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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黄县张家

  这几日都是晴天,黄县的积雪多半被和煦的阳光融化掉了,只有荫蔽角落处还有一点残余的雪块,青瓦石墙像是被水洗一般,干净清爽。

  黄县城门正对的那条大道被唤做仲都街,乃是为了纪念东汉初云台二十八将之一李忠命名的,因为李忠字仲都,东莱黄县人,所以得以享此殊荣。

  仲都街靠近城门的地方,拥挤了不少进城的乡民,他们诚惶诚恐的看着眼前厚重的大门,唯恐外面的贼人攻破城门冲进来,直到有骑兵一边飞驰过来一边大喊放行他们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贼兵。

  怎么可能是贼兵,城外之人乃是张拓一行。

  随着城门大开,他骑着一匹纯黑色的军马当先入了城。

  “这是哪里来的骑兵,好威风好煞气,”一般人不懂精锐不精锐,他们只凭自己的感觉,就觉得眼前这些骑兵非常威武。

  不是说这些骑兵装备有多好,他们大多数都身穿布衣麻衣,身上有皮甲的还算有一些,着铠甲的就更少了,至于战马,外行人看来还不都一样。

  之所以说他们威武,而是因为他们的气势。

  骑兵们上身微微拱起伏在马背上,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握着铁矛,神情专注的注视着前方,既不交头接耳,也不东张西望,让人有一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感觉。

  但是也不乏一些有见识的人,能够看出来这些骑兵远远比城里的郡兵精锐的多,他们开始猜测这些骑兵的来路,以及最前面打头那人的身份。

  张拓根本不去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他的心思全部放到了他爷爷张抗身上。

  倒不是担心张抗能够发现他穿越重生的马脚,张抗虽然疼爱孙子,但是和孙子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他对张拓恨铁不成钢,眼不见心不烦,甚少搭理。

  黄县张府在东城,张拓的曾祖父张纲曾在黄县任职并取了个黄县本地的妻子,他就任御史、广陵太守的时候并没有带妻儿上任,所以置田建宅都是在这黄县。

  张抗刚踏入仕途的时候,做的是黄县县丞,后来一步步走上御史大夫的位子,这里算是他生养和入仕的地方,二十年前那件事后,他不为犍为武阳族人所容,便来到这洪县定居。

  张府十分的大,毫不夸张的说比太守府还要大,主要是因为他的后花园很大,张府后花园是一座占地上千亩的小山,小山本是张府的产业,张泽生意做大后用重金将小山用围墙圈了进去。

  张拓行至府门前,有点出神的看着朱红大门上略显斑驳的“张府”两个字,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

  廷尉堂下大夫懦,张府门前车马稀。

  这是时人路过黄县张府时候说过的话,很真实的反应了张府的现状。

  至少,一般的官宦府邸总会有看门的,童子也好老翁也罢,可是张府偏偏没有,因为没有人回到张府来。

  张拓正在犹豫是不是让人上去敲门,大门左边的小偏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砰,那人开了门看到外面黑压压一大群骑兵,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顺带着还关了门。

  “赵婶,是我——张拓,快开门,”张拓哭笑不得,连忙高声喊了一句,幸好他能认出来,刚才开门的是厨房做饭的赵婶。

  “真的是小少爷?”赵婶刚才只晃了一眼,连人都没敢看清,只看到最前面那人一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还持着一杆明晃晃的长枪,还以为是强人闯进县城了呢。

  她仔细想想似乎果然是小少爷的样子,而且声音总是偏不了人的,便又重新拉开了门。

  “哎呀,果然是小少爷呢,老妇真是冒犯了,老爷今年正好没去山上,快点进去吧,”赵婶行至张拓马前,慈爱的看着这个张府独苗。

  “呵呵,我这后面可还有几百号人呢,宋瑞,把大门打开,你带这弟兄们去积善堂扎营,然后让人取买酒菜,我先安顿家眷,”张拓将手里的梅花枪交给随从,从马上翻身下来。

  “说的是,老妇唐突了,”赵婶拉住张拓的胳膊,大为赞叹:“小少爷比去年长高了,只是削瘦了很多。”

  “哪里瘦了,赵婶你每次都这么说,”张拓扶着她的胳膊,笑道:“这次除了我父亲大家都回来了,我母亲婶子都在马车里,叔叔在后面晚点过来。”

