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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柴玉关忙于清洗口鼻, 无暇与王怜花口角争执。

  眼看那阵火辣辣的剧痛,从鼻腔蔓延到气管,又从气管蔓延到肺叶, 最初像是有几只喷火毒蝎在他体内四处蛰咬, 后来变成有人拿着滚烫火钳在他体内搅来搅去。

  连池中的清水, 也似已受到那血蝎花粉的影响。明明捧在手中的池水还是冰凉的,刚被他送进鼻腔, 就变得无比滚烫,不仅不能缓解他体内的剧痛, 反而加重了几分痛苦, 就像是一个手掌刚被火焰烫伤的人,又把手掌伸进热水中似的,

  柴玉关痛得委实难忍, 几欲挖掉自己的鼻腔、气管和肺叶。又想这血蝎花粉无药可救,适才他跟王怜花说, 他有三枚药丸,可以延长百日寿命,其实只是一句假话。既然他已将血蝎花粉吸入体内,血蝎花粉无药可解, 他必死无疑, 左右都是死, 那他不如现在就自尽, 也好早日从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中解脱。

  柴玉关言念及此, 右手在水下紧握成拳,手腕青筋暴露,随即轻轻松开,便要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突然间心念一动:“王怜花对这血蝎花粉如此了解, 说不定他有法子救我!”随即想起王怜花适才说过“这血蝎花的毒性,虽然无药可解”这句话,刚生出的幻想便即破灭,暗道:“他也说无药可救,他也没法救我!”

  柴玉关双目圆睁,凝视自己的手心,虽认定王怜花没法救他,但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将自己毙于掌下。突然之间,他手腕一翻,在水中用力一拍,一道水柱从湖面直喷上来,飞入半空。

  便在同时,他转过身来,凝目瞧向王怜花,说道:“你说本王对这血蝎花粉只知皮毛,莫非你对这血蝎花粉了如指掌吗?”说话时虽极力忍耐剧痛,毕竟伤的是鼻腔、气管和肺叶,声音低沉沙哑,瓮声瓮气,就好像给人捏住鼻子,掐住喉咙,拼命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似的。

  王怜花挥掌拍碎柴玉关的衣袖之时,王怜花坐在屋檐上,柴玉关则站在屋檐上。那藏在柴玉关的衣袖中的锦囊化为碎片,暗藏其中的血蝎花粉自锦囊中洒将出来,同时受到王怜花与柴玉关一左一右两股劲力作用,登时笔直下落,簌簌飞到王怜花的头上、脸上和身上。

  幸好王怜花内力深厚无比,反应迅速无伦,刚闻到些些浓香之气,便屏息凝气,同时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圈,将沾在他身上的血蝎花粉尽数弹了回去。若是他反应慢上一步,将更多的血蝎花粉吸入体内,那此刻忍受这血蝎花毒折磨的人,就不止柴玉关一个了。

  王怜花凝目瞧着柴玉关,他早知柴玉关薄幸寡德,心狠手辣,但柴玉关毕竟是他父亲。如今他的武功远远胜过柴玉关,若要杀死柴玉关,自然易如反掌,他见到柴玉关之前,也总惦记着杀死柴玉关来扬名立万,可是事到临头,他的心下却不自禁地软了。

  这世上哪有孩子会不爱自己的父亲?

  哪怕他的父亲是个畜生,可那终究是他的父亲。别人的父亲再是英雄好汉,也终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随口说了一句谎话,他的父亲便信以为真,连求证也懒得求证,就对他用这种无药可救的剧毒。

  他是真的对他没有丝毫关怀爱惜之意啊!

  王怜花沉默半晌,忽然一笑,说道:“你想要我救你吗?”

  柴玉关大喜,说道:“你有法子救本王?”

  王怜花心中一片冰凉,脸上却神色自若,微笑道:“不错,我有法子救你。你只须将你这些手下通通杀了,我便救你。究竟是你的性命宝贵,还是他们的性命宝贵,你自己决定。”

  柴玉关脸色大变,他当然不在意这些手下的死活,但若他为了自己的性命,将手下通通宰了,往后谁还会做他的手下,供他驱使?

