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是我给了她们重生的机会
医院里，曲珍病房内。
“我们都是杜金刚从小培养的佛母。”桑姆怯怯地答道。
曲珍好奇地问：“他从小就把你们买回来养着吗？”她想起了央金的话，“明妃为什么要逃跑？”心下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
可谁料到桑姆竟然答道：“不是！”她被高原日晒的小红脸蛋上，生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说道：“我们都是孤儿，是杜金刚花钱养着我们的。还教我们上课，等我们到了十三岁就可以选佛母了。”
达拉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她问：“你们都是孤儿？那你们……”似乎瞬间她抓住了什么东西，又道：“你们都是在向阳福利院长大的？”
桑姆轻轻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达拉顿时面色有些难看，顿了片刻，再问：“你们上课都教什么？”
桑姆偏头想了想，“什么都教，读书、认字、还有旧密教的历史，怎么选佛母，佛母的意义……”
达拉胸口一阵发闷，杜永昇这招太狠了，这是从小洗脑，从小残害啊，“那怎么选佛母呢？”
桑姆一本正经道：“等我们长到13、14岁，会有专门的金刚来挑选，选上的人金刚会带着我们去神湖，求神湖昭示谁才是真正的佛母，被神湖选中的人那是很大的荣耀。”
央金此前的话又在达拉耳边响起，“您根本不懂，能选上佛母是神湖的昭示，是天母的旨意，不是谁都能当的。”
“嘶……”似乎有一个画面在达拉脑中一闪即逝，她眯起眼睛想了很久，想寻回那画面，“神湖，没错，就是神湖。”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神湖的时候。 那时她看到一男一女带着几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在湖边不知道在求些什么，那男人对着湖水诵经，然后女孩子们一个一个站出去。当时她只觉得着画面很奇特，便多看了几眼。她还记得后来在山下的甜茶馆，藏族老板还告诉他们这是在选佛母，她当时就觉得这选佛母的仪式未免太仓促简单了些，现在想来，无非是为了骗这些单纯的小姑娘，作秀而已。
她心下一阵了然，说道：“
我在神湖见过的。”她抬眼去看靳言，靳言似乎也突然想到那次的事，也正好在看她。
达拉无奈地摇摇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些明妃从小被植入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想立刻就改变谈何容易。
警局问询室内。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收集被遗弃的女婴、女孩，然后将他们送去向阳福利院，将她们养大，给他们洗脑，并一直以捐助的名义维持福利院的正常运转，而实际上向阳福利院根本就是在为你们旧密教培养明妃，它其实就是你们旧密教开的。”白羽盯着杜永昇，一字一句厉声问。
杜永昇不以为意，懒懒靠在椅背上点头道：“差不多吧。你不觉得我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吗？这些女孩都是被他们的家人以种种理由抛弃的，如果不是我，她们会在哪个垃圾堆，臭水沟里跟别的流浪汉抢别人扔掉的，早已馊了的剩饭剩菜，甚至她们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早早就死掉了。是我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这对她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能当上佛母，帮助旧密金刚修炼对她们来说是一种荣耀，她们只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不要的人，而选上佛母对她们来说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这不比从前如蝼蚁一般可悲的活着要强百倍吗？”
杜永昇身体突然前倾，双手抵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看着白羽，“她们可都是很尊敬我的，感谢我给了她们这个机会的。她们很珍惜这个机会，这是她们自愿的。”
随后他又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盯着我不放，难道你们不应该去抓穆国成吗？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他的明妃都是拐来的，最后的结局，哼……”他冷笑一声，“要么逃跑，要么自杀。”他盯着白羽的眼神充满了戏虐，像一个走火入魔的狂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白羽心里气的一阵咬牙切齿，没想到有人能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如此信誓旦旦，言辞灼灼。他闭上眼睛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无力说道：“压下去！”
医院里，曲珍的病房内。
曲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央金说“明妃不会逃跑，”杜永昇果然比穆国成更高一筹。穆国成当年都是四
处将拐卖来的少女买回来当明妃，并实施禁闭，严加看护，甚至还在她们身上刻上纹身，试图从身体到心灵控制她们。然而被拐回来的少女根本受不了这种非人的待遇，她们或者逃跑，或者自杀，实在逃不掉的就只好如行尸走肉般生活在旧密教的严格管控下，只有少数明妃能够真的被洗脑成功。
她无奈地看着桑姆，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桑姆怯生生摇摇头。“等杜金刚回来……”她似乎也觉得这样说不对，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
桑姆由于性格内向，胆小，在杜永昇那的时候就常常遭到明妃之间的欺负。遇到曲珍之后，曲珍对她很好像姐姐，像妈妈，关心她，照顾她，还帮她扎辫子，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她觉得曲珍是好人，所以千钧一发之际，她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救了曲珍。
白羽他们实施抓捕的时候被曲珍和穆海护下来了，其实这些明妃被抓回去也就是问问话什么的，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
其实这些明妃挺悲哀的，十三四岁跟着金刚双修受尽折磨，但是如果真的让她们离开修行金刚，离开旧密教，她们又无处可去，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甚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都很难。曲珍对这种感觉很能理解，毕竟她也曾经历过。