  张拓等人回来了,张府这一下子顿时热闹起来。

  宅门冷寂并不代表张府人丁稀少,恰恰相反,张府的人还真多。

  就比方说山上养护树木花草的园丁,虽然三五个人就能照料的过来,但张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府的园丁就有三十多个,更不用说洒扫浣洗缝补做饭,几乎每一个岗位的人数都超支。

  难道是张家生活奢侈,也不是,张家生活其实很简朴,遍寻整个府邸几乎见不到什么可以被称作奢侈品的东西。

  用一句现代时髦的话,这叫慈善事业。

  近些年几乎每年都有天灾**,大批的难民涌进城里,官府赈济无力,很多都饿死街头。

  每到这个时候张家都会开设粥场,有些人还会安置在积善堂住下,有品行不错又确实无处可去的人张府甚至会收留下来,既然是品行不错的,大部分人都不太能接受光吃饭不干活的事,所以就找管家找点事情做,如此一来三十多个园丁也就不足为奇。

  张府的住宅坐落在观霞山向阳的一面,观霞山就是张府那座小山的名字,整个宅院方圆数十亩,十分宽敞。

  进了主厅的时候,张抗就靠坐在正位的太师椅上,一手捧着卷书简很悠闲的吃咸水豆子。

  张抗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岁了,白白胖胖长得很富态,但是如果忽视掉他一头的白发的话,他看起来并不比张裕年纪大多少。

  等其他人都见过礼之后,张拓拉着张泽的两岁不到的女儿,给老爷子磕了个头。

  “起来吧,妞妞,到爷爷这里来,”张抗对张拓很不感冒,只抬抬眼皮看了看他,倒是对孙女很热情,将小丫头抱到怀里,喂她一颗咸豆子。

  小丫头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咕咚一下直接咽到肚子里了,老头哈哈大笑,好不开心似的。

  “父亲,孩儿有事相告,”张泽抽抽嘴角,拱手说道。

  张抗眼也不抬,说道:“有什么事不能过会再说,你们赶了几天的路,先歇着吧。”

  张泽无奈只好领命,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张拓对张抗的印象不深,甚至还不如对赵婶的印象深,因为赵婶经常想着方的给他弄好吃的,而张抗见了他就没有好脸色,早先逼着他读书,后来干脆爱理不理。

  他也不知道如何与那老人相处,扮小孩撒娇又实在做不来,只得说道:“叔父,我去积善堂看看人马安置的如何了。”

  “去吧,过会记得回来用饭,你祖父虽然对你冷淡,但心里却是很在意你的,”张泽点点头。

  张拓应声而退。

  等他回来的时候,午宴设在张抗的房里,屋里生着火盆,倒也不显得寒冷,宴上只有张抗张泽张拓三人,其他家眷都另有用饭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人讲究食不语寝不言,吃晚饭才一起到旁边的书房说话。

  张抗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示意张拓叔侄坐下,待他们坐定之后说道:“真想不到啊,你们两个会过来看老夫,是嫌老夫活的太久吗?”

  “岂敢,孙儿已经十八岁——懂事了,以后不敢再蹉跎光阴,以前不懂事老爱胡闹,让祖父忧心了,”张拓跪在位子上做忏悔状。

  张抗神色复杂的看着唯一的孙子,有些嘲弄的说道:“这两年老夫也看开了,你若是好好读书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官场险恶不是善地啊,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商贾地主,说不定比做官更能安定。”

  “呵呵,父亲严重了,读些书总是有好处的,”看到父亲一副颓废的样子,张泽有些不忍。

  张抗脸色一变,斥道:“狗屁,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最是荒唐,你既知读书有好处,老夫何曾见你认真读过书。”

  不知道为什么张拓有点想笑,他赶紧低下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这……”张泽干脆闭嘴,不再说话。

  “你们这次全都回来了,不会是专门为了看我这老头子吧?”张抗的性子和张裕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有严肃的一面,但是却不持久,更多的时候很温和甚至有时候很善谑。

  张泽尴尬一笑,他和张拓一样都怕老爷子,这时候只能实话实说道:“北海那边出了事,长史刘桥欲谋害我等,只好回来了。”

  张抗点点头,并无太多惊色。很淡定的问道:“你兄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已经派人去保护兄长了,相见之日想必不会太远,”张泽无奈的叹道:“兄长那主薄之职怕是做不成了,这次出征讨董回来可能就会辞职。”

  “哼,辞职也好,那孔北海本来就不是可交之人,”张抗淡淡的嘲讽道:“自从他父亲孔宙去逝,他便缺乏管教言语刻薄,长大以后更是志大才疏,早晚必有取死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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