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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破釜沉舟

  沉沉子夜,波诡云谲。

  高劲与菁菁搭着计程车来到天翼门总堂门口。

  “妈咪在这里?”菁菁讶异得无以复知。

  “我和何门主联络过,应该错不了,而且他还担保我们的安全!”高劲说。

  “老爸的话还能信吗?”菁菁眼珠子转一圈,就不再多话了。

  “菁菁,你要有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机会能带着温阿姨离开就要把握。”高劲小声叮咛着。

  “那……你呢?”真是的,说得好像要生离死别!

  高劲指指自己的第三只脚,状似轻松地斜挑着黑眉,“我即使柱着拐杖,也会赶快闪人呀!”

  说着,两人已下车,经过搜身后就一起跨过长长院落,进入何兆魁的书房。

  高劲是第二次造访,却是第一次见到何夫人,她一身湘绣牡丹花旗袍,包裹着中年妇女发福后颇有分量的身材。

  至于大名鼎鼎的北中南三分舵主,也就是何兆魁的儿子,何日礼、何日义、何日廉,他三人年龄从四十多分布到二十出头,身材并不高,如秃鹰欲啄人眼眸的狠辣戾气各有千秋。

  “我妈妈呢?”菁菁冷冷的问。

  “菁菁,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你大妈准备了消夜。”何兆魁对一旁的汤美月示意,“把菁菁爱吃的红油炒手下锅煮了吧!”

  菁菁摇着头,“我不饿,我只想赶快见到妈咪!她在哪里?”

  “时候已晚,我让她在楼上房间歇下了。这房子去年才整修过,一些回廊改了,日礼,你送菁菁上三楼西厢去。”何兆魁说。

  让这个黑面煞送她?她今晚铁恶梦不断!菁菁脸色骤变,跳起来忙不迭喊着,“小哥,你带我上去吧!”

  由于年龄近一些,菁菁以前和他是比较亲近,何日廉自然不介意陪她走这一遭,“就由我带菁菁去吧!你的房间就安排在阿姨隔壁那一问。”

  “劲哥哥,你也来吗?

  “我留下来和何门主吃一些何夫人做的消夜吧!你和温阿姨先说说话,我晚一点再找你,给你送热牛奶喝。”高劲做了一个掰掰的手势。

  “那好吧!”知道他们有事情谈,菁菁投来依蛮的一眼,就提起步伐上楼了。

  ×     ×     ×

  妈妈沉睡着……菁菁跪在母亲床前,静静看着母亲的睡颜。

  母亲总爱上绾的长发放开.一片云瀑中惊见两丝白发。眉眼鼻唇无一处不是绝代风华,偏偏就是应了那一句话,红颜薄命!

  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母亲却比别人活了两辈子般还辛苦。别说母亲不想嫁人,好男人也不会对一个带着女儿的风尘女子付出真情真意!

  相依为命的母女,感情本来就比平常人家庭深厚,加上她有将近六年的时间受到梦游症困扰,母亲表面坚强,别过脸时的忧心她可一清二楚啊!

  她长大了,她的成长是母亲用青春生命换来的!

  善良的母亲,只因年轻时一个错误爱情,蹉跎了花样岁月,惹来心灵一生的憔悴,为什么呢?

  当年母亲说的话言犹在耳……我最爱谁你会不知道?

  一切只为情爱?

  “妈妈呀!这份爱代价太高,他不值得你付出真情真意啊!”菁菁喃喃着。

  翠华骤然惊醒了,“菁菁!我的宝贝,真的是你!”下一秒,菁菁被纳入一个因狂喜而颤抖的怀抱中。

  “妈咪,我想死你了!”

  “我才挂念着你呀,去趟日本旅游,让你代签收个生日礼物,居然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多少日忧心,多少夜无眠,为了爱女她形容消损。她完全不知何兆魁的想法,但她也知最好的方法就是顺从他了。所以她不反抗、不多问,随他从日本回来,一心只求女儿平安归来。

  “菁菁,你受苦了。”翠华忍不住泪水直流了。

  “不苦,看到妈咪什么苦都忘了。我一时没考虑清楚,把支票捐了,才引来这一串风波,给你惹祸端,真是对不起!”

  “不,不该怪你的,大错特错的人是我!”翠华抢着跟菁菁认错。

  “不是的,你为了我,还跟老爸见了面,住到他家里……”菁菁紧张的将母亲拉开一段距离,从头到脚仔细瞧着,“妈咪,他有没有很凶恶的虐待你?我可都挨了子弹了呢!”

  “啊?”翠华心头整个紧缩了。女儿受了伤?她该怎么做才可以让菁菁远离邪恶势力呢?