她拉过桑姆的手，轻轻笑了笑：“跟着我愿意吗？等我好了，把茶馆再开起来，你给我帮忙。”
桑姆赶紧点点头，随后似乎又犹豫了，她紧咬着嘴唇，问：“我行吗？”
曲珍笑道：“没问题，很简单的。”
桑姆天真的脸上终于漏出了轻松的笑容。
**
两周后，曲珍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伤筋骨一百天，她还需要继续调养2个月，这期间穆海几乎每天陪在身边照顾，还有桑姆也每天非常细心的照顾曲珍。唐芸、达拉她们时不时的都会去看她，顺便送点骨头汤之类的帮她进补，就连白羽都差点要给她送锦旗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达拉终于还是决定要去古格。靳言不用说一定是陪着一起去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肖瑾也一定要去，之前由于身体还没完全好，她也不想跟去添乱，但现在她身体已经恢复了
，尤其是前阵子达拉还遭遇了绑架的事，现在肖瑾只要不看见达拉，心里就发慌，所以一定要跟着一起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终达拉无法拒绝她的原因，“这是达安生生前的夙愿。”
他们准备了一些东西，如：食品、水、户外、救援物品之类的，就出发了。
山路蜿蜒，轮胎碾压碎石的声音咯吱做响，路还是那条路、山还是那座山，然而这次再去古格，三人的心情都与当初有所不同了，说不清是沉重，还是轻松，也许是带着些期待且惴惴不安。
夜晚他们还是在上次那个小村子休息，靳言妥帖的将房间钥匙递给达拉，眼神中流露出依依不舍，达拉接钥匙的瞬间，他还偷偷在下面拉着达拉的手不松开，大概是怕被妈妈看到，达拉突然耳垂就红了，嗖的一下将手抽了出来。
似乎自从达拉将妈妈救出来后，还是第一次母女二人一起睡觉……确切的说，是近二十年来母女二人第一次一起睡觉，不知怎么的达拉竟觉得有些尴尬，似乎跟靳言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都没有现在这么尴尬。她照顾肖瑾洗漱完毕，上床后，自己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肖瑾也能理解达拉的心思，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没给过达拉基本的照顾和爱，加上达拉多年来养成的不喜欢与人亲近的性格……哎，说来还不是怪她。她深呼吸一口气，装作很自然地拍了拍身侧的床铺，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达拉，快来。”
达拉踌躇片刻，终于还是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没洗脸。”然后就冲进了卫生间。她一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搞什么！”为了防止尴尬，她立刻将水龙头打开，清水哗哗的流了出来，她紧捧了几捧水泼在脸上。
突然她手机信息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靳言：“干嘛呢？想你！”似乎紧张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她轻抿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她刚打开输入界面打算回复，突然听到肖瑾在外面叫她。
“达拉？”
“诶，来了。”还来不及回复，她拉开洗手间的门探头出来，“怎么了？”
肖瑾不好意思一笑，道：“我有点饿了，你帮妈妈去买点吃的吧。”
“不是刚吃……”达拉止住了话头，神助攻妈妈再次上线，她会意道：“哦，好，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买。”肖瑾翘起嘴角神秘一笑。达拉脸腾的一下红了，一直从脸颊烧到耳根，她逃跑似的推门而出，“知道了。”把肖瑾那句，“早点回来”重重关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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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杜金刚从小培养的佛母。”桑姆怯怯地答道。
曲珍好奇地问：“他从小就把你们买回来养着吗？”她想起了央金的话，“明妃为什么要逃跑？”心下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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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她问：“你们都是孤儿？那你们……”似乎瞬间她抓住了什么东西，又道：“你们都是在向阳福利院长大的？”
桑姆轻轻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达拉顿时面色有些难看，顿了片刻，再问：“你们上课都教什么？”
桑姆偏头想了想，“什么都教，读书、认字、还有旧密教的历史，怎么选佛母，佛母的意义……”
达拉胸口一阵发闷，杜永昇这招太狠了，这是从小洗脑，从小残害啊，“那怎么选佛母呢？”
桑姆一本正经道：“等我们长到13、14岁，会有专门的金刚来挑选，选上的人金刚会带着我们去神湖，求神湖昭示谁才是真正的佛母，被神湖选中的人那是很大的荣耀。”
央金此前的话又在达拉耳边响起，“您根本不懂，能选上佛母是神湖的昭示，是天母的旨意，不是谁都能当的。”
“嘶……”似乎有一个画面在达拉脑中一闪即逝，她眯起眼睛想了很久，想寻回那画面，“神湖，没错，就是神湖。”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神湖的时候。 那时她看到一男一女带着几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在湖边不知道在求些什么，那男人对着湖水诵经，然后女孩子们一个一个站出去。当时她只觉得着画面很奇特，便多看了几眼。她还记得后来在山下的甜茶馆，藏族老板还告诉他们这是在选佛母，她当时就觉得这选佛母的仪式未免太仓促简单了些，现在想来，无非是为了骗这些单纯的小姑娘，作秀而已。
她心下一阵了然，说道：“
我在神湖见过的。”她抬眼去看靳言，靳言似乎也突然想到那次的事，也正好在看她。
达拉无奈地摇摇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些明妃从小被植入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想立刻就改变谈何容易。
