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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活个返璞归真

  胜神洲中原大地既是秦国腹地,若是在舆图去看,长安其实算是东部,可贵霜与中原大地之间,被一座巨大且竖贯一洲的山脉阻拦,也就是如今的西岳,故而中原大地,其实是偏向东边儿的。

  东岳山头儿,从前是秦国西岳,自古有那劈山救母的传说,登山之苦险绝半洲。

  事实上,如今闲的没事儿干,一天天就在东岳山头儿看白云来去的小暮姑娘,最是里外不是人了。

  离着河水屁点儿远,离着渭水更是不如屁点儿远,主要是观水书院,还算是在她东岳地界儿。

  早知道就在鱼骨城当个城主算了,即便给人以为自个儿有那磨镜癖好,那又有什么关系?老娘虽然是个死鬼,可这副脸蛋儿,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好家伙,结果被那乔坤一通忽悠,说是只要她愿意来担任山神,便将鱼骨城那些个没法儿轮回的野鬼,尽数拖去酆都罗山,让他们有个轮回机会。

  小暮心说当山神又不是给人当小妾,这有啥怕的?老娘活着死了加起来好几百年了,就没钻过男人的裤裆,当个山神而已,还能比钻男人裤裆更可怕了?

  结果,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狗日的乔坤,给老娘丢到这山上,只说好好修炼,待到封神之日,你就是东岳山神了。可他娘的,这山神庙里,供奉的又不是我,再者说,我啥事儿都不敢,当个锤子山神。

  甚至有时候,小暮都想着,有了这么干的,不如去钻男人裤裆。

  可也就是想想而已。

  山下有个青衫童子大喊着小暮姐姐,小暮一脸嫌弃,躲到了太华福地去。

  来这烂怂山头儿,唯一的的好处,就是她可以随意出入太华福地,也算是福地的老天爷了。可惜这太华与太和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偌大福地里头儿,别说人烟,连个大一点儿的野兽都没得。

  躲进去之后,还是没能逃开那青衫童子。

  小暮驾云而起,一阵风跑去山林之中,心说这下总能躲的过了吧?

  结果那狗日的化成青龙真身,在天幕飞舞翻腾,吼的人不胜其烦。

  小暮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我不气

  ,我不气。人家是东海龙君的后代,如今还是河水大神,我惹不起,躲着,躲着。”

  春熙化作本体闹腾了好半天,结果还是不见小暮出来,便又变成那少年书童模样。

  随手扯来一抹火烧云,或许是觉得不太好看,又伸手将河边彩云招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给他抽丝剥茧,依次分开摆好。

  然后春熙坐在火烧云上,双手托着下巴,瞧着眼前被分开的彩虹,不知该做个什么。

  很难想象,曾经那条青龙,成了现在这副傻缺儿模样。

  春熙自言自语道:“唉!看来小暮姐姐是一个人太过孤独了。”

  说着大喊了出来,“小暮姐姐,你要是想念女子,你跟我说嘛!我家老爷你也认识,他跟罗山关系极好,让他跑一趟酆都,给你带几个好看又硬梆,最好是不扎人的女子来?”

  下方树林,小暮窜天而起,沉声道:“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有点儿前辈风范行吗?齁儿不要脸,装成孩子模样,你他娘的多大岁数你没点儿数儿?管我叫姐姐?”

  好家伙,自打上次这家伙来了一趟,没完没了了,你堂堂被盖了大印的河水龙君,半洲水神,老来我这儿打什么秋风?

  主要是次次都喊姐姐,老娘岁数连你零头都赶不上,你管我叫姐姐?

  小暮瞪眼道:“你来干嘛?那么长一条河都关不住你,非得来我这儿,给我找不痛快是么?”

  打从死了起,小暮就对男的没有半点儿好印象,唯一能瞧顺眼的,就是个刘清了。

  说实话,当时乔坤寻去邶扈渊,要不是提了刘清名字,还有为了鱼骨城那么些孤魂野鬼的出路,小暮真不愿意当劳什子山神。

  神个屁,老娘当城主就挺好的。

  春熙哈哈一笑,摇摆着袖子走来,轻声道:“小暮姐姐,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人活一世,死与不死,区别大吗?”

  说话猛然间有了大人语气,教小暮好是一愣。

  然后下一刻,春熙便挥手把那分开的气色光幕招来,又扯了一块儿棉花糖似的云朵,坐在上面开始编起了七色辫子。

  也不知要吊在谁的脑袋后头。

  小暮顿了顿,开口道:“区别当然大了,我要是个活人,虽然可能不大,但也

  很可能会去娶妻生子,有个不太美满,却也过的下去的人生。而死了,辛辛苦苦百余年,落得个金丹鬼修,瞧着是一城之主,如今是一洲山岳之神,可事实上,还是个死鬼而已。”

  春熙笑道:“我还带了个人,要不然你与他聊一聊?”

