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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连着几天,芙蕖都没有主动和皇廉联络,每回皇廉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找人,都扑了个空。面对一问三不知的水仙等人,他再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照着芙蕖留给他的指示做——静候佳音。

  静候佳音?

  唉!至少最后两个字让他稍觉宽慰,就照她说的等等看吧!

  佟芙蕖走进这家位于学校对面,她和徐全棱协定婚约时来过的咖啡厅,向侍者要了一个最角落的座位,等候着一向不会迟到只会爽约的徐全棱。

  她今天穿了一袭连身的浅粉红色麻纱洋装,V领的设计将她漂亮的锁骨凸显得更加诱人,被风一吹即起的大圆裙,把她烘托得像是一朵娇艳的莲花,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更显清新。

  这是她第一次自动自发地换上灰色以外的装束,代表一个全新的她。

  两点十五分,离约定时间还差一刻钟。

  芙蕖拿出书本静静地等着。

  两点半,自动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目前,她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

  再等一分钟吧!

  佟家。

  “难道她都没交代要去哪里?”皇廉焦急地问着眼前的三个女郎,口气很急促。昨天晚上芙蕖打了个电话给他,只说要他再等她一天,就挂上电话。眼看都已经下午了,却还联络不到人,皇廉不免担心起来。

  “姊夫,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的吧!”鸢尾没好气地回答。自己的女朋友搞丢了,还跑来找她们要人,成何体统?

  “可是,她明明叫我来你们家等的啊!我已经来了两个小时,却连个人影也没有。”几天不见,他好想她。

  几个女互相看了看彼此,用眼神无声地说着——谁叫你这么早来?人家是说五、六点以后,现在……才两点多而已!

  “你们再想想,她有没有说要上哪儿去,或者去和谁见面?”

  “我们佟家一向尊重个人隐私。”水仙好意地提醒,表示没有人知情。

  “噢!太尊重了吧!”急如焚的皇廉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却换来水仙和鸢尾的卫生眼。

  “啊!”这时杜鹃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大小姐她说——”

  “说什么?”皇廉冲上前,抓住杜鹃的手,急切地问着。

  “她只说,她要去和过去说再见。”

  两点三十一分。

  咖啡厅的自动门又打开了,仍是西装笔挺的徐全棱由门外走进来,侍者上前接待,他朝店内扫视了一下,视线晃过芙蕖那里,而后皱皱眉,对侍者点了下头,挑了一个中间的座位,背对着芙蕖坐下来。

  从徐全棱进门时就看到他的芙蕖苦笑着,他还是没有认出她来。

  徐全棱连灌了好几口侍者送来的冰水。炎热的夏天让他心浮气躁,而佟芙蕖的迟到则教他心生不悦。他拿起手机,拨了芙蕖的电话。

  咖啡厅里的嘈杂声巧妙地替芙蕖的手机铃声做了最好的掩饰。芙蕖接起电话。“喂?”

  “是我,你人在哪里?”语气很不好。

  “就快到了,再等我一下。”她轻声回答。

  “再等你一下?”徐全棱提高音调。“约我的是你,你没先到这里等我已经错了,居然还要我等你?芙蕖,我很忙,你最好快一点!”

  “我知道,马上就到。”

  “快一点!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说完挂上电话,芙蕖看见他用力地把手机放进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显示出他的气愤。

  佟芙蕖轻轻叹口气,跟着收起手机,走向徐全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小姐,我在等人,麻烦你另外找一桌。”徐全棱抬了抬眼,发现来人还颇有姿色时,立即嫌恶地别过脸说:“良家妇女是不会随便找男人搭讪的。”

  言下之意,眼前的女人在他眼中并非良家妇女。

  芙蕖只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平静地说:“我以为,你在等我。”

  “小姐,你我素不相识,我哪来的理由等你?”  .

  “你不是我学长吗?你我怎会素不相识?”芙蕖还是心平静气地说。

  小姐,别告诉我你有习惯性的半路认亲,还是现在的女人居然已经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徐全棱的语气依旧鄙夷,他转过头想看清楚眼前究竟坐着怎样的女人。

  鹅蛋脸、晶莹的双眼、俏挺的鼻子,和略呈粉红色的双唇,配上简洁俐落的赫本头,还有她一身的粉红,全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徐全棱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有自己的味道。

  “你……”他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还是认不出我?”芙蕖浅浅地一笑,不带任何忧伤。接着,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副没有镜片的黑框镜架,慢慢地戴上,正视着徐全棱。“这样呢?”

  “芙蕖?!”徐全棱敢发誓,若不是咖啡厅的沙发够大又有扶手,他早就摔到地板上去了。

  眼前的女人,竟然是他的未婚妻,那个死板的老处女佟芙蕖?!

  她、她、她……“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他脱口而出。“该死!”

  她居然变得这么该死的美丽!怎么他以前都不曾发现?

