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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灯光晕黄的大厅流泄着轻柔的乐音,宫拓眷恋地脯望着西双,看着她娇羞而温柔地对自己笑着,幸福甜美的满足感当场充塞他的胸口。

  西双就在他身边,天知道这是他冀盼了多久的渴望。

  他怜爱地伸手拂掠她粉颊上的发丝,粗长的手指顺势轻轻划过她的柳黛眉峰,悄悄诉说他的宠爱。

  再开口,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喜欢这里吗?这栋别墅的每一处都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

  她娇羞地轻咬着唇,几乎迷眩在他炽热的眼眸凝视中。

  “宫拓,你……在这儿等一下。”

  伸手拉住她转身欲离去的身影,他浓眉微蹙,“你要去哪儿?”

  “我……我想去帮你倒杯水。”

  宫拓的手腕蓦地使劲,让她重心不稳的跌进他的怀抱里。

  瞬间触及到他男性的炽热气息,西双又羞又慌,“宫拓?”

  “我不要水,我要你陪我。”

  铁臂紧牢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宫拓伸手轻轻撩开她雪颈边的柔长发丝,白皙柔嫩的颈项素肌裸里在他的眼前,几乎是一种视觉上的挑逗。

  生涩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挑起他心底最深层的渴望!

  没想到,对于男女欢爱已身经百战的他,竟然会对眼前稚嫩的她诚心受降。

  西双感觉到宫拓炽热如烈焰般的视线,他眼瞳中流泄出的浓郁情感好灼人!刹那间,她竟忘却了羞怯,大胆地伸手抚上他的俊脸,脸上娇美含情的神采深深蛊惑他的心神,他眷恋地感受她掌心的摩挲温存,缓缓降下俊脸寻上她那诱人的唇瓣。

  她轻轻敌唇,柔顺地任他撩动的舌尖长驱直入,汲取她独有的甜美津泽。

  她的顺从,让原本轻柔啜吻的他,开始受不住诱惑地转为激狂急索!

  唇舌亲昵的吸吮辗转间,生涩的西双因为宫拓的急切而悄然嘤咛抗议。

  那一声声妩媚的娇吟却像是一记响雷打在宫拓的、七版上。

  蓦地和缓对她的掠夺,他喘息着退开她的身边,强自压抑体内排山倒海、翻涌而来的情欲,他的呼吸在瞬间转为粗嘎沉重。

  而这纯然情欲的反应,却引来纯真的西双一阵惊惶。

  “宫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没有。”

  握住她伸过来的小手,他蓦地握紧一下,旋及又马上放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我去冲个澡。”

  飞快地将自己投入冷凉的水中,这是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人而克制自己的欲望。

  西双太单纯,而他太爱她。

  不想在这种妾身不明的情况下要了她,他对她是认真的,想与她分享的是今后一生的幸福时光,不是这一刻肉体上的绝美欢愉。

  他想在婚姻的见证下拥住她。

  为此,他收敛所有的狂放与霸气,用尽全心全意、小心翼翼地呵护她,这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

  沐浴完毕,宫拓换上一身休闲的装扮,拿出置于西装口袋中的结婚钻戒,收进休闲裤的口袋里,心情在瞬间紧绷。

  不知道西双她会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带着忐忑的心情,他回到西双的身旁,开始觉得紧张!

  该死,他会紧张?!堂堂的希爵集团总裁竟会觉得紧张?这么重要的一刻,他必须做得完美、必须……

  “宫拓,你怎么了吗?”她不解地望着他,

  眨眨眼,是不是她看错了?他怎么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感觉好像是在为什么事而紧张……不,不可能的,他向来是自信卓傲的。

  “我……我有话……”

  该如何开口才会得到西双的首肯?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算自然?

