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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七章

  周子青要是不说出来, 会活生生把她憋死,活着太憋屈了。一哭三闹算计她的东西,真妥协, 怕是她境况更加凄惨,那才是活着没一丁点指望了。

  不管东屋那边怎么哭喊怎么闹腾,周子青径自洗漱完,回屋躺床上睡觉。

  早上又是生生被吵醒的。

  想一觉睡到自然醒,有些奢侈。实在是村里人家,家家户户都养了十几二十来只鸡, 还有土狗, 早上四五点钟, 天还蒙蒙亮,鸡鸣狗吠,起此彼伏。这边开头, 那边接上, 波浪循环往复, 和谐的像大型交响乐队一样。

  周子青坐起身, 整个人还没醒过困, 打着哈欠。透着玻璃窗往外看,灶房烟筒已经徐徐往外冒烟。徐佳正帮着徐奶在压水了。

  周子青手指顺顺头发扎个辫子,提上鞋子出去。

  徐佳一个人根本拎不起水桶来,憋红脸费了老大劲,才把水桶从水池里挪出来。

  “给我, 我来拎。”周子青有经验了, 两双拎着跨步子,不容易走道。一只手咬牙费劲些,走快点就行。周子青水桶拎到灶房给徐奶, 还是忍不住喘口粗气。

  徐奶坐在灶台前的小马扎上,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抓着晒干的玉米芯填进去烧。看到周子青过来,像没看到似的,整个烧灶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周子青在徐奶跟前蹲下,坐在后面的玉米芯上,埋着头也不讲话。

  灶房里,除了风箱呼噜呼噜声,就是火星迸溅炸裂开的声音。空气里有锅中小米粥的香味,寂静的氛围,让周子青觉得可怕,她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可周围安静的环境仿佛纷纷都在指责她,做错了。

  瞧,你把这个家害成这样,你是罪人!

  周子青抿着嘴,看向徐奶小声抽噎的脸,忍不住吐口而出,“姥儿,你别上她当,她都是装的,她才不会真舍得死。她就是想吓唬你,想要宅基证。”

  徐奶吸吸鼻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青儿,是咱家欠她的,我没用,没教养好儿女。这都是我该受的罪,你.妈偷走全家的钱,是债,也是你的债。”

  周子青蹙眉,冷漠的脸上写满了不认同,“姥儿,你说的不对。他们做错的事情,为什么会成为我们的罪。她没房子,就要抢别人的么?即使我妈偷了全家的钱跑了,那也是她欠下的债,也不能摊到我头上。没房子就抢?她为什么不抢别人的?还不是因为她觉得她能那捏住你和我。姥儿,我可以答应你,只要她不过分,就可以一直住在这家里。可宅基证不能给她。”这是她坚持的底线了。

  “青儿,就当姥求你都不行么?你放心,只要有姥姥在一天,就不会让他们不管你。宅基证给她,你也可以去镇上上学了,你不是很想上学吗?”徐奶伸手拉过周子青的手,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表情恳切又哀求的看着她。

  周子青摇头,硬是从徐奶手里把手抽出来,拧着眉头,“姥儿,你不要信她好不好,她就是骗你的,她吃定了你会信她。你心里有愧疚,她演苦肉计给你看,再绝食逼迫你。你只要不理她两天,她自己知道没戏,她....”目光一凝,说话中断,扭过头看到徐佳正站在门口死死看着她。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可周子青没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睁着眼睛大大方方看过去,一点不怵。

  徐佳过来喊徐奶去东屋看看,“奶,我妈不愿喝水,嗓子都发不出声了。”

  “你爸呢,掰开嘴,往里灌也得喝水啊。”徐奶急的起身过去看看,人不喝水那行啊。

  “我爸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徐佳黑黝黝的眼睛,静静的看了周子青一眼后,转身跟在徐奶身后走了。

  周子青接替徐奶烧灶的活,也不管东屋那位的死活。

  没一会,东屋又传来摔碗落地的声音,这回没有咒骂声,想来是嗓子真的哑了。

  可还有力气摔碗,那就说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可惜了,家里的碗。

  早饭饭桌上,三个人吃的。徐长胜去了哪,谁也不知道。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也没人说话,安安静静吃完早饭,徐奶交代徐佳哪都别去,老实守在东屋。

  徐奶和周子青干活,搓玉米。

  一上午,周子青的眼皮跳了两回,总觉得这么耗下去,事情要陷入死胡同。心里担忧刘桂萍又要出幺蛾子,时不时的扭头往东屋瞅一眼。

  一上午平安无事,结果下午三点钟,出事了。

  刘桂萍喝药自杀,整个人浑身发青,翻白眼皮,嘴里一直往外吐白沫子。徐奶整个吓摊在地上,动不了,只知道拉着刘桂萍的手大哭。

  徐佳更是慌得整个人傻站着,连哭都不会哭。还是周子青跑出去喊了人。徐长民带着几个男人把刘桂萍抬出去来,架上拖拉机。

  周子青一看拖拉机车厢就是刚从地头叫回来的,又急急跑进屋,把徐奶拉起来,“姥儿,别哭了,赶紧起来,找张凉席和被子放上去。”

  徐奶一听,擦擦眼泪,赶紧忙活起来,嘴里一直念叨,老天菩萨保佑,老天菩萨保佑。

  徐长胜被人叫了回来,凶狠着脸的往徐奶和周子青看了一眼。来不及发作就被拉上车跟着去镇医院。

  家里闹哄哄这一场,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不少人好奇打听,好端端的怎么就喝药了。

