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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当夜,凌霜第一百零八次斥责自己的胆大妄为、有勇无谋,一个人到大肚山上偏僻的山区就为了找那头可能是同一只的黑豹,真是笨蛋一个;也只有她这个笨蛋,才会做这种傻事。

  传闻,有不少凶杀案都是在大肚山上发生的,更有人说大肚山区躲着杀人不眨眼的通缉要犯。想到这儿,凌霜心头毛毛地,她用力吞咽喉间的唾液,眼观四面,看到的是黑漆漆的夜幕因着比人高的草丛所造成的鬼影幢幢;耳听八方,听到的是冷风呼啸而过,飒飒作响的耳语。四周毛骨悚然的气氛,再加上她脑中丰富的想像力作祟,今她肾上腺素急遽上升、心脏也几乎要停摆了,而那颗过小的胆子就快超过负荷了。

  泛白的手紧握住方向盘,她连打开车门走出去都没勇气,心底直后悔没多找几个人陪她壮胆,否则现在也不会在这儿怕得要命。不过,大概也没有人会像她这样不要命又冲动吧。她想放弃却又不甘心,人都已经到了,要她中途空手而归,她是说什么都不肯的,但是……真的很恐怖耶!

  凌霜睁大骨碌碌的眼仔细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良久都没啥风吹草动,瞪得她眼珠子都快凸了,决定再过十分钟那只黑豹没出现的话她便要落跑。突然就在这时,自车子左侧飞快地跑出一道黑影,吓得她立刻失声尖叫。

  凌霜惊吓的叫声持续升高,直到乌鸦的叫声传进她脑子里她才住嘴。原来只是一只该死的鸟,她庆幸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但也因为如此,她当下即决定趁着小命还在时快快打道回府。

  再不走她迟早会被自己吓死的。就在她刚发动车子之际,一个不知名的重物掉落下来令车子起了阵摇晃。凌霜瞪大双眼,只见一只庞然大物正站在她车子的引擎盖上不怀好意地对着她龇牙咧嘴。

  出现了!

  等了大半夜终于出现了。但是凌霜此时却无半点兴奋之情,反而怕死了,她很快的发现眼前的黑豹并不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一只,因为它额头上没有白色星形记号。

  哦,她真的会被自己害死!

  明明怀疑是不同只,却还莽撞地只身一人上山来,她不完蛋都不行,就算她惨死在豹口之下也没人会同情,活该是她自找的。

  不过,别以为她会束手就擒、乖乖地成为它肚子里的点心,想都别想。

  凌霜脸上露出决心,脚下用力踩下油门,车子立即向前冲了出去,这冲劲十足的弹跳成功的吓走了它。就在她庆幸甩开那头野兽时,瞬间却又修白着脸,只见它正轻松的跑在她车子旁,而且还冲着她咧嘴展示那一口利牙。

  有没有搞错!她都将油门踩到底,时速超过一百二十了耶!不论她左拐右弯、蛇行、倒退,它就是有办法跟上来,急得她直冒冷汗。

  老天保佑,若是她今日可以逃过一劫,以后她一定不靠近山区一步。一次就够她一生回味无穷,吓破胆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突然发觉四周的景物是陌生的,这里是哪?怎么愈来愈偏僻!惨了,她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老天爷,你没有收到我的求救急件吗?

  救命呀!

  她边找路边闪开它,慌乱之中,砰的一声,她撞上树了,车子前面冒出阵阵白烟似乎抗议她不仁道的对待,并且拒绝再动。

  事实证明,天要亡她!

  凌霜神情哀戚,如丧考妣。

  “这肯定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老天爷你说是不是?”她苦笑着调侃自己。

  此刻的情形,不是待在车子里让浓烟呛死,就是下车主动将自己往那只凶猛的黑豹嘴里送。

  但她才不要!她宁愿待在车子里被烟呛昏,也不要被它咬得支离破碎、不成人样,而且好运点待到早上就有机会获救。为了让自己舒服些,她冒险将车窗开了一小隙缝,希望让浓烟往外散去。“看谁的耐性久!”她还有心情对它扮鬼脸。

  到嘴的肉在它眼前嚣张,车外的豹子是愈来愈愤怒急躁,不时龇牙咧嘴对她低呜,来回走着寻找下手的机会。凌霜凭恃着它无法进车子里威胁不到她,竟然大胆地挑衅它,待它走远时就将车窗摇了下来,而在它冲上前之际又立即将车窗摇了上去。

  她笑得开心,“怎么样?没辙了吧!”

