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牢狱之灾
牢房中昏暗的油灯,照不亮眼前的容貌。</p>
朦胧间,不知为何,冯征仿佛看到了柳念雪小时候的样子。</p>
那时,她还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女孩。</p>
如今,小女孩长大了,她正跪在自己面前,一双眼里充满了忧伤,几乎要落下泪来。</p>
她的身边,是那天下至尊的男子,因她身子沉重,便在她身边扶着。</p>
冯征见状,慌忙跪下行礼道:“臣冯征,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p>
说罢,便要上前伸手扶起柳念雪,但一瞬间,又想起自己身处牢笼,浑身都脏乱不堪,不由得伸手在脏臭的囚服上擦着。</p>
柳念雪膝行了两步,不顾脏乱,拉着冯征的手,哭道:“冯爷爷,您受委屈了……”</p>
冯征见状,不禁也老泪纵横,他抿嘴忍耐了许久,才说道:“快起来,地上凉,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如何能够跪在这种地方。”</p>
顾涛看在眼里,微微垂了眼,对裴峰说道:“陛下,臣先告退了。臣在外等候。”</p>
见裴峰点头,顾涛便退了下去。路上,他不禁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冯征,还是在叹柳念雪。</p>
冯征伸手,将柳念雪扶起来,又帮她拍去膝盖上的灰尘稻草。</p>
柳念雪鼻子一酸,突然想到自己刚住在冯府时,身子弱,曾经摔倒。</p>
那个时候,冯征总是向现在这样,把自己扶起来,然后轻柔地帮自己拍去膝盖上的灰尘。</p>
“丫头,摔疼了吧?冯爷爷带你去喝糖水。”以前,冯征总是这样哄自己。</p>
当时,她总觉得太幼稚,又不想出言伤了冯征,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去厨房喝糖水。</p>
如今一时间,回忆涌上心头,又见眼前冯征一身囚服,好像瞬间苍老了不少。</p>
柳念雪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努力忍住眼泪,怕冯征见了伤心。</p>
冯征叹了口气,对柳念雪说道:“你怎么来了?我与陛下商议着,先不要让你知道此事的。”</p>
“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冯爷爷若不想要我担心,就不要瞒着我。”柳念雪拿出帕子,伸手擦了冯征的眼角。</p>
冯征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我疏忽了,否则,也不至于此……”</p>
“冯爷爷,那吴行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你内侄吗?”柳念雪问道。</p>
这边是她来刑部大牢的目的,一方面是想看看冯征,一方面是想亲自找出些蛛丝马迹,好为冯征正身。</p>
“你啊,快回去吧,不要在这大牢中耗着。这里湿气重,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冯征阻止道。</p>
他老了,就算知道是有人陷害,很多事情,他并不那么在意。</p>
比起他自己,如今他更在意柳念雪和她腹中的孩儿。</p>
“冯大人,你若不说,她如何会死心呢?”裴峰叹道。</p>
他与冯征一样,连一刻钟,都不愿让柳念雪在这大牢中呆着。</p>
冯征不由得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听见有人向牢房走来。</p>
“陛下?念雪?你们怎么来了?”</p>
来人不是柳谦,又能是谁?</p>
“你来的正好。”冯征说道,“快劝丫头回去吧。”</p>
冯征对着柳谦说完,又对柳念雪说道:“丫头,其中细节,我都与谦儿说过,你问他便是了。”</p>
柳念雪知道冯征是心疼自己的身体,才要赶她走。</p>
可她又如何忍心让冯征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不行,我不能让冯爷爷留在这儿。”</p>
冯征叹了口气,“丫头,如今能一个人一间房,又不曾用刑,已是刑部上下厚待了。你再赌气,便是为难陛下,为难刑部了。”</p>
柳念雪垂下眼,她知道,可她不忍心。</p>
柳谦见状,摇了摇头,拿着食盒上前递给冯征,说道:“老师,先吃些东西吧。都是倩倩亲手做的,我死活拦着,不让她跟着来,怕她看了受不了。”</p>