  宫拓插放在口袋中的手紧紧地握住那一枚白金钻戒,苦苦思索着自己究竟该如何开口,直到这一刻,他这才赫然发觉——

  面对西双,面对这名他挚爱的女子,任何显赫的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他也和其他坠入爱河的男子一样生涩无措!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瞬间,似是察觉到什么,西双没来由的竟想起那一枚先前曾看过的钻戒,她突然转开小脸不敢望向欲言又止的他。

  “西双,我……”

  该死,怎么开口求个婚这么难?宫拓的拳头握起又放下,对自己的笨拙暗自生着闷气。

  西双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只是轻轻地咬着唇瓣等待。

  “呃,我是说……我们明天就搭专机回台湾吧,新加坡这边的业务已经处理完毕了。”

  “喔,好,我现在就去把行李整理好。”表情有些错愕的西双只得尴尬地起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宫拓重重地垂下肩,几乎想要动手捶死自己。

  真没用!堂堂的希爵集团总裁,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过是个懦弱无用的男人!

  回台湾再向她求婚吧!在音乐、美食、玫瑰花的助阵下,或许他就能展开完美的求婚行动了。紧紧握着手中的钻戒,宫拓这么安慰自己。

  宫拓偕同西双南通过中正机场的海关,立刻被蜂拥而至的采访媒体给围住。

  从没见过这阵仗的她不知所措地仰头凝望身旁的他,“宫拓,这……”

  “放心,交给我处理。”

  柔声安抚身旁的她,宫拓蹙起眉冷声询问前来接机的希爵集团干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总裁,这个……”

  “说!”

  拥着西双艰辛前行的他被推挤的媒体给惹火了,冷峻的气势益发张狂。

  身旁的西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沉敛怒气。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西双小姐,请问你和希爵集团总裁宫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推挤的记者在人群中嘶喊出疑问。

  “啊?我……”

  不给她回答的时间,另一个记者又在推挤中将手中的麦克风推到她的鼻尖,“西小姐?你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意图接近宫先生呢?”

  “意图?我没有什么意图啊!”

  “是单纯的爱情,还是别有企图?”

  “听说当初重伤宫先生在遗嘱中特地给予你最优渥的照顾,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冷峻的希爵集团总裁甘心为你这样做?”

  接踵而来的询问一个比一个犀利,西双在人群的推挤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寸步难行。

  好、好难受啊!

  身处在一片混乱中,即便是宫拓也无法护得她周全,不知被谁重重踩了”脚的她,险些要痛得掉下泪来。

  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质问她和宫拓的关系?

  “西小姐,你……”

  “住口!”

  宫拓忍无可忍的发出冷声怒吼,成功地遏止了所有人的喧闹,他极不悦的蹙起眉头,气势冷傲地环顾众人。

  “有什么问题冲着我来,不准任何人打扰她!贺经理,是谁允许这些记者未经过我的同意就自行来采访的?”

  “呃,他们是因为知道您和西双小姐今天回国,所以……”

  “要我接受采访,叫他们先通过我秘书那一关,走!”

  难掩满怀怒意的他拥着西双在干部的护送下,终于步出机场大厅。

  西双根本还来不及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听见身后的记者传来尖锐的质问声——

  “西双小姐,你认为你自己是凭什么条件掳获宫先生的心?你有没有把握这段感情会一生一世?”

  这几个字在瞬间中重击西双的心,挑起她心底刻意掩藏的恐惧。

  强大到即将开始在他俩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掀起一股惊天骇浪。

  梦魇般的生活仿佛就此开始。

  西双不仅遭受到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媒体记者措词犀利的无礼打扰之外,连向来敌视她存在的宫家人也几乎全员出动,背着宫拓以恶毒的言语挞伐她——一

  “希爵集团的总裁是你这种女人爱得起的吗?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有本事让咱们服气啊!凭你?你倒是说说看,你自个儿有什么地方配得到宫拓的喜爱?”

  “宫拓的身份非比常人,人家是人中之龙,你还以为你是人中之凤呀?照照镜子吧!没自知之明的女人,真可耻!说什么情啊、爱啊,其实都还不是看重宫拓的钱跟势!”

  这些话不时在西双脑海中徘徊,扰得她终于忍不住剧烈摇头,仿佛这孩子气的举动能将这些伤人至深的话语给全数甩出脑海。

  长发乱飞的模样,就好比她此刻纷乱不安的心情。

  “西双……你怎么了?”

