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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竟在一夜之间变得狂风骤雨,海浪拍击在岩石上激起的浪花比人还高,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嚣张的袭击着杜斯斐高大健硬的身体,似乎想要跟他比一比谁先输了倒下地,谁才是个胜利者。他的双脚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虽然冲击而遇的海浪已将他全身弄湿了几百遍,尽管粗暴的风多么无情的想要吹倒他,他都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他是个胜利者,从来不曾输过的胜利者,却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孤儿……

  哈!可怜吗?

  不!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对他而言,早在他七岁那一年他就已经是个孤儿,只不过现在更加的名副其实罢了!他有什么好伤心、好难过的呢?闭上眼,他忍不住向大海狂啸,向满布着雨丝的黑幕低吼深沉的悲痛像魔咒一般繁繁箍住他的身体,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他们竟然死在同一辆车上!为什么?二十年前的他们不是恨不得杀死对方来成全自己的自由吗?却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死在同一场车祸,同一部车里,更讽刺的是……他们两个人的手竟然紧紧握在一起……哈!这叫什么?怨鸯情深?此情永不渝?

  他们不要他这个累赘之后,又深深的爱上对方了?

  终究他们还是丢下他,真正的丢下了。

  毫不留情!

  呜咽低泣的声音让狂风骤雨给彻底的掩盖,杜斯斐痛哭失声的跪倒在海滩上,整个人几乎要让汹涌的海浪给淹没……“不要啊!”一声急慌慌的低喊传进他的耳膜。

  不会吧?半夜两点的台风夜里竟然有人?是错觉吧?

  “你不要寻死!我求求你!不要……拜托!”甄瑷踏着浪朝那个快要被海浪吞噬的男人奔过去,边跑边扬声喊着。早知道,在她看见他朝老天生气低吼的那一刻就过来开导开导他,而不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他好痛苦,连远远看着他的她都可以明显感受得到,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个高大俊逸如神祗般的男人竟然会想不开要寻死。甄瑷焦急的跑着,脚被海滩上的石头绊了好几次,脚踝也拐了好几次,不过此刻的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想着要把那个快要灭顶的男人给救回来。风急,雨也急,突然间变大的雨打在脸上,让她快要睁不开眼。

  就到了!甄瑷,你得撑下去!

  “喂,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你不可以死!”跑到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却遍寻不着他,甄瑷急了,双眸子焦急的四下寻找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踪影。就在她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同时,一道巨浪迎面朝她袭来,那强大无比的力道让她根本站不住脚,将她整个人给击倒在海里。短短几秒钟,咸涩的海水灌进了她的口鼻,她浮扎的挥动着双手,却只感觉到自己身子不住地被澎湃浪潮推挤着、压迫着,开始往下沉……强烈的窒息感,胀闷至极的胸口,越来越薄弱的意识都在告诉她 她就快要死了!她是来救人的,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老天,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一定伤心死了,还有她的两个姊姊……

  大家都以为,她是家里除了爸爸之外比较幸运一点点的女孩,没想到她才十八岁就要死了………那个男人……唉,她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刚刚没有早一点过来他的身边,也许他就不会死了……她不想死啊!一点都不想!可是身子好沉好沉,胸口好闷好闷,她不能呼吸了就在她即将昏迷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将她往怀中一带,用力踢动着双脚将两人带出了海平面,再一会两人上了岸。这个白痴女人,杜斯斐低咒一声,抱着她的身体平放在海岸上,弯身开始清除她口中的秽物,替她施行人工呼吸。风还是大,雨还是急,让他施行急救分外艰辛,不过他可不能让这个女人就这样死了,虽然她真的白痴得令他很想干脆一手掐死她!什么东西在她的嘴上蠕勤着?温温的、软软的……还有那连声的低咒……“笨蛋!白痴!世界上就是有太多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真是死了活该!”“你给我醒过来!否则阴曹地府我都要把你给抓回来!听见没有?”