冯征点了点,蹲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p>
柳念雪转过身,根本不忍心看冯征在这种地方吃东西。</p>
“丫头,你看,冯爷爷每日吃的都不错。都是你爹来给我送饭的,冯爷爷不曾受委屈,你就赶紧回去吧。”冯征仍不忘劝慰柳念雪。</p>
柳谦叹了口气,对柳念雪说道:“丫头,你这样又是干什么。你自己安心了,也不顾老师是不是安心吗?”</p>
“我……”柳念雪想开口驳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p>
她低下头,咬了咬唇,坚定地说道:“冯爷爷,您放心,我与陛下一定救您出来的!您……您再委屈几日……”</p>
说罢,便拉着裴峰的手,径直往外走去。</p>
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便要失了走出去的勇气。</p>
柳谦又与冯征说了几句,随后又摊开包袱,拿出一条厚棉被,将地上原有的一条换了。</p>
随即说道:“老师,这地方阴冷潮湿,您身体可还吃得消?实在不行,不若求了陛下,想来他不会不允的。”</p>
冯征摇头道:“若是能够,陛下怎会让我来这里。这其中的为难,你没看明白。”</p>
“此话怎讲?”柳谦略思索了一下,只觉得仍不通透,便问道。千度中文网 <a href="http://om</p>" target="_blank">om</p></a>
“此事必然有人陷害,陛下心中有数。如今若执意偏袒,便要被此人拿捏了把柄去。”冯征捏着胡须,缓缓说道。</p>
“若是一般人,即使捏了陛下的把柄,陛下也不怕。可陷害我的人,却是陛下忌惮之人。”</p>
“您是的是……”柳谦恍然大悟,刚要脱口说出。</p>
冯征急忙掩住他的嘴,摇了摇头。</p>
柳谦心中了然,便说道:“如此,学生明白方向了,定会再想办法。委屈老师了。”</p>
冯征微微一笑,“为官多年,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如此算来,这一日,来的算是晚了。你快出去吧,丫头定在外面等着你。”</p>
柳谦点了点,往外走去。</p>
大牢外,柳念雪与裴峰果然正在等着柳谦。</p>
见柳谦出来,柳念雪上前一步,说道:“爹爹,我们得聊聊。”</p>
“不如,回宫再聊吧。”裴峰说道:“念雪在外那么久,身子也乏了。”</p>
柳谦想了想,又想到自己今日也没什么要务了,便说道:“微臣骑马而来,跟在陛下与娘娘的撵轿后吧。”</p>
说罢,三人便启程回宫。</p>
却说这吴行,其实是冯倩倩舅舅的儿子,所以便也是冯征的内侄。</p>
吴家历代立足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日子甚是富裕,也算是当地的乡绅。</p>
当年,冯征还只是个落魄书生,寄居在城郊的寺庙中。</p>
机缘巧合,遇到了前来庙中上香的,冯倩倩的母亲,吴家的大小姐。</p>
照理说,商贾之家的小姐,若能嫁个读书人,也算是不错的。</p>
没想到,这吴家的长辈竟最是嫌贫爱富。</p>
他们根本不管冯征是不是什么读书人,只知道冯家父母双亡。</p>
冯征为人,又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p>
两老一打听,便觉得此人就算将来为官,也必是清廉正直,两袖清风。</p>
自己膝下,只有一儿一女,怎么能将女儿,嫁给这么个穷酸秀才。</p>
可这吴小姐,却是个有主见的女子。</p>
或许是才子佳人的戏文听多了,一日里竟然收拾了包袱,夜入庙中,就要与冯征私奔。</p>
冯征吓了一跳,他自幼读圣贤书长大,婚姻大事,自然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如此草率。</p>
结果,他非但没有和吴小姐私奔,反而将吴小姐送回了府中。</p>
照理说,若得这样一个为人正直的乘龙快婿,也是幸事,吴家应当对冯征刮目相看。</p>
可是,吴家世代商贾,此刻在吴老爷看来,这冯征便是一个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都会不吃的傻子。</p>
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这样一个傻男人,将来还不连累他吴家家财散尽。</p>
于是便更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嫁给冯征。</p>