  柴玉关向自己这些手下瞥了一眼,见他们都脸如土色,神气灰败,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眼光中露出又警惕、又恐惧的神色,知道他们这是担心自己会听从王怜花的话,向他们出手。他暗暗冷笑,看向王怜花,却见王怜花手握玉箫,双目凝视着他,脸上微微含笑,看上去又冷酷,又残忍,简直像是毒蛇、野兽与妖魔的混合。

  柴玉关忽地心中一动,暗道:“他这副神气怎的如此眼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脑海中转过千百张脸孔,却始终想不起来,他曾在谁的脸上,见过王怜花这副神气。

  王怜花悠悠闲闲地将玉箫插回腰间,说道:“柴玉关,我虽有法子救你,但这法子也只能在中毒后的一盏茶时分内奏效,若是超过一盏茶时分,那即使是我,也没有法子救你了。当然了,性命是你自己的,我虽然先前说过,看在咱俩昔日的交情上,我可以饶你三次性命,但若你自己找死,我王怜花也不会拦你。”

  柴玉关心下大为踌躇,以他唯我独尊的性子,天王老子也不如他重要,更不用说这些手下了。但他在中原已无立足之地,眼下若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将手下通通舍弃,那他再不用去想在西域成就一番霸业了,他当真只能在性命和霸业之中选一个吗?

  再说,他中的这血蝎花毒本是他用来对付王怜花的,如今中毒的人是他,可谓自食恶果。王怜花本就跟他有泼天的仇恨,又有如此前因,真会如此好心地帮他解毒吗 ?

  柴玉关饱受花毒折磨,心情本就烦躁,又被王怜花推到这两难之地,想了一会儿,太阳穴也跟着剧烈作痛,竟像是毒性已经蔓延到太阳穴了似的。他真想痛骂王怜花一顿,但眼前看来只有王怜花能解此毒,事关他的安危,他又怎敢得罪王怜花?

  当下强压怒火,说道:“你说你有法子救本王,这话是真是假,本王怎能知道?你总得先证明给本王看,你确实有法子能解这血蝎花毒,本王才能做出决定。”

  王怜花仰天大笑,说道:“柴玉关,眼下中毒的人是你,还是我王怜花?能解此毒的人是你,还是我王怜花?我没有记错的话,中毒的人是你,能解此毒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难道我在求着你让我帮你解毒吗?罢了,罢了,柴玉关,咱俩毕竟相交一场,你毒发身亡以后,我自会帮你准备后事的。你可以安心去了。”

  人丛中忽有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说道:“眼看吉时将到,贾珂要与别人拜堂成亲,没想到王怜花还有闲心给别人准备后事。”

  这一句话说来极短,但在王怜花听来,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他脸色大变,凝目瞧了过去,那说话之人挤在柴玉关那些手下之中,说完这一句话便即住口,一时之间,他也没找到那人站在哪里。

  王怜花明知这句话出自柴玉关的手下之口,十有八|九是柴玉关的手下用的缓兵之计,也知贾珂对自己情深爱重,绝不会有二心,仍是于霎时之间乱了心神,喝道:“你说什么?”

  柴玉关也是一惊,转头看向人丛。一是惊讶贾珂竟会与别人拜堂成亲,二是惊讶这人的声音和他先前在高寄萍的屋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显然这人就是高寄萍的那个手下。

  小何现在的模样虽与高寄萍一般无二,但他装不出高寄萍的声音,只有压低嗓子,细声细气地说话之时,才与高寄萍的声音有几分相似,若是高声说话,他的声音就会变回自己的声音,适才小何为了让王怜花听到他这句话,用的就是自己的声音。

  小何本不想出声暴露自己,毕竟他扮成高寄萍,是为了接近王怜花和洪大福,趁他们不备,一举将他们杀死,如今他还没有得手,怎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若王怜花和洪大福只对付柴玉关一人,小何也不会出声阻止,偏王怜花和洪大福不止要对付柴玉关,还要对付高寄萍,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高寄萍和柴玉关是目的一致的同伙。

  眼见柴玉关身中剧毒,只有王怜花能解此毒,柴玉关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自己毒发身亡,要么柴玉关将手下通通杀了。无论柴玉关做出哪个选择,都会导致柴玉关一方溃不成兵,到时快活林痛失柴玉关这个盟友,焉能从王怜花与洪大福手中保住高寄萍?

