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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衣不如新

  李皇后所穿的衣裙,是尚未入宫为后时候的,姜黄色的那套,看着宛如少女,明艳动人,当初王晟之说过,姜黄最是衬她,这衣裙还是当初王晟之送给她的!

  如今不曾想,她竟又穿了这衣服,同时,王晟之还注意到了,她的青丝分明还是那未出阁少女的式样,钗环倒也朴素,可这样的皇后看着倒更加动人了些。

  王晟之一阵恍惚,一时之间竟觉得时光倒流,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他们还是最初时的美好模样,那时,他们相爱!

  可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是假的,哪怕如今她这般打扮,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知怎的,王晟之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他今日前来,便是同穿着旧衣的故人道别,他弃了旧衣,也弃了故人!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王晟之出声询问,声音有些低哑,他复又低下眼眸,不再看此时的皇后一眼,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已然辜负了她,对不住她,如今,他不能再对不起穆筱了,他是个坏人,可他想要为穆筱做一次好人!

  世间难得双全法,所以,他只能选择穆筱,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她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无法掩藏的心动,是他知晓前路茫茫,也执意想要同行的人。

  “王晟之,看来你还记得。”李皇后这般说道,声音悲戚,“原来那些事,不止我一个

  人记得。”她又说道,语气中感触良多。

  很快,她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笑着对王晟之说:“王大人,本宫方才失态了,请王大人勿怪。”竟是先对王晟之道了歉。

  闻言,王晟之一愣,随即对李皇后说:“娘娘言重了。”

  “王大人请坐。”李皇后对王晟之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用一双美目看着他,而王晟之依言坐下后,这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摆了一壶上好的美酒,不由得一愣。

  他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倒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也许,皇后不过是想同他一醉方休罢了,虽然他仍是觉得此情此景很是奇怪,可到底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等待着李皇后接下来会有的举动。

  正想着,李皇后便为他亲自斟了酒,动作优雅从容,他心底却陡然一骇,直觉事情本不应该是这般的发展,他此番来,本是来与皇后恩断义绝,彻底做个了断的,如今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王晟之蹙起了眉,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他抬眸看向李皇后,正欲说些什么,李皇后却是突然笑了,笑容却又是凄苦的,“王晟之啊王晟之,你何苦这般防我,我能对你做什么?!又能拿你怎么样呢?!”一番话听来倒尽是自嘲,闻言,王晟之一怔,半响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他如此,皇后软了语气,她对王晟之说:“晟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闻你常常

  与那穆家小姐泛舟湖上,饮酒对诗,好不快活,我仔细想了想,你我之间,好像从未一起饮过酒,我不想有什么遗憾。”

  她这般说着,语气温柔,一如旧时,“晟之,饮下此酒,你我便算是真的断了,一干二净。”李皇后这般说,像是在给王晟之承诺,又像是在引诱着什么。

  这酒里有什么?莫不是另有乾坤?是毒吗?李皇后想要毒死他?不,不可能的,且不论他们之间的情分,单说李皇后绝非冲动之人,目前尚在宫中,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落人口实!那,究竟是什么?

  想着想着,王晟之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沉重,越来越沉,叫人无法思考了,疼,又昏又疼,王晟之只觉得难受,甚至觉得心口窒息。

  当然,他也是听清楚了李皇后方才所言,她说只要他饮下这杯酒,她便全了他的所求,她说话向来算数,他知晓的,所以王晟之尽管心中有疑虑,可仍然是饮下了那杯中酒!

  而随着时间过去,不知是何缘故,他只觉越发昏沉,倒像是醉了,可他分明并非这般不胜酒力之人!怎的今日方才未饮多少便醉了。

  恍恍惚惚中,他看见李皇后走向了某一处,似乎是灭掉了什么东西,而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牡丹花的香味。

  王晟之此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牡丹似乎是李皇后极为喜欢的一种花,她说过喜欢鲜活的牡丹,雍容华贵,可

  他从未听她说过喜欢什么牡丹味的香料,若他记得没有错的话,李皇后曾经无意间说过她并不是很喜欢香料,除非气味确实独特,世所罕有的那种!

  可如今,她又为何要在房中燃这牡丹香,还有他自己今日的身体状况,真的十分不对劲!

  隐隐的,还有些发热,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眼中有着难以置信,他向着李皇后的方向看去,只见李皇后已经做完了手中的事,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那笑里满含得意,还有恨意,恨中又有对他残存的爱。

  一时之间,复杂至极,王晟之只觉得心里震撼,他听见自己低声询问李皇后:“这酒里,有什么?”看了看已经被自己饮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方才那牡丹香的方向,“那香里,又有什么?”他如此问道。

  听闻王晟之仿若质疑般的话语,李皇后倒是突然笑了,笑出了声来,笑的张狂,隐隐笑出了泪来,她说:“王晟之啊,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休想!”她这般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意。

  “我的东西,即便我自己不要,别人也休想染指!她穆筱,是个什么东西!她怎敢,怎配同我争,同我抢!”

  李皇后看着此时已经迷糊至极,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太清的王晟之,突然说道:“你想要抛下我同她在一起,不可能!”她笑着哭,哭着笑,一时之间,诡异

  至极。

  “王晟之,我要你们之间永远横着一个我,永远!王晟之啊,哪怕我不在你的心上了,可我一定要在你俩之间,每每想起我时,总能让你们俩人痛苦至极,爱不能,恨不能,同我一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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