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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冷霜凝冰

  第十章冷霜凝冰

  那斯訇与领队骑士交流几句,蓝柯仁看见那斯訇向他的手下招呼一声,拨转马头向他寻来。

  骖驼摇着驼铃,在踏踏马蹄扬起的尘土中摇出一股清泉。头驼仰首,迈着沉稳的步子昂然插入骑士之中。

  蓝柯仁透过眼前肥硕溜圆的马股以及马上骑士的后背,一溜骖驼缓缓注入马队中。骖驼上稳稳坐着一袭黑袍,风帽里含着一颗脑袋。龙戏珠?

  蓝柯仁催马上前,前面的骑士恭敬而谦卑地就是不让路。蓝柯仁就像一棵小树生长在茂密的树林中,不管怎么努力,总是不能出人头地,也不能离开树林而单独成林。

  那斯訇很尽职地指挥着他的手下将蓝柯仁环绕在中间。蓝柯仁宛若一根落水的枯木在潮流中随波逐流。

  蓝柯仁瞪眼挥手,那斯訇好脾气地一一化解,他采用的法子简单而有效,就是装傻充楞,就是不明白蓝柯仁的不是哑语的哑语,哈哈,你奈我何?

  蓝柯仁盯着那斯訇,这小子也不傻啊。但那斯訇扭头看着前方,完全无视蓝柯仁灼灼的目光。

  来的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把我圈在里边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来理会蓝柯仁,蓝柯仁苦笑,凡事有利有敝。大势所趋,浩浩汤汤,顺之者畅,逆之者亡。哈哈,什么时候能恢复说话的能力呢?

  噢?他们这是保护我还是防着我?也许也在防着大食人吧?

  叶护这是在玩翘翘板游戏吗,首鼠两端?哼,我既然来了,叶护啊,叶护,我偏不让你如意。

  蓝柯仁东瞅西看,对劈波斩浪而来的骖驼表现出适度的好奇。

  那斯訇目视前方,眼角余光瞟着蓝柯仁。蓝柯仁就是那斯訇的眼珠子,叶护把这么一个责任放在他的肩头,那斯訇既感责任重大,又与有荣焉。他可记得清楚,当时叶护想到的不是他,而是多弥干。若不是这个放羊娃,多弥干的地位他只能望项背,永远不能并驾齐驱。而现在就因为这个小屁孩,他不仅凌驾于多弥干之上,而且就目前情形来看,多弥干想复原时日尚久,这其间谁能保证不会有新的情况出现吗?所以那斯訇把蓝柯仁看护好,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再有这是一个唐人,葛逻禄名义上还要接受大唐的辖制,但这并不意味着葛逻禄就想永远接受这样一个现状。突骑施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弱小时可以依靠大唐这棵大树,不断扩张,增强实力。强大后想分多一杯羹吃,结果呢,现在突骑施在哪里?

  虽然那斯訇仅仅是一个叶护身边的侍卫,他还没有资格和智慧去考虑全族的发展壮大大事,但作为一个游牧民族中的一员。思维方式是不会变的。

  绿洲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养的。这个绿洲坏了,再找一个就是了。如果自己的领地上的绿洲不堪养活全族人了,很简单,到别的地方抢。、

  这是他们的一贯生存哲学,是常态。

  即使那斯訇对叶护的具体相法并不知晓,但这并不防碍他在面对两个绿洲时的选择。能拿到两个绿洲岂不更好。

  所以不需要叶护耳提面命,那斯訇也知道最好不让这个小放羊娃现在与大食人见面。这个小放羊娃唐人的面孔是这样的鲜明。不管他穿什么,那张脸,那副身板,怎么也遮掩不了唐人的特征。

  若因为这个,大食人而心存疑虑,他那斯訇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他当然想两个绿洲都拿到,至少也要保证有一个在手吧。

  当迎接大食人使团的队伍与那斯訇汇合后,领队很是惊讶,弄清情况后,领队对那斯訇说,叶护派他出来时,还顺便提到了放羊娃。

  那斯訇不清楚叶护提到放羊娃的用意。但游牧民族的特性还是让那斯訇采取了他认为最正确的作法。就是尽量不让这个唐人与大食人会面。

  蓝柯仁眼珠乱转,现在想长成一棵鹤立鸡群的大树,看样子再怎么努力,一时三刻是来不及了。长不成参天大树,就做一棵匍匐于地的小草吧。

  蓝柯仁一抬腿,噌一声跳下马来,他的身高堪堪与马背相平。这一下马立刻就被淹没了。犹如一条潜入水中的游鱼。

  蓝柯仁仗着身小腿快,一晃一闪,那斯訇的瞳孔里蓝柯仁消失了。

  蓝柯仁穿梭在马与马间,高踞马背之上的葛逻禄士兵如果不是有意低头去看,是怎么也发现不了蓝柯仁的。而蓝柯仁就专找两马间隔小的地方走,贴马腹而行。

  那斯訇的瞳孔一缩,再看蓝柯仁的马匹时马背光光,蓝柯仁不见了。其中一个手下往前一指,那斯訇扬起手中的鞭子唰就一鞭子过去,这名手下的后背上就腾起一股灰尘。“还不快找。”

