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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圣人模样

  因为沈晨月的靠近,佘惑周身不自在,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虽然这个孩子她不讨厌,但是让一个排斥与外界沟通,厌恶与别人相处的人,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真的很难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佘惑想放下沈晨月,但小姑娘紧紧的扒着她的脖子,‘咯咯’的笑个不停,让她的动作僵在原地,放下沈晨月小姑娘也不是,抱着她也不是。而笑弯了一双眸子的沈晨月小姑娘,盯着佘惑看着半响,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狡黠。她想要看看神仙姐姐长什么样子,这样以后要是看到神仙姐姐的话,她就能认出来了,心里打着小主意的沈晨月,猛地将脑袋向佘惑一扑,扯下了佘惑一直带着的黑帘帽,然后故作可怜兮兮的转头看着她,想要让神仙姐姐不怪她。

  可是只一眼,就完全愣住了,整个视线好像被胶在了佘惑的脸上,完全移不开目光了。

  姐姐……姐姐好漂亮,原来神仙都长成这个样子啊。

  突然被拉下了帘帽的佘惑,眸中在闪过一丝茫然之后,即可变得有些慌乱。众人的目光都胶在了她的身上,她抱着沈晨月的手臂僵住,只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回避众人火辣辣的犀利目光,甚至连重新戴上帘帽这件很小的事情,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下,都变得无比艰难。

  “天……天哪!”

  “她真的是神仙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在古21世纪的传说中,有神仙存在的痕迹。可是,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话,又为什么会出现末世?为什么会出现暗族?!为什么我们人类所推崇的神仙,在那时没有出现,没有拯救我们呢!”

  “对啊!神仙,你为什么,不早点拯救我们呢?!”

  “呜呜……我的爸爸和丈夫都在于暗族的大战中丧生了,神仙,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在他们的身边?你为什么没有解救他们?!为什么?!”

  在看到佘惑容貌的那一刻,原本还在窃窃私语,半信半疑怀疑佘惑能力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望着佘惑,那绝世无尘的容貌,那天籁无双的声音,都是她们,绝无仅见的!从来不相信神话,不相信有神仙存在的人类,在那种世间难得的容颜下,也不禁动摇了。他们是经历过鲜血与末日洗礼的那一类人,他们生活在无比现实的环境中,他们知道面对敌人要自救,永远不要奢望会有奇迹发生,要想要赢得胜利,就必须不断努力。所以,他们努力了一千年,一千年中,许多人死了,死了的人中,有他们的祖先,也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在一次次绝望中,他们不再奢望天神的拯救,而是拿起武器,学会了自己去反抗。

  出现硫酸雨,他们就研究出抵抗硫酸雨的房屋。惊现吃人植物,他们就将植物连根拔除。朋友亲人变成丧尸,他们就狠下心肠来告诉自己,那不是她们朝夕相处的亲朋好友,而是怪物。他们就在那一场场战斗中夹壁求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熬过那最惨烈的末日的,因为经历过那场转折点的祖先们早已化为尘埃,但他们却知道,人类活的有有么的苦痛。直至今日,那些由丧尸转变而来的暗族,还在不停的骚扰他们的生活,夺取他们亲朋好友的生命。

  在那种时刻,那种他们最需要天神的时刻,为什么,她不来?!

  在末日来临的时刻,天神为什么不来?!

  在人类丧生的时候,天神为什么不来?!

  在亲人被暗族残杀的时候,天神为什么不来?!

  而现在……她又来干什么?!又在这里干什么?!

  此刻的众人,都因为佘惑一开始使用的异能,和她现在的容貌,认定她就是天神了。因为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容貌。他们一方面爱戴敬畏着佘惑,一方面又对她这么多年来对人类的视而不见充满了怨恨和怒火。不知何时,他们全部都跪在了地上,声声泣血,哀嚎出自己的心声。他们责问着、哭泣着、像是多年迷途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终于归于母亲的怀抱。经历世事后那般浓烈的绝望和恨意,在看见母亲后,终化作万般委屈,他们倾诉着、痛哭着,看似怨恨,实则只是想求一个安慰。

  当这样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积攒了一千年的情感,由这近一百个人撕心裂肺的喊出来,无人不会为之动容。沈晨月小姑娘似乎被吓呆了,只知道紧紧的抱住佘惑,瑟瑟发抖,不知该做些什么。晏溪也同众人跪下了,他望着那似乎存在于光环下的少女,听着众人悲哀的称述,也渐渐红了眼眶。此刻的佘惑感觉很奇怪,这么多人的感情,喜怒哀乐,都像是剧烈跳动的音符,或是一个个鲜活起来的色彩,为她的世界注入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光芒。她那早已因为实验而丧失的感情,那苍白的没有生命的灵魂,在这浓烈的感情中,被沾染上的淡色的明媚,跳跃、生动。

  虽然不是很清楚众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众人的情绪,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感觉到来自于其他人的情绪。虽然因为林斌她也曾模模糊糊的有过自己的感情,却始终不甚明确,只有这一次,如此剧烈的感情,带动的她的心跳也跟着剧烈了起来。

  在众人情绪剧烈的情感波动中,佘惑抿着唇,她知道这些人都在向自己求救,哭泣着、绝望的在向自己求救。就像是……曾经,很久以前,在绝望中的自己一样。

  那时的自己,始终没有得到救赎,可是现在的他们,却好像将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要……救他们吗?

  要……怎么救呢?

  闭上眼睛,佘惑将周身的治愈异能调出体外,回想着那带着一丝蛊惑安魂气息的歌曲,以怪异却又惑人的嗓音轻轻呢喃道:

  “我听得见,

  听的见你的痛苦和悲悯;

  我听到,

  亡魂在尖叫,

  我听到,

  活着的你们悲哀祈祷;

  我听见,

  你们的祈祷和哀伤的鸣叫;

  这一刻起,

  我现在赐予你们欢笑。

  我说——

  那些亡灵都不会再受苦,

  我说——

  你们将陪着晨曦一起跳舞,

  我说——

  没人再会忘了回家的路,

  我说——

  这个世界将要得到救赎,

  我说——

  丧生的人不会再受轮回的苦,

  我说——

  伤亡的我赐予你无忧幸福,

  我说——

  你们,终将得到救赎。”

  怪异的曲调着安抚人心,焦躁的灵魂在那一声声‘安魂曲’中沉寂下来,而浓烈的治愈异能,又随着歌声来到了每个人的身边,使得他们身体与灵魂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惬意。像是重归母亲的婴儿,在母亲的抚触下,闭上懵懂的眼睛,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复杂与烦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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