  小何心系高寄萍,自是无论怎样都要保住高寄萍的性命。他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第二个法子,只能赌王怜花对贾珂感情深厚,以及他听说的那个贾珂,就是王怜花的贾珂。倘若他赌赢了,王怜花急于阻止贾珂拜堂,自然无暇顾及高寄萍。

  这时小何见王怜花一听到他这句话,便即转头看来,紧张之色溢于言表,登时放下心来,知道这一把是自己赢了。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小何已吓得掌心满是冷汗,当即在身上擦了一下,然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众人先前听到说话的是个男子声音,只道走出来的会是一个男子,哪想竟是一个女子。在场众人,十之六七都认识高寄萍,这时看到小何的脸,正是高寄萍,不禁又惊讶,又茫然,暗道:“高老板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其中也有对江湖手段颇为了解之辈,见高寄萍的声音和容貌极为不符,立即想到易容,均想:“看来高老板早知道王怜花的武功厉害无比,听说王怜花过来找她,就让手下扮成她的模样来敷衍王怜花,她自己则趁乱逃跑了。”

  王怜花目光在小何脸上转了两转,微笑道:“你这张人皮|面具,做的倒是不错。”

  小何扮成高寄萍的模样出来见人,心中本就老大不自在,这时见王怜花此言一出,千百道目光都集于自己脸上,登时窘得满脸通红。他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笑道:“王公子,你还真有闲情,明知用不了多久,贾珂便要与别人拜堂成亲,还在这里称赞我脸上的面具做得不错。”

  王怜花凝目瞧了过去,小何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见小何说话时神色自若,显是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内心深处,登时感到极大的恐惧。但要说这件事是真的,他又觉这件事委实匪夷所思,荒诞可笑,要他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就好像要他相信柴玉关会对他关怀疼惜似的,这在梦里也决不可能成真,何况是现实了?

  王怜花虽是这样想的,心中却觉说不出的烦躁惶恐,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肉里,强自镇定,大笑道:“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撒谎吗?”

  小何看出王怜花的色厉内荏,心下登时宁定,微微一笑,说道:“王公子,你刚刚是怎么跟快活王说的,你还记得吗?你若不记得了,那也无妨,我帮你回忆一下便是,反正你那句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说:‘柴玉关,眼下中毒的人是你,还是我王怜花?能解此毒的人是你,还是我王怜花?’我也可以说:王公子,眼下老婆跟别人拜堂成亲的人是你,还是我?你大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反正和人家拜堂成亲的,不是我的老婆,和人家洞房花烛的,也不是我的老婆,最后追悔莫及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我。”

  王怜花听着小何说话,脑中乱成一团,寻思:“贾珂怎会与别人成亲?难道他对染香的话信以为真,只道我曾经对他不起,在外面生了一个私生子,所以他就对我心灰意冷,不要我了?不!不会的!贾珂当天就去了洛阳,可见他早已识破染香的谎话。

  难道他是恼我背着他与我妈密谋一起来西域?可是他知道我是被我妈带过来的啊!那时我见他生我的气,已经打消这个念头,决定坦白从宽了。他怎会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气到要和别人成婚来报复我?

  何况贾珂这时候来西域,不是为了找我吗?他放出屠龙刀在他手里的消息,不是为了提醒我妈,日月神教的人盯上她了吗?他心里明明只有我,又怎会与别人成亲?难道他在找我的途中,遇上了什么人,他发现那人处处远胜于我,他爱那人爱得如痴如醉,不可自拔,就……就不要我了?”

  王怜花又伤心,又痛苦,心脏宛若给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胸口堵塞,呼吸不上来,耳中听到无数杂乱的声音,是谁在说话,是谁在叫他的名字,他却半点不知旁人在说什么。

  祖千秋见王怜花适才还悠悠闲闲,威风凛凛,这时却脸色惨白,全身发颤,眼中露出恐惧之意,寻思:“俗话说:’打蛇不死反成仇。‘王怜花已与柴玉关等人结下梁子,若不一鼓作气,将他们通通收拾了,那后患着实不小。

  西域毕竟是他们的地盘,等咱们到了西域,即使王怜花武功高强,他们不是王怜花的对手,他们对付不了王怜花,还对付不了我们吗?我看这小子使的就是缓兵之计,反正贾珂不在这里拜堂成亲,至于在哪里拜堂成亲,还不是这小子说的算嘛!

  到时王怜花用上好几天时间,终于找到这小子说的喜堂,发现这小子是在骗人,贾珂压根儿没有和别人成亲,但那时柴玉关早已率众返回西域,王怜花发现不发现的,也于事无补了!我须得想个法子,揭破这小子的阴谋!”