  有人在骂她吗?身体似乎被激烈的摇晃着,晃得她头晕脑胀……

  完了!她好想吐——“呕……”甄暧突然间捂住胸口狂吐起来,却只吐了一肚子的水跟空气。好难受呵,全身无力……

  “既然醒过来了就不要给我装死!起来!”杜斯斐朝眼前显然又要闭上眼睛的女人怒吼。她敢再昏过去,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这声音……是谁?没听过这么凶巴巴的声音,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刚刚,她没作梦吧?难不成她又作了什么会害人倾家荡产的梦而她忘了?甄瑷微皱着眉,下意识地对自已摇摇头。不会的,如果她忘了,那不好的梦就不会实现了,不是吗?十八年来都是如此,只有那种十分清晰而且又是让别人不好的梦境,才会在她梦醒后二十四小时之内实现,不可能出现例外的,而刚刚她的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一个梦也没有,不可能有人被她的梦害了才是。想着,甄瑷的心安了,紧绷的压力没了,人又觉得昏沉沉的直想睡……

  “该死的你给我把眼睛睁开,否则我杀了你!听见没有?”他受够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刚刚那回快要把他累死的人工呼吸。谁要杀她?

  甄瑷直觉的皱眉,有些害怕的缓缓睁开了眼……

  一个怒不可遏的俊逸脸孔放大了好几倍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耐的浓眉高高的挑起,紧抿着的唇冷冷的往上勾,深黑如大海般无边的眼眸狠狠的瞪视着她,只有那高挺的鼻梁对她最温和,却也是尊贵无比的端置在他俊逸无俦的脸上。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他睥睨着她的不屑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根路边的杂草般,这辈子根本不会入他的眼。“你醒了吗?”两手撑在她头的两侧,杜斯斐冷冷的瞅着她问。

  甄瑷被他浑身上下的冰冷气息给冻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在他不耐的瞪视中缓缓地点了点头。“你是哑巴?”他真讨厌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她低低地道。

  白痴!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哑巴!她要是哑巴,早就被淹死在海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要是哑巴就不会像个白痴一样在风雨中不断叫着,叫他不要死……他杜斯斐会寻死?真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他瞪视着她的模样好凶,对她吼的时候,热热的气还会不断喷在她脸上,弄得她脸颊有些痒痒地……咦,不对啊,甄瑷楞楞的看着他,突然间睁大了眸子。

  他整个人竟然压在她身上!不,是看起来像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而且除了她躺着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在下雨……“啊!”她惊叫了一声,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两只小手忙不迭紧紧攀住杜斯斐。“干什么?”啧,这个女人的尖叫声未免也来得太迟了一点吧?刚刚她都快淹死了也没听她这样叫!“有人被海浪给淹没了,你快去救救他!求求你!”她急慌慌的攀住他的双臂求援,眸子不安的往方才的海边扫去,希望还可以见到那个人的身影,也许他没死呢,对不?这个女人脑袋不正常吗?自己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醒过来第一个关心的不是自己,竟是另一个陌生人?“那个人是你的谁?”他可没印象自己认识她。

  “我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他的死活?”

  “我……他想死啊!我当然紧张!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他死了,他的父母兄弟姊妹会伤心,情人会伤心,朋友会伤心……”“那干你什么事?”他忍不住打断她。

  她连他姓啥名什么都不晓得,却一心牵牵念念着他?

  见鬼的!长到现在二十七岁还没见过像她这种人,甄瑷一愕,是不干她的事啊,但这世上有人会见死不救的吗?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求求你先救救那个人吧,你有什么问题等把人救起来了再问,好吗?”救人如救火,他却一直在问她问题,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杜斯斐伸手一把拉起她,“起来!”

  大手触及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根本冰冷得不像话,眸子不由得扫向她泛紫的唇瓣,再移往那紧贴着她身体、让她曲线毕露的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他很想再狠狠嘲弄她一番,却因看见她陡地颤抖不已的身躯而闭上了嘴。好冷!

  一站起身,失去他高大身子的屏障,甄瑷才发现自己此刻是多么的惨不忍睹,薄薄的线衫湿黏不已的紧贴着身体,里头白色的胸罩正随着她胸前剧烈的起伏而隐隐挑动着一丝暧昧……她红了睑,双手不自禁的遮住胸前的春光,期期艾艾的抬起头来,正好撞见他唇边一抹嘲弄的笑。“你这种身材还需要遮吗?有遮没遮根本差不多,你不必多此一举!”除了那不够丰满的胸,她的体态倒是细纤台度,只不过矮了些,有一六O吗?不管有没有—站在一八O身高的他旁边就像是个小不点。她的脸因他的话更加的羞红了,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身带霉运,根本不敢交朋友,女的朋友没有,男的更不用提了,除了爸爸,她到现在高中毕业了都鲜少跟男生说过话,遑论这样被一个高大男人大剌剌的瞅着?还被人家嘲笑她的身材……

  甄瑷困窘的别开了眼,双手还是执意的护住胸口。“你到底要不要去救人?再拖下去,那个人就要死了。”她的声音里有哭意,他却没看见她的泪。

  “那个人要死早死了,我可是花了快要半小时才把你弄醒。”杜斯斐烦躁的拉起她的手往停车的方向走,根本不打算搭理她那种小女生穷极无聊的担心。“可是……”她不能丢下那个生死未明的人啊!

