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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虚荣与真爱 你关心我吗 如果关心 你的关心表露在哪儿 你爱我吗 如果爱 你爱我的哪一点

  爱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结婚?

  沈爱君想不透,终于跑去问阿宽。

  阿宽想不出来爱情是什么,倒是告诉她人为什么要结婚。在他的观念里,如果两个人结婚没比一个人过生活时来得好,那他宁可不结婚。

  沈爱君听了之后,好想问阿宽,那他现在跟她住在一起,他觉得他们两个一起生活有比他一个人过生活时好吗?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倒是她的同事们在知道阿宽的身分后,开始积极的帮她物色男朋友。

  她们觉得路上随便抓来一个男人,都比阿宽那个建筑工人强。

  第一天来的是A君,他有著书生模样,请她吃了一顿中餐,席间说了几个冷笑话;那时候沈爱君还不知道同事们干的好事,只觉得这个男的好无聊,干嘛一直拉着她讲话?

  第二天来了个B君,他是个业务员,花言巧语、油腔滑调的,她一看就不喜欢这种人,她一直皱眉头想先行离席,同事们却一直拉着她,还跟她挤眉弄眼的,她这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沈爱君要同事们别闹了,但同事们却很有义气的说:"就当交朋友嘛!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你是怕你的他被别的男人给比下去了?不会吧?你对他那么没信心!"

  瞧!最后连激将法都出炉了。

  "好吧!就当是去认识新朋友。"她看看倒也无妨,沈爱君是这么认为,于是,她接下来的几天都热中于相亲中。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动摇,老实说,她是个爱面子的人,阿宽的职业让她既没安全感,也让她觉得没面子。

  她一直以为爱是可以克服一切的,但同事们频频在她耳边提及“门当户对”四个字,教她不想介意也很难。

  她想趁这个机会冷却一下自己对阿宽的感情,再重新思考一下两人的未来。只是她没想到,从那天之后的每场相亲都不尽理想。

  健谈的男人,她嫌人家太轻浮;沉默的男人,她说人家太阴沉;热心的男人,她就说人家是愚蠢;酷酷的帅哥,她说人家太冷漠......

  她的挑剔到最后连同事们都受不了了。

  "真不晓得你怎么会这么挑!"

  "就是嘛!真怀疑当初你是怎么看上你男朋友的?"

  她们没辙了,从此便不再管沈爱君的感情生活,因为她实在是太难伺侯了,倒是沈爱君不禁想起了初见阿宽那一天──

  她是怎么爱上阿宽的?

  就从......

  就从他背着她看星星的那一天开始的吧!她想。

  "啊~~最爱、最爱你了。"那天沈爱君回家,看到阿宽正在组合椅子,当下便跳上去把他当马骑。

  好爱、好爱他的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溢满沈爱君的心,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两个人生活比一个人好。

  原来这不是指物质生活、不是钱的命摊,而是喜乐一起分享、快乐会加倍,悲伤一起分担、伤口会好得快。

  沈爱君发誓,她再也不会挑剔阿宽的职业了,日后他若没了工作,没关系,她可以养他。"你当我的小白脸吧!"

  她突然这么告诉他。

  阿宽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爽快的回答她。"好啊!你包养我?"他喜欢这个爽朗、活泼又可爱的沈爱君。

  "多少钱?"他问。

  她比了个三。"三万块。"

  "这么少?!"

  "这已经是我所有的薪水了。"

  "加一点吧!"他放下手边的工作,抱着她跟她一起嬉戏。

  "加多少?"

  他点点她的鼻子说:"加一个你。"他吻上她,用他年轻有力的肉体占有她。

  唔~~三万钱,沈爱君觉得满值回票价的。

  "你要不要去见我爸妈?"

  "啊!"阿宽吓了一大跳。"太快了吧?"

