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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江雁纾瞪着那件曾经沾血的黑色T恤,气得七窍生烟,想起那只不要脸的臭老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她,她就恨不得宰了他当标本。

  她真气自己干么鸡婆回头去看他到底怎样了,早知道他如此恶劣,就该让他死在街上算了,也省得害她颜面全失,还惹来一堆闲气。

  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找不到他的下落,没法子报复他。

  “哇啊!”她气闷地大喝一声,心烦气躁地关掉电脑,都怪那张捣蛋的脸孔害她交不出已经逾期的电脑游戏程式。

  “咚、咚……”

  蓦地一阵激昂的太鼓声响起,又引来江雁纾的惨叫,“喔!该死。”

  她没好气地拿起手机,要死不活地应着,“もし,も……し……”

  “雁子,别闹了,巩总等得哇哇叫,我几时才要把东西交过来?”

  电话里传来表妹清水纱奈的催促,她却只能“嗯、啊”敷衍着,不得已赖皮了。

  “你叫巩老大再延个两天啦!我尽量赶好不好?”

  “雁子,你没事吧!你从来没有误期过,这回怎么了?”

  “没事,只是心情不好,你叫巩老大少嗦,我最迟后天中午送去给他。”江雁纾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你是不是在生气那天练习场发生的事情?”

  清水纱奈好奇得要死,经人转述没有临场目睹总少了些精彩性,如果能从主角嘴里挖点小道消息,那才叫真实过瘾。

  “该死,我要宰了阿亮和阿德。”江雁纾对着电话大吼,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呵呵呵!来不及了,那天的观众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你能一一封住大家的口吗?”

  “去,我很不爽,你少幸灾乐祸。”

  “说点来听听嘛!干啥那么小气,听说当场的温度起码升高了五度,火辣辣养眼的很耶!”

  “纱奈,你找死是不是?”她阴阴地笑着,“我不介意帮你提刀。”

  “小气鬼,你要不要巴结巴结我呀,我就让隆介直接杀去找你,怎样?”清水纱奈风凉地说着。

  “你敢,你那个该死的变态堂哥几时又来美国了?”江雁纾大叫着跳脚。

  “刚到,一见面就掐着我的脖子要你的地址。”

  “那……”

  “你放心,我先哄他去练习场了,你可以准备溜之大吉。”

  “你真是可恶透顶,也不早说,你想陷害我呀?”

  江雁纾一手抓着大哥大,一面收拾手提电脑,“不跟你说了,我要逃亡了,你不许把手机号码给他,要不我跟你绝交。”

  “了啦!我没那么呆。”她突然坏坏地说道:“へ,你可以去找那只大熊呀!叫了给你靠,你就安啦!”

  “鬼咧,我哪知那只臭笨熊在哪?”江雁纾匆忙跨上火红的YZF-R1,“我闪啦,再连络。”

  “喂,喂,逃命归逃命,程式要准时交过来,要不然巩总会杀了我。”清水纱奈在电话那头嚷着。

  “杀你?少扯了,你往他身上一扑,他连自个祖宗八代都忘啦!”

  “雁子,你好邪恶唷!”

  “彼此彼此,哈,哈,哈……”

  狂笑中,江雁纾把手提电脑背上肩,收起大哥大猛催油门,疾如闪电的重型机车直驶而去,仓卒弃家逃亡也。

  “虎哥,你看那不是火雁吗?”

  高在离江雁纾被纠缠的马路边不远处将车速慢下。

  车上正埋首文件的童啸风,立刻抬头看向车外,引来同车的李继阳跟着好奇转头看去。

  正巧一部紧跟住江雁纾重型机车的全黑轿车突然加速驶离,那辆车的车牌字迹模糊,车窗贴着深色遮阳片,像极专做坏事用的赃车。

  火红色的YAMAHAYZF-R1重型机车几乎被逼上人行道,前轮险险和一辆大红色的保时捷Kiss上。

  江雁纾一火,对着保时捷车门狠狠踹去一脚,也不在乎主人正从车里下来。

  “你搞什么鬼,怕我死得不够快?”

  江雁纾火爆地用日语对下车的清水隆介开骂,可惜老美的街上没几个人听懂。

  “雁子,我哪舍得你死呀!”

  清水隆介瞄了眼车门上凹陷的脚印,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高兴见到我呀,但是这个见面礼未免太重了。”俊秀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依旧掩饰不了那对狭长双眼中的阴狠之色。

  “还是嫌我来得太慢,急着想对我投怀送抱?”