  西边大嫂子撇撇嘴,刚想添油加醋解释一下,就被家里男人扯着胳膊拉回家去了。

  徐奶把家里大门一关,也不管周子青,急急小跑着到堂屋,点了两炷香在徐泽福遗像前。“老头子,你显显灵,保佑保佑儿媳好好地,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

  周子青全家找了个遍,没看到徐佳。

  周子青走到东屋,捡了地上喝剩下农药看了眼,刺鼻的化学味道,是惯用的农村除虫剂。不是周子青整个人敏.感多想,是刘桂萍喝药的时机太巧了。

  想的再多,可惜没证据。

  和担忧的以泪洗面徐奶不同,周子青不觉得刘桂萍会是一个真想寻死的人。想要宅基证,说明贪财重欲。这类人是最不会寻死的。

  到了傍晚,周子青才终于知道徐佳去了哪。

  此时,周子青已经被徐奶紧紧护在身后,面对一群刘桂萍喝药而暴怒的娘家人,一个个瞪着眼伸着手,想要把她从徐奶身后扯出来生撕了。

  “亲家母,亲家嫂子,求你们别打孩子啊,有话好好说...”徐□□上顶的头巾,都被人一手抓掉扔在地上。话都没说完,就被体态壮实的妇女狠狠呸了一口吐沫星子打断。

  “没什么话好说的,我小姑子在你家逼得活不下去,都要喝药自杀。你还拦着护着这小畜生?大娘,你岁数大,赶紧起身躲开。今个我们全家就要教训教训这个不是玩意的东西。”说这话,一双厚实粗糙,蒲扇一般大的手掌,越过徐奶肩膀,就要抓周子青的脸。

  “别打孩子,亲家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孩子没关系。怎么能让人打孩子。”徐奶转身结实的把周子青压在怀里。让人摸不着打不着,有人伸手,大多打在她自己身上。

  刘桂萍的娘,呜呜呜呜的哭的正心疼。一看到徐奶护着,心里正狠的劲。儿媳顾忌徐奶是长辈不敢下手。她不顾忌,好好的闺女,当初瞎眼嫁进他们家,现在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光想一想,疼的吃人的心都有。

  哭喊着扑过来,一巴掌一巴掌往徐奶身上招呼着,“我孩子在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你赔我闺女啊。我闺女死了,就让这小的抵命。这么恶毒的东西,就该吊死,烧死,河里溺死。没爹没妈的畜生。怎么不早死了你啊,活下来祸害人。我闺女养着你,你就恩将仇报害死她啊。你狼心狗肺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孽种...”

  啪,啪,啪!巴掌落下来,砸在徐奶后背上,震击着周子青的耳膜。徐奶压着她的头,死死搂在怀里不让她冒头。

  “姥儿你放开我!”周子青心疼的难受。死命挣开徐奶的手,转身一只胳膊徐奶推到人群外。

  周子青气红了眼,仰着脖子拼命嘶吼道:“他.妈的,有本事打我,打我姥算什么,你们一群欺负老弱的王八犊子。”吼完,大口大口粗喘着气。

  “小**臭不要脸,你个臭要饭的,没人要的玩意,让你咋喝,你他.妈有脸吼人,我先打死你....”

  娘家嫂子一把揪住周子青的头发,巴掌攥成拳头,照着后背跳起来就咣咣两下。

  徐奶瞪眼张嘴啊的一声,扑过去,抱住亲家嫂子,苦苦哀求着,“别打孩子,别打孩子啊啊~~呜呜呜呜。”

  周子青头皮撕裂般的疼,都比上后背被捶的两下。心脏器官差点被捶出来。眼里憋着泪,力气没有对方大,挣不开。

  挣不开,随性往前一拱,双手抱着对方的腰,头顶在对方腰腹侧面。

  打不过,张嘴咬,撕下一块是一块。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对方照着周子青后背又是咣咣几下,周子青咬住了就是不松口。另一旁老太过来,劈头盖脸又是捶又是打的.......最后把周子青按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

  徐奶挣开拉住她的人,哭着趴在周子青身上护着,“你们想打死她,先把我老婆子打死,我闺女就这一个孩,我得替她看好了。呜呜呜,你们别打她...呜呜呜呜啊,要打打我呜呜呜....,别打她啊~~”

  周子青浑身都疼,疼的龇牙咧嘴,就着徐奶的胳膊站起来。整个微微颤颤的站不稳,扶着墙面,越过人,到了堂屋西边储藏室,取下架子上镰刀。

  双手握着镰刀,站在门口,冷笑着瞅着几个变了脸色的人,大吼一声,“来啊,不是要打死我抵命么!”

  第十五章

  周子青的心理年龄可不是真的十来岁小孩子,她去商店买了个便宜的背包,一些吃的和水。因为没有身份证,她坐不了火车。只能拦截私人运营的大巴车。这样的车,只要到客运站门口一站,看你背着包,一般都会主动吆喝问你去哪儿的。

  周子青身量很高,但是偏瘦,带了一顶鸭舌帽,低着头到没人注意到她。买了票上车她就把帽檐压低。怀里抱着背包,低头闭眼装作假寐休息。

  周子青在商店顺手买了一把折叠刀,此刻正装在她口袋里,隔着衣服摸着它,周子青心里异常平静。徐家村已经不能再回去,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周明松。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心思,她都必须留下来长到成年即可。