警局问询室内。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收集被遗弃的女婴、女孩，然后将他们送去向阳福利院，将她们养大，给他们洗脑，并一直以捐助的名义维持福利院的正常运转，而实际上向阳福利院根本就是在为你们旧密教培养明妃，它其实就是你们旧密教开的。”白羽盯着杜永昇，一字一句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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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永昇身体突然前倾，双手抵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看着白羽，“她们可都是很尊敬我的，感谢我给了她们这个机会的。她们很珍惜这个机会，这是她们自愿的。”
随后他又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盯着我不放，难道你们不应该去抓穆国成吗？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他的明妃都是拐来的，最后的结局，哼……”他冷笑一声，“要么逃跑，要么自杀。”他盯着白羽的眼神充满了戏虐，像一个走火入魔的狂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白羽心里气的一阵咬牙切齿，没想到有人能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如此信誓旦旦，言辞灼灼。他闭上眼睛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无力说道：“压下去！”
医院里，曲珍的病房内。
曲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央金说“明妃不会逃跑，”杜永昇果然比穆国成更高一筹。穆国成当年都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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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他们实施抓捕的时候被曲珍和穆海护下来了，其实这些明妃被抓回去也就是问问话什么的，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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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姆赶紧点点头，随后似乎又犹豫了，她紧咬着嘴唇，问：“我行吗？”
曲珍笑道：“没问题，很简单的。”
桑姆天真的脸上终于漏出了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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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曲珍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伤筋骨一百天，她还需要继续调养2个月，这期间穆海几乎每天陪在身边照顾，还有桑姆也每天非常细心的照顾曲珍。唐芸、达拉她们时不时的都会去看她，顺便送点骨头汤之类的帮她进补，就连白羽都差点要给她送锦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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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前阵子达拉还遭遇了绑架的事，现在肖瑾只要不看见达拉，心里就发慌，所以一定要跟着一起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终达拉无法拒绝她的原因，“这是达安生生前的夙愿。”
他们准备了一些东西，如：食品、水、户外、救援物品之类的，就出发了。
山路蜿蜒，轮胎碾压碎石的声音咯吱做响，路还是那条路、山还是那座山，然而这次再去古格，三人的心情都与当初有所不同了，说不清是沉重，还是轻松，也许是带着些期待且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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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自从达拉将妈妈救出来后，还是第一次母女二人一起睡觉……确切的说，是近二十年来母女二人第一次一起睡觉，不知怎么的达拉竟觉得有些尴尬，似乎跟靳言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都没有现在这么尴尬。她照顾肖瑾洗漱完毕，上床后，自己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肖瑾也能理解达拉的心思，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没给过达拉基本的照顾和爱，加上达拉多年来养成的不喜欢与人亲近的性格……哎，说来还不是怪她。她深呼吸一口气，装作很自然地拍了拍身侧的床铺，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达拉，快来。”
达拉踌躇片刻，终于还是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没洗脸。”然后就冲进了卫生间。她一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搞什么！”为了防止尴尬，她立刻将水龙头打开，清水哗哗的流了出来，她紧捧了几捧水泼在脸上。
突然她手机信息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靳言：“干嘛呢？想你！”似乎紧张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她轻抿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她刚打开输入界面打算回复，突然听到肖瑾在外面叫她。
“达拉？”
“诶，来了。”还来不及回复，她拉开洗手间的门探头出来，“怎么了？”
肖瑾不好意思一笑，道：“我有点饿了，你帮妈妈去买点吃的吧。”
“不是刚吃……”达拉止住了话头，神助攻妈妈再次上线，她会意道：“哦，好，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买。”肖瑾翘起嘴角神秘一笑。达拉脸腾的一下红了，一直从脸颊烧到耳根，她逃跑似的推门而出，“知道了。”把肖瑾那句，“早点回来”重重关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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