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誓复仇
苏庭筠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小的瓷娃娃。
小瓷娃娃见苏庭筠醒了，立马来了精神，端起身边的一碗稀粥，咧开嘴笑着对苏庭筠说：“小姐姐，我喂你吃。”
苏庭筠摇了摇头，眼睛又闭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好不容易醒了，别再睡了。你睡，哥哥他就不睡，你睡了三天，哥哥他三天都没睡。刚刚哥哥才去睡，让我看着你，你醒了就叫他。”小瓷娃娃摇着苏庭筠的胳膊，连拉带扯地把苏庭筠拖了起来，“我先喂你吃东西，让哥哥多睡一会儿。”
“三天，三天……”苏庭筠自言自语道。
“哥哥他说你是好人，跟我们一样，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小瓷娃娃耐心的劝说道，“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才能长大，才能不被人欺负。”
苏庭筠没有吱声。
眼前的环境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精心算计，秘密买下来的宅子。
三天前，自己的家被烧成了灰，亲人埋骨，留下了自己独自存活。
若是自己不担心这个宅子里的银子，就不会半夜出府，或许就会跟爹娘他们一样，含着悔恨与愤怒，离开这个世界吧。
自己曾经最为不屑的银子，居然让自己避过一难。
既然活了下来，就不能白白活着。
秦安李家，大司马李庆，二皇子。
苏世家，结亲，储位之争。
苏庭筠在脑海中冥想，试着把自己知晓的零星碎片拼凑连接。
二皇子五年前开府建制，师从于秦安文世家，大司马李庆是二皇子的亲舅舅。而秦安李家是李庆的远亲，苏家为支持二皇子与李家结为姻亲，甚至把唯一的世子，聪慧诡诘的苏庭玉派去秦安。这门亲事，要说李庆不知晓，不支持，没人会相信。苏世家在储位之争中是帮二皇子的，与李家的利益一致。究竟是谁，要屠苏家满门？唯一的线索便是李家公子，李家公子口中的主上，又是哪一方势力？
苏庭筠正想着，小瓷娃娃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小姐姐，我叫云游，我哥哥叫云祈，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庭筠的思路被打断，望望四周，再望着身边这个名唤云游的小瓷娃娃，“小五，我叫小五。”
云游见这个沉默的小姐姐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满心欢喜，还不忘哥哥临走时的嘱托，把粥递了上去。
苏庭筠是真的饿了，三日的昏睡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体力。她狼吞虎咽的吃着粥，觉得这碗糙米稀粥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小五姐姐，你慢点喝，我不跟你抢。”
苏庭筠美美地吃了一碗稀粥，这才想到云游跟云祈只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这碗粥大概也是舍不得喝留给自己的。虽是糙米，却很干净，没有一丝尘土，熬制的很精心。
苏庭筠突然想起那晚盖在云游身上的斗篷跟镯子，再看看云游，白净的小手腕上什么都没有，暗叫不好，若是这个被仇家见到了，会被查到自己存活的事。急忙问道，“云游，你手上本该有个镯子……”
“哥哥拿走了，他说那镯子很值钱，招贼，要藏起来。对了，还有件暖暖的披风，哥哥说那是神仙送给我们的礼物，要好好收着，要不然，神仙会生气。小五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见到过神仙吗？”云游抢着说道。
苏庭筠苦笑不得，也安了心思。想到云祈，说来云祈也救了自己一命，不，是两次。
那晚要不是云祈拼死拼活地抱着自己，恐怕自己已爬入府院跟李家公子拼命了，十有**已经葬身火海。
自己悲怒交加，情急呕血，也是云祈把半晕半醒的自己带回了这里，换掉了鲜血浸染的衣衫，还衣不解带地日夜照顾。