  大袖一挥,有个坐着两轮车,如同给个椅子安上两只轮子的年轻人,凭空出现。

  杜亭声紧紧攥着把手,不敢往下看。

  “我说春熙先生,我不就骂了你两句,你至于把我放在这半空中吗?”

  毕竟是个凡人,腾云驾雾,那就是把心掏出来当做沙包扔几圈儿,然后再放进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春熙撇撇嘴,“我现在是被你……算了,反正刘清都不敢随口骂我,你居然骂我跟骂儿子似的,我没把你狗头拧下来当夜壶,那已经是我给刘清面子了。”

  说完便一股子狂风,跑去林间撒欢儿了。

  杜亭声心中一惊,还好,没掉下去。

  小暮打量了一番眼前实际上还没有二十岁的年轻人,询问道:“这次是杜小先生寻我?”

  杜亭声苦笑道:“能不能烦劳小暮姑娘先带我下去?这么高的地方,我当真没法儿静心说事儿。”

  小暮憋着笑,将杜亭声直接带出太华福地,与那东岳之巅,吹冷风。

  一是不想被那春熙烦扰,二是还想看看这位杜小先生出丑。

  果然不负她希望,杜亭声深吸一口气,手心渗出汗水,苦笑不停。

  再逗弄这位朝天府首座大人,也没啥意思,小暮发了善心,将其推到平坦处,然后坐在个石台上,翘起二郎腿,一双粉色绣花鞋,白皙小腿若隐若现,再单手托住下巴,轻声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小暮觉得,再无第二个人能像刘清那般,对老娘姿色置若罔闻吧?

  结果还真败给了这对儿师兄弟。

  杜亭声眼中比无半点儿涟漪,只是开口说道:“小暮姑娘是秦国东岳山神,照理说,是受我管辖的。”

  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暮也顾不上听了,此刻已经一肚子气,沉声道:“你跟刘清都是木头?这么大一美妞儿在这儿,眼皮子都不抖一下?”

  说着有些气馁,无奈道:“说起来人家

  刘清不理我是应该的,毕竟我是见过漓姑娘的。可你小子,毛儿倒是长全了,凭什么对我心中。没有半点儿涟漪?”

  杜亭声无奈道:“小暮姑娘是很漂亮,跟嫂子各有千秋,可……我又不喜欢你这样儿的。”

  小暮来了兴趣,轻声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杜亭声一愣神,想起来一个极其活泼,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子。

  赶忙摇了摇头,轻声道:“小暮姑娘知道师兄为什么选你做一岳大神吗?事实上,师兄直接选人做那神灵,是有越俎代庖的嫌疑的。选春熙还罢了,因为河水时常决堤,旱涝不能以常理视之,且世上也就春熙这一头青龙了。而你,才是师兄亲自举荐,由大夜游神乔坤前辈敲定,没有与秦国通过气的人选。小暮姑娘,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小暮气笑道:“读书人是不是就得弯弯绕多?有话直说。”

  杜亭声笑道:“小暮姑娘还记得,与师兄第一次见面,对师兄说了什么吗?”

  小暮略微思量,试探道:“兽在山,鱼在水,人在江湖,鬼在酆都?”

  杜亭声点头,“师兄决觉得,此为乐也。”

  杜亭声继续说道:“师兄是想,在小暮姑娘正儿八经担任东岳山神之后,几乎五之其一的地界儿,都是小暮姑娘的管辖之地。人间官场如何,百姓如何,小暮姑娘不要管的太多,但能管的都要管。可山精_水怪,修士一类的,还要小暮姑娘压着。不能说谁的拳头大,就让拳头小的人没道理可讲。”

  小暮苦笑道:“我这屁大点儿的金丹鬼修,有个锤子用。”

  杜亭声笑道:“所以说,小暮姑娘要懂得与秦国讨要东西,修行用度也好,旁的好处也罢,要知道去讨要。最重要的是,小暮姑娘与清漓山,至少明面上不能走的太近,毕竟小暮姑娘,如今算是秦臣。”

  小暮摆摆手,“脑壳疼脑壳疼,我连做个小小鱼骨城城主都是个甩手掌柜,让我学那官场规矩,想得美。反正在我脚下,绝不会有山神坐大,修士无理的事儿。打得过我自个儿打,要是还打不过,那不是有个脑子有病的。说话做事儿半点儿不靠谱儿,可打人,应该没问题吧?”

  杜亭声眨眼不停,

  笑道:“我估计,只要不是能吓死他的,他就能吓死人家。”

  春熙瞬身而来,咧嘴笑道:“这是说谁呢?”