  大巴车目的地在淮市,周子青下车还需要转车的时候,被人盯人了。对方是一对中年夫妻,对于周子青这么小一个人上路表示非常好奇,一直在问她要去哪儿。

  “小妹,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家里人呢,姨不是坏人,就是看你一个人不放心。现在外面多乱啊。”脸颊圆润白皙的女人,眉眼弯弯笑起来,非常又亲切感。可她旁边的瘦矮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好了。咪.咪一双缝眼,嘴唇留着一抹小胡子,脸颊瘦的脱相,显得颧骨很高。尖嘴猴腮,看第一眼,周子青只想到一种动物——阴沟里的老鼠。

  周子青微微压着眉头,她往前走,这俩人跟着她走,她拐弯去人多的地方,这俩个依然跟着。圆脸妇女笑眯眯的还想上前搀着她的胳膊。

  周子青一把挥开,皱着眉看着这俩人。脸上略显慌乱,眼神也闪躲不安。可实际情况只有她自己清楚,心跳起伏有力,即使此刻可能被人盯上了,她没有一丝胆怯。

  微微垂下眼,眨眼间又抬起,眼神怯生生的看着圆脸妇女。这回周子青主动上前拉着圆脸妇女的手,把人拉倒一旁,凑到耳边小声羞涩的说,“姨,你能带我去厕所么。”

  圆脸妇女一愣,然后对着尖嘴小眼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笑哈哈的对着周子青说,“姨说你这会无头苍蝇似的转悠啥的,原来找厕所呢,走走,姨带你去。”

  热情的一把拽着周子青的手,对着身旁的男子说,“你在这等我会,我先带她找厕所。”背着周子青,两个人笑眯眯的对了眼色。

  车站人来人往,厕所人也多。圆脸妇女异常热情,拉着 周子青的手,一直打听她要去哪,干什么去,怎么一个人上路 。

  上厕所出来,妇女拉着周子青的手更紧了,旁人看着这就是当妈的拉着自己孩子,深怕孩子走丢的样子。周子青走的很慢,边走目光边打量周围的环境。瞟了一眼前方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姨,你等下,这里太热了,咱去那边你帮我看看这地址要怎么坐车。”周子青指了指一旁小商店后面阴凉处,说完还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表示很热。

  “行,姨去的地方可多了,天南海北都去过,就没有不知道的地方。”圆脸妇女笑眯眯的拉着周子青过去。

  刚在阴凉处站着,周子青飞速推了一把圆脸妇女,把人推到小商店后面角落里,不等圆脸妇女反应过来,更是以迅雷速度,上前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另一手攥成拳头,咬牙用尽全身力气 ,砰砰砰的照着对方后颈,狠狠打了几拳头。

  妇女疼的呜呜呜叫喊两声,周子青丝毫没停手,那股凶狠的劲,像头野兽似的。直到妇女挣扎的力度减小。周子青把人拉倒墙边,人昏过去了。整个过程大概不到一分钟。

  周子青看了眼四周,快速蹲下身把妇女随后口袋里东西翻了遍。其他东西塞回去,钱留下,不多,几十元。塞进自己口袋里,帽檐往下一扣,背着包往人群里跑去。

  周子青先是在淮市找到去南市的车,然后在南市倒车,去云海市。周子青没想到周明松老家会在云海市,这样的一个大都市,完全想不明白,周明松会在徐家村生活十来年。

  周子青在南市下车的时候,是下半夜。气温直降,天上还飘着小雨,南市汽车站前的出租车,旅馆,周子青不敢去,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这里又黑又乱。尤其她还是一个人的情况下。

  汽车站北面是南市的火车站,周子青就像普通等火车的乘客一样,在候车厅前面的避雨棚里躲雨。有人检票去了里面候车厅,又有人进来躲雨等着到时间检票。

  周子青不敢睡,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微微闭着眼睛等天亮。

  再去云海市的路上,周子青坐的私人大巴车在路上被交警查到了,超载11人。非常倒霉的是,周子青被交警安排等其他长途车。

  等车的时候对他们简单做了信息登记,以及交通安全普及。

  轮到周子青的时候,有些棘手。负责登记的交警看着周子青直皱眉,“家庭住址?父母名字?”

  周子青紧闭着嘴,问什么都是摇头。

  找来超载司机和售票人一问,都只说她是自己一个人在南市路上拦的车。

  “你要去哪儿?”登记交警觉得不对劲,喊来交警队长来看看。

  “我要去云海市。”周子青实话实说。

  “自己一个人?没父母跟着?”交警队长跟着皱紧眉头。十来岁自己一个人拦车去外地?

  “这是自我锻炼。”周子青冷着脸,说起谎话脸不红气不喘,还能一脸镇定的和交警队长对视。

  交警队长和其他人对视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人相信周子青的话,她被留下了。谁也不敢再让她自己一个人上路,万一出点事没人能承担。

  周子青只觉得麻烦,同时也担心自己会被送回徐家村。所以有人问她家里哪里,她就只说要去云海市,其他一概不说。

  “这是你要去的地方,你是哪里上的车?”别人问她,

  周子青不回,反问,“你们能送我去云海市么?”