而吴小姐,经过此次之后,越发觉得冯征为人正直,非自己父兄可比,暗自铁了心,誓死也要嫁给冯征。</p>
就在冯征准备上京赶考之日,那吴小姐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寺庙中。</p>
不过这次,她身上没了包裹。</p>
冯征细问之下,才知道吴小姐为了嫁给他,竟然与父亲断绝了关系,孑然一身出了家门。</p>
冯征感动之余,自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辜负这吴小姐。</p>
可他就要上京赶考,一路上路程艰辛,又如何能带着一个富家小姐一起上路呢?</p>
于是,他与吴小姐约定,待他高中,必然回来迎娶。</p>
他将吴小姐托付给了自己住在城西的一位婶娘,又将自己所有的盘缠都留给了婶娘和吴小姐作为食宿之资。</p>
自己,只背着几件衣服,便上路了。</p>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后,冯征高中状元,荣归故里。</p>
回到婶娘家中,却见婶娘已经过世,吴小姐一个大家闺秀,竟一边做刺绣养活自己,一边将婶娘的身后事都已料理妥当了。</p>
冯征感动之余,便八抬大轿娶了吴小姐过门。</p>
在大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寒门之士,若无人举荐,即便科举高中,也要放到最基层从县令做起。</p>
必要做的成绩好,才能一步步地往上升。</p>
冯征是个刻板正直的人,自然不会有人举荐。所以,即使高中状元,如今他也不过是故乡的县令。</p>
吴家两老,见这冯征高中之后,竟还是一身穷酸,又听说他为官之后,果然清廉,两袖清风,便越发看不起他。</p>
本来还燃起几分的攀附之心,瞬间也就消失不见了。</p>
可吴小姐从来不曾嫌弃冯征,即便是有饭吃饭、有粥喝粥的日子,也一直过得甘之如饴。</p>
原本,日子也只不过是紧巴巴的过着,直到吴小姐怀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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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不知为何,冯征仿佛看到了柳念雪小时候的样子。</p>
那时,她还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女孩。</p>
如今,小女孩长大了,她正跪在自己面前,一双眼里充满了忧伤,几乎要落下泪来。</p>
她的身边,是那天下至尊的男子,因她身子沉重,便在她身边扶着。</p>
冯征见状,慌忙跪下行礼道:“臣冯征,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p>
说罢,便要上前伸手扶起柳念雪,但一瞬间,又想起自己身处牢笼,浑身都脏乱不堪,不由得伸手在脏臭的囚服上擦着。</p>
柳念雪膝行了两步,不顾脏乱,拉着冯征的手,哭道:“冯爷爷,您受委屈了……”</p>
冯征见状,不禁也老泪纵横,他抿嘴忍耐了许久,才说道:“快起来,地上凉,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如何能够跪在这种地方。”</p>
顾涛看在眼里,微微垂了眼,对裴峰说道:“陛下,臣先告退了。臣在外等候。”</p>
见裴峰点头,顾涛便退了下去。路上,他不禁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冯征,还是在叹柳念雪。</p>
冯征伸手,将柳念雪扶起来,又帮她拍去膝盖上的灰尘稻草。</p>
柳念雪鼻子一酸,突然想到自己刚住在冯府时,身子弱,曾经摔倒。</p>
那个时候,冯征总是向现在这样,把自己扶起来,然后轻柔地帮自己拍去膝盖上的灰尘。</p>
“丫头,摔疼了吧?冯爷爷带你去喝糖水。”以前,冯征总是这样哄自己。</p>
当时,她总觉得太幼稚,又不想出言伤了冯征,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去厨房喝糖水。</p>
如今一时间,回忆涌上心头,又见眼前冯征一身囚服,好像瞬间苍老了不少。</p>
柳念雪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努力忍住眼泪,怕冯征见了伤心。</p>
冯征叹了口气,对柳念雪说道:“你怎么来了?我与陛下商议着,先不要让你知道此事的。”</p>
