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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时 时野失踪

  “好。”乔天华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还是一口答应。

  “小妹。”他不只是空口说说,已经坐到她身旁。

  “现在是北洋政府执政,皖系军阀底下有个安国君副司令,早年间跟霍家有过节。”

  “那副司令的儿子去到北疆,不甚被霍家亲兵伤了眼睛,这梁子就结下了。”

  “风闻副司令近日有起兵之势,若你真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乔家为他提供十万发子弹,暗中支撑他去打北疆。”

  “只不过你要想好,开弓没有回头箭,谁胜谁负说不定,以后乔家再想跟霍家和睦相处,怕是不能了。”

  乔恨秋死死咬住下唇,几欲滴血:“哥,是他不仁不义在先,为难女孩儿,算什么本事?”

  “只是这事,爹爹能同意吗?”

  “不能。”乔天华不说,小妹妹也知道。

  “爹爹年龄大了,若是想做,便不能让他知会此事。”

  鹿鸣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小姐,这事是谁做的还没查清楚呢,万一不是姑爷呢……”

  话音刚落,便看见小姐一个杀人的眼神甩过来,立即蔫了,生怕像时野一样,遭小姐毒手。

  又嗫嚅道:“就算是姑爷,保不齐不是姑爷指使的,而是霍家那帮泥腿子,看姑爷被退婚太伤心了,所以自作主张替姑爷出气。”

  说到后面愈发底气不足,只剩认错:“婢子不该多嘴……”

  乔恨秋叹了口气:“什么姑爷?”

  “

  是是是,瞧婢子这个记性,以后再不满嘴跑火车了。”鹿鸣咋咋舌,这姑爷打小就叫,叫了这么多年,猛然改口,还真有点不习惯。

  乔天华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并没有立即骑洋马、挎大刀,铿铿锵锵的去找霍家拼命。毕竟做生意讲究四平八稳。

  “鹿鸣说得不无道理,待查清楚作案的人是谁,背后主谋是谁,再做定夺不迟。眼下傅先生还病着,不宜轻举妄动。”

  鹿鸣跟乔家大爷一唱一和:“是是是,什么也没有傅老板的身体重要。”

  “鹿鸣,”乔天华对于这个小丫头的机灵一向很满意,“你陪着你家小姐先回去,免得傅先生出来,她再病倒了。”

  乔恨秋蹙了蹙眉:“我不走。”

  “不可任性。”乔天华拿出长兄的态度,训斥了句。

  “傅先生伤得重,不是醒来就万事大吉了。从手术里出来才正是人需要护理的时候,你不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让别人照顾他,你不在一旁盯着,你能放心吗?”

  这话是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乔恨秋的心一点点定下来,先前漂浮在不知名的海岛,眼下听见鹿鸣和大哥先后说傅老板会没事,即便是自我安慰,也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心安。

  于是,不再固执己见,只点了头。

  .

  回去时睡得不安稳,一夜惊醒好几次。鹿鸣在隔间陪着,总要过来看看。

  天不亮,她便醒了,食不知味的用筷子挑了几口,复又放

  下,也不知医院那头怎么样了。

  鹿鸣吩咐下人收拾好餐食,方才过来替小姐梳妆。

  忍不住喃喃:“小姐,不知时野跑到哪儿去了。昨儿叫他去买点心,他再没回来过。”

  乔恨秋也有些懊悔自己昨夜情绪失控,人在巨大的悲伤中,不定能做出什么来。并不是每个人面对人生重大变故的时候,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亦或是崩溃大哭、失语。

  “小姐,他会不会跑回少林寺了?”

  乔恨秋看着铜镜里鹿鸣那张苦瓜脸,“回少林寺做甚?敲钟?”

  “敲钟也比在小姐跟前好呀,小姐这么凶……”鹿鸣小小声替时野打抱不平。

  乔恨秋“啪”地一声,将一簪花坠子摔在梳妆台上,“嫌我凶你也走,去别房伺候。”

  鹿鸣这回不光苦着脸,还带了哭腔:“小姐,您是府上最和善的主,除了这回打时野,以往都没动过手。”

  “婢子也知道,被卖到乔家是做下人的,不是做姑奶奶的。婢子很感激能在小姐身旁,不然就要被我那赌鬼爹卖到妓院了。”

  “可是小姐你打归打,骂归骂,可千万别真开口撵人。婢子若是被小姐赶出去了,就算别房要我,我也不去,我就去投井!”

  乔恨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去拉她的袖子,也忘了主仆有别。

  “我不过随口说说,我下回不说了。”

  鹿鸣这才止住眼泪,乔恨秋其实知道,从前有大户人家买奴,应

  征的穷苦人无数。被小姐拒绝的,也没哪院姨娘敢收。否则不是公开跟那小姐叫板吗。

  “你出去吩咐两个护院找找,看那厮跑哪去了。”

  哥哥说得没错,为防霍鸣九报复退婚的事、赶尽杀绝,傅安洲身旁不能没人。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他添什么乱呀。”

  “昨天还不听大爷的话,让时野滚,这下又想起用人之际这回事了。”鹿鸣放下梳子,忍不住低声调笑了句。

  “你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乔恨秋拿起梳子,兀自梳了两根辫子,绕在耳后。

  鹿鸣刚才哭过的泪花还在,这会儿又笑道:“有小姐纵着,怂人也装几颗熊胆。”

  “不过那时野也是,不管怎样,都不该自作主张,不辞而别。”

  乔恨秋一颗心都被医院栓住了,才平静一点,又慌了神:

  “不行,傅先生身边没人守着。咱们得赶紧过去。”

  鹿鸣心疼小姐一夜功夫,嘴角就烂了,起了一圈小水泡。

  忙劝道:“小姐别担心,大爷准会处理妥当,乔家不止他一个护院。而且此事经官,巡捕房的人也会在医院里头看着。”

  警长不敢得罪东北王,那乔家就敢怠慢吗?就算是打着查案的由头,也得把医院看守得死死地。

  乔恨秋疏了一口气,“从前看过那些洋人歌剧,说恋爱中的姑娘都是傻子,还嗤之以鼻,现在不愿意承认自己还不如你一个小丫鬟镇定,也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鹿鸣抿唇一笑:“小姐谬赞了,里头躺着的是傅老板,我才能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若换成我爹娘弟弟躺在里头,我肯定早乱了主张,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人总是能够对自己毫不关心的人沉着冷静。

  乔恨秋穿戴整齐,亟待出门。外头有小厮过来回禀,“五小姐,大爷叫我过来传话,说是傅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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