  “你先把自己问题交代清楚,你怎么一个人上路的,家里大人没人管?家里人叫什么名字?”周子青未成年,全身剩下除了一个包,没其他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交警犯愁的很,小孩年龄不大,心眼却多的像筛子,怎么哄她,就是不说。

  “你身上带着把刀干什么?”交警问她,这刀子还不是一般的刀,开过刃锋利的很。

  “吃水果用的。”

  交警算是见识到,难缠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了,又不能打,板着脸凶她,人家直接冷脸不说话了。脸上神情没有一丝害怕。几个交警交头接耳一番,一致认为,周子青可能是社会上混过得,普通人家十来岁孩子,哪有像她像这样的。对着几个大人,一脸镇定,稳得很。

  书包和刀被人拿走了,除了身上还有点钱。周子青低垂着头在想怎么办。

  中午交警交接班,周子青去厕所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跑了。

  周子青不知道她跑后是个什么情况,等她想尽办法到云海市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浑身上下所有的钱,花的一毛钱不剩下,还已经饿了两顿。

  云海市龙山区平安街道老事业小区,四栋楼三单元202室。

  手扒着墙边,敲门的时候,周子青的心跳砰砰如鼓,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谁阿~”一道清亮柔和的嗓音门后响起,隔着 一道防盗铁门,周子青看到走出来一位脸颊清瘦,却红润白皙的老人。对方大概六十多岁样子,身材高瘦,却不驼背。此刻湿漉漉的双手正撩起围裙擦水,温和的双眼看着门口的周子青时,微微一愣。

  方春秀愣怔之间,打量周子青,眼神疑惑,小声和蔼的问道:“孩子,你找谁啊 ?”

  周子青舔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干涩暗哑,“我找周明松。”

  方春秀整个人一顿,浑身僵硬起来,拧着眉头,似乎没听清楚,盯着周子青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你找谁?”

  “我来找周明松,他在家么?”周子青微微蹙眉,看着 对方听到她的话,嘴唇抖动起来,似乎很激动。周子青又说了一遍,“他在家么?”

  只看到对方听到周明松的名字时,眼睛瞬间湿润,裹着泪,嘴唇颤抖,一双手比划了好大一会,也没说出话来。可那双激动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子青。

  即使没说话,通过那双激动的双眼,周子青似乎意识到对方像是在问她,你是谁?

  “周明松是我爸,我叫周子青。”周子青话音一落,就看到对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哽咽抽泣,一个蹙着眉头站着。

  周子青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只看着对方一个劲盯着她哭。只能压着眉头,又复述一遍,“周明松不在家么?”

  话音刚落,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妈,你怎么站门口啊,谁啊。”

  男子声音低沉,走过来看到周子青微微一愣。扭头看着亲妈哭的稀里哗啦的,糊里糊涂指着门外周子青问,“妈你怎么了,这是谁啊。”

  这人不是周明松。周子青的心止不住往下沉。她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徐镇是个不大点的乡镇,辖区下面十来个村,徐家村就是镇上一个不起眼的村子。

  九月份,晴空一碧万顷,稻田黄了,玉米棒子熟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锁,全都在地里忙活着。一辆辆木制平车停放在地头,田间。

  入眼是一大片杆子高高的玉米,玉米叶子全都枯黄,东倒西歪的垂着大大的玉米棒子。男人挥着镰刀砍倒玉米杆,整齐放好,妇女一颗颗往下掰玉米棒子。

  两家临近的两块地,还能一边聊天一边干活,打发时间。

  “桂萍,你家青青现在怎么样了?人要是还头晕昏睡,就得往大医院送去看看。长胜她姐不在家,可说到底,长胜也就这么一个外甥女。”旁边二婶子头上裹着青色头巾,手上动作简洁利索,徐家村出名的热心肠,人不坏,就是爱管点闲事。

  刘桂萍嘴巴撇撇,干笑两声,“早好了,年纪轻轻的能有啥大病,找村里卫生所大夫看了,就是缺乏营养。头晕贫血,才晕倒的。这不,我家长胜一早赶集,买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块猪肉,我们一家都省着没吃,全留给给她补身体。”心里忍不住咒骂倒霉,偏偏和这人挨得近,占着辈分大,惯会在一旁说风凉话。

  “那就对了,你说家里穷没钱,偏你自个生的都报名上学去了。独独家里剩下青青,你让村里怎么想你?背后怎么议论你?人活着图什么,图个好名声呗。要我说,借点钱,还是送去上学,也别让人背后说闲话。这么点大的孩子,本该就是上学的,你让她留家里,这不是耽误了么。”

  刘桂萍嘴巴动动,差一点喊出来。借钱?借钱还不是她还啊?又不是她生的,凭什么她要管着。心里愤愤不平,脸上带了怒色,有些不高兴。

  二婶子离的有些距离,还以为自己话人听进去了,更是把掏心窝子的话,突突往外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背后都有人骂你虐待,青青两天没出家了?说是被你打的,没法见人....”

  刘桂萍听得肺都气炸了,冷着脸站起身就往家里走,今天说什么,她也得把人从屋里拽出来,躲懒不干活,她倒成背锅被骂的那个了,不听话顶嘴,打一下,就成虐待了?

  “桂萍,你干啥子去啊,”二婶子一抬头,表情诧异着,这说话好好地,人怎么就走了?

  刘桂萍气势汹汹的回到家,还把坐门口搓玉米的徐奶奶吓一跳,忙起身问儿媳妇:“这个点怎么回来了,地里活干完了?”