  "我也觉得,但是没办法啊!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不知道是谁传回台南的,总之今天她爸打电话来,要她这个星期回家,还要带着阿宽。

  她不断的求他、拜托他。

  她也知道他们两个交往还不到一个月,就正式去见父母,的确是太快了一点,而且,她也怕阿宽会误会她,以为她强行要他这么做,是想把他定下来……呃~~她虽然很想啦!但一涉及到婚姻,其实她也认为两个人要多冷静一下、多考虑一点。

  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她也想多了解阿宽一点之后再做考虑,但她父母是传统的乡下人,女儿一到了适婚年龄,她每个男朋友在她父母眼中都是女婿的人选,为此,她才迟迟不敢跟父母讲阿宽的事,怕的就是他们会来这一沼,没想到千防万防竟然败给了一个同学会。

  想必是同学里的谁谁谁,把她跟阿宽交往的事传了出去。

  "怎样?"

  "我没正式一点的衣服。"阿宽当然是想尽办法推辞。

  "你有一套西装啊!"沈爱君志得意满的说,那天她强迫阿宽参加同学会,买了那套西装还真能派得上用场。 阿宽没借口可以用了,只好无奈地点头。只是──唉!要是他老爸知道他已经去见过他女朋友父母的面,只怕他父亲会死得吐血,因为,他连他儿子有女朋友了都不知道呢!

  而他父亲最爱面子,如果他知道他在他儿子的心目中比不上女朋友的爸爸,那家伙肯定会气得直跳脚。不过,幸好他父亲不知道,这也许会是不幸中的大幸。

  星期天,阿宽穿得十分体面的跟着沈爱君回台南。

  沈爱君在回去前还特地打了通电话回去,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收敛点,说阿觅只是她的男朋友,两个人才刚交往,千万不要问一些有的没有的,让人家不自在。

  其实,沈爱君是怕阿宽生气。

  跟阿宽相处有一段日子了,他那个性她还会不了解吗, 他怕麻烦、怕别人吵他,而她爸妈是标准的乡下人,一看到女儿带男人回来,铁定会很啰唆。

  尤其是她妈,老觉得她已经二十八岁了,都还没固定对象是很要不得的事,总怕她嫁不出去;拜托!老妈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长得多漂亮,她不是嫁不出去,是还不想嫁好吗?

  每次回台南,她妈逢人就对别人推销女儿有多好又有多好,像是怕她没人要做的;还有她爸也很严重,她读书的时候,只要有男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来,就对人家做身家调查,拜托!人家男同学只是打电话来问功课耶!

  唉!可以预期的是阿宽此番前去,铁定是凶多吉少,他一定会被她爸爸妈妈烦死的啦!

  "你们真的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喔!"沈爱君下车打电话叫家人来载他们时又叮咛了一次,如果爸妈反悔,那她马上带阿宽回台北。

  "好啦、好啦!"她阿爸很阿莎力的应允。"我马上就去载你们。" 就是她爸这么阿莎力,沈爱君才害怕,而且,刚刚在电话中她听到有不少杂音,她愈想愈不妙。"我们还是因台北好了。"没想到想临阵脱逃的竟然是她自己!

  "你在干嘛啊?回自己家还这么紧张,不会吧?"他取笑她,一副没事人模样。

  但阿宽就是这个态度,所以她才会紧张。

  阿宽是不是把她父母想得太简单、太好对付了一点?

  哎呀!他都不知道她爸妈多烦。"你不知道啦!我爸妈很啰唆,他们一定会问你一大堆问题。"沈爱君开始不安的左右跺步。

  "我有心理准备。"去见女方家长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丈母娘看准女婿,虽不见得会愈看愈有趣,但一番身家调查是跑不掉的,阿宽要沈爱君既来之则安之。

  "你真这么想?"

  "唔!"他点头。

  "如果我爸烦你……"

  "我会忍耐,你别担心了好吗?"他拍拍她的头,要她安啦!

  "你保证你绝不会生气?"

  "我保证。"他还举手发誓呢!