  “少恶心了。”

  被卡在保时捷与人行道间动弹不得的江雁纾打开安全帽的罩子,拉长脸瞪他,“把车开走,别杵在这里挡路,惹人嫌。”

  清水隆介无视她愤怒的表情,笑嘻嘻地走向她,“那正好,你就跟我一起走吧!”边说着,突然伸手抱住她想将她拖下车。

  “放手,你想干什么?”

  江雁纾双手一撑,想顶开他的钳制,一面抬起脚踢他。但她又不想重心不稳的机车整个倒向人行道,便只好顺势被清水隆介搂入怀里。

  “快点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江雁纾气急败坏地挣扎着,可惜落在蛮横有力的男人手里,实在没什么机会挣脱。

  “你叫呀!看是你的声音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清水隆介一面威胁着一面低下头强吻她。

  “放开她!”

  一声低沉的厉吼在清水隆介的耳边乍然爆开,了还来不及反应,怀里的江雁纾就被双粗壮的大手抢跑。

  “你有没有怎样?”

  童啸风利眼一扫,上上下下将她看个仔细。

  “是你,笨大熊。”

  江雁纾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怨叹自己大不幸,想碰到和不想碰到的人竟然一口气让她同时撞上。

  “我是老虎不是熊,你这张小嘴不开口可爱多了。”

  童啸风不想在江雁纾面前表现得太好战,只是冷冷横了清水隆介一眼,径自搂着她往自己的座车走去。

  “走吧!想去哪我送你,你那辆车我让人替你送去石头族训练场好不好?”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骑车去。”

  江雁纾摆摆腰想甩掉童啸风的大手,不过他的手倒像一来就和她的腰黏在一起似的,怎么扳都不会动。

  “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童啸风可恶地对她扬起嘴角,看得她无名火大冒又不能发作。因为清水隆介的拳头正从他们的背后暗袭过来,印证了他的话。

  “把人留下。”

  “有本事来抢呀!”

  童啸风壮硕的身躯出乎意外的灵活,他头也不回地迎向对方的拳头,圈抱着江雁纾的身形猛地侧挪,就在大马路上以单手隔开清水隆介的袭击,在来不及眨眼的短时间里和他交手数回。

  看起来好像不分胜负的两个大男人,各自瞄瞄对方,童啸风的眼神沉稳,亲密搂着江雁纾的样子看似随意,却让严阵以待的清水隆介找不到攻击的空门。

  “雁子是我的未婚妻,你最好别多事。”

  既然打不赢,就只好耍点权谋玩玩,清水隆介说得振振有辞。

  “放屁,你说他妈的什么鬼话!”江雁纾气极了,早把形象忘到天边去。

  “亲亲,别理他,气坏了不值得。”

  童啸风故意亲昵地搂搂江雁纾,亲密的动作配合他的宣告,差点让她呛到。

  “火雁不承认,你说啥都不算数;而且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聪明就给我闪远点。”

  童啸风微笑地对清水隆介说,慢条斯理的语气没有一点火气,但是话里却充满威胁的意味。

  “我不……”

  江雁纾正想抗议,却被童啸风用嘴堵个正着,他不在乎此时是在闹区大道上,当场就表演起香艳火辣的养眼镜头。

  不知道是童啸风的吻功太高竿还是江雁纾非常配合,反正看在清水隆介的眼里,就是一对标准的“奸夫淫妇”,当众给他难看。

  “好一对狗男女!”

  清水隆介气得怒火中烧,一张原本俊秀斯文的脸庞又青又白扭曲变形,他想动手抢人,偏偏技不如人又没有带家伙,只好眼睁睁地看童啸风吃他女人的豆腐。

  童啸风其实是为打断江雁纾的反驳,当然也有意乘机偷香才故意当街热吻她;不过既要制住她的挣扎,又须瞒过敌手精明的眼睛,想亲热还真是高难度的动作。结果他只是印上她的唇,再轻啄一下就放开她的樱桃小口。若说有多占便宜,其实全没捞到好处,无非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倒是清水隆介的一句“狗男女”,证明他的演技很棒,他得意地斜瞟他,“哼,不入流的小角色,懒得与你一般见识。”

  “我们走吧!”童啸风再次搂着江雁纾走向黑色BMW轿车。

  “有种留下名来!”清水隆介恼羞成怒地追问着。

  “童啸风。”

  童啸风冷冷丢下三个字,便半架半抱地将江雁纾带上车离开,留下清水隆介杵在当场有气无处发。

  “你干么多事?”