  “干活?我哪还有心思干活啊我,我才知道,我背后被人骂成什么样,这小畜生好了还躲屋里不出来,我今个就要问问她,到底安的什么心。”说着顺手摸到门后面的棍子,就往堂屋去。

  “干什么啊这事,谁又惹着你了?”徐奶奶赶紧上前拦着。

  “妈你让开,她就是故意的,早醒了,这小畜生就是为了让我难堪,毁我名声呢。”

  “桂萍,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和个孩子叫什么劲啊?你不让她上学,她心里难受,歇两天。”徐奶奶急的上火,硬是从儿媳妇手里夺过棍子,扔到一边去。

  刘桂萍一想想这两天受的窝囊气,还不知道背后别人怎么说她呢。哪能这么含糊过去。刺溜一下,从正房门口,跑到窗户口。

  砰砰砰几下,玻璃窗拍的哗哗响。

  “小畜生,我知道你早醒了,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结果肚肠子里一肚子坏水。是我眼瞎被菜鸡啄了,可你给我记住,这个家姓什么?这家姓徐,你个姓周的,没人管没人要的东西,这两年还不是我们可怜你,白眼狼,烂心肠的玩意....”

  “行了,桂萍,你别闹了,你骂的什么话啊。”徐奶奶追过去,想把人拉走,着吵吵嚷嚷再让东西两边听到。

  两边正在拉扯着,只听啪嚓一声,一只白瓷碗砸碎玻璃落在两人脚前,徐奶奶和刘桂萍吓得脸白如纸,叨叨不停的嘴微张着。

  片刻,

  刘桂萍杀猪一般的声音在窗户外响了起来,“要死了,妈你看到没,这畜生要砸死我啊....” 各种叫喧,怒骂不绝于耳。

  偏偏躺床上的人,身子一翻,拉被子盖过头,权当没听到。

  她穿过来两天,原主脑子里的记忆她消化了两天。明明记忆不是她的,可她就是忍不住憋火生气。二天前,她还是高三备考生,在公交车站台等车,等的无聊,看到一旁有个中年大叔摆着书摊子,围了一群看书挑书的。

  她想着公交车还要等会过来,就走到一旁随手抽了一本书翻了翻,入眼看到书中有个名字,竟然和她一模一样。多了几分好奇,翻到目录那边,挑着叫周子青的部分看了看。

  看了几眼有些不喜欢,竟然是被欺负只知道哭的性格。把书翻到最后面看结尾,看完,周子青直接黑脸了。后面,几个有钱有势的富二代,无聊打赌。其中一个打赌打输了,跑去找她告白,说喜欢她,送礼物,送吃的,别人欺负她时站出来维护。

  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身边看她不顺眼的同学,背地里更加欺负她。就连考试诬陷她,被家里狠狠打了一顿,都及不上知道真相的残酷,也是最后一根支撑的稻草崩塌,自杀了!

  周子青愤怒的想要往前翻,想要看看是哪个混蛋富二代这么欺负人,结果太气愤,没注意到马路上失控冲过来的货车,只听到周围刺耳的尖叫声.....。

  等她再醒来,她成了临死前看的那本小说里的最后受尽欺负,自杀的周子青。

  不一样是,她现在才十二岁,生活在一个穷乡僻壤村子里,距离剧情开始,还要好几年。周子青躺了两天,把原身的记忆捋顺溜了。

  她现在生活在徐家村,亲爸原本是最后一批知青,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城,在徐家村入赘了。周子青九岁大,刚上小学三年级,亲妈跟着一个包工头跑了。半个月之后,亲爸夜里收拾行李也走了。

  一年后,两人偷偷回来离了婚,又都走了。谁都没提周子青的事。

  就这么,周子青一直和姥姥舅舅一家生活着,直到小学毕业。现在,人换成她了!

  梆梆梆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把周子青记忆瞬间拉了回来。

  门外,徐奶奶拽着刘桂萍,声音又急又颤,“桂萍啊,妈求你,别闹了,周围邻居都在跟着看咱家笑话呀。”

  “那正好,看咱家笑话,总比我看一个人笑话强,因为里面这个小畜生,村里人背后都怎么议论我的,我不要名声的,我不要脸面啊。随性撕开了,让大家瞧个够。都说我虐待外甥女儿,我这就把她拖出来,扒光衣服让大家看看,我是掐她还是打她了?她身上但凡有个指甲印,我刘桂萍都不算个人~。”

  刘桂萍甩开徐奶奶胳膊,气势汹汹上前踹门,连踹三脚,“周子青你个小畜生,我眼瞎十来年,没看出你是个肚子发黑的,好了躲屋里不死出来,让脏水泼我身上,你丧不丧良心啊。”

  周子青吵得脑子生疼,醒来两天,脑子里的记忆陌生又熟悉,门外那个大声叫嚷的泼妇,是这身舅妈。堵在门口扯着大嗓门喊,没人拉走,是个能在门口叫骂一天的主儿。

  想到原身之前受的罪,周子青心里邪火完全压不住。换谁见天挨打欺负,不变的胆小懦弱才怪?

  眉头拧着,抬腿一脚踢开身上被子,跳下床,顺手摸起桌上热水壶,大步就往门口走。

  刘桂萍还在叫骂,先听哗啦一声,门开了,接着一大红色热水壶直接朝她砸了过来。

  “啊~啊~~~~~!”

  迎头砸来,吓得刘桂萍失声尖叫,双手紧紧抱着头瘫在地上。

  周子青赤着脚,背脊挺直的站在门口,俯着头,苍白透明的脸上像是裹着一层寒霜,冷冰冰的眼神死死盯着刘桂萍,“喊够了没有?”

  她可不是挨打不还手,任人欺负的原身。

  中午吃饭点,徐家村的村长,徐长民,瘦长脸,四十多岁。算下来,应该是周子青姥爷堂兄弟的儿子,和徐长胜是一个本家的兄弟。这会人家在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家里老老少少围着桌子正在吃饭。周子青嗷嗷哭叫着跑进来。

  边跑边哭,边哭边喊,看到徐长民直接上去拽着不松手,嚎啕大哭,“大伯,我舅要打死我了,我活不下去了,你把我送出去,给口饭吃就行..呜呜呜呜呜...”