云祈，仿佛是上天派来自己身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帮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忙，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嗯，我不仅见过那个神仙，还同他说过话呢。”苏庭筠有些好笑，云祈这个哥哥，太护着云游了，苦都让自己吃了，这个弟弟还天真地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神仙。要是换做自己的弟弟，那个嘴巴恶毒的苏庭玉，早就摇着他那金边玉扇，连嘲带讽的挖苦自己了。想着想着，眼睛酸酸的，要是自己的弟弟还活着，一定要像个姐姐的样子，再也不同他打架了。
“小五姐姐，你怎么哭了？”云游轻轻拍打苏庭筠的脊背，边拍边说：“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那夜亲眼目睹了家人的惨死，仇人在眼前却无可奈何，几天来憋在心里的痛苦与委屈，愤怒与无助，顷刻齐齐涌出。苏庭筠再也忍不住，搂过云游的肩膀，放声大哭。
云游的粗布短衣湿透了，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他安静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任由苏庭筠搂着肩膀。
苏庭筠的哭声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想哭，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悲与苦。
对面屋里刚刚睡下的云祈被哭声惊醒，几步跨过门槛，看到搂着云游放声大哭的苏庭筠，而云游像块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等苏庭筠与云游看到云祈，苏庭筠才放开云游的肩膀，胡乱抹着眼泪，云游则委屈地望着哥哥，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有欺负小五姐姐，是小五姐姐自己哭了，不关我的事。”
云祈慢慢走过去，端起地上的空碗，又慢慢地离开了屋子。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稀粥摆在了苏庭筠的面前。
“只有这个，你不要嫌。”云祈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苏庭筠，“之前你吐了血，我帮你换了身衣裳，料子粗，你也别嫌”。
苏庭筠端起稀粥，递到云游面前，对云游说，“饿了吧，给。”
云游抬起小脑袋看着稀粥，又看看苏庭筠，最后看向云祈，最后把稀粥推回到苏庭筠面前，大声说道，“我不饿。你是女孩子，要多吃。”
苏庭筠已经适应了云游混乱的的思维逻辑，又把稀粥推回给云游，道，“你是小孩子，才要多吃。”
云祈在一旁偷笑，两个小酒窝浅浅的，十分好看，他拿过身旁另一个空碗，把稀粥一分为二，一份摆在苏庭筠面前，另一份递给云游。
云游接过粥碗，一抬头，几口喝尽了稀粥，末了，嘴边还沾了几粒米。
苏庭筠拿起云游喝过稀粥的空碗，把自己面前的半碗粥倒了一半进去，推到云祈面前。
云祈正在帮云游擦掉嘴边的米粒，见苏庭筠分粥，又推了半碗给自己，细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粥碗，半晌说了一句谢谢。
苏庭筠看云祈喝尽了稀粥，也喝掉自己那小半碗。
云祈起身把两个空碗收起，送去灶房。
“其实，我很有钱的。明天我请你们吃鸡腿。”苏庭筠突然想到，自己的私房钱，不就藏在这间大宅的暗格里么。之前沉浸在悲伤之中，竟忘了这回事儿。
“云游，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统统告诉我。”果然银子能长人志气，苏庭筠说话顿时有了底气，端起了姐姐的架势。
“我想要个郎中。”云游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苏庭筠不解的问。苏庭筠再一次领教了小瓷娃娃天马行空的因果思维。自己在揣度他人想法的方面是极有天赋的，却单单败给了眼前这个毫无城府的孩子。
“因为我哥哥想要做郎中。”云游说起来满脸自豪，“郎中可以教哥哥怎么做郎中。我爹是个郎中，虽然我不太记得，不过哥哥说，爹爹是个好郎中。哥哥以后也会是个好郎中。”
云祈刚进门，便听到云游向苏庭筠夸耀自己，瞬间脸色红到了脖子。
“云游，去练字。”云祈连推带拉地把云游送出了屋子。
“为什么想做郎中？”苏庭筠刚刚听云游解释的一团乱，跟云祈说话，很明显要舒服些。
“我想救人。”云祈坐到了苏庭筠的身旁，背靠着墙，细细的头发用草绳束着，垂肩而下。