  江雁纾一上车就露出母老虎的性子,又抓又踹地挣脱童啸风的怀抱。

  “你真不识好歹。”李继阳看不过去她的泼辣,双手飞快制住她的动作。

  江雁纾这才发现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一个留着长头发,表情超冷漠的酷男。

  “喂,冰块,你想干么?”

  童啸风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李继阳遂酷酷地放手坐得远远。

  江雁纾好奇地看看童啸风又看看李继阳,一副不怕死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道上混的?”

  “你不怕?”

  江雁纾摇摇头,心想人心险恶,所谓白道也不见得比混黑道的善心多少,反而披着羊皮的野狼野心更多。

  童啸风笑笑看着她镇静如常的神色,很佩服她的胆识。

  倒是李继阳用看“白痴”的眼光睇了她一眼,径自让高停车,自动坐到前座,还将中间的黑玻璃升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不喜欢我。”江雁纾直截了当地说着。

  “不是,他只是担心我而已。”

  童啸风不想跟她解释,李继阳是不习惯有人不尊重他高高在上的老板罢了。

  “你是他的老大?”

  “他是我的好兄弟。”

  童啸风和任傲云虽然是风云堂的当家之主,但是对待手下,都像对待兄弟手足一样,堂规虽说严格但是情份却很深厚,所以高和李继阳虽名为属下,实际上也和他家人没两样。

  “那你的伤怎样了?”她没想要关心他,嘴巴却已自动问起,“刚刚有没有弄痛你的伤口?”

  “一点小伤罢了,放心,你的花拳绣腿伤不了我的。”

  “哼,大话,那晚你根本就一副快挂点的样子。”

  “一时大意,不算什么。”

  “你当自己是九命怪猫呀!”江雁纾嗤鼻笑他,“可惜人命再硬也只有一条,说什么大意不大意,不留神老天爷照样收回去,管你是大人物还是小瘪三。”

  “是,受教了。”童啸风应得有些委屈,长这么大还真没几个敢像在训儿子似地对他说话。

  “乖呀!”

  江雁纾看他忍耐的样子忍不住噗哧笑出来,而且笑得很放肆,完全不把皱眉的他当一回事。

  “笑什么,我有那么好笑吗?”

  “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玩耶,很像一只被踩到痛处的大笨熊。”

  “你真的欠修理。”

  童啸风突然伸手把坐在对面的江雁纾抓来,一面哈她的痒一面说着,“看你还敢不敢笑得这么嚣张。”

  江雁纾怕的东西不多,偏偏就是超级怕痒,虽然忍着不笑,可被他一逗反而笑得更惨,手忙脚乱想躲开他的魔手。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江雁纾差点笑岔气的脸上嫣红醉人;童啸风不由得看得心动,头一低直接用嘴迎上她的笑声。

  她一惊笑声戛然停止,双手慌忙撑住他的胸部,想将他推开,不意正好压到他的枪伤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受力压迫犹然隐隐作痛。

  童啸风面不改色,但是冷汗却不受控制自行淌落,他只好有些无奈地放开她。

  “Sorry,我不是有心的。”可能故意而已,江雁纾暗暗加了句。

  她拿出手帕替他擦去额上冷汗,虽然怪他自找的,但总是她恶意使坏,所以还是有些心虚和不忍心。

  “没事,你别在意。”

  童啸风无所谓地笑笑,他没料到她会这般用力,而且偷香不成有些气恼,伸手握住她忙碌的双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没香到,痛在这里。”说罢还轻巧地吻了下她的脸颊当作补偿。

  “你无赖。”

  江雁纾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不甘心交战老是落在下风,“当初真该随便扔了你,还让你找什么后援,有够多余。”

  “口是心非。”童啸风笑着点点她的红唇,“你若真的见死不救,就不会回头护送我一程。”

  “哈,那天是我太闲,可以吧?”

  她死都不承认是她一时心软,才会自找麻烦招惹这个霸王虎。

  “当然可以,你是面恶心善的天使恶魔混合体。”

  江雁纾和童啸风轻松斗着嘴,差点把逃亡的事给忘了,直到车子在风云集团的美洲业务总部大楼前停下,她才正视身旁的他原来不是个普通小人物。

  搞什么鬼,她若真呆呆跟进大楼,不正如鸟儿入了囹圄自找死路,她仿佛看到自由的翅膀正弃她而去。

  她的双脚钉死在大楼前,一步也不移,“谢谢喔!这里够远了,你请自便,我有事先闪了。”说着她赶忙脚底抹油,一转身想来个溜之大吉。

  “等等。”童啸风好笑地拉住她手提电脑的背带让她偷溜失败。

  “喂,大熊你还想干么?”

