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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终曲

  耳际忽地传来熟悉的温热声息,以及永难忘怀的邪气声调,这突来的惊吓让若兰蓦地全身一颤。

  是他——是那个夜以继日折磨着她的男人!

  这么严重了吗?竟出现了幻听……

  呵!幻听也好,至少让她感觉他又在身旁,那充满邪气的音调让人好怀念,这是她无论如何仔细回想也没法儿做到的真实感呵!

  见若兰只是身子微颤了一下,但却没任何将头自案上抬起的迹象,昊霆只好一把将这麻烦的小人儿从后揽住,转瞬间已将她打横抱起。

  “你好大胆子,竟敢在自己夫君说话时背对着不加理睬,看来是我调教不够。”说着,已将若兰放躺在床,两只臂膀捏在她身侧,自上而下地圈绕住她。

  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儿呀!

  瞧她那哭花了的脸蛋,不是说她不言不语如个娃娃般的状态已有半年了吗?的确,抱起她时发现她真轻了好多,脸色也是苍白得惹人心怜……

  瞬地,昊霆收敛了玩笑的心思,亲自抹去她颊畔的泪痕,然后俯身轻啄那让他心驰神往半年有余的粉嫩唇瓣。

  “傻了?”他爱怜地抚了抚她柔软的青丝。

  若兰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正上方那张邪意横生的俊脸,忽然觉得恍惚起来。

  她轻触了自己的唇——微微有些湿意;然后,她缓缓举起手臂,颤抖着地触了触昊霆的唇,又沿着唇轻抚他的脸颊、他高挺的鼻梁、他的眼、他的眉……

  昊霆一把捉住了若兰轻颤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膛上,一种强力的鼓动立刻藉着手传入了若兰的心中。

  “如何,相信我是实在的了吗?”昊霆覆着若兰的手,感到自己的心律竟鼓动得这样厉害!

  “昊霆……”若兰恍惚地喊,可才一喊出这两字,那短暂停止的泪水立刻又泉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是梦吗?是梦的话,为何如此清晰真实?而若不是梦的话,他又怎会出现在此?

  可是——

  “昊霆!”若兰带泪地喊出了声,一把拥住了昊霆的颈项,用力将他拥得牢牢的,让他的体重欺在自己身上。

  是梦也罢,不是梦也罢,就让她好好儿感受这一刻吧!

  昊霆反身一转,将若兰反置于自己身上;他真怕自己的体重压坏她这一身瘦弱的身子骨。

  “……昊霆,我好想你,不论醒着、睡着都在想你……你现在过得好吗?虽然你不在身边,可是我每天都将和你相处的日子拿来回想;这么做虽然很痛苦,但是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旁一般……没想到,回想到后来竟能出现幻觉,竟还可以听见你的心跳声,就好像那一夜靠在你怀中时一般……那一夜,如果有孩子就好了……”趴在昊霆宽厚的胸膛上,若兰轻语低喃。

  现在,她绝不哭,怕哭坏了要将这幻觉给哭不见;所以要轻轻、轻轻地将心里的话慢慢、慢慢地说……

  昊霆仰望着若兰,手轻抚她柔顺的发,心口酸酸的,只是听着、听着。

  “德穗还好吗?你一定很珍惜她吧?那样温柔又痴心的女子真是人间至宝,我好希望能有她一半温柔气质,这样,你或许就不会只将我视为德穗的替代品,或许偶尔还会想起我……”

  听到这儿,昊霆真是震惊极了!

  德穗的替代品!?她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呀!

  他翻过身,两臂撑在若兰身侧,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吻覆上了她呢喃轻语的唇;不再只是轻啄,而是探入舌去汲取、翻搅她。

  “你认为我是幻觉?幻觉会这么做吗?”昊霆暂放了她的唇,低哑道。然后一只手伸入了她的亵衣里头爱抚她的玉润,接着,他扯开了她的衣襟,让她雪白的颈项及圆润全袒露出来。“告诉我,幻觉会这么做吗?”他含住了她的蓓蕾轻啮,手又开始不规矩地往下探索,己准备要伸入她的裙裾之内。

  此时若兰全身一颤,喘息着发现这一切太过真实,这——不是幻觉!