  沈爱君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安慰自己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因为,阿宽再怎么没耐性,其实还算满有风度的,他绝不会在人前对她发脾气,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只会在事后跟她沟通。

  他们两个并没有真正吵架过,大部分都是她在闹别扭,阿宽的态度虽然冷冷淡淡的,看不出热情,但这就是他的个性。

  可他虽然没说,她却知道,是他一直在容忍她的小心眼跟孩子气。

  就是这样,她才会愈来愈爱他。

  就是这样,她才会这么在乎他。

  唉!真后悔把阿宽拖来台南,要是时机还没成熟,阿宽跟她就此玩完了,那她怎么办?

  沈爱君在心中叹了无数的气,倒是阿宽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一般去见女方家长,男方不都是很紧张的吗?为什么阿宽不会?沈爱君狐疑的看着他,心想,莫非他对她还不够在乎?!

  那在这个时候,让阿宽见她爸妈岂不是更惨!沈爱君还担心的跑去看车班,要是这个时候有车,她铁定马上拖着阿宽上车;但事与愿违,她车子没等到,却把她阿爸等来了,而且来的不只是她爸,她妈、她弟还有她姑姑、她阿姨们、甚至连她外公、外婆全来了。

  自家车四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沈爱君生气了。

  她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千万别这样的吗?他们摆出这种阵仗,好像阿宽是要来提亲的。

  "爸!"沈爱君跺跺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啊我也叫他们不要来啊!但是他们就一直说要来。"她阿爸讲话还带着台湾国语的口音,讲没几句话就一声“啊”。

  "对啦、对啦!阿君,素偶们自己要跟来的,你别怪你阿爸。"姑姑上前来劝,阿姨们还去拉阿宽。

  "阿姨!"沈爱君赶去救驾,很怕阿姨们跟阿宽胡说了什么。

  "真是“烟斗”喔!"阿姨们说。

  "你阿姨说什么?"阿宽听不太懂闽南语,对啦!他就是外省人的第二代。

  "阿姨说你长得很帅啦!阿姨,你麦烟ㄋㄟ啦。"阿姨竟然还吃阿宽的豆腐,捏他的肌肉。

  沈爱君赶紧把阿宽从“虎口”里抢救出来,末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妈凑过来说:"阿君啊!你阿爸说爱去餐厅呷饭啦!"

  "餐厅?"

  "嘿咩!请你ㄟ男朋友咩!"

  她妈看阿宽的眼神还带著『嘿嘿嘿”的笑意,沈爱君只觉得,这一定是宴无好宴的象征,但她已来不及说不,就被簇拥着上车。

  这下好了,去餐厅吃饭,席间要是家里面的人真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在公众场合她又不能拍卓子生气,她阿爸这招真高。

  在车内时,沈爱君真是捏了一把冷汗,深怕家里的人提出类似身家调查之类的话。虽说她家是务农的,但好歹也是个地主,她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她爸宠她就不用说了,她是个女孩子,她妈总是担心她,深怕她一个人在外面被人给欺负了。

  她家里的人没有门第观念,但如果让他们知道阿宽只是个建筑工人,那她爸妈舍得她跟阿宽交往吗?

  沈爱君直到现在才想起一切的“阻碍”,不禁冷汗一直流。

  她还好怕阿宽会受不了她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他;幸好他表现得满有风度的,虽听不懂闽南语,但她外公、外婆说话,他一直是嘴角含笑,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不耐烦的迹象。

  很好、很好,沈爱君不断的点头。

  如果考验只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因为显然的,阿宽对付这种状况是游刃有余,他应该不会生气才是。

  而且,她又悄悄的看了阿宽一眼,他好像跟她妈还满有话聊的。

  沈爱君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状况就来了,因为在用餐席间,她外公冷不防的问阿宽, “啊你是兜位人?”

  “啊?”阿宽转过头询问沈爱君。

  沈爱君一直跟阿宽眨眼睛。 “装作没听见就可以了。”

  “阿公,伊听呒台语啦!”

  沈爱君深知“哪里人”是身家调查的开端,一开口就斩断了家人的痴心妄想。

  阿宽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个让她很在乎、很在乎的男人,她甚至动了结婚的念头,怎么可以让阿公坏她的好事呢!