  骑兵队伍漾起了小小的波纹。

  蓝柯仁这时已经来到了骖驼之中。他仰首看着高高的骆驼,蛮好奇地摸摸驼腿上隆起的粗大关节,扭头看看短小的驼尾。

  蓝柯仁在走到骖驼队伍中时,早已瞅准了目标。他选定的这峰骆驼正是大食秘密使团的头驼。大食人的代表马斯帝尔的坐骑。

  马斯帝尔高坐骆驼之上,两眼睥睨,鼻孔朝天,对傍在他身边的叶护派出来迎接他的小头领毫无兴趣。

  马斯帝尔很不高兴。他一路跋涉,越沙漠,超绝路,一路上还要避开大唐安西遍布各处隘口关卡烽燧的监视。满心希望迎接他的必是叶护本人。至不济,不,没有至不济,区区一个小小的葛逻禄,真主降临是这个小族的无上荣幸。

  而现在不仅叶护没有出现,就连一个次一点的部族头领也没有出现。这让马斯帝尔感觉受到了侮辱,是对真主的大不敬。

  “野蛮人,卡菲尔,”马哈帝尔心中咀咒着。他不会跟这个小小的侍卫领交谈的,他是伟大真主的使者,呼罗珊总督穆斯林的喉舌。

  马斯帝尔心中腹诽不已。

  嗯?啊!

  马斯帝尔怒视着侍卫领。太阳虽已西斜,阳光烈度已经大为减弱,但马哈帝尔与他的随从们自始至终就没有把风帽掀开。现在裹在风帽里的脑袋上的两只眼睛比下山前的太阳明亮好多,看在侍卫领的眼睛里,就像一只蛇蛋正在破壳,一只蛇头正从破洞处探看着周围的环境。

  那是一双阴毒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正在喷发着愤怒的光焰。

  天热。

  侍卫领在马斯帝尔双眼的盯视下,无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周身如坠冰窖。他好像被这双眼睛与周围的环境隔了开来,伸手可及处阳光暖煦,而手腕以下却在冰水之中。

  侍卫领不明所以,但对于客人,一般的礼节还是要讲的。所以侍卫领摇摇脖项,用不生硬的语气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的骆驼,它,不舒服。”马斯帝尔没好气地说道。

  侍卫领楞住了。“啊,这些大食人这么厉害。连骆驼不舒服都知道?骆驼可是畜牲啊。他们怎么知道的呢?怪不得叶护对这些大食人很看重,看来他们真不是一群非凡之人。”

  “那,那,马斯帝尔大人,那怎么办好?”侍卫领小心地问道。

  “把他撵走。”

  “撵走?不舒服可---以----撵----走?这是什么法术?”侍卫领的脖子僵硬了。他想起了多弥干,由多弥干想起了放羊娃,由放羊娃联想到了眼前的马斯帝尔。“啊,这次跟叶护出征,遇见的牛人太多了,这又是一个神一样的牛人。不仅能知道骆驼不舒服,还能把不舒服撵走。”侍卫领的双眸里星星乱溅,火花四射,溅到了马斯帝尔的脸上。

  马斯帝尔更不高兴了,“我让你把他撵走,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们葛逻禄人都有断袖之好?”马斯帝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蛋,“我脸上没长花儿啊,再说了我这张脸也不比这骆驼的脸好看多少,只是白一些而已。难道,”马斯帝尔大人脑洞大开,抬眼看看周围一个个很彪悍的葛逻禄大汉,双腿间不由得就是一紧。

  马斯帝尔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觉悟,脸上的神色宛若消融的冰雪,一层层地削剥,露出底色。

  “呵呵,你们葛逻禄人待客之道,还是很特别的。呵呵,这小童子可有什么讲究?”

  侍卫领摸不着头脑,在客人面前摸不着也得摸啊,谁让他是代表叶护的呢。

  “呵呵,好说好说,”侍卫领傻乐着,配合着马斯帝尔。

  马斯帝尔双眉蹙而又轩,他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小童子,正把手伸进他的长袍,他想找什么?还怪痒痒的。

  马斯帝尔以手指指下面,侍卫领随着他的手指低头看去,“啊,你是什么人,敢,嗯,是你?”

  侍卫领一看是蓝柯仁,这小放羊娃正在掏马斯帝尔的大黑袍呢,掏啊掏,他以为这是鸟窝啊,没有鸟蛋的。侍卫领急了,这小放羊娃是叶护称为小兄弟的人,他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不是告诉过那斯訇吗,让他好好看着这个小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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