  一听到她的可是,杜斯斐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吼人——“你想救的那个人就是我,你还有疑问吗?”

  迎面丢过来的干毛巾不偏不倚的罩上她小小的脸蛋,毛巾上头还有一点点香味,像是刮胡水的味道,也像是肥皂的味道。甄瑷乖巧的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不一会,又有一件宽大的男性运动服迎面丢来,咱一声打在她的脸上——这个男人……脾气真的很坏。

  坏到让一向对人温柔和善的她有一点傻眼,不知道自己为了救他差点惨遭灭顶,为什么反倒像是大大得罪了他?“发什么楞?把衣服脱掉!”他忍不住又朝她吼了一句。

  “脱衣服?”甄瑷一愕,微皱起眉,“我为什么要脱衣服?”

  “叫你脱你就脱,罗唆什么?”他真想把这个少根筋的笨女人掐死!今天真的是他的倒楣日,二十七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倒楣!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快死了的笨女人,而且还要对这么一个白痴说话说这么久!“我不……”

  “真是受够了你!”杜斯斐为她不干脆的举动彻底抓了狂,长手伸了过去,想也没想的便动手将她的薄线衫拉起,穿过她纤细皙的肩、颈子,粗暴的将衣服脱了下来,接着,他伸手去扯她的胸罩——“不要!”她吓坏了,原本苍白的脸满布着惊骇,小小的身子猛地往后退去,背脊狠狠的撞上车门,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的拒绝显然对杜斯斐一点作用也没有,白色的胸罩依然抽离了她的身体,刹那间,小小的、丰润的粉红色蓓蕾像朵花般的绽放在他的眼前,然后羞怯的躲进了她主人的掌心里……他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应该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也是因为他才得让他搭救啊,他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这样欺负她?她苍白的脸染上一抹羞红,是害羞?还是生气了?杜斯斐瞅了她一眼,在她还来不及大声尖叫他是个强暴犯前,将自己的运动上衣迅速套上她的身体。纯棉的上衣软软地、暖暖地,贴在她原本冰冷湿透的身子上,奇异的带来一股暖意……楞了一会,甄瑷才恍然大悟,对方刚刚的粗暴无礼是因为怕她冻坏了、生病了,她鼻头不由得一酸,感动不已,伸手缓缓地将衣服穿好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看他——触目所及的他一身狼狈,鲜红的血还淌在他手臂上……他糟透了!全身湿透不用说,那两只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划伤,深深的两道口子还渗着血……“很痛吧?”一只小手抚上了那两道伤口,心狠狠的揪疼一下。

  刚刚他还把她从海里救起来,伤口弄到海水一定痛死了!他却一声也没吭,没事似的老对她吼……那只软绵绵的小手此刻不再冰冷,温热的碰触着他的手臂,让他在刹那间恍惚一下,随即,他甩开了那只小手“滚回你的地方去!”他冷冷的低叱。

  说到底,这两道深深的伤口也是因为救她才被尖锐的岩石给划开的,她不提,他差一点就忘了他身上还有伤,这个笨女孩带给他的倒楣事因此又添了一桩,令他烦不胜烦。“可是你的伤口在流血!”

  “不干你的事!”他恼火的瞪着她。

  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天知道她再多待在他身边一秒钟,他还会发生什么倒楣事?“可是……”甄瑷话还没说,整个身子已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之下,让她害怕的眯起眼,整个人缩了起来。“你再罗唆一句,我保证马上把你再丢回海里去,像你这样没有用的笨女人留在世上也是多余,只会制造麻烦给别人,拿着这把伞给我滚下车,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要上哪儿去,现在马上滚出我的车,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嗓音是那么的轻柔,话里的意思却比车外的风雨还要无情呵。

  “清楚了。”她低低的答道。

  善良如她,可不想惹人厌,何况这个人对她的厌烦已经到了每个细胞都在张牙舞爪的程度。头低低的打开车门,甄瑷一脚才踏出车外,方才好像不存在的狂风骤雨又陡地出现,泼洒得她一身湿。何必多余的要一把伞呢?它根本抵挡不了这风的狂。

  “把门关上!你已经把我的车弄湿了!”

