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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节 陈氏家族 2

  陈云东落子之前,略有深意地道:“年少得居高位,无论于公于私,都应该谨慎,谨慎可以让人不犯错,可又不能过分谨慎。寻常人谨慎是福,权重者太谨慎却可能招祸,重权需以铁腕相镇,高位更需冷血无情,这世间。无论大国还是小民,无不是欺软怕硬,敬强鄙弱之辈。蜜蜂虽小。它敢蜇人,熊虎不敢欺之,鹰鹫不敢辱之,家猪虽大,却空有一身肥肉满嘴尖牙,却只会拱墙,到最后却难免沦为猫狗之食,这就是世间万世不移之真理。”

  说到后面,陈云东脸上地两道剑眉都似出鞘之剑,沾了几分血气与杀气,让人心下凛凛,陈云东用手指着杨随心,一点也没有初见的客气与小儿女姿态,“你现在做事,需多一分谨慎,但更需多几分杀伐凶恶之气,谨慎招福,凶煞避祸,只要心中浩气长存,杀它一个天昏地暗尸山血海又如何?谁会责怪老虎太凶恶?要做男人,那就入不了佛土,你的性格像我,我不知道是谁把你调教成如此这般,但你做事还是不够狠,还是留有尾吧,你既然走在了这条血路上,就不要再讲究什么仁义,在这个世界上,拳头与实力就是公理,我不知道甘于家的那个老家伙什么态度,但我可以表个态,有我在,今后谁还敢无事找事惹到你头上?有我在,谁敢动你的一根汗毛?谁敢动我陈云东的外孙一根汗毛?”陈云东说着似乎越说越怒,他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桌上地围棋全部被整整齐齐的震得跳起来一寸,又一起整齐的落下。

  这种被人维护地感觉,让杨随心心里生出两分久违的感动,虽然和陈云东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个外公在此刻给杨随心的感觉,却是如此的自然,没有一点的生涩和做作。

  李治念常委落下了一子,听了陈云东的话在那里直摇头苦笑,“你呀你,年纪一大把了,脾气还是这么大?你带出来地那些部队,个个都是嗷嗷叫的老虎,像你一样,整天摩拳擦掌的,一个个闲得发慌,有事没事一个个都跳得三丈高,我原本还奇怪,今天听你教育孙子,我算是明白了,听了你的这一套大道理,这哪是是教育孙子,简直是和教育土匪差不多,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这个国家还不全乱了套?”

  “乱?难道现在还不够乱吗?”杨随心的外公与李治念针锋相对,落下一颗黑子,陈云东修长地双目亮起一道电光,“我人虽然退下来了,可军队现在是个什么样,军队外面又是个什么样,我没聋,也没瞎,我清楚得很,你才是被人包围得太深了。当初你的宏图大志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再去听听外面的老百姓日常在说些什么?我虽然不在台上了,但在部队里,我地那些老部下都还在,我说的话,他们还是会听的,你要想做什么事,我保证,军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龙武组虽然现在分成了投鹰,投狐两派,但只要我出来说句话,这帮王八蛋哪个敢在乱叫?”

  这哪里是在下棋啊!杨随心在旁边,没敢插嘴,一颗心却跳得比什么时候都剧烈,陈云东给他的感觉就是在护犊子,这种感觉是他在杨无忍和杨狂身上找不到的,而他的爷爷则更像一个支配者,而否爷爷。

  “军队不能动,要动,也只能对外,不能对内,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也是底线。”李治念微微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落下一子,“而且现在的部队情况,有些复杂,部队要保持战斗力,要保持纯洁。部队要做这个国家的钢铁长城与人民的保护神,要动,也得先动部队?”

  陈云东的眉毛跳了一下,他低头凝视着棋盘,脸上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思考棋盘。还是在思考李治念的话。

  半天,陈云东落下一子,抬起了头。问了三个字,“怎么动?”

