般自言自语,说到这儿,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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