“两年前，幽州城闹了瘟疫。”云祈安静的讲着，“我爹是村里唯一懂医的，随着官府的人去了城里，说是跟城里的郎中们一起，研究预防疫病的药物。瘟疫越闹越凶，蔓延到了我们村子，村里多半的人都染了病。村里的大夫不在，生了病就扛着等死。娘亲看不下去了，便带着我跟弟弟去找爹爹回村子。结果，我们找遍了整个幽州城，都找不到爹爹的下落，我们只能再次回到村子等。后来，官府派来了兵马，围住了村子，不让大家出来。整个村子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病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过去不开心的事。”苏庭筠低声说道。
“再后来，娘亲染了病，我把自己关起来，没日没夜地研究爹爹留下的药方跟医书，自己尝试着吃些草药，竟然成功找到了对抗这疫病的方子。当我捧着药方兴高采烈地来到娘亲的床前，眼前却只剩下冰冷的尸体。最后，整个村子，只有我跟弟弟活了下来。我想，那时候我若年纪再大一些，医术好一些，早点把预防的方子找出来，大家可能就不会死。”
“瘟疫是天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苏庭筠想起第一次握云祈的手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伤痕，暗下决心，要帮助云祈实现他的愿望。这双治病救人的手，不该埋没在劳役与苦工之中。记得苏澈先生的书房里有些医书，要是早些认识云祈，便都拿来给他。
“苏小姐……你有愿望么？”
“叫我小五，”苏庭筠淡淡的道，“苏家已毁，我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已经没有做苏家小姐的权利。”
苏庭筠的脸渐渐黯淡下来，双手握紧了拳头，目光锐利而坚定。
“苏小五，是我弟弟给我取得名字。府里的人都喜欢这么叫我，我却很讨厌这个名字。”
“我跟我弟弟呆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他总是输给我，其实，他是故意让我的吧，我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都说双生子不祥，从小，爹爹就把我送了人，留下了弟弟。我就想，送出去的那个，为什么是我？”
“我是苏府的小姐，却是管家养女的身份。但身份什么的，我不在乎。”
“我只是不想做不祥的那一个。所以我事事都要跟苏庭玉争个长短，他说的每句话我都听着不顺耳。可他还是愿意找我说话，我不愿跟他说，他宁愿跟我吵，也要缠着我。”
“明明我是最自私，最任性的。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却是我？”苏庭筠慢慢的说着，嘴角上扬，眼里含泪。
“云祈，谢谢你，谢谢你在我那天夜里拉住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照顾我，让我活了下来。”
“我一定要活着，为了向那些害我亲人的仇家讨债。”
云祈低下了头，听着苏庭筠说自己的家事，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未说出口。
“这笔债，很难讨。但是即使花上十年，花上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也要让那些亏欠我们苏家的人，血债血偿。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小瓷娃娃见苏庭筠醒了，立马来了精神，端起身边的一碗稀粥，咧开嘴笑着对苏庭筠说：“小姐姐，我喂你吃。”
苏庭筠摇了摇头，眼睛又闭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好不容易醒了，别再睡了。你睡，哥哥他就不睡，你睡了三天，哥哥他三天都没睡。刚刚哥哥才去睡，让我看着你，你醒了就叫他。”小瓷娃娃摇着苏庭筠的胳膊，连拉带扯地把苏庭筠拖了起来，“我先喂你吃东西，让哥哥多睡一会儿。”
“三天，三天……”苏庭筠自言自语道。
“哥哥他说你是好人，跟我们一样，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小瓷娃娃耐心的劝说道，“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才能长大，才能不被人欺负。”
苏庭筠没有吱声。
眼前的环境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精心算计，秘密买下来的宅子。
三天前，自己的家被烧成了灰，亲人埋骨，留下了自己独自存活。