  周子青小时候分不清舅舅叔叔伯伯之类称呼,小时候呆呆笨笨的,跟着徐佳叫,刚开始,徐家村人叔叔大伯还纠正她,要叫舅舅,可后来见面还是叔叔大伯的叫,也就随她叫了。

  周子青这一通哭喊,把一家人吓了一跳。

  徐长民的媳妇,陈红霞愣了下后,赶紧把人拉拔起来,“青青,出啥事了,你舅又打你了?”

  周子青一听有人问,赶紧把裤腿撩起来,旁边人一看,全都倒吸一口气。孩子细白腿上青青紫紫的,都没法看了。

  徐长民的父亲,徐泽熹,周子青的大姥爷,一看到孩子腿被打成这样,气的啪的一声把筷子摔桌上,饭都不吃了。

  “爹,你干么,孩子本来就胆小,你再吓着她。”陈红霞赶紧拍拍周子青的后背,轻声问她,“吃饭了没?”

  周子青哽咽的一声,摇摇头。可怜兮兮的又把裤腿放下去。

  徐长民一听,立马站起身,“我去拿双筷子来,”边走气愤的说了句,长胜两口子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西边家大嫂子后脚跟着过来,看到周子青人在,心里歇了一口气。

  西边大嫂子是个热心的,根本不用问,自己拉个凳子就在一旁咒骂徐长胜刘桂萍两口子不是人。“长民哥,你们离得远不知道,不信你问东边大爷家。我们两家东西住着,三天两天又吵又打,打了还不让哭出声,怕听到。你看看青青身上,这是亲舅干的事?想打,怎么不打徐佳身上?今天更过分了,要不是大家伙拦着,徐长胜拿着铁锨都要敲死青青呢,亏着青青今个机灵,跑的快....”说完,大嫂子扭头盯着周子青看了两眼,平时愣着像个木头,挨打都不敢出声,今个不仅跑的快,嗓门还大了。

  周子青暗地里给大嫂子点个赞,尤其木锨换成铁锨这点。

  徐长民皱着眉,看眼低着头一抽一哽咽的周子青。孩子个头随徐家人,十来岁,已经长到一米六几的个子,偏个子高了,身上没点肉,这会瘦巴巴肩膀塌着,脖子缩着,像个吓破胆的小鸡仔。

  “长民哥,这事你得出面管一管,这么下去,徐长胜哪天一失手,那可是一条人命。到时候咱村在徐镇上可出名了,你名字在镇上能好看?”西边大嫂子这么卖力,也不是没有私心的,看不过徐长胜两口是一回事,可去年因为宅基地的事,两家闹了起来。刘桂萍不要脸的,偷抓了她一脸血沫,让她一个月没出门,这口气憋到现在没撒出来。

  说到宅基地事,大嫂子又想到一码事,眼睛瞄到默默不出声的周子青身上,“青青,下次刘桂萍在撵你滚,你就让她先滚,这家可是你爸当初....”

  “行了,教孩子点好,闹僵了有她什么好,你能养她?”徐长民拧巴着脸,厉声打断西边大嫂子要说的的私心话。

  “都别说了,让孩子吃点饭,回头......”陈红霞看着抬起头,可怜巴巴瞅着她的周子青,也知道徐长民难办。管多管宽都不好,孩子是人家的。回头还要一起过活,不能把关系弄僵了。

  “我不回去,我舅会打死我的。”周子青紧紧拉着陈红霞的衣角,担惊受怕的眼神里写满无助。

  “别怕,回头你村长大伯,送你回去。让他好好教训你舅,乖孩子,赶紧吃口饭,饿坏了。”女人都容易心软,看着挨打不敢回家的孩子,心理更难受。忍不住心里就咒骂不负责任的父母,哪有两口子离婚,孩子没人管的。周明松当初看着像个人,没想到一离婚,拍拍屁.股抬腿就走了。

  徐长胜两口子,在东屋睡觉,徐奶一个人在灶房里头,拉着风箱烧着灶,有一下没一下的,双目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锅里传来烧焦的味道,才惊吓的站起身,慌忙掀起锅盖,可也晚了。

  “妈,你又把饭烧焦是不是,你说你一天天给下神似的。做个饭都做不好,还能让你做什么?勤苦一上午,谁家老的不是把热乎的饭菜做好端上桌等着。偏偏我倒霉,嫁到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个省心的,还不如死了干净呢。”刘桂萍咬着一只苹果,站在东屋门口,一闻到空气里烧焦的饭菜味,就忍不住发火。

  “你给我闭嘴,没睡醒都被你吵醒了。”徐长胜眯着眼一脸没睡足的样子,皱着眉往灶房看了一眼,又厉声戾气问:“死丫头回来了吗?”