  那、那么……

  “放开我!”若兰惊喊一声,奋力推开了昊霆,立刻将衣襟裹得紧紧地退缩至床角,直到背抵上床柱才止。“你——”她喘着气,瞪着眼前的男人。

  昊霆也喘着,眼里已染满了欲念。

  原本只是想逗弄她,让她搞清状况、弄清幻觉与真实的分野,却没想到自己先动了欲,被撩起的火气正灼烧着。

  他忘了,只要碰上她,失控就永远追随。

  “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要命了吗?”若兰压低了声喊,立刻四下左右望了一望,长久的作痴并没使她失了警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幸好今天没半个人在,你赶紧走吧,晚了就糟了!”她慌张地推了推昊霆,却发现他正邪气地笑着。

  “没人,是因为我将他们给遣开了;现在,就算我立刻要了你也没人会说半句话,因为你是我的人。”他好笑地看着惊慌的若兰,觉得她的表现十分可爱。

  “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深宫内苑,不比江南,你快走吧!”若兰只当他狂妄过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为了他的安危,她又拾回了正常,不再佯痴;此时,已不再需要。

  昊霆根本没半分紧张的模样,只笑望着这前一刻还又哭又发痴的小人儿。

  “看来我这治心病的药,还真是药到病除。”早在听说若兰不言不语地痴了半年时,他就猜出她定是佯装的,是保身之道。

  “你疯了——”若兰看着他,急道。“求你,快离开吧!”

  昊霆看着若兰,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拉揽入怀。

  “半年不见,怎么你变傻了?你也不瞧瞧我身上穿的是什么?”

  穿的是什么?若兰挣开昊霆,将他从头打量一回——

  “你哪儿偷来的官服!?”她倒抽一口气。这、这可是杀头的罪呀!当然,他私闯后宫就足以让皇阿玛治他凌迟之刑了!

  想到这儿,若兰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这……怎么办才好……这已不是磕破头、佯痴可解决的事,她不要他死呀!

  天!若兰的反应真让昊霆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看来她打定主意认定他必然是偷溜进宫的。她平时的聪颖全上哪儿了?

  “好了,我老实同你说罢,我已用一盘棋的胜负向你皇阿玛赢得了你,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索家的媳妇了。”他又搂回了若兰,有些无奈地道。

  “一盘棋?”若兰忽地愣住,觉得事有蹊跷。

  是啊,皇宫戒备森严,怎容得他来去自如?而且,又巧得馨兰阁一个人都没有?这太不对劲,她怎么再犯起傻劲儿了!

  “你是谁?”豁然了悟的若兰一把揪住了昊霆的衣领,从前的跋扈劲儿忽然全回来了。

  又见若兰熟悉的霸气,昊霆展开了满意的邪笑。

  “一介——”

  “少跟我再来这套,什么“一介商人”的鬼话我听够了!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休想得到我;皇阿玛将我输给你又如何,我逃婚的本事你是见过的!”若兰气唬唬地打断了昊霆,完全恢复从前的利嘴尖牙;他那一句“你就是我索家的媳妇了”似乎在瞬间扫去了深沉的伤痛。

  “听我说完哪,我的确是一介商人,只是——”只是又有些想欲言又止地吊人胃口。

  “只是什么?”若兰再扯他的衣襟。

  “只是再多一点儿;多个状元的头衔、多个皇族后裔的身份,再来,就要多个额驸的头衔了!”说着,又偷了她一个吻。

  什——么?

  听了昊霆的话,若兰呆了半晌,望着他自信满满的邪气笑容,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休想!”她忽地推开他,咬住了唇与他怒目相向。“你这负心汉!中了状元就要抛弃从前所爱之人,为求名利就想起我皇格格的身份来,想藉此一步登天是吗?我不晓得你同皇阿玛说了些什么,但我是不会嫁给你这种男人的!”说着,她又红了眼眶,短暂的轻松心情又掉落谷底。

  她怎会只听了“索家的媳妇”几个字就傻了?索家媳妇早有人了呀!

  “你在别扭些什么,我可曾负过你?”昊霆一把逮回若兰锁进怀中,力道中含着怒气。是,他气,气她竟一点也不了解他的用心!

