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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五个月后

  因怀孕而变得嗜睡的刘妤一直睡到快十二点,才被老公姜克的午餐约会电话声叫醒。她稍做打扮后背起皮包出门,却站在家门前等电梯等了十几分钟,都还等不到电梯从地下室升上来。

  这电梯是不是坏了呀?

  身为8楼公寓的房东,她不禁皱起眉头忖度着。

  伸手改按上楼键,想试试看电梯是不是真出了问题,如果真坏了的话,她就得请人来修理了。

  看着电梯楼层显示板上的数字仍一动也不动的,刘妤正打算拿出手机来打电话时,显示板上的数字却突然动了起来,从B1跳到1再跳到2,然后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敞了开来。

  约可以容纳六人的电梯内塞满了蕾丝装饰的家具物品,和一名看似搬运工的男人。

  「对不起,妳要上楼吗?可能要请妳再等一下。」电梯内的人对她歉然的笑了笑。

  「好,没关系。」刘妤呆愕了下,点点头。电梯门又缓缓的关了起来。

  她看着显示板上的数字直升到5,才停下来不再跳动。

  五楼?

  8楼公寓不是早就全部租出去了吗?怎么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搬进来住呢?

  她满怀疑惑,觉得自己这个房东做得还挺混的,竟然连自己的房子里住了什么人,何时搬进来又搬出去都不知道,真是有够郁闷的。

  不想再浪费时间等电梯,她转身走楼梯下楼。当她走到地下一楼时,老公的车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见到亲爱的老婆从楼梯口走出来,姜克讶然的下车迎向她。

  「怎么不坐电梯?」

  「姜克,我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刘妤抬起头来,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姜克有些怔愣的问,这是产前忧郁症吗?可是她才刚刚怀孕一个月而已耶!

  「之前七楼换房客的时候,我不知不觉,没想到现在连五楼都要换房客了,我还是不知不觉。你说,我这个房东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她一脸挫折的看着他。

  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在忧郁呀!

  「五楼的新房客是我认识的人,也是我请陈律师帮我安排住进八楼公寓的。」他微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向轿车。

  「你认识、你安排的?」刘妤眨了眨眼,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你认识、安排住进五楼的,是个女的对不对?」

  「男的。」姜克迅速的说,随即忍不住皱起眉头。「妳怎么会这么说呢?」

  「男的?」刘妤呆愣了下。「那他的精神没问题吧?」

  「嗄?妳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他搬来的家具全用蕾丝装饰,而且还是粉红色的。」

  姜克错愕的张大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无法将粉红色蕾丝和素有撒旦之名的奎狩之摆在一起,因为那画面实在太可笑也太可怕了。

  「那大概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我能保证他的精神状况没有问题。」唔……大概吧。

  姜克边说边将老婆扶坐进车里,然后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中,夫妻俩在和谐气氛下前往餐厅,来个午餐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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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电梯缓缓升上八楼,一名高大的男子从里头静静的走出来。

  他动作轻盈,步伐俏无声息,站在八楼雕花铝门前,稍稍犹豫了一秒钟,从口袋里拿出某个银光一闪的东西,将它插入大门钥匙孔里,上下左右转了几下,大门内发出喀的一声,门锁应声而开。另外两道门锁他也用同样轻松的手法解决,一点困难都没有。

  将大门门把轻轻的向下压,他无声的将铝门往内推,在走进屋内后又静静将大门关上,落锁。

  屋内一片漆黑,除了从窗外泄入的一点光线外,客厅内并没有留下半盏灯,但即使如此,依然不影响男子俐落而精准迅速的动作,他如入自家宅第般长驱直入,走向他的目标。

  来到屋里其中一间卧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后,轻巧的旋转门把推门而入,一阵令他熟悉又想念的馨香气息立刻扑鼻而来。

  就是这个味道,她的味道,让他想念的味道。

  奎狩之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是太想念这味道了,想念到都要发疯了。

  整整五个月又零三天,她离开医院急诊室后,就狠心的音讯全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离开的时候身上没带一毛钱,也没带任何东西在身边,所以他一直以为她迟早会回家,不管是回娘家、回他们的家,或者是去投靠朋友。

  他没有马上去找寻她,是因为他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绪。

  可是经过三天的时间,却仍得不到她与任何亲朋好友连络的讯息,他便开始后悔。

  在没有人脉的台湾靠一己之力找人,无异是大海捞针,再加上上头突然交给他一件棘手的案子,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忙得焦头烂额的他根本没时间去寻找心爱的女人。

  好在,在他的忍耐极限已到达顶点时,案子终于侦办完结,而他也费尽千辛万苦的找到人了。

  她把头发烫直了,原本有如洋娃娃般的波浪鬈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缎丝绸般的柔亮秀发,轻盈柔顺的披散在枕头上,让人手心发痒,忍不住想伸手试探它的柔软滑顺度。

  夜灯柔柔映在她白净美丽的睡脸上,有种纯真的气息,但是配上她轻压在被单上、睡衣下襬高高卷起而裸露的一手一足,以及服贴睡衣突显出的完美曲线,纯真立刻被性感与煽情所取代,奎狩之感觉自己的情欲迅速高涨了起来。

