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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我哭了,我装的

  顾书这话虽然说的直白,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当时看着商阙轮回,那你肯定知道当年我中剑之后发生的事情......”宋越拽着顾书的衣袖,追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顾书又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们没有一个人告诉你吗?”

  宋越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安:“我知道楚寒和燕无双为我做的事,但商阙他不肯告诉我他为什么入轮回。”

  “他不肯告诉你?”顾书不太理解:“当时在场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他能瞒得了你一时,也瞒不了你一世啊!”

  “顾书......”宋越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好友,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告诉我吧!”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顾书不觉得有什么可隐藏的,便直接道:“当年你被你那个未婚夫捅了个对穿,你的真身被封在伏魔阵,燕无双从群魔手中夺回了你的神躯,楚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存了你的神躯......”

  “但是,光有身体肯定不行,你的魂魄将散,需要有人以魂祭魂,才能保住你的神魂不散......”顾书娓娓道来:“当时只有商阙愿意以自己的神魂为祭,他自断了神骨,以自己的正神魂魄为祭,才保住了你的魂魄,那时你的魂魄很虚弱,需要找到一个将死之人的躯体夺舍才能存活,商阙他怕你没办法找到合适的身体,他......”

  “他怎么样?”宋越心里听得难受,他总觉得接下来顾书说的话,会让他更难受。

  “他散尽了自己的命数......”顾书回忆起这段过往,似乎也有些不忍提起:“他在轮回盘前,将自己转世后的命数散尽,说是他不需要命运眷顾,只祈求你能平安无恙,若是来生有缘再见,他一定会想起你的。”

  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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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越心里像堵了团棉花,憋闷得很。

  难怪宋越后来见到商阙,那小子一点儿命数也没有,原来他早就把自己的命数散尽了。

  “还好......”宋越心里有一丝庆幸:“还好他遇到我的时候还算早。”

  顾书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宋越:“凤越,你不会以为商阙就轮回了一世吧?”

  “什么意思?”宋越瞪着顾书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顾书挑眉道:“商阙在见到你之前,已经转了好几世了,因为他的命数太差,有两世他才刚出生就死了,还有三世,他刚活到两三岁就病死了,他那些没见到你的轮回里,最长的一世活到了十三岁,和家人搬迁的时候,遇上了匪徒,被几个人围攻,乱刀砍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就连遇到你的这一世,那也是被人罩着才有机会活下去的......”顾书接着道:“若不是圣光寺的妙音长老收养了商阙,见他可怜,传予功德,商阙早在饥荒的时候,就该饿死了。”

  “说真的,凤越......”顾书感慨道:“你要不以身相许,我都觉得你对不起他,你可能不知道,那天他在轮回盘前散去命数的时候,好家伙,他的命数是我见过最好的,真的是最好的!我和他说,以他命数,只需散一半给你就行了,没必要全给,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不行,命数于他而言毫无用处,只有给了你,那才是有了正途!”

  顾书说着说着,便觉得有点酸,他越想越酸得慌。

  特么的,这种好事怎么一个也轮不到自己呢!

  凤越还真是命运的宠儿啊!

  然而,命运的宠儿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宋越每听顾书多说一句话,心里都会揪得慌,他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问了顾书一句:“他现在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那么,他那些轮回死亡的记忆,会在吗?”

  “唔......”虽然说出来很残忍,但是顾书还是实话实说了:“会记得,那些轮回的过往,死亡时的窒息感和疼痛感,他都会想起来。”

  宋越沉默了,他想起了商阙恢复记忆后的样子,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一点儿也没体现出什么遭遇死亡的阴影和伤痛。

  商阙的年纪不大,在正神里是最小的。

  人若是飞升成神,是万万不会放弃神位,甘入轮回的。

  而商阙为了自己,居然愿意自断神骨,散尽命数。

  这份真挚的感情,实在是让宋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现在在寒潭吗?”宋越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顾书点点头:“嗯,他最近都会在寒潭,我准备在那儿为他洗髓。”

  “我要去找他!”宋越一骨碌爬起来,也不管自己浑身的伤痛,草草披了件衣服就要出门。

  “哎!”顾书拦住宋越:“你去寒潭干什么?那儿可是至寒之地,对火灵根很不友好的,你可别忘了,等商阙洗完髓,你就要回归神躯了,现在你不赶紧调养好,若是你回归神躯之日,出了纰漏怎么办?”