  “我说的是德穗!你在她出阁前夜强要了她,却还要负她?你这个混——”接下来的话,全被一个吻给吞了。

  昊霆不顾若兰的挣扎,直将她压制在床榻上,狂吻她、疯狂地吻她!

  好久,他才喘息着放了她。“你这张嘴真不饶人,若你不好好听我将话说完,我就继续吻你,要是吻着吻着一个控制不住,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保证。”他以要挟的口吻抵着她的唇道。

  心知他这人说到做到,若兰只能怒目以对,无法抗拒。

  或许,她也不是真心想抗拒……

  见若兰乖了,昊霆才抚抚她的颊,仿佛是种奖励般。

  “除了你,我从未为其他女子动过心,你绝不是德穗的替代品,我要的就只你一人;你忘了,一开始我就分辨出你与她的不同。”

  “……真的?”若兰盯着昊霆认真的眼瞳,有些恍惚起来。“可是我没有德穗那般温婉柔和,而且你和她已经——”说到这儿,若兰忽地又啮住唇,想起了他根本就是个可恶的负心汉。

  她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又沉陷在他布下的陷阱里?她努力维持的表面平静,竟在见到他后立刻上上下下起伏不停,她相信自此之后她再也无法装痴了!

  “你这样,是要我接着吻你吗?”望见若兰咬唇怒目的模样,就知道她的脾气又要起,于是抢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唇,威胁。

  若兰气得只能抿着嘴喘气。

  遇上他,她就永远是输家;在江南时,她是离了宫可以算虎落平阳,但想不到现在待在自己的地盘也这样遭他欺凌!

  “很好,你可以怒瞪我,因为很可爱。”他故意道,就是忍不住想招惹她。“不过也得听我把话说完。”

  “那你就快说!”若兰慌乱地游移着双眼,不甘别开眼地想瞪视他,又不甘称了他的意;两相煎熬下,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从未侵犯过德穗,我对她从来只有兄妹情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一直因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而对她有所疼爱,之后又发现她不是我的胞妹,因而更想以兄长的身份多留意照顾她;但是,这些都不是爱情。”

  他未侵犯过德穗?他对德穗只是兄妹之情,没有爱情?

  若兰倏地瞠大了双眸痴愣愣地望着昊霆,他的话仿佛在一瞬间打碎了这半年多来固执的心伤。“你的意思是……”

  “她骗了你。”昊霆直道。

  她骗了你……她骗了你?她骗了你!

  真的?!

  昊霆的话有如响雷般贯入脑中,若兰突然觉得脑子缓缓清晰起来。

  是啊,在江南所见一切都是德穗主动地贴覆着昊霆,而昊霆的脸上总也维持着一贯的淡默,甚至在她脚受伤的那一晚他也守在自己身旁;如果他真心系德穗,自不会这般伤害她才是!

  而她,就这么被骗,还被骗得如此彻底,心痛得半年之久,甚至倔着不语佯痴了半年!这以她的性子来说是多大的煎熬,若不是心痛得过分,她绝撑不住的!

  “太过分了,亏我那么同情她,她竟这么骗我!我要收回所说过的话,什么温柔婉约,根本是拿那份温柔来欺人!”若兰大叫,不敢相信一向自恃聪明过人的自己竟栽了这样的跟头,痛苦伤心了半年多。太过分、太过分、太践踏入心了!

  “谁教你不信任我?”昊霆一语压了她难当的气愤,既实在又含着几分谴责。他已一再明示暗示,她就偏要抛却平时明朗的性子,固执地直往死胡同里钻,一径地沉在哀伤之中。

  “我——”若兰一时哑口,但再一转,又觉得昊霆也有不对。“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些?让我难过得几乎死去!你是故意的对吧?我晓得你就爱惹我生气、百般花心思逗弄我!”虽不很愿意承认自己陷得那么深,但不说又不痛快,只好鼓着腮帮子气唬唬地嗔道。

  “我再怎么爱闹你也不会拿这种事惹你心伤,只是你从不将我的话放进心里,这是你不信任我所该得的惩罚,教你晓得不听我话的下场。”

  “照你的话,我合该受罪?”什么嘛,看他说得振振有词!