“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冯爷爷若不想要我担心,就不要瞒着我。”柳念雪拿出帕子,伸手擦了冯征的眼角。</p>
冯征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我疏忽了,否则,也不至于此……”</p>
“冯爷爷,那吴行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你内侄吗?”柳念雪问道。</p>
这边是她来刑部大牢的目的,一方面是想看看冯征,一方面是想亲自找出些蛛丝马迹,好为冯征正身。</p>
“你啊,快回去吧,不要在这大牢中耗着。这里湿气重,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冯征阻止道。</p>
他老了,就算知道是有人陷害,很多事情,他并不那么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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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人,你若不说,她如何会死心呢?”裴峰叹道。</p>
他与冯征一样,连一刻钟,都不愿让柳念雪在这大牢中呆着。</p>
冯征不由得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听见有人向牢房走来。</p>
“陛下?念雪?你们怎么来了?”</p>
来人不是柳谦,又能是谁?</p>
“你来的正好。”冯征说道,“快劝丫头回去吧。”</p>
冯征对着柳谦说完,又对柳念雪说道:“丫头,其中细节,我都与谦儿说过,你问他便是了。”</p>
柳念雪知道冯征是心疼自己的身体,才要赶她走。</p>
可她又如何忍心让冯征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不行,我不能让冯爷爷留在这儿。”</p>
冯征叹了口气,“丫头,如今能一个人一间房,又不曾用刑,已是刑部上下厚待了。你再赌气,便是为难陛下,为难刑部了。”</p>
柳念雪垂下眼,她知道,可她不忍心。</p>
柳谦见状,摇了摇头,拿着食盒上前递给冯征,说道:“老师,先吃些东西吧。都是倩倩亲手做的,我死活拦着,不让她跟着来,怕她看了受不了。”</p>
冯征点了点,蹲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p>
柳念雪转过身,根本不忍心看冯征在这种地方吃东西。</p>
“丫头,你看,冯爷爷每日吃的都不错。都是你爹来给我送饭的,冯爷爷不曾受委屈,你就赶紧回去吧。”冯征仍不忘劝慰柳念雪。</p>
柳谦叹了口气,对柳念雪说道:“丫头,你这样又是干什么。你自己安心了,也不顾老师是不是安心吗?”</p>
“我……”柳念雪想开口驳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p>
她低下头,咬了咬唇,坚定地说道:“冯爷爷,您放心,我与陛下一定救您出来的!您……您再委屈几日……”</p>
说罢,便拉着裴峰的手,径直往外走去。</p>
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便要失了走出去的勇气。</p>
柳谦又与冯征说了几句,随后又摊开包袱,拿出一条厚棉被,将地上原有的一条换了。</p>
随即说道:“老师,这地方阴冷潮湿,您身体可还吃得消?实在不行,不若求了陛下,想来他不会不允的。”</p>
冯征摇头道:“若是能够,陛下怎会让我来这里。这其中的为难,你没看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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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般人,即使捏了陛下的把柄,陛下也不怕。可陷害我的人,却是陛下忌惮之人。”</p>
“您是的是……”柳谦恍然大悟,刚要脱口说出。</p>
冯征急忙掩住他的嘴,摇了摇头。</p>
柳谦心中了然,便说道:“如此,学生明白方向了,定会再想办法。委屈老师了。”</p>
冯征微微一笑,“为官多年,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如此算来,这一日,来的算是晚了。你快出去吧,丫头定在外面等着你。”</p>