  她不情愿地转回半个头,灵活大眼睛骨碌碌的打转,小脑袋里全是些落跑的点子。

  “别急着走,你没车想去哪,我让高送你。”

  “不用不用,我搭公车就行了。”

  她忙着想将背带抢回来,巴不得从此和他离得越远越好。对,待会就到最近的机场买张飞往加州的机票,和他来个东西遥遥相对,这总应该可以避得过了吧!“大人物的专属司机小人承受不起,小人儿没那么尊贵。”

  “你不怕又撞上那个小日本男人吗?”

  “へ,真要不得,你有种族歧视哟!”

  “别想转移话题,先跟我上楼再说。”

  童啸风注意到身旁有太多闲杂人等的目光,尤其李继阳那个长年不化的玄冰脸,有越来越酷寒的趋势,“你不会想在这里表演一场免费的娱乐秀吧?”他长手一捞,直接将江雁纾钳在身旁,大步走向专用电梯。

  “小人,你老是占用身长优势,胜之不武。”

  童啸风故意无视她的抗议,特意让她看清楚,出入顶楼的专用电梯必须有他的指纹和密码才会动,想打消她偷溜的念头。

  “可恶,你绑架我……”

  江雁纾原本满满的抱怨,一踏出电梯门全都自动忘个精光。

  高耸云霄的企业总部顶杰,入目是一片广阔视野,整个中央公园的苍翠绿意全无遮拦地收入眼底。做为风云总裁在美的落脚处,屋内的装潢布置得舒适自在,没有一般富豪的庸俗和铜臭味,她意外地看他,一时间连不爽的抗议都忘了。

  “怎么,野丫头的利舌被猫儿偷吃了吗?”

  童啸风好笑地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径自脱去外衣往沙发上一丢,随手倒杯矿泉水递给她,拉她坐下。

  “你一定在偷笑我,有眼不识金镶玉。”

  一个居于世界顶端呼风唤雨的人,竟然被她当作黑道上的小混混,真是污辱他呀!

  “人不都一样,谁比谁强,我不就是勤奋一点而已。”

  是哟!看不出还满谦虚的,不过无赖还是无赖,专干一相情愿的事。

  江雁纾心里嘀咕着,眼神不安份地四处乱飘,想找找有没有能溜掉的门路。

  “甭费事,没密码你哪也去不了。”童啸风耐心地等她放弃。

  “可恶,难道你想软禁我?”

  江雁纾有点火了,平日野习惯的野马,突然被当宠物养,她可受不了。

  “我哪那么笨,想要你也得你心甘情愿留下才有用。”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纯粹想帮你摆脱那个小日本鬼子而已。”

  “客气点,什么小日本,日本人得罪你呀?”

  江雁纾听得超不爽,虽然她很讨厌清水隆介,但是她毕竟也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再怎样也听不下他出口轻蔑。

  “没错。”

  想到刚刚那个日本男人对她动手动脚,还想强吻她,他和他的梁子就结大了。

  “神经病,别又说什么中日战争,南京大屠杀了,事情都过半个多世纪,还心理不平衡,这样不是将那些疯狂哈日风的年轻人一起恨进去?”

  童啸风也不辩解,就让她胡乱猜吧!反正人留在他身旁,再慢慢让她了解也不迟。

  “我没那么幼稚。”他站起身抓起外衣,“我还有事,你待在这里不必担心有人来骚扰,等你想跟我谈谈时,再告诉我。”

  “へ,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呀!”

  她拽着他不放,不想被关在金丝笼里发疯。

  “你又不说这一路急奔要去哪,留在这里没人打扰有啥不好?”

  “呵……”江雁纾只能傻笑,她哪敢让他知道刚刚自己在逃亡,是为了躲那个烦死人的小日本男人。

  哎呀!什么嘛,居然被他感染了,真糟。何况她若真说清楚,那铁定是左出魔掌右进牢笼,还不是一样悲惨。

  “还是不说?那我走了,有事打专线给我。”童啸风把私人专线给她,“乖乖别乱跑,晚上我请你吃饭。”

  “真好笑。”

  江雁纾皮笑肉不笑地咧嘴瞪他一眼,很认命地找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放下手提电脑,继续赶她误了期限的程式。

  看她不做作的率性,童啸风不由得多看一眼,才下楼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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