  虽然……好像有些道理。

  “不全然如此。”昊霆淡笑地望着若兰气唬又嗔怒的可爱模样,轻轻抚弄了一下她微鼓的腮帮子,缓道:“而是有些事需要时间,再怎么说德穗也当了我十七年的妹妹,我还是得解开她的心结将她嫁出去。”

  听见要将德穗嫁出去,若兰心里微泛起一种奇异的开心情绪。“那……她嫁出去了?”她有些不自在地轻问。毕竟半年多来德穗一直在自己心中占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她一直认为德穗确实的拥有了她所爱的男人。

  “嗯。”

  听见确定的答案,若兰一时间有了松口气的感觉,像心中的大石顿卸,整个人立刻高兴起来;高兴过后,她的眼睛开始盛起嗔嗲之气。

  “那我呢,就不顾我的死活了?”松了气,立刻又找回跋扈脾性。什么嘛,看来还是他的宝贝妹妹重要!

  “我不是来了?”

  “太慢了!”若兰一把推开他,撩起覆在额前的刘海,露出额前的淡疤。“你怎么赔偿这个?”亏她还卖力地、真情流露地磕头,早知如此,她定要气定神闲地以其他方式同皇阿玛斗法,再度发挥她卓绝的死赖伎俩,慢慢等待她的情郎。

  一见她额上的疤痕,昊霆立刻捧住她的脸蛋,注视伤疤的眼眸仿佛要喷火。

  什么人胆敢伤了她!?

  “这伤怎么来的?”他怒问。

  “我……”一时,若兰竟被昊霆可怕的神情给吓住,想不到他会发这样大的怒气。

  可就算不是给吓住,当日跪地磕头的景况,是打死她也说不出口的。那多难堪哪!

  “……是因为我吗?”突然,这可能性飞入他的脑海,顿觉机率十分大。虽相信她一定能在他来接她之前守住自己,但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阵阵心疼及自责袭来,昊霆顿觉自己或许不该任她独自面对这些!

  若兰别开眼,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就怕他细问。

  昊霆握紧了拳,想不到伤害她的人竟是自己!

  “对不起——”他将若兰拥紧,心中尽是自嫌及不忍。

  见昊霆心疼地拥着自己,大概暂时不会问这伤的缘由了。如今误会已解,若兰也就乐得窜在他怀中;可是见他如此自责,她也于心不忍哪!

  嗯,看聪明的她来替他想个办法好了。

  “昊霆,你就别自责了,为了补偿我的损失,我替你想了个好方法。”她攀住了他的颈项,一脸鬼主意。

  “什么方法?”看出他的小女人正打坏主意,但还是宠疼地问。

  “那就是——你将来都不准纳妾,要一生一世只专注地爱我!”若兰霸气地攀着他,宣布她的补偿方法。“你知道我既不温柔、又不懂得讨男人欢心,唯一会的就是使性子及耍小心眼,所以你若纳了妾一定会冷落我——”

  再一次,若兰的话又被一个绵长的吻给吃了,同样也是那害惨了她的男人,他正用舌热情地挑逗着她,大掌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摩挲,甚至挑开了她的衣襟。

  发觉这一点,若兰立刻回神推开他,喘着气道:“你、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小傻瓜,你又要编派我、不信任我了?我从没想过纳妾的事;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语毕,他再次压倒了他的小女人。

  半年多的相思、半年多的禁欲,以及所有刚才未完的挑逗……

  现在她都得偿清——花一辈子的时间!

  ☆        ☆        ☆

  第二次披嫁纱,同是坐在红烛高照的喜房,心情却是两样的。

  哗!一生嫁两回耶!

  能如此风光出阁两次的女子,怕只有她若兰才办得到吧!也是啦,谁教她丽质天生、胆识过人、死缠活赖的工夫高人一等哩?况且,又不是她执意非嫁人家不可,那可是皇阿玛跟前的红人——今年的新科状元郎——说非她莫娶呢!

  想着,若兰不禁傻笑起来。

  这是真的呢,她真的要嫁给那个夺了她心、又夺了她身的男子,那个让她尝尽相思苦痛的男人呵!

  “笑什么?”