  看着她,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愈来愈低沉、急促,完全遏制不住的迅速失控中。

  他想要她、想爱她、想抱她,想将自己深深的埋进她体内,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她的颤抖与存在。

  他需要以更强烈的方式来证实,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不再挣扎与犹豫,他迅速脱去身上所有束缚,悄悄爬上床亲吻她。

  睡梦中的侵扰让于寒忍不住轻吟一声,翻身寻找一个更舒服平静的睡姿,可是那烦人的侵扰却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翻身转向,让她不堪其扰。

  近来因为干儿子小刚开刀住院,干姊曲蒨的一家小面店,几乎全靠她一个人支撑着,忙到让她差点没喊救命,每天回家洗完澡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倒头睡觉。即使如此,她还是有种累到不行又睡眠不足的感觉。

  好累、好想睡,到底是哪个王八乌龟跑来打扰她的睡眠呀?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混沌迷茫的看着背光伏在她身上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关系,或者是萦绕在鼻端那抹熟悉的味道松懈了她的戒心,她一点惊恐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谁?」她沙哑的问。

  「小寒……」那人影轻喃的叫着她的名。

  啊,是他。「老公?」

  「小寒。」轻叹的嗓音伴随着温柔而灼热的亲吻,让她不禁阖上沉重的眼皮,舒服得细吟出声。

  她在作梦吗?梦见她还没离家出走,幸福仍萦绕在她身边?

  他的手熟稔的抚过她身上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他的味道充满了她的鼻端与唇间。

  天啊,她好想念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好想与他合而为一──

  「啊……」突然被充满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

  噢,她真的在作梦吗?这种被充满、被撞击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又难忍……

  她伸手紧紧的攀附着他,呻吟着承受愈来愈高涨而难忍的激情感受。

  天啊,她快喘不过气了,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够了……」她忍不住呻吟着求饶,但在她体内的强烈撞击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还有更加猛烈疯狂的趋势。

  噢,天啊──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蓦然攫住她,让她禁不住弓身尖叫,娇躯从紧绷到陡然瘫软,在激烈颤抖中到达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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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狂的心跳终于缓慢的恢复到正常频率,急促的喘息也平缓了下来。于寒觉得自己全身虚软无力,好像刚才真的与人狂野的做爱过一样。

  身体疲惫,脑袋却反倒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转头去看床头的闹钟,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却被眼前那张脸吓得整个人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双眼睁得像铜铃般的瞪着他,惊愕的叫道。

  「因为妳在这里。」得意与满足同时显现在奎狩之慵懒的笑容里。

  于寒瞪着他,压根说不出话。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感觉会如此真实。

  她是真真切切的在与他做爱,感觉又怎会不真实呢?

  噢,天啊!她刚刚是不是叫得很大声?是不是反应很热烈?是不是有叫出他的名字又紧缠着他不放?

  他该死的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还跑到这里来找她?

  他是怎么进到屋里来,又是怎么爬上她的床?

  他……他──

  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于寒不禁凝望着他脸上的每一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五个月又零三天。这些日子里,除了刚开始的前几天她会诅咒他,并发誓永不再见他之外,老实说,她没有一天不想念他的。

  既然想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呢?

  她常常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每问一次便火大一次,气到最后自然连想回到他身边的念头也跟着灰飞烟灭。

  他那样欺骗她、耍弄她,为什么她还会想念他?甚至还想回到他身边?于寒,妳少没志气了!

  倔强的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别去想他,但是没志气的她却往往在一转身之后,又不禁开始思念他。尤其在小妤有了姜克、蒨姊有了萧兹,偌大的八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

  小妤是这栋8楼公寓的所有人,当初是为找室友而与她和蒨姊相识。至于她和蒨姊两人的结缘,则是在她愤而离开奎狩之后,一个人身无分文、漫无目的、饥肠辘辘又泪流满面的走在街上时,被开面店的蒨姊好心收留而变成好姊妹。

  想起当时的情况,她到现在还会觉得丢脸,因为那天她不仅在蒨姊的面店里嚎啕大哭,还像个疯女人似的破口大骂。

  这样还不打紧,她在哭过、骂过之后,还像日本大胃王般狂吃一通,等到发泄够,冷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带钱。

  当时的状况还真不是一个糗字或窘字可以形容的,而这一切都该怪眼前这个还敢在她床上躺得四平八稳,露出一副心满意足模样的男人。

  「啊!」她突然放声尖叫,吓了奎狩之一大跳。

  「怎么了?」他倏然坐起身问道。

  她二话不说,突然伸手用力推他下床,让他连人带被的掉下床去,瞬间跌得四脚朝天。

  「该死!」奎狩之低声咒骂,迅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妳干么推我?」他眉头紧蹙的问道。