  “学长,好久不见。”芙蕖笑了笑,摘下脸上的镜框。“谢谢你今天抽空出来,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简单说完话就走。”

  她云淡风清的语气让徐全棱没来由的不安。她……要说什么?

  “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还你。”芙蕖拿出那个红丝绒的盒子,镇定地对徐全棱说。“我们解除婚约吧,学长。”

  “你说什么?!”他是不是没听清楚?

  “我们解除婚约吧,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搞什么鬼?佟芙蕖,大半个月不见,一找我出来就是谈这种浑事?你是被人下了什么蛊还是发烧烧坏了脑袋?你以为人只要有美丽就可以不用有大脑了吗?所以说我最讨厌花瓶就是这样!”徐全棱苛刻地讽刺着。

  “我们解除婚约吧!”佟芙蕖说了第三次,这回,话说得斩钉截铁。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的坚决态度使得徐全棱开始慌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连我妈最近都一直在催我把你带回家去,你现在居然给我耍这种把戏,分明是不给我留情面嘛!你要我日后如何在同事、学生面前做人?之前和你订婚已经被人家笑了,现在又被你解除婚约,我这张脸往哪里摆啊?”徐全梭用右手手背大力地拍着左手手心。“你知不知道我最重视的是什么?告诉你,是面子,面子!”

  芙蕖冷眼看着眼前的徐全棱,如她所预料,他最重视的依然只有他自己,和那根本不值钱的面子。

  “我们没有公开宴客,只是私底下认定,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顶多是口耳相传罢了,你毋须太担心。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大可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一切问题在我,和你无关。”她愿意承担。

  “你以为这样就能杜悠悠之众口?别太天真了!只要是人,都爱嚼舌根。”这是他最受不了的一点。

  “我知道,但是要不要受影响,决定权在你。”

  对此,她现在可以处之泰然,如同她已经逐渐不介意有没有父母亲这件事,认识皇廉之后,她对人性多了一分慈悲,也有更深的了解。

  拥有,不代表幸福;缺乏,也不一定是悲哀。

  尤其,在她亲自见识过徐全棱母亲的嫌贫爱富、尖酸刻薄之后,她庆幸自己没有被“正常”包装下的“反常”所欺骗。

  这时,她突然很想念她家外公的古板和迂腐,至少,他很正常也很真实。

  以往对佟武竹的鄙夷似乎也随时间逐渐淡化。

  如今的她,会愧疚于自己曾经作过的不敬比喻。

  她曾在心里将外公比作烂泥,而把自己当成高尚的莲花。发烂发臭的湿泥土曾是她所厌恶的,如同她厌恶佟武竹的保守、古怪。

  如今她已明白,无论莲花再如何的高洁,她的根,依旧必须扎在那发烂发臭的湿泥地里,否则就无法生长。

  而她,不管再怎么自命清高,再怎么鄙视佟武竹的落伍,没有他,她就只是一株枯干的莲花,不会有挺直的时候,更没有站立的力量。

  孕育她的暖泥在日本好吗?真的很幸福吗?何时会回来呢?

  她好想当面对他真诚地说句:“谢谢。”为他对她的包容和照顾;更想告诉他,她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学长……”她放软声音。“让我们理性面对吧!趁一切还不算太晚,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徐全棱一双利眼直勾勾地死盯着芙蕖,没有戴眼镜的她、短头发的她、朝气蓬勃的她,在在都不是他印象中的佟芙蕖!

  她为何改变?或者该说,为谁改变?

  “你心中有别人了,对不对?”他努力地保持镇定,说实在的,他并不觉得心碎,只怕没有面子,因此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探出一个究竟,如果是她水性杨花,他就能够保住男人的尊严,是他不要她。

  脑中浮现出皇廉的笑还有他的金发,胸中暖暖的,芙蕖微微地点了下头。

  “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啐了一声,觉得自己依然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丈夫,而非被未婚妻退婚的下堂夫。

  芙蕖一脸沉静地望着他,丝毫不被他的谩骂所影响。“我心中是不是有人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心中没有我,只有你自己。”

  说完,她站起身,又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丝绒盒子旁边,推向徐全棱,轻轻地说:“再见,我的过去。”

  语毕,飘然远去。

  徐全棱快速地拆开信封,抽出那张折得好好的白纸,展开来,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问心无愧

  步出咖啡厅,一股热气往芙蕖的脸迎面拂来,若是以前,她会皱起眉头,低斥着台湾糟到不能再糟的空气品质和令人发疯的气温,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兴奋得想要大叫!

  什么该死的空气污染、什么见鬼的温室效应,她完全不在乎!

  现在,她只感觉天上的太阳在对她笑,耳边的热风在替她鼓掌,因为——她自由了!

  对!她自由了!

  不再受限于那该死的道德标准,更不被局限于刻板的社会期盼。现在的她,可以尽情说话、尽情高歌!