  “你别担心,伤势不严重,我复原得很好,尤其看到妈咪后,我一点都不觉得痛了!真的喔!你是我最好的特效药,你别给人家看那种天要塌下来的脸色哪!不然我会更内疚的。”

  “菁菁——”翠华咬得下唇出血了。苍天哪!她只能走这一步棋了。心头一直掩盖着一层黑布,如今得揭开把旧创剖露了。

  抹去泪,她的神容坚决,“菁菁,你听我说,抓住任何机会离开这里。”

  “我知道啊!劲哥哥也跟我这么说。”

  翠华更加重了语气,“不要有任何牵挂,不要回头,任何人喊你呼你都别信他们,走出这里彻底忘了何家、忘了天翼门……”

  菁菁心头一阵寒凉,一把捂住母亲的嘴巴,“妈咪,你说得好像在……”交代道言……

  翠华反手把女儿的手抓近手中,泪泉直喷语音哽咽,“你和何家……没有关系,你只是……妈咪一个人的女儿。”

  菁菁蹙着秀眉。妈咪在开玩笑吧?

  “真的,妈妈怕说了红杏出墙的秘密会遭何兆魁报复,所以才一直不敢说。”

  “你红杏出墙?这比教我相信我不是何兆魁的女儿还难!”菁菁敲敲额头,苦笑着又说:“没关系啦!他当他的黑道头子,我上我的学,做我的事,我还有一个劲哥哥对我不离不弃,我早就不管他是个捞偏门的牛鬼蛇神——”

  翠华飞快打断菁菁,“事实就是如此。你别再受天翼门任何威胁,以后要活得海阔天空知不知道?”

  菁菁眼珠快转一圈有了计较,“要我信你?那你告诉我,我亲生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啊!”菁菁再追根究底下去,她得把最后一点自尊丢弃了!

  菁菁不耐地耸耸肩,“说不出来了吧?我们别再说这些……”

  “我不说,你就不信?”

  “当然。”菁菁拍拍母亲颤抖的肩头,举手抹去她的泪痕。

  翠华垂下头,声音颤动,“我说不出来,是因为那时有三个男人,我不知是哪一个呀!”  。

  “三个?”菁菁啼笑皆非了,“妈咪,等我们回自己家后再来说笑话好吗?”

  “强暴、轮暴、三个男人前后压在我身上,我真的不知让我痛不欲生的那一夜,究竟哪一个禽兽的种让我受孕的啊!”她一口气说到底,哭咽声也不休。

  菁菁瞪大了黑眸,然后渐渐眯紧,“你……不是开玩笑?”

  翠华的头一直点。

  “这样的女儿你还要?”菁菁齿颚打颤,惊愕得哭不出眼泪来。

  “我要你,因为大人的过错不该让你承担。我要你,因为你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血。我要你,因为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深爱的人!”

  “只爱一个人是幸福的……你所说的那个人是我?”菁菁又受一次雷击。

  “难道我还能有别人来爱吗?看着你一天天成长,我们彼此依赖依存,这份母女情缘比什么都珍贵!没有你,我的人生早在十七岁那年结束了!你的梦魇你的梦游,我无能为力,那是我至今唯一的遗憾。相信妈妈,即使破釜沉舟,我也会用尽我生命最后一滴力量,让你远离这个风暴,回复正常生活。”

  “妈咪,你教我怎么接受啊?”

  菁菁打开落地窗,冲到阳台外,将身子融入沉黑的夜色里。夜黑,她的人生宛如也见不到一丝丝光亮了啊!

  翠华飞奔过来,从后抱住菁菁,默默垂着泪。

  “谁是欺负你的人?”菁菁气愤踩跺一下脚跟。

  “只怪十六岁的我太无知,跟了不该跟的人,怨不得人家母子联手……”她猛地收口,“不,那些我早忘了!菁菁,你要记住,你不是何兆魁女儿的这个秘密,一定不可以让他知道。他是一个爱憎都极端的人,我怕你生命会有危险!”

  菁菁气乱成一团,脑子里嗡嗡叫,根本没听进母亲说了些什么。她对天怒喊着,“你安排了此般不堪的命运给我,你要我怎么活下去啊?”

  “菁菁,我相信我对你的爱不是错误!爱是本能,人的血不是冷的,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你安静想一想吧!”翠华百般不舍放开菁菁了。

  深厚云层龙得极低,夜像一片漆黑到底的黑布遮,天空连半颗星星光亮都没有,下半夜要起夏日风暴疾雨了吗?

  孤立无依,她双手揽住自己,还隐隐感受到母亲留下来的温度。

  只是她的人生又一次突然扭曲了,一直惶惑不定的心被击溃了……

  “我快疯掉了!”