  「你干么上我的床?」她怒眼相向。

  奎狩之眼珠子一转,顿时露出一抹痞笑。

  「妳是我老婆,我不上妳的床还能上谁的?」他说着又想爬上床,却被于寒凶悍的一脚踹下床。

  「不准你上来!」她厉声喝止。

  「为什么?老公上老婆的床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我不能上去?」他大声抗议。

  「谁是你老婆?」

  「不就是妳吗?于寒,我的小寒寒。」他故意亲昵的叫着她,说着偷偷摸摸又想爬上床,却再度被她一脚踹下去。

  「我已经把戒指还你了。」她绝然的说。

  「有吗?」他目光慢慢向下移动,停留在她右手的中指上,不疾不徐微笑道:「戒指不是还在妳手上吗?」

  于寒迅速低下头,只见婚戒不知何时竟又回到她手上。瞪着这只让她后悔又想念了五个月又零三天的戒指,心情乱复杂一片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戒指是他刚刚趁她迷迷糊糊之际帮她戴上的。

  说真的,她很高兴他把戒指戴回她手上,这表示他对她、对他们的婚姻是有情的,可是这却不能抹灭他串通爸妈欺骗她,把她耍得团团转的事实。她每次想到这件事,就一肚子火,现在仍很生气。

  她一把拔下手上的戒指丢还给他。

  「拿去,我已经把戒指还给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她冷声冷脸道。

  奎狩之的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但是下一秒却又立刻被他压制下来。

  「妳知不知道这阵子妳搞失踪,爸妈有多担心妳吗?」他缓缓弯腰拾起地上的戒指,然后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于寒浑身一僵。

  「他们俩都瘦了好多,尤其妈妈还因为想妳、担心妳而病倒住院好几天,妳知道吗?」

  于寒闻言脸色泛白,露出担忧的神情。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倔强的说:「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们。」

  「妳可以不原谅我,但是爸妈年纪大了,妳不可以这样折磨他们。」

  「那你们就可以这样设计我、欺骗我、耍弄我吗?」她余怒犹有的对他瞪眼大叫。

  「欺骗妳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并没有设计妳也没有耍妳。」

  「没有吗?」

  「公平点,小寒,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主动的人一直都是妳,我唯一做的,只是把握住这个能够名正言顺拥有妳的机会而已,这一点妳不能否认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喽?」

  「我倒觉得用自投罗网这四个字比较合适。」他忍不住微笑。

  于寒愤怒的拿枕头砸他。

  「出去!」

  又拿东西丢他!「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小寒。」他皱眉道。

  「我就是要耍小孩子脾气,怎样?!」她转头,从床头抓起面纸盒丢向他,再抓起闹钟砸向他。

  「喂!」面纸盒他还能忍受,但是铁制的闹钟就太过分了。奎狩之眼明手快将迎面飞过来的闹钟一把接住,对她摇了摇头。「妳想要谋杀亲夫吗?」

  「是又怎样?」她挑衅的说。

  「我劝妳省点力气,因为妳一点胜算都没有。」他像在教三岁小孩般,以容忍的口吻对她说道。

  于寒气得差点尖叫。这个自大的家伙!

  「出去。」她生气的对他下逐客令。

  「别又来了。」他皱眉,「妳应该知道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妳之后,我是绝对不会再离开妳,或是让妳离开我的。」

  他理所当然又坚定的语气惹火了她。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原谅他的欺骗,回到他身边?他愈是这样想,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我要和你离婚。」她大声的说。

  他浑身一僵,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可怕骇人。

  「妳再说一次。」

  虽然不禁因他脸上骇人的表情瑟缩了下,于寒仍然倔强的重复了一次。

  「我要和你离婚。」

  她语音刚落,奎狩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床,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以沉重的身躯锁住她。他脸色阴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盯着她,直到她再也无力继续与他对视之后,才轻轻迸出两个字──

  「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我想离婚就离婚,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她赌气般的回嘴。

  「我不会和妳离婚的,绝对不会。」

  「那我也告诉你,我绝对会和你离婚的,绝对会!」她和他卯上了。

  奎狩之瞪着她,咬紧牙关,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她绝对是存心想要气他的,他不能中计,可该死的,只要一想到她竟然说出要与他离婚的话,他就忍不住想对她咆哮。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和妳离婚,也绝不容许我们的孩子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他坚定的告诉她,「妳听清楚了吗?」

  「孩子?」她突然怔住,嘴巴微张,露出一脸被吓呆的表情。

  奎狩之的心情一下子变好。原来她也有被吓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呀!他的心情平衡多了。

  「妳应该不会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吧?」他轻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她终于从怔愣中恢复过来。「我又没有怀孕。」

  「之前或许没有,但不表示刚刚那次没有,或者是接下来这次和以后的每一次都不会有。」

  他的话让于寒霎时睁大了双眼,恍然大悟他想要对她做什么,她立刻挣扎着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但是两人赤裸的身体反因她的挣扎而摩擦出炽热灼人的火花。

  「小寒……」他沙哑的低喊,随即倾身吻住她。

  她想挣扎,想将他踢下床,想叫他滚开,告诉他她还没打算要原谅他,所以不准他碰她,可他的唇才一吻上她,热情便有如排山倒海般迅速将她席卷,让她根本无法抵挡,只能随波逐流,任激情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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