  忽地,红盖头被挑开,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形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前。

  “昊霆!”她绽开了一个最甜最蜜的笑靥,眼中满是情意地望着她最爱的人。

  “没见过哪个新嫁娘这般不矜持的。”看着若兰映在烛火中的娇颜,只觉她更加艳丽动人,可爱的气息只平添了这份美,让他忍不住又谑她。

  一听这话,若兰立刻鼓起腮帮子。“敢情你见过其他新嫁娘在大婚初夜的模样喽,不然怎么评定?”她咬了唇,样子极尽地气唬逗人。

  “心眼这样小,这样就气了?”昊霆坐上床沿,啄了一下她嫩皙的颊。

  “早说我心眼小了,反悔要我了吗?”若兰赌气地推开了昊霆的胸怀。“我就是不晓得矜持为何物,我要爱就是爱,哪需故意藏掩遮躲地见不得人?虚情那一套我做不来的!”反正她就是没闺秀气,可恶,偏拿这来挑她!

  昊霆笑着,就爱她的真性情,一把又拉过她揉抱着。

  “瞧你这眉眼全皱一块儿了。”说着,他抚上了若兰的眉心,轻触到她额上的浅疤,心中又划过疼惜之情。

  那日的事他后来听说了,这使他懊悔至极,恨不能代她受这苦,因此——

  “好了,我不逗你玩儿,你就别气唬着了。来,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他执起若兰的纤纤小手,拉她至梳妆台前坐定,几上置了画笔及各色颜料。

  看着一桌高雅的色料,若兰不知是做什么用,便拿疑惑的眼神瞅着昊霆。

  “你要画画儿?”在新婚夜?

  昊霆也坐了下来,直盯瞧着若兰美丽的容颜——及那抹疤痕。

  “让你受苦了。”他眼中闪着疼惜,再度轻抚着那道疤痕。

  若兰一时忽觉得万分受宠溺,因着昊霆此时怜爱的举动,心中涌现了丝丝甜意。

  “你别这样……”面对这样的他,她竟觉害羞。“反、反正你已答应了我几近无理的要求了。”说真的,那时的戏谑之词想不到竟被他认真看待,她已万分感动了。

  “那要求一点儿也不无理,我情愿一辈子只爱你、只被你爱。”昊霆的眼神严肃而认真,隐着深深的爱意。

  若兰被他紧锁得蓦地着慌起来,脸蛋霎时酡红,一时无语地垂低了头,此时竟真像个初识夫婿的新嫁娘来了。

  “但这些都还不够,还不够尝还你的深情、不够表达我的意切。”边说,昊霆拿起了几上的画笔,沾染了渗了金粉的金赭色料。“古人替妻子描眉以示恩爱,从今以后我要日日为你点妆,为你的额画上唐式的宫妆;来。”他轻抬起若兰的下颔,仔仔细细地画着。

  笔尖触在额上有些痒痒的,但心口却是酸酸的;想不到昊霆将这些细枝末节都注意了。她本想将来以发遮掩便得,能守在他身旁,这点儿伤又算得什么?

  “好了。”昊霆放下笔,拉了若兰端视明镜。

  镜中出现了一个娇美绝俗的清灵女子,她的额上画了朵初夏的铃兰花儿,画工精细、几可乱真地覆在她额际,正将那淡疤掩去,还她一张无暇的美颜。

  “我都想好了,春天,就画杏花;夏天,画铃兰;秋天,画桂花;冬天,画梅花,顺着季节让花儿绽放在你额际。”看着若兰额际的花儿,他才稍觉安慰。

  “昊霆,我……”看着额上的花儿,若兰喉中酸梗,眼中泪光闪现,跟着就扑进了昊霆的怀中哽咽难语。她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的欢喜全溢成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小傻瓜,我这么做可不是要惹你哭。”昊霆拥着怀中颤动的人儿,低道。

  “昊霆,谢谢你,我好开心……”

  “那么,”说着,他一把横抱起若兰向床畔走去,将她轻轻躺放在床榻上,柔吻住她的红唇。“这么谢我吧!”手一挑,床柱边上的红喜帐幡然掩落。

  夜华浓,意绵长,枕畔低喃诉情衷——

  ——全书完——

  编注:关于祈烨贝勒与曦宁的爱情故事,请看《情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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