  这个夏夜,苍凉无情透了……

  ×     ×     ×

  “菁菁,下雨了,你进来吧!”翠华把她的手机递给菁菁,“高劲要找你。”

  “喂!”菁菁随母亲入屋,沉着嗓子低应。

  “菁菁,我亲手泡的热牛奶,已经拜托温阿姨端上来了。”高劲在线路另一端说着。

  “唔!”看到了,牛奶就放在床头夜灯旁,她拿起来慢慢啜着。

  该把方才听到的秘密跟劲哥哥说吗?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在楼下铁定也是八方围剿,不该再让他分神了。

  “你要乖乖的喝得一滴都不剩,然后上床好好补睡一大觉。”他叮咛着。

  “嗯!我有在喝。今天晚上的笑话由牛奶取代了吗?”

  “不,不打折。我才不是小气的人,我又想到一则新的了。话说森林里公黑熊和母白兔互看对方不顺眼,总是爱在嘴上互相较劲。有一天两个人一起捡到一只神灯,住在里面的精灵愿意给黑熊和白兔各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黑熊希望当森林里唯一的公黑熊,让所有母熊都爱上它、崇拜它。白兔则要了一顶头盔。第二个愿望,黑熊希望当全亚洲唯一的公黑熊。白兔则要了一双立排滑轮鞋。第三个愿望,黑熊希望当世界上唯一的公黑熊。白兔最后笑笑说,我希望你是同性恋。菁菁,笑话说完了,怎么没捧场笑两声?菁菁?菁菁?”

  高劲把手机放在桌上,对何兆魁说:“她睡了。”

  “你哄她真有一套,胆大包天的小子,你又想拿什么来哄我?”何兆魁摒退众人,和高劲两面相对,私下直接对谈了。

  精干机智的眸光一闪,高劲笑盈盈道:“哄你?我直接捋了虎须如何?”

  “看你的能耐了!”

  “哈哈……”高劲爽朗大笑着。

  两名黑白分子在四年后同聚首,何兆魁对高劲的欣赏不变,两人天南地北聊开了,更多时候他们只是单纯的闲话家常。谈论着共同的话题——菁菁。

  谈得太专心了,并没人分神注意到门外有一对窃听的耳朵…

  ×     ×    ×

  半夜三更,一声女人尖叫划破夜空,“啊——”

  “怎么了?”房门倏地撞开。

  “我杀人了!”她微睁着仓皇的眸子。

  “没的事,你作梦了。”

  “不,那么清晰,那不是梦!”

  “你醒醒啊!我说梦就是梦。”

  “不,不对,劲哥哥,我是杀人凶手,好多血……”

  他心颤了,搂住发抖的小身子,忍不住大吼,“你没有杀人。没有没有!”

  “劲哥哥,你快走吧!我怕……”她说不下去了。万一精神错乱意识失控,她会不会杀掉她最爱的人啊?

  “不怕,你忘了我是九命猫吗?我们还没当成冰岛渔夫,谁也不能离开谁!”

  她动容地凝望着这一名铁铮铮男子,当日一句戏言,能成真吗?惘然中,两串泪扑簌扑簌直掉了……

  他心折地吻着她的眉端,“我来讲笑话,一讲笑话你就笑了,要听哪一个?”

  沉的夜,阴谋影动里,似真似幻欢笑亦可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晨曦蒙蒙,菁菁惊梦而醒…

  “我在哪里呢?”

  是了,她昨夜来到天翼门,与母亲一番深谈,就在原本属于母亲的房间睡下了。她揉揉眼,爬坐了起来,头好重呢!

  咦?那是……她更用力的揉揉眼,掐痛了大腿。

  “啊——梦不是梦,梦迹可循,真的有一个死人啊!我的床前真的有一个血淋淋的死人,我昨晚梦游了吗?我……杀人了吗?

  菁菁十指紧握,头晕昏沉,太阳穴疼痛难当,她只觉天地都翻转过来了……

  ×     ×     ×

  汤美月猝死的消息非同小可。

  黑帮的家务事从不劳驾白道警方涉入,所以何兆魁独自勘验过尸体后就下令将现场封锁住,开始做内部调查。

  因此,昨夜留在总堂中或曾经出入过的人全都被通知门主召见,他们正陆续进入书房,各占据一个角落,或坐或站着,数一数人数,已不下十余人了。

  何兆魁面色凝重,一语不发,状似沉思长考又似哀痛逾恒。

  “是我杀的人……”菁菁窝在高劲怀中,精神近乎崩溃,细声重复着。

  “不是你,绝对不是你!”高劲说得斩钉截铁。

  “你记得吗?昨夜你冲入我的房间,也是这样子抱着我安慰我,而我就哭喊着说,我杀人了,一定是我啦!”

  高劲捧住苍白的小脸蛋,心疼不已,“我昨夜根本没有离开这个书房。”

  “啊?”菁菁惊讶呼。

  “我右脚打着石膏,这屋子又没有电梯,我如何撑着拐杖一个人爬上三楼,而且还是飞奔进入你的房间?