  她这算是苦中作乐吧!

  但是乐极总是会生悲,就在她的笑意未歇之时,突如其来的响起玻璃破裂的声音,她错愕地瞪视着出声的地方。

  它将车窗打破了!

  没时间让她发傻,虽然野兽庞大的身躯进不来狭隘的车中,但它的利爪已经快速的伸进车子里了,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爪印。

  凄厉的惨叫声,在黑夜中听来益发让人胆战心惊。

  凌霜痛得几欲昏死过去,但她撑着硬是保持清醒,因为她明白一旦陷入昏迷那她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努力地往角落躲,能闪多少是多少。只是在闪躲之中,她身上又留了不少伤痕。

  “你该死的以为你在做什么!”

  老天,莫非今日真的是她的死期,否则她怎会产生幻听,听见申玉烙咆哮的声音?!

  而更让她讶异的是,车前被撞歪的树上跳下一道黑影,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头额际有白色星形记号的豹子。

  是它!

  这该说是幸运抑或是不幸?

  但是,她没机会亲眼目睹两只豹最后是鹿死谁手,因为她失血过多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意识陷入无边无涯的黑暗中。

  该死的,她独自一人跑到荒山野岭究竟想做什么!

  申玉烙眉字间仿佛堆积了层层阴霾,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而罪魁祸首就是床上那个傻瓜助理凌霜。

  倘若他今夜没上山一趟,她岂不香消玉殒,命丧豹口!

  他不喜欢昨夜见到她在豹口下时的怪异感觉,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反正他就是不喜欢。

  她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她会三更半夜不睡觉出现在那儿,就冲着他救了她一条小命的分上,她说什么都要给他说个明白。

  昨夜她的伤势险些让她去见阎王。由于现今的医学救不了她的小命,所以他只好下海牺牲自己五百年的道行救她一命。因此,凌霜由今起已是不死之身了。

  该死,他第九十九遍咒骂自己的鸡婆。

  “天上界”的长老们三申五令的告诫,要他们这些下凡至人间的修行者千万不能干预凡人的事物,更不可妄图改变凡人的命运;而他昨夜全破戒了。

  他不只干预了凌霜的人生,还让她跳脱了轮回之外。虽说这是为了救人,但是犯戒就是犯了,就不知道这回寿喜福三位长老又要想什么点子整他了。

  申玉烙暗黑的眼瞳闪着懊恼。数个月之前,连他在内的四人就因为干涉了凡人的命运而受罚再继续待在人间,一年届满才准回“天上界”,而现在才过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又犯戒了……都是该死的恻隐之心!

  在人间待久了他愈来愈人性化了。申玉烙不情愿的承认,继而又告诉自己,若非是看在凌霜现在是归他所管,他昨夜才不会出手相救,自然也就不会沾染了一身腥。

  两人才见面不到两天他就为她见血、失去五百年的道行、还破例照顾她一天一夜,再牵扯下去不知又会出什么事。思及此,申玉烙舒展开的眉端又纠结成一团。

  今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拥有他五百年的道行但并无任何法力,不过,由于她的体内有他的血,今后她所受的任何大小伤口都将会由自动痊愈。这也是为什么她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原因。

  看着她带着红晕的面容,申玉烙的思绪不禁回到两千年前的自己,想当初,他也是因为让师父所救才有机会由一头野兽修炼成人的。而今,历史会重演吗?

  他伸手探向她额际,烧已经退了,看看时辰,今晚她便会醒来。

  醒来后可有她好受的。

  凌霜在黑幕之中幽幽转醒,她舒畅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到全身通体舒适,源源不断的活力充斥于四肢百骸,她觉得精神十足,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又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呼噜声在她喉间响起,像个小懒猫。

  “你可醒了!”