若是自己不担心这个宅子里的银子，就不会半夜出府，或许就会跟爹娘他们一样，含着悔恨与愤怒，离开这个世界吧。
自己曾经最为不屑的银子，居然让自己避过一难。
既然活了下来，就不能白白活着。
秦安李家，大司马李庆，二皇子。
苏世家，结亲，储位之争。
苏庭筠在脑海中冥想，试着把自己知晓的零星碎片拼凑连接。
二皇子五年前开府建制，师从于秦安文世家，大司马李庆是二皇子的亲舅舅。而秦安李家是李庆的远亲，苏家为支持二皇子与李家结为姻亲，甚至把唯一的世子，聪慧诡诘的苏庭玉派去秦安。这门亲事，要说李庆不知晓，不支持，没人会相信。苏世家在储位之争中是帮二皇子的，与李家的利益一致。究竟是谁，要屠苏家满门？唯一的线索便是李家公子，李家公子口中的主上，又是哪一方势力？
苏庭筠正想着，小瓷娃娃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小姐姐，我叫云游，我哥哥叫云祈，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庭筠的思路被打断，望望四周，再望着身边这个名唤云游的小瓷娃娃，“小五，我叫小五。”
云游见这个沉默的小姐姐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满心欢喜，还不忘哥哥临走时的嘱托，把粥递了上去。
苏庭筠是真的饿了，三日的昏睡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体力。她狼吞虎咽的吃着粥，觉得这碗糙米稀粥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小五姐姐，你慢点喝，我不跟你抢。”
苏庭筠美美地吃了一碗稀粥，这才想到云游跟云祈只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这碗粥大概也是舍不得喝留给自己的。虽是糙米，却很干净，没有一丝尘土，熬制的很精心。
苏庭筠突然想起那晚盖在云游身上的斗篷跟镯子，再看看云游，白净的小手腕上什么都没有，暗叫不好，若是这个被仇家见到了，会被查到自己存活的事。急忙问道，“云游，你手上本该有个镯子……”
“哥哥拿走了，他说那镯子很值钱，招贼，要藏起来。对了，还有件暖暖的披风，哥哥说那是神仙送给我们的礼物，要好好收着，要不然，神仙会生气。小五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见到过神仙吗？”云游抢着说道。
苏庭筠苦笑不得，也安了心思。想到云祈，说来云祈也救了自己一命，不，是两次。
那晚要不是云祈拼死拼活地抱着自己，恐怕自己已爬入府院跟李家公子拼命了，十有**已经葬身火海。
自己悲怒交加，情急呕血，也是云祈把半晕半醒的自己带回了这里，换掉了鲜血浸染的衣衫，还衣不解带地日夜照顾。
云祈，仿佛是上天派来自己身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帮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忙，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嗯，我不仅见过那个神仙，还同他说过话呢。”苏庭筠有些好笑，云祈这个哥哥，太护着云游了，苦都让自己吃了，这个弟弟还天真地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神仙。要是换做自己的弟弟，那个嘴巴恶毒的苏庭玉，早就摇着他那金边玉扇，连嘲带讽的挖苦自己了。想着想着，眼睛酸酸的，要是自己的弟弟还活着，一定要像个姐姐的样子，再也不同他打架了。
“小五姐姐，你怎么哭了？”云游轻轻拍打苏庭筠的脊背，边拍边说：“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那夜亲眼目睹了家人的惨死，仇人在眼前却无可奈何，几天来憋在心里的痛苦与委屈，愤怒与无助，顷刻齐齐涌出。苏庭筠再也忍不住，搂过云游的肩膀，放声大哭。
云游的粗布短衣湿透了，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他安静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任由苏庭筠搂着肩膀。
苏庭筠的哭声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想哭，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悲与苦。