  宫拓低沉的声音自她头顶上传来。

  “宫拓你回来了啊!”

  勉强在他关爱的注视下扯出笑容,她隐忍着心底无法宣泄的压力与沉重,不想在他的面前显露。

  “你不舒服吗?脸色好苍白……”

  宫拓怜惜地坐在她的身边伸手轻抚她的脸庞,在她紧蹙的眉睫间轻柔摩挲,悄然诉说自己的绵密怜爱。

  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声音,感受他温暖的气息,西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羞愧的鼻酸。

  她好气恼呵!为什么自己会是这么温徐柔弱的个性?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仿佛没有他的呵护与照顾,她就不懂得该如何靠自己的力量生活。

  不要,她不要自己这样懦弱、这般没用!

  原本揪紧宫拓的小手蓦地放开,轻轻自他怀中退离,她咬着唇,想强迫自己从这一刻开始变得独立一些。

  面对他泛着忧虑的眼光,她在他的温暖柔情下显露淡淡的一笑,却浑然未觉,自己笑容中的惆怅。

  宫家人恶毒讥诮的话语已在西双的心底扎了根,那些话如录音重播般左一句、右一句的响起,让她冷凉到了骨子里!

  如果,想要和宫拓在一起,她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终此一生都要生活在这种恶言相向的亲戚群中,她有勇气保证自己都不会想逃离吗?

  在这种压力下,她还能够始终坚持自己对宫拓的爱吗?

  好难,好难啊!她好想逃离!

  坐靠在沙发里,西双放下手中的八卦杂志,喟出一声叹息。

  杂志封面斗大的标题——

  又见一出麻雀变凤凰的肥皂剧?!

  西小姐掳获宫总裁的心,是为单纯的男女情爱?还是觊觎于宫家的庞

  大财势?

  除了苦笑、选择漠视,她不晓得自己该怎么看待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

  真心付出的感情被不明所以的陌生人胡乱栽下一些令人难堪的罪名,她不懂自已是哪里做错了、让人误解了?为什么他们要拿这种眼光看她?这些她根本不曾接触过的杂志记者,甚至可以以她的名义“转述”一些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好烦啊,这样的生活,真的让她感到窒息!

  急促的电话铃响打断西双的思绪,她直觉地按下免持听筒键接听来电。

  “喂,你好,请问西双小姐在吗?”

  “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报导的记者,你是西双小姐吗?我想请问你,根据宫家一些不愿意具名的人士表示,你是以怀有宫先生的孩子为筹码,借口留在宫家的对吗?”

  “不,事实上,我和宫拓还没有……发生关系。”

  未料西双的坦白竟然惹来女记者的讪笑,“西小姐你更有趣!说实话没关系的,现在大家观念都很开放,婚前性行为和未婚生子都不是新闻了。”

  “可是我们真的还没……”

  “西双小姐,难怪那些提供消息的官家亲戚说你做人虚伪,连自己做过的事你都不敢承认——”

  “你为什么能断定我和宫拓一定已经……发生关系?”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男女交往上床做爱是很普通的事,再说以宫先生这种强势的男人,我不相信他……”

  生气的西双还来不及开口反驳,突然感到后背抵上一副精壮的胸膛……是宫拓!

  “你不相信什么?”

  他沉冷的嗓音蓦然响起,口吻中逼人的气势让女记者吃惊。

  “你是……”

  “你没有经过同意擅自打电话来骚扰我和西双的生活,却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宫先生?!”女记者的声音隐隐透着惧意。

  “是谁告诉你这地莱路不明的谣言?”宫拓冷声质问,愠怒的火苗自他严厉的口吻中节节窜高,“谁给你这些消息?把那些宫家人的名字给我!”

  胆敢造谣破坏西双的声誉!胆敢背着他这样伤害她!他非得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瞧瞧不可!