  “你没来?那么,那一幕……肯定就是梦了,我在无意识状态下杀人了。我看着自己手,宛如看到了腥腥血迹。”

  “菁菁,你没有杀人!但是你若再多喊几次,不只你自己,连这屋子里所有的人也都会相信你是凶手了。”高劲环视着四周,想将他们两人大卸八块的一堆凶神恶煞正虎视眈眈着。

  “我这种精神比常人脆弱的人,可是很有发疯本钱的。也许我真的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了!”菁菁说得凄惨兮兮。

  “你是疑心生暗鬼,属于梦游的夜晚早过去了!”高劲断然否认。

  “你知道我梦游?”菁菁彻彻底底地呆掉了。

  “知道得很早很早,而且你这怪毛病还是我用一个个精灵笑话给治好的!我简直可以和心理治疗师抢饭碗了。”高劲得意地扬着眉。

  “你全知道了?”早该想到没有任何秘密能逃过他的法眼哪!“那你还接近我,爱上我,至今仍守着我?

  心弦一根根地揪紧,“哇!”她感动地哭了出来,情难自禁地将脸颊踏着属于她专享的温暖胸口。

  他亲吻着她的鬓发柔声说:“所以,你千万别妄自菲薄,让我失望!”

  扬起楚楚可怜的泪眼,她吸着鼻头抽咽道:“可是昨晚……”

  “昨晚我也一直和你手机连线中。”

  菁菁拍拍凝重的后脑,“好像是耶……你打了电话来,你威胁我要喝光牛奶,可是接下来好模糊喔!才一个晚上我怎可能忘了你说了什么笑话呢?天哪!我的头好昏好昏喔!”

  菁菁又软趴趴的躺回去人肉垫子了。

  “菁菁,那牛奶里面掺了可以让一头牛昏睡一天的安眠药,所以你哪有能力爬起来杀人呢?”

  “可恶,你这头披着羊皮的狼!”菁菁嗔着捶了深沉的男人两拳。

  高劲大方承认了,“你几天没睡了,加上身体又带伤,你绝对需要休息,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反正,你和温阿姨也聊过了,我这头狼腿又跑不快,自然要让你半夜的状况减低到零!不过,即使你睡沉了,我们之间手机线路也一直没断,这事何门主也一清二楚。”

  他不落痕迹地将焦点转移到何兆魁那边。

  何兆魁环顾了周围观众一圈,缓缓说道:“我和高劲在这个书房中谈到快天亮,然后才让手机中菁菁的高声呼喊打断了。所以除非我和高劲一起行凶,否则菁菁、高劲和我三人都可以从嫌疑犯名单中剔除了。”

  “而且,我相信,凶案现场不在菁菁睡着的那个房间。”高劲说得胸有成竹。

  何日礼颇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说得好像你亲眼目睹一样,高大警探,你倒说说看,是谁杀害了我妈?第一现场又在哪里?”

  “我一直没听到手机中有特别怪异或巨大的争吵声响,所以。我很肯定,何夫人是遇害后才被移尸到那个房间,而且还故意想嫁祸给住在那个房间的人!”高劲进一步指出一个案情关键点。

  “谁要嫁祸给我?”菁菁这只猛打呵欠的小困猫猛然抬首。死睁开两帘眼皮。

  “栽赃嫁祸给你?说不得准吧!那个房间原本不该你住的。”高劲又将她的小脑袋按了回去。

  “难道有人想陷害妈咪?”菁菁四处搜寻着母亲的身影,“妈妈呢?为什么没有人通知妈咪下来?

  何兆魁染了红血丝的一双怒眼瞪向三儿子。

  “有呀!我是负责找人的,每个房间我都敲过门通知了。”何日廉赶忙说着,人又咚咚咚往楼上跑,“我再去查看看。”

  “天哪!妈咪没出事吧?”菁菁周身冒冷汗,硬撑着虚软的腿想上楼去求证,却被高劲硬生生拉回来坐定。

  何日义见状,耸耸肩说着风凉话,“我看你妈是杀人移尸后跑走了!”

  “你见鬼了,妈咪不是坏人!”菁菁扯开喉咙嚷回去。

  “温阿姨不到五十公斤的体重能搬动圆嘟嘟的何夫人,她一定早早准备了起重机!”高劲帮菁菁挡回去,这个何日义算哪根葱,想抢警探的工作!

  “啧!原来高级警官的能耐就是放两声马后炮来包庇自己人,我母亲难道就该平白挨那一刀!”何日礼气焰猖狂地烧到高劲和瞢菁面前。

  高劲嘴角微微一抽动,深沉的眼色抛向何兆魁。

  “日礼,事发后那个房间只有我进去过,你如何知道美月是中刀而亡的?”

  何兆魁眉心阴冽,双手一挥,他的几名亲信右手全插入外套下的左胸膛……那正是搁放九零短枪的位置。血腥格杀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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