  小暮理都没理,其实她听懂了杜亭声来此,要说的最主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她小暮,是秦国之臣。

  ……

  白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愣神儿的功夫,好像连眨眼时间都没到,眼前就多了好些人。

  金萍渡口大致修建完成,悬在半空中,有一条石梯连接天地。

  事实上,修士渡口,哪儿用得着石梯?只不过这是刘清临走之时,特意叮嘱乔恒的。于是就花了极大代价,建造了这一丈宽,高达百丈的石梯。

  渡口这边,栾溪别出心裁,用的阵法有那聚敛霞光之效,每日早晚,那个宛如一柄剑的渡口,周边会有金霞聚敛,好似金色浮萍。

  白蝶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处渡口,好看是真的好看,就是按照一柄剑的形状所做,两侧剑刃是那停船之处,自有阵法会托起渡船,不用另外耗费渡船的阵法灵气。剑柄那处,就是各种铺子所在,也不多,几十家而已,想在那处开设铺子,得花好些好些钱。石梯其实是透明状的,只叫石梯而已,故而怎么看去,都如同一柄三十三里长的巨剑。

  剑长三尺三寸,这金萍渡口,也只是扩大无数倍而已。

  最近溪盉还是会经常来找自个儿,偷偷摸摸递来在扶舟县书肆买的话本儿。

  今个儿小丫头鬼鬼祟祟跑来,丢了几本书,扭头儿就跑了。

  结果白蝶摊开书一看,暗骂一声鬼丫头。她怎么晓得自个儿最近喜欢看这种儿女情长的书的?只不过大多话本,白蝶越看越气,有时候看着看着就骂人了。

  写男欢女爱就写嘛!非得搞的那么曲折,好像书中男子与女子想要在一块儿,就必须得过去重重艰难险阻。最气人的事,眼看两人就要在一起了,总会出现什么误会,两个人又翻脸了。

  看得白蝶骂骂咧咧,说这男女主人公,是砸了作者家里的锅不成?非得把人家搞的这么难?

  事实上,写男欢女爱,其实也没别的法子。不写的曲折些,就没法写了。

  就如同那写江湖侠客的话本,总会落难之后夹杂奇遇,总会稀里糊涂碰

  见个故人。

  没法子,无巧不成书嘛!

  看得来气,白蝶干脆甩掉书本儿,往外走去。

  其实她极少离开小茅庐闲逛,只不过,如今这边山谷,就她这里还有清静之地,其余地方,都已经给方圆万里内的修士家族、山头儿,占满了。

  修建渡口是个大工程,不容易。可一旦修建起来,亏损的不是没有,却少之又少。

  金萍渡口在雾江边上,又在胜神洲中心,南北往来歇脚,都要过这里。所以金萍渡口,想要亏钱,那是不大可能的。

  其实乔恒来过好多次,说让白蝶帮忙暂时看着渡口,因为她本就是此地天生地养,有天然优势在。

  可白蝶始终在犹豫。

  要是接了这个摊子,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清漓山修士了,别说什么朋友,一旦扯上,就没法儿摘干净的。

  没走几步呢,有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拦住白蝶,低声询问:“这位姑娘?打听个事儿?”

  白蝶转头看去,轻声道:“老先生要问什么?”

  老者挠了挠头,笑道:“我打算在风泉镇买上一间铺子,可那风泉镇,是清漓山私产,我就想问问姑娘,晓不晓得这清漓山,风气如何?若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那我就打消念头了。”

  白蝶还真是认真想了想,想了又想。

  单说乔先生,数次来这儿,都如同有个爱护后辈的老者,半点儿没有架子的。还有那明明是山主大弟子,在清漓山上恐怕无人敢得罪的溪盉。从那小丫头行事就知道,清漓山侠气极重。那个清漓山的宝贝,紫珠,白蝶只有耳闻没有见过,但离得不远,只那一片被紫珠亲手种满药草的山头儿,白蝶就看得出,紫珠不是个有什么架子的人。

  还有那些个来晃过一两次的女子,白蝶觉得,他们半点儿不像话本里写的,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不本座本仙子什么的。即便话本里那些个女主人公,好像都是不就要杀人的。

  然后想到那位山主,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位山主有个美貌无双的道侣的。其实山主秉性如何,看山中人就晓得了。

  最后想起一个不算清漓山修士的年轻道士,他自称余衫,说是跟刘清打小儿尿尿和泥长大的。

  那个境界不

  高,说话和和气气的道士,白蝶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心神震颤,好像一着不慎,就会被其随手打死。

  那是一种无关境界,只是天然的压胜。

  老者轻声道:“姑娘?”