  “不回来才好呢,回来干嘛?这种白眼狼的东西,养多大都没用。落不得好,还惹得一身骚腥烂臭。我是看不明白了,原本养着她,村里人能记着我的好。现在,我在徐家村,就是一个恶妇。走了好,走了就别回来。你去,把她屋里东西,全给扔大门口,不是能耐要跑么,跑了就别回来。”刘桂萍早看不顺眼了,一个丫头片子,住在正房里。

  吃她喝她的,她自个倒像下人似的住偏屋子。

  徐长胜倒是真去了,还从堂屋西边抽了一个化肥口袋,进了里屋,就把周子青的衣服鞋子,刷刷拉拉往口袋里扔。

  刘桂萍依着门板嚼着苹果,心里惬意很,走了,里屋那张大床就是她的。徐长慧当初要死要活花了不少钱打的桃花木大床,听说夏天躺在上面,没蚊子咬,甚至还能闻到桃花香呢。

  徐奶出了灶房就看到徐长胜拎着一个白色化肥口袋,往大门口一扔。赶紧迈着急切小碎步追上去,“长胜啊,不能扔,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啊。那是你姐生的,你亲外甥女。”

  徐奶赶紧捡起来,一点点往大门里拉。

  徐长胜皱着眉,大声呵斥道:“徐长慧不是我姐,她自己生的都不管,凭什么我要给她养着?是她欠我的,我不欠她。”大声吼完,一把挥开徐奶,抢过化肥袋,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走到门口一颗杨树跟前,一咕噜全倒在地上。“我他.妈全给她烧了,我让她跑,有种跑,就别回来。”

  刘桂萍从头到尾一旁看着,徐奶奶被推搡一把,趔趄两下,差点摔倒。

  一看儿子去灶房摸柴火,急的大哭,“桂萍,你赶紧劝劝他啊,他又魔楞了。”

  刘桂萍嘴角撇撇,一脸刻薄,“妈,你管他干么,还不如去看看你的饭呢。他想干么,谁能拦得住,想烧就烧了呗。”

  “这是干什么呢?”徐长民背着手走过来,身后头两三步远,跟着周子青。

  徐长胜一看到周子青,就炸了,摸着捣火棍就冲了过来,大声吼道:“你还敢回来?”

  周子青一看,立马跑到徐长民身后,急急喊道:“大伯,我不要回去,会被我舅打死的。”

  “我这就打死你这个小畜生......”徐长胜提着棍子就要上手,徐奶在后面死死拦着不让,哭着大喊着,“徐长胜,你要打,就先把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我养你这么多年,到底图什么啊!”

  徐奶瘫在地上哭,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我养你这么大,到底图什么啊?”哭嚎着,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哀怨凄凉,像极了门口大杨树梢头零星挂着的几片叶子,撑着,撑着,一阵风吹来,再也支撑不住,飘飘荡荡的落在下面野草从里,没了生气。

  “姥儿~~”周子青皱着眉,把人拉扯起来,心头跟着难过。

  徐长民把徐长胜手里棍子抽了,扔到一边,板着脸冲人喊了声,“你跟我去村干部活动室,我有话给你说。”

  徐长胜神色狰狞的瞪了周子青一眼,手指指她,“你等我回来的,”说完跟着徐长民后面走了。

  “哟,不是挺能耐么,怎么还知道回来啊。”刘桂萍看着徐奶走到杨树底下,又把东西一件件捡回来,心里郁闷的不断翻腾。

  能打死人的徐长胜不在,周子青压根不怕刘桂萍,这会也不装鹌鹑了,扶好徐奶之后,冷笑着看着刘桂萍,目光冷峻又讥讽,“我今天才知道一件事,原来这房子当初是我家的,是我爸花钱盖得。你总这么撵我走,是想霸占我家房子么?”周子青醒来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原身一直和徐奶住在里屋,徐长胜一家住东屋。搞了半天,这家是她的。

  刘桂萍惊愕的张了又合的嘴巴,急巴巴的回了句,“你听谁胡沁造谣的?这房子是我家的,是姓徐的。”

  “村长大伯说的话,准是没错的,村里老人也都知道些,以后别说这家姓徐之类的话,宅基证上写的我爸的名字,这房子就是我家的。你们才是住在我周家房子上,要走要滚的可不是我。”多亏了西边大嫂子的好心科普,周子青又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妈,你听到没有,这小畜生说房子是她家的?她一个没人要的,有什么家,吃的穿的都是我给她的。也不怕人笑话。”刘桂萍心虚,看着一言不发的徐奶,急巴巴的想找人替她说话作证。

  “青青,这房子....”徐奶拧着一脸的皱纹,眼神恳求看着周子青。

  周子青见识到徐长胜凶狠 ,哪还想和他住一起,连亲娘都敢上手推的主,她这外甥女算什么呀。

  “这房子是我家的,它姓周,我爸不在,也不能颠倒黑白。还有,不光房子的事,还有田地事。我妈是家里老大,也没外嫁,她户籍下属于她的四亩地,秋种的时候,就顺便划分出来。住我家,种我家田,却连初中都让我上,天天口口声声把我往外撵,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巴不得我走了别回来。以后我可不走了,要走也是你们一家走。”

  周子青上辈子城市户口,还真不知道农村家里分田的事。

  徐长民找了村里泽字辈的老人,到村里活动室说话。

  徐长民简单扼要的说了,“长胜,你家这情况村里也不能看着不管,你这动手的习惯改不了,村里就得想办法解决。周子青不不姓徐,可到底是徐家村里长大的。该上学你不让上学,说没钱?恐怕村里没几个人信。你家里几亩地多少收成,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住的房子,宅基证上可是你姐夫周明松的名字。当初建房子的钱,是他掏的。还有地,真要闹到分家分田,你们一家都没得住。你不占理你知道吗?你是姓徐的,可村里也不能帮亲不帮理,看着你一家欺负一个十来岁孩子。我的话你仔细想想。孩子该上学上学,以后别打别骂,实在手上没钱,村里可以先借给你。以前的事,就翻篇过去,往后可不能再出打孩子的事,要是孩子腿上还是青青紫紫,我第一个治你。”