  黑暗之中蓦然传来申玉烙讥讽的冷哼,吓得她惊愕地东张西望,然后,黑暗霎时转为光明,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待她双眼适应后,才发现这里不是她的狗窝,最起码她没那能力买得起丝质床单与席梦思名床。

  “这里是我的住所。”申玉烙面无表情地告诉她。

  凌霜闻言抬头转向他,随即肩头一缩避开他凌厉的黑眸。乖乖,他今天好凶,那模样好似她欠了他好几百万。

  申玉烙不急着对她逼供,开口告诉她:“梳洗一番,待会儿楼下见。”说罢便扭头离去。

  等凌霜下楼后.发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而且很显然地他也刚洗完澡,脑后的发束是散开的,赤裸的上身只简单披着一条白毛巾,想来是为了掠干发丝所用;充满力与美的肌肉紧贴着优美的骨架,散发出一股令男人称羡、令女人脸红心跳的魅惑。

  此刻的他是狂狷的,带着野性的邪魅。在公司里冷漠有礼的申玉烙,以及现在眼前充满侵略性的申玉烙,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凌霜必须努力克制自己的目光不要往他身上飘去,还要阻止红晕往脸上飞。该死,还不都是同样一个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眼前的人是她的上司申玉烙,没理由他将发束解了开来,露出健康肤色的胸膛就令她的心脏像小鹿乱撞般不平稳!跟沈月蓉那一票崇拜者无异。

  更该死的是,她身上这件衬衫时时刻刻传来他专属的气息。

  “希望你不介意我借你的衬衫穿。”她扭捏一笑。穿着他的黑衬衫,令她有股说不出的奇怪异样。

  申玉烙不置可否,眼里快速迸出一缕极细微的涟漪,又以更快的速度藏进那潭黝黯深沉的汪潭底下。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衬衫会与性感划上等号,穿在她身上竟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虽然袖口折了数折,下摆又超过膝盖,她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地不合适,可是却半点都不突兀;他的黑衬衫反而更衬托出她白皙洁净的肌肤愈加吹弹可破。

  看着秀色可餐的凌霜,他七百年来不曾骚动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该死的,他嫉妒他的衣服可以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肌肤。

  “你可以告诉我,昨晚是怎么一回事吗?”凌霜怯怯的开口。若非心底好奇的因子不安分的催促她问个明白,她想她会选择逃出这里,只因他眼里的风暴可怕的吓人。

  “我才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平稳的语调没将他方才骚动的情怀泄漏分毫。

  照说他冷淡的口气是不具威胁的,但是凌霜心底就是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总觉得他此刻的祥和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平和得让她毛骨悚然。

  “你先说,你又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里?”

  凌霜在心底告诫自己,别因为他一瞪眼就乖乖任其摆布,什么都告诉他了。

  “我为什么会出现你不必管。”

  不带丝毫火气的声音冷峻地响起,但凌霜就是知道他生气了,且生气指数正加速上升中。

  “你只要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他低柔的嗓音说着冲击十足的事实,听得她一怔一怔的。

  顿了会儿,他冷笑哼道:“你的生与死都将与我脱不了关系。”

  “好,告诉我那两只豹结果如何?我的命就给你。”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死了。”他淡淡说道。

  “呀!”凌霜惊叫出声,连忙急问:“头上有白色星形记号的那一只也死了?”

  “我说得很清楚,没必要重复。”申玉烙怪异地看着她哭丧着脸,好似死的是她的亲朋好友,但是他可不记得自己何时同她感情这么好。

  凌霜悲恸地红了眼眶,好可惜,没机会了啦!再也看不到那头可爱的动物了,怎么会这样,老天爷太捉弄人了。

  幸好,她只是在心底惋惜着没说出来,否则申玉烙可能会气得血管爆裂,当场中风。

  “告诉我一件事。”她伤心地要求,“有白色星形记号的那一头黑豹有咬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申玉烙不解地瞪着她,末了,看在她为他,不,正确的说是为变身为黑豹的他伤心的分上,他好心没好气的开口——

  “它始终站在旁边看戏。”

  “也就是说它没打算吃我。”凌霜喃喃自语,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不,它是想吃你的。”只是以另一种方式。

  凌霜闻言白了他一眼,压根没瞧见他眼底潜藏浮动的欲望。

  强自按捺下烦躁的心绪,申玉烙冷峻地开口:“好了,还不快说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那里做什么?”

  她嘟起小嘴又白了他一眼,拒绝开口。他口气这么差,谁要回答呀!

  见状,他眯起眼眸,轻冷的提醒,“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

  再一次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可恶的俊脸,更在心底斥责他的鸡婆后,凌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简单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她笨笨地戏弄豹子而导致受伤之事她聪明的跳过去,否则她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果不期然,他的脸色大变,变得比大便还要难看。

  “笨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话是自牙缝迸出来的。

  他没有大肆咆哮,但是却比破口大骂、怒发冲冠的凶神恶煞模样还令她心惊胆战。目光若是具有杀伤力的话,她一定是第一个惨死在他眼神下的人,老天,他的眼神比刀子还锐利。

  “你认识那头野兽?”