  白蝶这才拉回心神,轻声道:“老先生,我说清漓山好与不好,都不如老先生自个儿置身其中瞧一瞧。我只知道,若是老先生做生意公道,不去害人,人定不会害你。”

  老者哈哈一笑,“那我找黄仙子去,买铺子喽!”

  白蝶深吸一口气,猛然间觉得,话本当中的故事,美满也罢凄惨也好,又或者是真是假,都是别人写的。自个儿为什么要以别人的眼睛去看待这个天下?

  白蝶轻声道:“乔先生,我知道你在,但我还是觉得,这差事我不能答应。”

  乔恒忽的现身,笑问道:“为何?”

  白蝶说道:“我就是觉得,看了这么多话本儿,都快把里边儿的故事记串了,自个儿却没有半点儿可以与人说道说道的故事。连溪盉都去过很多很多地方,我却只在方寸谷中,白活了这么些年。”

  乔恒摇头道:“何必与人攀比?我是个武夫,炼气士之路不大懂,但也听了山主的朋友说。修行最早,是靠脚走天下。最后,其实是靠心走天下。白姑娘已经走完了心中天下,去走一走脚下天下,也是极好的。”

  顿了顿,乔恒说道:“山主早有料到,白姑娘迟早会离开清漓山。山主说,要是有朝一日白姑娘要离开金萍涧,想去走一走瞧一瞧,便让我转告一些话。”

  白蝶笑道:“刘公子说了什么?”

  确实很好奇,没想到那个自己眼中的色胚,居然老早就料到自个儿会离开。

  乔恒笑着说:“江湖其实没有远近之说,只不过有个看的近,看的远的区别。那蚂蚁挪窝儿,飞蛾扑火,或是剑气纵横,侠肝义胆,阴险狠毒,可都是江湖。若是有朝一日,白姑娘要远行,切记切记,书中天下不尽善尽美,脚下江湖也是差不多的。我们书里面缺的,可以在脚下找补。脚下缺的,也可以在书中找补,唯独一样,千万别觉得眼中天下不如书中天下,然后就对这个天下失望了。既然世道不好,那我们想法子,用自己的办法,能

  帮一些是一些。星火虽小,可众人星火,散落则如同天上星辰,聚而则可比肩日月。”

  白蝶笑道:“他真说了这么多?”

  乔恒点点头,“这是原话,一字不差。”

  其实还有一句,只不过乔恒没说。

  “记得告诉白姑娘,若是累了,金萍涧,永远不会住进去别人。我们清漓山,不缺一个让白姑娘安居之处。”

  乔恒喃喃自语:“最早,我们见山是山,后来我们见山不是山,到最后,其实还是见山是山。”

  修行也好,人之一生也罢,周而复始,无非就是从最早的实,后来的虚,最到后的实。

  天下万物,无论是谁,到最后,不都是活一个返璞归真?

  乔恒自嘲道:“怎的如此伤感?”

  白蝶笑道:“看来乔先生是缺一碗槐冬酒。”

  ……

  一路出恨水国,往东南到了尺惠国,如今刘清要选择是往北去,到铁邱国,还是先去南边儿与东头儿的两国,随后再绕行到戟勐国,过铁邱国,最后回恨水国。

  想来想去,刘清取出来一副舆图,铺在地上,喊来了飞廉与夔牛,让两个小家伙各自拿上一颗石子儿,闭上眼睛去扔。

  两个孩子不情不愿,架不住漓潇在一旁擦剑,只好撇着嘴拣起石子儿,闭着眼睛扔了下去。

  好巧不巧,正是最南边儿的留仙国,还有最东边儿的苍丘国。

  刘清让两个小鬼猜拳,谁赢了就先去哪儿。

  结果飞廉的拳头,败给了夔牛的砂锅,于是几人打算南下,往留仙国去。

  南下路上,一地大旱,原本该是重稻子的水田,被日头晒的,皲裂缝隙足有一寸宽。

  许多光着膀子,骨瘦如柴的汉子,跪在旱地里哭嚎不停,就是一滴泪水都下不来。可能对他们来说,少流一滴泪,就是赚了一滴水。

  没等刘清开口呢,飞廉已经飞上云海,化作本体,憋了几口气一吹,大风瞬间将千里之外的阴云赶来此处。

  夔牛也爬升至云海,几声怒吼,雷声炸响。

  这尺惠国南部边境,终于要迎来一场大雨了。

  可雨滴在半空中时,有个道士瞬身而来,挥舞手中拂尘,将那雨滴尽数打散,更是驱走阴云。

  那道士竖起双指,指向云海,怒喝一声:

  “何方妖孽,胆敢私自施雨?”

  漓潇紧了紧背后风泉,刘清则是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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