对面屋里刚刚睡下的云祈被哭声惊醒，几步跨过门槛，看到搂着云游放声大哭的苏庭筠，而云游像块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等苏庭筠与云游看到云祈，苏庭筠才放开云游的肩膀，胡乱抹着眼泪，云游则委屈地望着哥哥，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有欺负小五姐姐，是小五姐姐自己哭了，不关我的事。”
云祈慢慢走过去，端起地上的空碗，又慢慢地离开了屋子。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稀粥摆在了苏庭筠的面前。
“只有这个，你不要嫌。”云祈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苏庭筠，“之前你吐了血，我帮你换了身衣裳，料子粗，你也别嫌”。
苏庭筠端起稀粥，递到云游面前，对云游说，“饿了吧，给。”
云游抬起小脑袋看着稀粥，又看看苏庭筠，最后看向云祈，最后把稀粥推回到苏庭筠面前，大声说道，“我不饿。你是女孩子，要多吃。”
苏庭筠已经适应了云游混乱的的思维逻辑，又把稀粥推回给云游，道，“你是小孩子，才要多吃。”
云祈在一旁偷笑，两个小酒窝浅浅的，十分好看，他拿过身旁另一个空碗，把稀粥一分为二，一份摆在苏庭筠面前，另一份递给云游。
云游接过粥碗，一抬头，几口喝尽了稀粥，末了，嘴边还沾了几粒米。
苏庭筠拿起云游喝过稀粥的空碗，把自己面前的半碗粥倒了一半进去，推到云祈面前。
云祈正在帮云游擦掉嘴边的米粒，见苏庭筠分粥，又推了半碗给自己，细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粥碗，半晌说了一句谢谢。
苏庭筠看云祈喝尽了稀粥，也喝掉自己那小半碗。
云祈起身把两个空碗收起，送去灶房。
“其实，我很有钱的。明天我请你们吃鸡腿。”苏庭筠突然想到，自己的私房钱，不就藏在这间大宅的暗格里么。之前沉浸在悲伤之中，竟忘了这回事儿。
“云游，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统统告诉我。”果然银子能长人志气，苏庭筠说话顿时有了底气，端起了姐姐的架势。
“我想要个郎中。”云游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苏庭筠不解的问。苏庭筠再一次领教了小瓷娃娃天马行空的因果思维。自己在揣度他人想法的方面是极有天赋的，却单单败给了眼前这个毫无城府的孩子。
“因为我哥哥想要做郎中。”云游说起来满脸自豪，“郎中可以教哥哥怎么做郎中。我爹是个郎中，虽然我不太记得，不过哥哥说，爹爹是个好郎中。哥哥以后也会是个好郎中。”
云祈刚进门，便听到云游向苏庭筠夸耀自己，瞬间脸色红到了脖子。
“云游，去练字。”云祈连推带拉地把云游送出了屋子。
“为什么想做郎中？”苏庭筠刚刚听云游解释的一团乱，跟云祈说话，很明显要舒服些。
“我想救人。”云祈坐到了苏庭筠的身旁，背靠着墙，细细的头发用草绳束着，垂肩而下。
“两年前，幽州城闹了瘟疫。”云祈安静的讲着，“我爹是村里唯一懂医的，随着官府的人去了城里，说是跟城里的郎中们一起，研究预防疫病的药物。瘟疫越闹越凶，蔓延到了我们村子，村里多半的人都染了病。村里的大夫不在，生了病就扛着等死。娘亲看不下去了，便带着我跟弟弟去找爹爹回村子。结果，我们找遍了整个幽州城，都找不到爹爹的下落，我们只能再次回到村子等。后来，官府派来了兵马，围住了村子，不让大家出来。整个村子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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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活着，为了向那些害我亲人的仇家讨债。”
云祈低下了头，听着苏庭筠说自己的家事，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未说出口。
“这笔债，很难讨。但是即使花上十年，花上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也要让那些亏欠我们苏家的人，血债血偿。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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