  “阿公,你呷饭啦!”沈爱君赶紧招呼着外公,还连忙夹了一块鱼肉给阿公,而且还细心的挑走了鱼骨头。

  没想到防了前头的狼,防不了后头的虎,她阿爸乘机拉着阿宽说话,"你阿公的意思是说,你素住在什么地方啦?家里还有什么人啦?"

  "爸!"爱君急得尖叫。"你问呷多冲啥?"

  "嘿咩!你呷饭啦!"爱君的妈妈赶紧说话。

  沈爱君一看,当下觉得很好感动,至少妈妈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正兀自感动之际,没想到她妈还有后续要说。

  "你呒看见查某仔这泥啊紧张喔!"

  "妈!"沈爱君又急得大叫。

  "妈知啦、妈知啦!你针爱伊对某?阿母会腰看情形啦!"

  "嘿啦、嘿啦!你阿爸问呷多,嘛是为丢你啊!爱问清楚嗯甲知伊是虾米款的人。"

  "阿君啊!你放心啦!你阿爸做代志有分寸啦!卖甲你削面子啦!"

  "少年仔,喝茶啦!"沈爱君的姑姑们还猛去招呼阿宽。

  沈爱君的弟弟、妹妹则是围着阿宽问:"姊夫,你在哪上班?"

  要死了!"你们问这些做什么?"沈爱君火大的瞪了弟弟、妹妹一眼。

  在家里她是老大,这些死小鬼是不要零用钱了啊?沈爱君赶紧用眼神威胁他们,要他们多吃饭、少说话。

  "黑是阿爸叫我问的。"

  "丢咩、丢咩!"十四岁的妹抹频频点头。

  人家他们也是很委屈的ㄌㄧレㄡ。

  "姊夫,我姊很凶喔!你怎么会看上她?"十七岁的弟弟还不怕死的问准姊夫这种问题。

  沈爱君恨不得把手中切牛排的刀子朝弟弟射过去。

  "你囝仔人呷饭,不通黑白讲话啦!"沈爱君的妈妈出来教训儿子,顿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得了。

  沈爱君看得头都痛了。

  阿宽,我对不起你,她在心里呐喊着,没想到他的脾气倒比地想像中的好,这个时候他不但还笑得出来,还跟她阿公、阿爸把酒言欢。

  对于两位老人家的问题,他听得懂的就有问必答。

  沈爱君一边应付姑姑、阿姨们,一边紧张兮兮的竖起耳朵听阿宽跟她爸的对话,她听到她阿爸问起了阿宽的职业。

  沈爱君赶紧飞奔过去。"阿爸,你卖问这啦!"

  "不问这,责问啥?你这囝仔真奇怪ㄋㄟ,郎阿宽呒说啥,你紧张虾米?"阿爸倒了杯热茶给阿宽。

  这就是乡下人,把茶看得比酒还重要,可是,人家阿宽是不喝茶的啦──沈爱君想这么跟她阿爸说,但下一刻,

  阿宽已豪气的把茶一口灌了。

  啊咧!阿宽喝茶啊?她怎么都不知道?

  "你太担心了,阿宽这雷囝仔比你想的还成熟。"她妈坐过来沈爱君的身边,要她别替阿宽担心。

  "你阿爸针呷意伊,你放心啦!"

  放心,她才不放心呢!因为阿宽接下来就要回答她阿爸的问题了,她可以想像当她的家人听到阿宽的职业后,一片哗然的样子。

  她正想跳出来说“伊是工人,不过,我针呷意伊”时,却听见阿宽跟她爸说: "我爸开了一家公司。"

  "你是头家仔喔?"

  "嗯!"阿宽点头。"不过公司是我爸的,我不在那里上班,我做工,在盖房子。"阿宽尽量用他那破破的台语说,尽量让阿公听得懂。

  而沈爱君却傻了,因为......

  呜呜呜……她好感动喔!阿宽竟然为了她说谎,骗她家人说他是“头家仔”,呜呜呜……她知道他有多讨厌人家说谎的。

  只是,阿宽撒那么大的谎,要是有一天他们论及婚嫁了,那阿宽拿不出她家开出的条件该怎么办?