  车内的男人又对她吼了,唉。

  “知道了。”跨出另一只脚,甄瑷赶紧替他将车门给关上,冒着狂野的风雨小跑步的跑开了。这夜,风真的好大,雨也好大,除了她自己猛烈的不明所以的心跳声,什么声音她也听不见……

  三年后。

  匆匆忙忙的奔出T大校园,甄瑷往路边一站,伸手拦了一部计程车跳了上去。“天母,谢谢。”甄瑷头低低地,看也没看司机一眼。

  大大的黑框眼镜占据了她大半张瓜子脸,露在黑框眼镜外头的只有两片娇艳无比的唇,和一个挺立的俏鼻,外加及肩的、不长不短却亮丽动人的黑发。大三了,当所有的女同学早已学会打扮穿衣、上妆扑粉,甄瑷却还是和三年前进大学时一模一样,穿她爱穿的线衫和牛仔裤,一式的及肩发型,还有那副除了睡觉无时无刻不挂在睑上的黑框眼镜。很多人笑她土气,更多人在背地里喊她丑小鸭,她都无所谓,只要可以少害一点人,她就算荣登世界最丑的女人宝座,她也甘之如饴。大大的黑框平光眼镜一来有折射的效果,可以让她看人不会太清楚,二来可以让她在眼神不想正视对方脸的时候,也不至于很快让对方发现而失礼,目的还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看人看得太清楚,她只要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对方就不会入她的梦里,灾难就不会发生,三来…真的是为了遮丑。甄瑷下意识地伸手抚上黑框眼镜正下方有些粗糙的部位,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暴风雨……永远忘不了自己的一个梦害死了一个男人……

  这个恶梦纠缠了她三年,每晚她都会想起那个男人,想得她根本不敢睡,而且越睡越少。全家人庆祝她考上T大的一趟新加坡之旅,却让她陷入一场恶梦整整三年……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去,她宁可自己不曾站在窗边看见那个男人,在大半夜里跑出去待在对方身边,就怕对方寻死,然后在看见对方被大侮淹没时不顾一切的奔进海里。如果那个男人没有救她,没有让她近距离的看清楚他的睑,她就不会在那日凌晨回到饭店之后作了梦,梦到他被海浪卷走了,尸体浮浮的一直往天涯的尽头飘去。这是她二十一年来作过的一个最可怕的梦……

  那一天早上她像疯子一样冲到了海边,使出生平最大的气力朝大海嘶吼着,可任凭她怎么吼怎么叫,她却再也寻不着对方的踪影。“他不会有事的。”甄母简梅殊安慰着拍拍她的肩,“也许他是个幸运的人,可以平安的躲过这一劫。”“是啊,妹妹,恶梦也有不成真的时候嘛!对不?也许那个人命根贱,不会这么好死的。”总是一语成实的大姊甄璇姬出口总没好话,所以常常装哑巴,但这当下,她也不得不出声安慰妹妹了。“哎呀,呸呸呸,什么命贱?你不要说话啦!”简梅殊忙不迭把甄璇姬给拉开,就怕她一语成实的又多嘴害死人。“妈妈,大姊,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在这里静一下。”大家心知肚明,她的恶梦可从来不曾失灵过,否则她也不必老像个游魂,总是大半夜了还在外面乱逛不睡觉,就怕自己多睡一会就会多害一些人。以前,隔壁林伯伯的房子被她给梦倒了。

  住在美国的阿姨也曾入了她的梦。她为她高兴买了一台新车,连作梦都在笑,却在一转眼间梦见她刚买的新车撞上了邻居的大树,梦一醒,就接到阿姨的越洋电话,一得知她真有作梦,便把她痛骂一顿。还有她的幼稚园同学,那是当时她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她让她作了很多的好梦,但好梦却不会实现,而她因为害怕失去她,担心之余作了一个梦,梦见她爸爸公司倒了被迫搬家,一觉醒来,她的好朋友就哭哭啼啼的找上门,告诉她她要离开了……她终是要面对现实,这一生,她根本不可能交朋友,也不能交朋友,甚至连正眼都不可以瞧别人一下,免得害对方入了梦。算命先生说过,除非这世上有一个命中带幸运的男子真正爱上她,才能解除她总是作梦带给别人的霉运……命中带幸运的男子……

  唉,何时他才会出现呢?

  就算出现了,也已经挽回不了她害死了那个男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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