  她胆小的摇头。

  “那头野兽对你有恩?”

  闻言,她又摇头。

  “还是它给你好处?”

  这回,她摇头的举动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

  “都不是!但你还是呆呆的跑上山去,而你上去时还搞不清楚那头该死的畜生到底存不存在!”他骂得顺口,都快忘了他口中的野兽、畜生就是他自己。

  而他此刻除了愤怒外还气愤自己的不小心,让她撞见了黑豹模样的他,若是那一日没让她给见着,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麻烦事情发生了。

  但是天晓得,老天爷向来是不按牌理出牌的!

  凌霜被他吓了一大跳,马上坐离他远远的,深怕被他所散发出来的怒涛给灼伤,她连脚丫子都抬到沙发上了。她想地板绝对是烫的,被他的怒火所滚烫的。

  “它是存在的,你不也亲眼看到了。”怕归怕,但是她还是得说出来提醒他。

  厉眸狠狠扫射向她,下一秒,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咆哮出声,“笨蛋,坐好!”

  可恶的她,当真要将他给逼疯了!

  她再没脑筋也不该忘了自己只着一件及膝的衬衫,竟然还将腿给抬上沙发,露出一大截白嫩的大腿,他甚至于可以看到……

  该死,她不只是个呆瓜,还是个少根筋的迷糊蛋兼妖女!

  凌霜根本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是吓得赶紧坐好,心儿七上八下跳着。

  偷觑了他一眼,她才开口道:“我可不可以看它最后一眼——”

  “不行!”他粗鲁地打断她的话。“记住,打从今日起你的命不再是你的,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给我有半点差池,否则,你八辈子都还不起。”

  申玉烙烦闷的将心中渐现的骚动丢到心底最深的角落,他已决定了凌霜的去处,一年期满后他会带她回去交给长老们去烦恼,免得那三个老家伙闲着没事老是找他麻烦。

  美术馆前,绿林道两旁林立了数十家各具特色的咖啡馆,有童话故事中的糖果屋,美国人爱吃的甜甜圈,梦幻般的吉凡尼花园,梦寐以求的桃花源等等引人人胜的店家,令人想一家一家的光顾品尝一番。

  而在一家名为“恋恋风尘”的露天咖啡馆中,有两名风格迥异的女子频频引起旁人的注目;明亮动人的短发女子不时地发出自然不造作的笑语,而长发女子微蹙起的眉端透露出一股我见由怜的忧悒,让人想将她揽在怀中疼惜。

  只是,谈话中的两人全然不知自己引来了多少爱慕的眼光。

  “现在吃饱也喝足了,你可以开始讲了。不过有什么话不能在公司说,得在外头说?神秘兮兮的。”

  开口的是奉芸菲,说罢,犹不忘给坐在对面的凌霜一记白眼。

  “害我花了好几百块,你最好有天大地大的事,否则……哼哼。”她补充一句。

  言下之意是要她看着办。不是奉芸菲小器,而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早已习惯省吃俭用,一下子要她吃一顿像样的,她的心可要滴好几天的血呢。

  “知道了啦。”凌霜也回以一记卫生眼。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对芸菲说什么,只是心头好烦,想找个人打屁一番,不过,这可不能老实告诉芸菲,否则她真的会要她好看。

  “大小姐,你草稿打好了没?我快睡着了。”奉芸菲顽皮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以加强语意。随后她精神百倍的提议道:“干脆你边想边告诉我,昨天你和申经理两人单独出差有没有发生什么刺激的事情?”