  感觉到宫拓真的被激怒了,西双假意不小心的切断电话。

  “西双!”她是故意的!他知道。

  “我不要你生气。”

  她瞅望他愤怒不满的俊脸,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暖,宫拓是因为她而发火,向来不轻易动怒的他竟为了她而生气,这个事实让她心里顿时涨满了喜悦。

  然而这分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的眼光又不经意地触及地毯上那一本杂志时,雀跃的神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哀伤黯然。

  将她的转变仔细瞧在眼底,宫拓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八卦杂志斗大的标题登时映入他的眼帘。

  他的目光倏地转为严厉。

  猛然抓起那本杂志,他原先欲言又止的口吻丕变,登时冷凛得骇人。“我要把这家杂志社告到倒闭!我绝不让他们有再出版这种垃圾的机会!”

  “宫拓……”

  “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宫家人,对不对?”

  该死!他们又拿这些把戏来伤害他挚爱的人了吗?

  盛怒下的宫拓望着西双悲凄的脸庞,好生心疼!如果,他跟她求婚,正式给她一个名分,或许这一切的喧喧扰扰就不具意义了!

  一思及此,他立刻伸手探进西装口袋里,紧握住那一枚他始终带在身上的钻戒。

  “西双,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从现在起,我发誓我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我决定……”

  “不,我没关系的,宫拓……”

  西双幽幽的嗓音传进他的耳里,那一瞬间,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启动回忆的钥匙,模糊的记忆里他仿佛也曾听过这句话、这样哀威认命的语调。

  他母亲!是他那柔柔弱弱、生性羞怯温柔的母亲!

  宫拓望着眼前的西双,她委曲求全的无奈脸庞,顿时与他记忆中的母亲相重叠

  痛彻心肺的椎心之痛狠狠重击他的心!

  曾经,他母亲也曾面对富家的亲戚长时间的恶意造谣中伤,他还记得,犹然是个小男孩的他,曾经望着母亲抖颤的身影问。

  “妈,你为什么要露出难过的表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我没关系的,宫拓。”

  没多久,他那温顺柔弱的母亲就抑郁而终了。

  不!他绝不要西双步上母亲的后尘,绝不!

  宫拓激动地伸臂揽她入怀中,他发誓,他绝不让他生命中真心挚爱的女人走上和母亲同样的路!

  “宫拓?”

  西双自他胸怀里扬起螓首,温柔娴静的口吻中有着明显的迟疑。“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她异于平常的态度让他绷紧神经、全神贯注的准备聆听。

  “我想要出国念书。”

  闻言,他震惊地推开她,俊脸上净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想去美国……你放心,我会回来的,只是这一段时间里,我想要尝试独自一人的生活。”

  西双想清楚了,她决意要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独立,她不想给自己有任何的后路可退,所以决定将自己放逐到完全陌生的环境。

  留在台湾,她终究还是会受到宫拓无微不至的保护。

  为了将来自己能够有自信地站在宫拓的身边,成为他的伴侣,只要她能够撑过这些磨练,相信自己便有“配得上宫拓”的勇气与自信。

  这冲击实在太大了!

  他凝望着她此刻显得极为坚决的神情,握紧了双拳,不想放手让她走。

  “西双,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人接近你,绝不会再让这些无中生有的谎言困扰你!”急切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无助地想挽留这一生的挚爱。“别走,留在我身边……”

  他喃喃地恳求着,缓缓垂下头,将自己的头栖靠在她纤细的肩头上。

  这是第一次,宫拓向人坦然呈现自己刚毅外表下的脆弱。此刻,他就像个深恐被抛下的小孩。

  “别在这个时候离开我,西双……”别在他终于尝到了那爱情的甜美滋味的时候……

  他脆弱无助的低沉嗓音深深牵动了西双的心,那一瞬间,弥漫她眼眶的泪水扑簌簌地宣泄而下。

  “但是宫拓,我好怕,我好烦啊!”

  “西双?别哭、别哭,我……”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也越来越讨厌自己,这阵子就算坐在这儿不动,脑子也总是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懦弱。”任由他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西双无法遏抑地一古脑宣泄这些日子以来纠缠在她心底的惶恐与不安。

  “我好烦啊!宫拓,你能了解吗?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自己……我已经快要受不了自己的脆弱,我越来越没有信心能够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她激动的语气、颤抖的身躯着实震撼了宫拓。

  他从没见过西双如此惶恐无助,为什么?是因为他吗?