  “可我现在就想见他!”宋越恳求道:“顾书,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真的......我等不及了,说完我就走,好吗?”

  “不行!”顾书把宋越推回床上:“小爷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又要去寒潭,那不是给小爷我增加工作量吗?”

  “我不多待,就一会儿......”宋越央求道:“我真的想见见他,求你了,顾书!”

  宋越从来没有这么想见过一个人。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见到商阙以后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就是很想商阙。

  他想看看这个少年,想摸摸他的脑袋,问他为什么这么傻?

  想牵起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未来的道路,自己一定会陪他走。

  这些话,刻不容缓,宋越现在就想告诉商阙。

  他经历过太多的离别,他很害怕,若是现在不告诉商阙,若是商阙洗髓出了意外该怎么办,这些话,是不是他就永远也听不到了......

  想到这儿,宋越恳求的声音里还带上了些许哽咽。

  顾书原本是真不想让宋越去,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神界战神,居然有一天会在他面前哽咽带泪。

  一瞬间,顾书就心软了。

  “哎呀,行了!”顾书甩了甩衣袖,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小爷我最烦哭哭啼啼了,你要去就去吧,但是只能待一会儿啊!”

  一听顾书松口了,宋越眼角的泪水一下就消失了,他一双瑞凤眼亮晶晶的看着顾书,道:“这是你说的,那我走了!”

  说完,就一路小跑着冲出了房间,速度之快,让顾书一度怀疑,他刚刚看到的泪花是幻觉......

  他哭了,他装的?

  顾书磨了磨后槽牙,一甩衣袖,就准备追上去。

  这才刚走了两步,就见鹤卿云走进了房间。

  “七皇子......”鹤卿云朝顾书行了一礼:“我家尊上请您去一趟正厅。”

  顾书正生着宋越的气呢,一听楚寒找他,也不说有什么事,便任性道:“不去,我要去把凤越抓回来!”

  “七皇子,留步......”鹤卿云耐心道:“我家尊上请您一定要去,有个要紧的病人想请您看病。”

  “他让我去我就去吗?”顾书气道:“什么要紧的病人?天王老子来了,小爷都不去!”

  说完,顾书便要拂袖而去。

  “是苏棋!”鹤卿云及时开口:“魔界左护法苏棋,请求七皇子为他看病。”

  顾书脚步一顿,身体微微一僵,整个人愣在当场。

  “你说谁?”顾书手指微微颤抖,面色很不好看:“谁请我看病?”

  “是苏棋......”鹤卿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正厅等您。”

  顾书右手攥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他还有脸来见我?”

  “他受了很重的伤......”鹤卿云实话实说,他看到顾书的神情有些松动:“魔气入体,已经好几日了,若是不及时救治......七皇子,你的医术高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书当然知道魔气入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没有再做停顿,直接去了正厅。

  ......

  紫荆殿的正厅里,楚寒坐在主位上,看着殿下的阮桃和他背上的苏棋,神色淡然,默默的喝着杯中的雨前龙井。

  顾书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衣的阮桃和他背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苏棋。

  “你有没有常识?”顾书现在火气极大,看见谁都能喷两句:“他都这样了,你还背着?不知道要平放吗?你要是想他早点死,你就直说!”

  阮桃这一路上也是受尽了委屈,他好不容易带着苏棋到了神界,这才刚一落脚就被一个白衣少年指着鼻子一顿痛骂,阮桃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你是谁?”阮桃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尽量不说脏话:“我背着自己的相公站在这儿,碍着你了吗?”

  “你相公?”顾书瞪着阮桃:“苏棋是你的相公?你就是那个魔界右护法,阮桃?”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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