柳谦点了点,往外走去。</p>
大牢外,柳念雪与裴峰果然正在等着柳谦。</p>
见柳谦出来,柳念雪上前一步,说道:“爹爹,我们得聊聊。”</p>
“不如,回宫再聊吧。”裴峰说道:“念雪在外那么久,身子也乏了。”</p>
柳谦想了想,又想到自己今日也没什么要务了,便说道:“微臣骑马而来,跟在陛下与娘娘的撵轿后吧。”</p>
说罢,三人便启程回宫。</p>
却说这吴行,其实是冯倩倩舅舅的儿子,所以便也是冯征的内侄。</p>
吴家历代立足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日子甚是富裕,也算是当地的乡绅。</p>
当年,冯征还只是个落魄书生,寄居在城郊的寺庙中。</p>
机缘巧合,遇到了前来庙中上香的,冯倩倩的母亲,吴家的大小姐。</p>
照理说,商贾之家的小姐,若能嫁个读书人,也算是不错的。</p>
没想到,这吴家的长辈竟最是嫌贫爱富。</p>
他们根本不管冯征是不是什么读书人,只知道冯家父母双亡。</p>
冯征为人,又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p>
两老一打听,便觉得此人就算将来为官,也必是清廉正直,两袖清风。</p>
自己膝下,只有一儿一女,怎么能将女儿,嫁给这么个穷酸秀才。</p>
可这吴小姐,却是个有主见的女子。</p>
或许是才子佳人的戏文听多了,一日里竟然收拾了包袱,夜入庙中,就要与冯征私奔。</p>
冯征吓了一跳,他自幼读圣贤书长大,婚姻大事,自然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如此草率。</p>
结果,他非但没有和吴小姐私奔,反而将吴小姐送回了府中。</p>
照理说,若得这样一个为人正直的乘龙快婿,也是幸事,吴家应当对冯征刮目相看。</p>
可是,吴家世代商贾,此刻在吴老爷看来,这冯征便是一个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都会不吃的傻子。</p>
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这样一个傻男人,将来还不连累他吴家家财散尽。</p>
于是便更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嫁给冯征。</p>
而吴小姐,经过此次之后,越发觉得冯征为人正直,非自己父兄可比,暗自铁了心,誓死也要嫁给冯征。</p>
就在冯征准备上京赶考之日,那吴小姐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寺庙中。</p>
不过这次,她身上没了包裹。</p>
冯征细问之下,才知道吴小姐为了嫁给他,竟然与父亲断绝了关系,孑然一身出了家门。</p>
冯征感动之余,自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辜负这吴小姐。</p>
可他就要上京赶考,一路上路程艰辛,又如何能带着一个富家小姐一起上路呢?</p>
于是,他与吴小姐约定,待他高中,必然回来迎娶。</p>
他将吴小姐托付给了自己住在城西的一位婶娘,又将自己所有的盘缠都留给了婶娘和吴小姐作为食宿之资。</p>
自己,只背着几件衣服,便上路了。</p>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后,冯征高中状元,荣归故里。</p>
回到婶娘家中,却见婶娘已经过世,吴小姐一个大家闺秀,竟一边做刺绣养活自己,一边将婶娘的身后事都已料理妥当了。</p>
冯征感动之余,便八抬大轿娶了吴小姐过门。</p>
在大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寒门之士,若无人举荐,即便科举高中,也要放到最基层从县令做起。</p>
必要做的成绩好,才能一步步地往上升。</p>
冯征是个刻板正直的人,自然不会有人举荐。所以,即使高中状元,如今他也不过是故乡的县令。</p>
吴家两老,见这冯征高中之后,竟还是一身穷酸,又听说他为官之后,果然清廉,两袖清风,便越发看不起他。</p>
本来还燃起几分的攀附之心,瞬间也就消失不见了。</p>
可吴小姐从来不曾嫌弃冯征,即便是有饭吃饭、有粥喝粥的日子,也一直过得甘之如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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