  “出差?”凌霜先是迷惑了半晌,才忆及昨天申玉烙为了照顾昏迷的她而向公司说两人出差了。“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她老实说道。

  奉芸菲马上怪声怪气的取笑她,“哦——有问题,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说,你们两人是不是去约会了?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再问,我就回家了。”凌霜嘟起小嘴威胁道。

  “唉唉唉,我不问就是了。”奉芸菲赶紧伸手阻止她的离去,笑咪咪的又说:“你赶快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不会废话一大堆了嘛。”

  “满脑子的罗曼蒂克。”她手指往奉芸菲额际戳了一下,才道:“很抱歉,我和申玉烙两人没有干柴烈火般地激出爱的火花。”

  “那还有什么搞头!”奉芸菲像泄了气的皮球,失去兴致。“我还以为你们终于看对眼了呢!原来啥事也没有,连一点点涟漪都没激出来,啐,不好玩。”

  凌霜聪明的不表示意见,否则铁定没完没了。

  轻啜了口抹茶咖啡,她慢慢地开口,“涟漪确实是没有,刺激倒是一大箩筐,足够吓死人。”

  “说来听听,让我吓吓。”奉芸菲的语气分明是不相信。

  凌霜嘴角噙着笑意,等会儿她就知道了。

  “还记得两天前报上登的那只黑豹?”

  “记得啊。”她的意兴阑珊在半秒后霎时跑光,声音干涩的开口,“你不会是真的跑去求证了?!”凌霜毫不迟疑的点头引来她的呻吟。

  “趁我心脏还受得了,你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于是,凌霜毫无保留全告诉了奉芸菲。可怜的奉芸菲边听边喘息,有时还吓得忘了将嘴巴阖上;瞧她脸色发白、头冒冷汗,虽然有点对不起她,但是凌霜发现她的反应比申玉烙有趣多了,最起码她不像他摆着一张扑克脸给她看。

  “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好玩哪!”

  呵,骂她的这点倒是相同,一样是火气十足。可是,为什么芸菲的斥责她一点都不怕,却对申玉烙怕得要死呢?

  凌霜想归想,还是记得两人是在公共场所,对奉芸菲忘我的大喊,可不代表她也要陪同出糗。

  “我不认识你,所以我不要和你坐同桌了。”

  奉芸菲这才回过神,发现邻近几桌的客人纷纷投以侧目的眼光,她瞥了那些好事的无聊人几眼后又继续骂着少根筋的朋友,不过她音量有稍微压小声点,以免丢脸的让店主赶了出去。

  “你的豆腐脑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竟敢就这么上山,你还要不要命呀!”多想捉起她的耳朵将话吼进她的脑子里。

  “早知道又要挨一顿骂,说什么都不告诉你了。”凌霜低语着。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奉芸菲直瞪着她瞧。

  凌霜让她瞧得有些心虚,赶紧说:“人家一心想看银星嘛。”

  “银星?什么银星?”

  “就是那头额际有个星形记号的黑豹,我告诉过你的,是好的那一只,不是出现在报纸上的那一只。”

  “老天,你竟然还为它取名字,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奉芸菲只能不断地呻吟,“你是‘煞’到它了是不是!”

  “我是很喜欢银星呀。”

  “但是它已经死了,所以请你死心吧,将它放在心底永远怀念就行了,别找替代品,拜讬。”这种事吓一次就够了,她无福消受第二次。

  “但是,我心底总有股奇怪的感觉,认为银星没死。”凌霜满脸的疑惑。“而且,我问申玉烙,他总是不肯说个清楚。”

  “大概是怕你吓到吧。”两只野兽打架厮杀,光是想像就有够血腥又恐怖。

  闻言,凌霜相当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说:“那家伙以吓我为乐事。”

  “但是我感激他及时救了你一命。”

  “才不好!”凌霜气忿地诉苦:“那家伙竟然不要脸的说,从今以后我的命是他的!”

  “嘿,听起来他不就是宣称你是他的人?”她的愁容与不平惹得奉芸菲咯咯轻笑。

  “感谢你的激励。”她白了奉芸菲一眼,继而哀声叹气,“好烦好烦喔!干脆我们去租一大堆书,然后窝在阳明山上的茶坊一整天。”

  她的建议换得奉芸菲怪异的瞥视,“果真有病!专程上台北就为了百~万\小!说,这种劳民伤财之事也只有你说得出口。”她宁可将这些钱省下捐给需要的人。

  “可是人家真的很烦嘛。”她趴在桌上又是叹气。

  “为什么烦?”

  “不知道。”凌霜闷闷地吐出话。

  奉芸菲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有了结论。

  “你MC来了。”

  凌霜马上不客气的捶了她一下,并且用力地瞪着她,“你大姨妈才来咧。”

  奉芸菲连忙陪不是,笑道:“说笑罢了。走,我请你去PUB换换心情。”语毕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冲。

  两人自PUB出来时已是半夜了,彼此都有点微醉。

  “不要招车了,也不准开车。”奉芸菲捉下凌霜高举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

  “我的车怎么办?”