  “难道我的爱还不够吗?”他捧着她的泪颜痛楚低语。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匆忙扑进他的怀里,她同样痛苦地感受到他的颤抖。“是我自己没有自信,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晓得这是种懦弱的行为,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流言……帮我,宫拓,告诉我要怎么做?告诉我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有信心陪你一起走下去?”

  紧紧拥抱着她,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纵使瞧不起自己表现出来的无助,但是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烦!除了自己,这些纷纷扰扰的传闻报导也让她烦不胜烦。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让自己难受的景况。

  可离开有没有用,她不知道,只晓得再继续这样下去,就算他能始终如一的守着她,她也忍不住要放弃自己!

  轻轻推开她,宫拓望进她垂泪的眼眸,那是一双正向他求助的眼睛。

  沉痛的记忆又再度撞痛他的心。

  他曾经见过同样的眼神,是他的母亲,那是生活在极度惶恐不安,被慢慢消蚀掉生命力的无助眼神。

  能够吗?他能为了自己而强留下西双,让她渐渐地踏上当初母亲曾经走过的路,最后和母亲”样消失在脆弱与不安的冲击之下?

  答案铁定是不行!但是天知道他有多么爱她,多么不想让她离开他!

  “离开……真的有帮助吗?”宫拓窒声低问。

  西双泪颜与他相对,“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想摆脱这样的自己,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坚强自信的未来。”

  只有自己获得坚强与自信,她才有能力永远再爱。

  她哽咽的嗓音敲进他的心底,他只能默然地颔首。

  为什么,为什么他终究还是不能得到此生所爱?

  为什么西双最后仍旧要离开他?

  难道是上天认为他不配得到今生的挚爱吗?

  蓦地垂下双手,静静地任由掌心中的钻戒悄然滚落,宫拓痛苦地闭上眼,转开俊脸……

  “如果……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你就去吧!”

  坐在中正机场大厅内的贵宾室里,宫拓神情淡漠的看着那一架飞往美国的班机,以高速冲出跑道飞上云霄。

  一旁恭敬站立的董秘书忧心地望着他始终冷漠的侧脸。

  西双小姐走了,唉!

  “总裁,我们是否该离开了?”

  “不急,再坐一会儿。”

  潇洒的换了个坐姿,宫拓举起指间的香烟就唇深深吸了一口,呼出口中的烟雾,沉默的他任由缭绕的白雾遮掩自己的哀愁。

  不舍的视线直寻着机身在蓝空中翱翔,直到飞入云端,再不复见。

  蓦地捻熄烟头,他潇洒地自椅子上站起身,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他微微仰头凝望玻璃窗外的那一片晴空湛蓝——

  奶妈,我终究守住了当初和你的承诺……

  我让西双自由的飞了。

  在她带着行囊离开的同时,他的心也在瞬间死了。

  0尾 声

  美国着名的柏克莱大学校园里,西双和在此任教的耿朝谅谈笑着走过人行道。

  噙着淡淡的浅笑走在耿朝谅身边,西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块陌生的士地上再度遇见了他,并且真正地获得了他的友谊——不带一丝男女情系的,真正的友情。

  “对了,我还没跟丽莎道谢呢,谢谢她那一天请我吃了一顿怀念的台式料理。朝谅,恭喜你,你真的娶到了一个好老婆!”

  耿朝谅有些羞涩地搔了僵头,“丽莎她真的很有心,愿意为了我去学习台湾菜。”

  轻轻抿着唇,西双瞅望着好友满足的侧脸,心底有些欣羡,更有些黯然。

  不知道宫拓他最近怎么样了?

  她想念他,却不敢表达。

  她还没有储备足够的坚强与自信和他一起走下去,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吧!在她磨练得更加坚强勇敢的时候……

  “对了,西双,我昨天接到一通来自台湾的电话……”耿朝谅顿了顿,默默望着她落寞的神情,“又想起他了吗?”