  沈爱君忍不住又开始担心起那些有的没有的了。

  她拉拉阿宽的衣摆,想要小声的告诉他,别把谎扯大了;她知道他是为她好,为了两个人的末来着想,但这谎说得不太好啦!

  果不其然,马上问题就出现了。

  "那,姊夫,你很有钱吗?"沈爱君的弟冷不防的跳出来问:"你会继承家业吗?你爸的公司很大吗?我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去你爸的公司上班吗?”

  "阿健,你问这个做什么?"沈爱君气得差点把弟弟掐死,为家除害。

  "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很难找耶!我当然要未雨绸缪。"瞧,他倒说得挺埋直气壮的。

  呜呜呜……沈爱君觉得自己真的会被弟弟给气死,他什么不好问,竟然问这个问题,要是阿宽以为她家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家庭那怎么办?

  而且、而且……人家阿宽又还没开口跟她求婚。

  "姊夫,那你今年会娶我姊吗?"妹妹梅子也关心这个问题。

  沈爱君听了,心里又是一惊,梅子妹问这个干嘛?

  她转过头,因为手没办法同时陷住两人,以便让那两个小恶魔不开口,于是她只好用脚去踢妹妹。"你不要多话啦?"

  沈爱君今天真的是怕死了,一会要打这个,一会儿又要踢那个的。

  她有事没事干嘛带阿宽回家,找罪受啊?

  "人家只是想知道今年过年的红包会不会多一包而已嘛!"她在存钱,打算一毕业就去日本读书。

  如果姊姊真的交上一个很登得上台面的人物,那她的计画就更有希望了。"姊夫……"

  梅子妹拉了把椅子坐到阿宽身边,马上像个马屁精似的猛对他献殷勤;而弟弟阿健也不遑多让,马上加入行列。

  而沈爱君──她气到没力了,她一个人根本不是众人的对手,她爸这招人海战术果然高招,就是不知道吃完了这顿饭,阿宽还要不要她?

  沈爱君愈想愈难过,接下来的时间,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红着眼眶猛扒饭,她觉得阿宽回去后铁定会跟她分手,呜呜呜......

  爱君没想到阿宽不但不生气,在回程中还对她说她的家人真有趣。

  真有趣!

  是吗?他真的这么认为吗?

  "那你不生气?"

  "气什么?"

  "气他们拉着你,问你那么多问题?"她知道阿宽有多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每次他们出去吃饭,他总是拉着她到最角落的地方。

  陪她吃饭是如此,逛街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专拉她去没人去的店──那里的东西既少又糟,久而久之,她就对阿宽不抱持任何希望了。

  她若是要去逛街,铁定会找手帕交素谨去。

  她不想为难阿宽,她想让自己轻松点──虽然,她还是好希望能跟他手牵着手一起散步。

  而今天──人这么多、嘴这么杂,阿宽竟然一点都不嫌烦,还觉得她的家人有趣! 她昂起脸看着阿宽。

  他回到家后已经换上休闲服,一身短衣、短裤,一派休闲模样,而且人还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休息,还是那副老样子。

  沈爱君坐在他身边。

  阿宽告诉她,"我知道他们是关心你,所以才会问我那么多,他们怕你遇人不淑。"瞧,他还能体谅她父母的心情呢!

  沈爱君当下觉得阿宽真好。

  她缩着身子偎在他的身边,回想着今天的一切,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穷紧张;其实她的家人对阿宽很和善,并没有多加刁难他;而他也表现得落落大方,有问必答。

  咦?她可以把这释意为:阿宽是为了她,所以才这么配合的吗?

  想到这,沈爱君就忍不住窃笑不已。

  不管是不是,总之,今天的结果还算美满,阿宽终于跟她家人见面了,那么──要命!接下来要是阿宽要她去见他父母怎么办?

  喜欢穷紧张的沈爱君又开始担心了。

  看来今天晚上,她又要一夜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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