  “明天我再载你来拿,走,今晚住我那里。”

  “用走的?”

  “十五分钟就到了,多走路有益健康,知不知道,小胖妹。”

  “是是是,小的受教。”凌霜点头如捣蒜,须臾才说:“菲儿,三更半夜的,你可不要带我走那条黑漆漆的恐怖捷径,怪可怕的。”

  “你以前可不怕咧,怎么突然转性了?”奉芸菲狐疑地斜睨着她,半晌才恍然大悟,“哈,经过前一晚和野兽厮杀后,终于会怕了是不是?”

  凌霜发出一记杀人目光,疾射向笑得可恶的奉芸菲。

  “再笑我,不去你家了。”

  奉芸菲闻言连忙勾住她的手臂,撒娇道:“人家和你开玩笑的嘛!不走捷径就是了,不过会花三倍的时间才会到家哦。”

  “要四十五分钟?!”误上贼船了。“我们搭车。”

  “不要啦,很贵的唉。”

  “我出钱。”她宁可花钱,也不想三更半夜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多待几分钟。

  奉芸菲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窝窝头吃,“你的钱就不是钱啊!”

  “可是——”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奉芸菲霸道的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散步四十五分钟……”

  “不要。”凌霜想都没想便回绝。

  “那么只剩捷径这一条路。”看着凌霜那张苦得比苦瓜还苦的脸蛋,奉芸菲于心不忍地叹道:“最后机会猜拳,我赢走捷径,你赢搭车。”

  “好。一拳定江山。”凌霜摩拳擦掌,准备放手一搏。

  结果,奉芸菲出剪刀而凌霜出布,胜负立时分晓。

  “看来今晚幸运之神是跟着我的。”奉芸菲咧嘴一笑,“嘿,开心点,别愁眉苦脸,只是走个十几分钟的路罢了。再说,你不是说那头野兽已经投胎转世去了,还怕什么。”

  “说的也是。”凌霜强自振作,斥责自己的胆小与杞人忧天。“但是你要唱歌替我壮胆。”

  “有没有搞错!”

  不理会奉芸菲哇啦哇啦的大叫,凌霜率先往前跑,奉芸菲随后也跟了上去。

  “菲儿,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看?”

  “你别胡言乱语,自己吓自己。”听凌霜这么一说,奉芸菲也跟着敏感起来。

  “是真的嘛。”凌霜的手紧紧捉着她的衣角,深恐一个不小心便走丢了。

  “闭嘴,废话少说,快走,就快到了。”

  敏锐的奉芸菲确实感受到一丝丝的诡谲弥漫在空气之中,依常理而论,夜晚的树林里不该这般安静,连一声虫叫都没有,诡异得奇怪。

  她衷心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你走太快了,我会跟不上。”凌霜抗议道。

  她的语音方落,突然飒飒声作响,吓得两人差点大叫。

  “是风吹的,没事。”奉芸菲安慰道。此时一旁的凌霜却拍着她的肩,“凌霜,你别闹了。”

  她一转身便惊骇的见着凌霜脸色发青,右手发抖地指着五十公尺外的地方,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没没死……”

  不用她再多作解释,奉芸菲也明白她的意思。当眼前出现一只庞然大物虎视眈眈盯着你时,想不了解它要做什么都难。

  “你不是说它死了?!”奉芸菲拉着凌霜拔腿就跑。

  “申玉烙是个大骗子!”凌霜边跑边喊。

  只是,人类的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赢动物的四条腿。

  所以,当凌霜和奉芸菲两人跑得气喘吁吁时,黑豹轻松地跳了几下便赶上了她们,早已等在前头。

  “救命呀,怎么会这样?”

  “啊——它在笑,它冲着我在笑,它认得我!”凌霜此时已无法用害怕来形容了。

  “现在怎么办?装死?还是爬到树上?你那只银星呢,快点叫它来救我们呀!”

  “等它过来就来不及了,快跑才对,能跑多远是多远——啊!”

  在凌霜怒骂申玉烙为大骗子的同一时间,申玉烙的脑子里突然响起凌霜的惊叫声。出自于本能,他立即知晓她出事了,随即一跃而起,脚尖落地时他已摇身变为额际有星形记号的黑豹,以着子弹般的速度火速奔向凌霜的所在,但是仍旧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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