  “耶!我自由了!”她仰起头,向天边的太阳大叫着。

  现在的心情,她只想和一个人分享,拿出手机,赶紧拨了一组号码。

  “喂,我是芙蕖,我想见你。”

  “好。”十秒钟之后,皇廉高大的身影从柱子后面冒出来。“你见到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有多拉A梦的任意门吗?要不岂能说到就到?

  “我来得不早不晚,恰巧观赏到你刚才的仰天长啸!”她竟然也有这么大胆的一面,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噢!”她把两只手掌盖上脸。真是糟糕,又被他瞧见了她的蠢样。

  皇廉揽过芙蕖,惊讶地发现几天不见,她又变得更有女人味了。这朵莲花,是越开越美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是觉得他很神通广大。

  “只要用心,没有办不到的事。”他随口说着。

  是啊,只要用心,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她;而她,也一定可以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辈子不放。

  皇廉似乎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牵起她的手,走离后面的咖啡厅。“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一声不响的,吓死人,下回别再这样了。”

  他温热的大手包住芙蕖微凉的小手,一阵暖暖的甜蜜流过芙蕖的心田。“你说过愿意等我的。”

  “我是,但不表示你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芙蕖仰起头,带点娇羞地央求着。“带我去看莲花好吗?”

  听懂了她的暗示,皇廉带着她,往咖啡厅对面的巷子走,那是通往“爱莲物语”的小路。

  芙蕖好高兴,他是真的懂她。

  两人肩并肩的往“爱莲物语”走去,拐进巷子,来到店门前,皇廉开了门。

  “这几天,我认真地想了许多事情。”跨进门时,芙蕖主动开了金口,并朝水池走去。

  在那睽违已久的水池前,她的眼睛一亮——仲夏的莲花,果然是一池惊艳!

  “想什么?有我吗?”他跟上去,问着。

  芙蕖在水池边坐下来,背对他,“嗯”了一声。“想你、想我、想我们。”

  她以他曾说过的话回答他。

  “喔?”皇廉往前移动。“有答案了?”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吊在心上的水桶七上八下的。

  对着整池粉红的芙蕖沉默着;对着粉嫩的她的皇廉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听环绕着他们的潺潺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芙蕖侧转身子,面对皇廉。“有,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说句话?皇廉跨了一个大步,跪在芙蕖面前,把双手放在她的圆裙上。“说吧!只要不是‘你要结婚了’,我都接受。”开开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看过汤姆克鲁斯的‘征服情海’吗?”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他沉吟了一、两秒,回忆着。“看过,但那是几年前的片子了,记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前几天有线电视台重播,鸢尾胡乱转到,就和她看了起来,里面有一句话感动了我。”

  “哪一句?”

  芙渠用她漂亮的大眼睛很慎重地看着皇廉。“Youcompleteme。”

  “Youcompleteme?”皇廉照着念了一遍。“你使我完美!”他的英文差强人意,应该可以这么翻吧?

  “是的,你使我完美。”芙蕖重重地点着头。“因为你,让我知道人生不只是工作赚钱、养家糊口;也让我知道,生命中除了敌人和对手,还有亲人,更有朋友;更让我知道,帮助我走下去的除了自尊与骄傲,还有爱和宽容;最后,你让我知道,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他的地位或身分,最重要的乃是他的心。因为你,使我看清自己的许多盲点,更因为你,使我变得完美。”

  “噢,芙蕖!”皇廉动容地拥抱住纤细的芙蕖。拘谨的她竟能对他讲出如此深情的话语,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力用他最真切的爱来回报她。

  芙蕖贪婪地吸取着皇廉身上阳刚的气息,仔细地聆听着他规律的心跳,觉得这就是幸福。

  许久之后,皇廉打破沉默。“记得我们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中午吗?”

  “噢!别再提了,不堪回首。”芙蕖在他怀中尴尬地喊。

  “怎么会?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天。”

  “为什么?”她倒希望他的记忆能像电脑一般,按下Delete键,就马上消除得一干二净。那一天,可不是一个“糗”字可以形容的。

  “因为,我在我最爱的莲花前遇见了你。莲花,是我前半生的最爱;而你,将成为我今生的最爱。”

  芙蕖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皇廉的手,偎向他,眼眶有点湿湿的。

  皇廉用他的额头抵住芙蕖的,温柔地望进芙蕖的眼底。“瞧我的店名取得多好,我们注定会相遇、注定会相恋、注定会相守,因为,是莲花把我们牵在一起。”

  而后,他的大手伸向她的颈项,扳起她的脸。“我的芙蕖,我爱你。”

  芙蕖的藕臂拉过皇廉,让她的唇与他的相遇。在一发不可收拾的狂吻中,她深情地回应着。“我的心,我也爱你。”

  想起了那个奇异的中午,以及这间位于小巷子里不堪起眼的小店,在这里,佟芙蕖如愿的找到了一个爱莲,也爱她的的人。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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