  “没、没有。”她矢口否认,一张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轻易地看穿她的逞强,他瞧了瞧手腕上的手表,突地转换语气,笑说:“西双,我发现一个好地方,走,带你去逛逛!”

  “不用了,朝谅,我还有些作业没完成,今天会来找你,只是想将你的书还给你。”

  “别说那么多了,跟我走就是!”

  耿朝谅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坐进一辆计程车。

  车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西双不知道自己窦见要被带到哪里。

  没多久后,车子停了下来,一脸雀跃的他难掩脸上欣喜地又拉着她下车。

  “这里是……”

  西双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应该是都会区的近郊,奇怪的是,眼前将近有一千坪的广大土地显然是经过了重整,看样子像是要建筑一栋气派豪华的摩天大楼。

  “朝谅,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秘密。”

  相较于他的欣喜雀跃,西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她淡淡地开口道:“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耿朝谅诡谲地笑了笑,伸手指着她的背后。“与其由我来说,不如让他亲自告诉你。”

  西双不解。他……是谁?

  “朝谅,你卖什么关子?这儿要盖什么大楼吗?”

  “希爵集团的美国总公司。”

  她身后蓦然响起的低沉嗓音,紧紧揪住她的每一根神经。

  这个声音、这低沉的语调……

  西双不敢回头,她好怕自己一回头看见的不是那个叫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回过头来,西双。”宫拓沉静的嗓子再度响起,瞅望着眼前纤细依旧的身影,他激动的心怦然跃动。

  “宫拓……宫拓!”

  倏地转过身躯,”确定是他,西双不假思索的冲入他的怀抱。

  紧紧收拢双臂将她圈箍在怀中,宫拓激动地将俊脸埋进她馨香的发丝里。“想我吗?”

  她在他胸口轻轻哽咽,“想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回台湾?”

  “我还没有足够的自信……”

  “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搂着她,宫拓激动得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带着她走遍天涯,永不分离!

  不知相拥了多久,他才满足地轻轻推开她,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他坚定而无悔的视线紧紧攫住她的眸光,为她许下自己此生的诺言——

  “西双,我为你而来。”

  为了她,他决定放弃希爵集团在台湾近六十年的两代基业。

  为了追随她,他决意在她身处的国度重新建立希爵集团的版图。

  企业主体的转移或许会让他从前辛苦开创的荣景受到不小程度的冲击,但是那又何妨?

  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

  他拥有她,这一生的挚爱,这就值得了!

  俯身亲吻她因欣喜而酡红的脸颊,他敛去一身的冷漠换上浓烈的深情。“嫁给我,西双。”

  “可是……”她还没有自信能够配得上他!

  宫拓不管她的迟疑,径自自西装口袋中拿出那一只陪伴他许久的钻戒,强势地套上她左手的无名指。“这一次,我绝不让自己再有错失挚爱的可能!”

  西双惊讶地猛然扬首,直直对上他坚决而强硬的眼眸。

  “这只戒指我已经保管好久好久了,它想念它的主人,而我想念我的妻子。”

  望着无名指上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钻戒,西双又哭又笑的扑进他为她敞开的怀抱里。

  “我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反对无效!”

  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他纵容自己这一刻的意识,任由思念的心牢牢地缠绕住眼前的挚爱,不再放手了!

  “可是我的学业还没有完成……”

  “所以我将企业整个移转到美国来。”

  “但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自信心,可以……”

  “不需要了,我决定带你远离宫家那些蛇蝎!没有人会再有机会伤害你!”

  “但是……”

  “西双,我的宝贝,记住我是宫拓,一个爱你的男人,你的一切,我全都要掌握,”

  听听他那狂傲的神采、霸气的口吻,这就是他呵,那个始终狂妄且强势的宫拓。

  羞涩地咬着唇瓣,西双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既然如此,宫拓,你就娶我吧!”

  “遵命,老婆大人。”

  他心满意足地俯首吻上她的唇,品尝那久违的甜美津泽。

  冰封寂寥已久的心自此刻永远地获得救赎——

  在她温柔绵密的爱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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