  当下走到王怜花身旁,说道:“王公子,这小子把话说的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十有八|九是在骗人,你听听就算了,可不要往心里去,省得中了他的奸计。”

  祖千秋这句话说得虽轻,但在王怜花听来,无异于一个溺水的人看到面前漂着一块浮板一般。他转过头,抓住祖千秋的肩膀,眼光中流露出热切焦急的神色,说道:“你也觉得他在撒谎?”

  小何急道:“我没有撒谎!与贾珂拜堂成亲的人,是天公子。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作逍遥侯。快活王也认识他,你们若不信,就问快活王,西域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

  王怜花一怔,难以置信地道:“天公子?你说与贾珂拜堂成亲的人,是天公子?”他知道高寄萍是天公子的手下,而这人要么是柴玉关的手下,要么是高寄萍的手下,倘若与贾珂成婚的人是天公子,那高寄萍的手下知道这件事,倒是不足为奇。

  这一句话也大出柴玉关意料之外。他先前在高寄萍的屋里,便已听小何说起今天是天公子大喜的日子,适才也听到小何说贾珂今日会与别人拜堂成亲,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两桩亲事,其实是同一桩亲事。只是贾珂与天公子,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小何道:“不错,与贾珂拜堂成亲的人,就是天公子。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老板还没回来,所以我们自己备好贺礼,派人送过去了。此事千真万确,若有虚言,就叫我不得好死!对了,我还听说成亲一事,是贾珂提出来的,天公子对贾珂千依百顺,贾珂一说想与天公子拜堂成亲,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夫,天公子就开始筹备婚礼了。若非喜服做起来实在费事,他俩昨天就已经洞房花烛了。”

  这几句话听在王怜花耳中,犹似雷声轰鸣,尤其“成亲一事,是贾珂提出来的”这半句话,直如千百把钢镖向他心脏齐射,霎时间他的心脏便已鲜血淋漓,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了。

  他脸色惨白,浑身发冷,适才抓住祖千秋的肩膀,是要祖千秋回答他的话,这时全靠手搭在祖千秋的肩膀上,他才能在地上站稳。祖千秋见他模样惨淡,暗中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王怜花呆了半晌,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从他六岁那年与贾珂初遇,到他在那间破庙外面听祖千秋等人说起贾珂的近况,他和贾珂的每一件事,如今仍是历历在目,贾珂怎会移情别恋,不要他了?

  王怜花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痛苦,但对贾珂的爱意,却随着一个个念头在眼前转过,而越来越鲜明,越来越强烈。

  他脸上渐渐现出执拗之色,眼光中的神色也越来越阴狠,暗道:“贾珂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他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是我的!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夺走!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众人只见眼前一花,王怜花已站在小何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冷冷地道:“带我去找贾珂,或者活活痛死,你自己选一个!”说话时手指一弹,小何只觉胸口微凉,似是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胸口,又似是他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

  王怜花适才与柴玉关交手,始终没有用过生死符,小何不知他还有这一招,只道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他将贾珂与天公子成亲一事告诉王怜花,就是希望在王怜花心中,第一重要是阻止贾珂成亲,第二才是对付柴玉关与高寄萍。这时见阴谋得逞,他心中颇为得意,说道:“你放开我,我带你过去喝喜酒就是!”

  王怜花松开小何的衣领,微笑道:“你再敢说‘喝喜酒’这样的话,我包管你下半辈子,一滴酒都不能喝了。你信不信?”

  小何瞧见王怜花眼中的威胁之意,心下颇为后悔,暗道:“他还没离快活林呢,我好端端的,用这种话气他干吗?倘若他一气之下,将高老大杀了,然后逼我给他带路,那我这些心思,岂不都白费了吗?”当下干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我这样说,那我以后不说就是。”

  王怜花微笑道:“你最好言出必行,否则我就会让你知道,我是如何言出必行的。”说着抓住小何的衣领,拽着他向大门走去。

  柴玉关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挡在他二人身前,说道:“王怜花,你就这样走了?”

  王怜花一怔,这才想起柴玉关中了血蝎花毒,急需他帮忙解毒。但要解这血蝎花毒,绝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王怜花这时满心都是贾珂要与别人拜堂成亲的恐惧,生怕自己晚到一刻,贾珂就与那应受千刀万剐之刑的天公子洞房花烛了,哪有功夫帮柴玉关解毒?

  当下冷冷地道:“你不是说,你有三枚药丸,可以延长百日之寿吗?既然你的药丸如此神奇,你先服下那三枚药丸,等我找到贾珂,再来救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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