  其余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大意思是说传出去不好听。

  徐长胜拧着眉,黑着脸一句话没说。别人说完,他自己推开门走了,把屋里一伙人气的要死。

  再说徐长胜回来后,在东屋不知道和刘桂萍说了什么,两口子在屋里吵吵的能把屋顶掀翻,没一会噼里哗啦的打了起来。

  徐奶紧紧拉着周子青的手躲在里屋不出去。

  “....我死了好,我跟你丢人现眼呐,我活着有什么劲啊,这么大岁数被人撵啊,我没脸活了....”刘桂萍又哭又嚎的嗓音突然爆发,像一根炮仗扔在院子里,炸开,咻的一声飞入天空。

  周子青仰头看着屋顶的木头梁子,芦苇编的房顶,听着九转十八弯,韵味十足的哭声。心里叹息一声,有些发愁的想,她到底什么时候能上学啊,她还想一鸣惊人,当学霸来着。上辈子没机会,这会从初中开始上,她想过过当好学生的瘾。

  借钱的事,徐长慧异常坚定和抵触,徐奶就差跪下求她施舍了。还是周子青看不下去,站起身就往外走,“姥儿,我这辈子要是只能借她的钱上学,那我死都不会上。”说完话又转身冷眼盯着徐长慧,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女人,真怪不得我爸不喜欢你,我现在真是无比同情他,和你之前生活那些年,他真是太惨了。”

  不等徐长慧起身拿东西砸人,周子青先一步跑了。

  跑出门外,还能听到屋里哭着叫骂的声音,“妈你是故意的吗,故意带她来气我的,有钱我都不给她一毛钱花。”

  “长慧,青青只是愤怒生气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看她,你好生哄哄她....”徐奶还想劝来着。

  “哄她?姓周的没个好东西,妈你还养她做什么,扔给周家人算了,操的什么心。”徐长慧看到周子青那张脸就来气,心里没有一点喜欢。

  “不能给,”徐奶一口拒绝,“我养到这么大,白白送给那边?你长点脑子,你将来老了她就能养活你。”

  “我用得着她养活?这房子一拆,我有大把大把的钱花。”徐长慧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周子青听着里面对话,捡起地上一块砖头,眉眼一狠,对着大门狠狠砸下去,砸完抬脚就走。

  “青青啊,”徐奶怕周子青走丢,赶紧跟着跑出来。

  路上各人有个人的心思,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等回家,走前反锁的大门,这会打的开开的。里屋摆设的东西,这会全都摆在院子里,而院子里也多了一些家具。

  徐长胜和刘桂萍正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看到徐奶和周子青回来,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搬东西。

  徐奶皱着眉,“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搬东西的?”

  刘桂萍放下手里活,指了指四周的东西,笑着对徐奶说,“妈,你看你说多见外啊,这是我们自己家,回来还需要向谁打报告?对了妈,我顺便把家里房间重新划分一下,你看我和长胜是家里顶梁柱,往后我们住在里屋。你们住我们原来的东屋,或是堂屋左边储藏室收拾一下,你们自己选一下。”

  周子青冷眼看着,“私闯别人家,是犯法的,我去村委说一声,不行,我会去派出所报案。”她真是受够了。

  “去啊,谁又没拦着你,不过呀,小孩子说的话,谁还能当个真啊。”刘桂萍撇撇嘴轻笑一声,转头又进屋搬东西。

  徐长胜冲着周子青瞪眼直哼,扬了扬受伤的胳膊,警告意味十足。

  徐奶拽着一把周子青,“别和他们硬上,身上挨打你不疼啊。住就住,往后不搭理他们就行。”

  周子青从见到徐长慧开始,心里就一直窝着一团火,这团火压在她心上,仿佛千斤重。沉着脸冷冷一把推开徐奶。

  一言不发的钻进灶房里,徐奶抿着嘴叹息。只当周子青想进灶房躲清静。

  周子青沉着脸,心中憋着一股狠劲上来。卷起袖子,开始烧火。

  烧火棍烧着了,周子青眼中冒着火焰,手里拿着烧火棍,径自走进堂屋,堂屋和里屋隔着一层芦苇席子,干燥易燃,轻轻这么一点,火苗噼里哗啦的燃烧起来。

  “什么味啊,这是?”

  刘桂萍转身看到冒烟,身后芦苇席子呼的一下,火苗飞腾上来,噼里哗啦的燃烧声。

  吓得尖叫一声抬腿往外跑。

  屋里徐长胜和徐奶也全都跑出来,赶紧找盆端水去救。

  刘桂萍惊魂未定,瘫在地上看着屋里滚滚冒出的浓烟,吓到腿软。结果一抬头看到周子青手里拿着烧火棍出来,顿时眼睛炸裂,抖着嘴唇,拼着一股力气从地上起来。

  刘桂萍抬手要打,周子青眉眼阴狠,举着烧火棍对着冲过来的手,就是狠狠一下。

  “啊~~”刘桂萍疼 的眼角飙泪,嘴里呜呜啊啊的咒骂声不绝。

  徐奶家烟雾滚滚,凡事看到的都赶紧跑过来看看,芦苇干燥,本来就容易点燃,这会就着火势一路烧到屋顶上的上芦苇。

  屋里浓烟太盛,徐奶和徐长胜一进去,就呛得喘不上气。两个人放下水盆,赶紧抢救西边屋里其他东西。好在之前两口子都把大件东西搬了出来。

  刘桂萍在院子里,哭天喊地的咒骂周子青,要不是村里人拦着她,她狠得能一把掐死她。

  周子青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仿佛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和她没关系一样。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