  “让部队与企业脱钩。”李治念看着陈云东,也不避讳旁边地杨随心,似乎默认了杨随心“旁听”的资格,“这件事,我已经思考很久了。现在鹰派和狐派在中央这块虽然没有闹腾,但下面却成为了他们展示政治手段的舞台,而且还把部队摆到了生意场上,上次到地方看了一下,情况很严重,地方上对这个也比较有意见,有的地方矛盾已经相当激化了,这样不行。”李治念微微皱着眉头,“如果我们现在不把这件事解决了。等到将来,别人上台,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想要在这个问题上给部队的那些大员们摆脸色,让那些老军头乖乖听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讨好还来不及呢。现在乘你我都在,才有能力把这件事解决好了,让后面地人路好走一点。”

  陈云东不说话,就连一旁的杨随心也明白让部队和企业脱钩背后所涉及到的各种复杂地考量,华夏国的军队在经商,这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历史和现实地原因,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国家对部队建设的投入不足,国家没钱,部队又有很多事必须要做,部队还要必须稳住,怎么办?没钱,那只能给政策了,让部队开办经济实体,自己养活自己,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可以说,这个办法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起到了非常积极地作用,但越到后来,由部队经商所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和矛盾也开始凸现,军人的形象在许多老百姓的眼里也开始慢慢变了味。就拿省城MK来说,在省城,驻扎在省城的XX军可是有极为强大地后台,部队开的酒店,警察都不敢去检查,很多社会上的千方百计地和部队拉关系,为的就是打着部队的旗号好办事,做些投机倒把的生意,只要把部队一抬出来,什么工商税务,警察,地方政府,竞争对手的全给我统统让道。

  陈云东沉吟了一阵,“让部队与企业脱钩之后,那部队缺少的那一部分军费怎么办?”

  “以现在的军费标准,以后每年部队的军费递增将不少于14,这笔帐总理已经和我算过了,只要部队愿意和企业脱钩,今后的政府预算完全可以挤出这一部分钱来,这是其一。其二,现在国有军工企业的整改已经提上了日程,只要部队与企业脱钩,国有军工企业的出口利润将划出相当一部分给部队,且不计算在正常的军费开支之内。第三,在我下来之前,部队还要再次裁军,这次裁军的数目还没有确定,不过不会少于上一次的裁军人数,我们的部队太庞大了,精兵却不多,这次裁军,就是要让部队减肥,变得再精干一点。有以上这三条做保证,我想问题已经不大了。”

  陈云东手上拿着一粒黑子,久久没有落在棋盘上,“现在有什么计划?”

  “草案已经拟出来了,就等在最高军事委员会通过,要说服委员会里那几个老军头,我自己都不是完全有把握,还得要你这个老将出马才镇得住场面,就是草案通过后,我估计地方部队上也会有比较大的意见,到时候那些大员们一个个进京来告状,诉苦,走后门,到了你这里,你可要给我把住。你虽然退下来了,不过这件事你还得再出一把力才行,到时候要成立一个专门的领导小组来处理这件事,这个小组可要借你陈云东的虎皮一用啊!”

  陈云东笑骂了起来,“好啊,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和我下棋,果然是不安好心,要我把这把老骨头再利用一遍啊!”

  “这个问题是拦在路上的一块大石头,要是把这个石头搬开了,路宽了。可原来藏在这块石头下面和暗处的蛇虫蚁豸可就都没有容身之地了,到时候这些东西可就都跑出来了……”李治念看着陈云东,没有把下面的话说下去……

  “杀!”陈云东面无表情的从牙缝之中蹦出这个字来,一时间,亭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下,“限定一个时间让有问题的自己站出来交代清楚,可以酌情处理,过了这个时间,只要是部队里地问题,无论涉及到谁,都给我一查到底。该坐牢的坐牢,该枪毙的枪毙。内务安全部的人多久都没有动一动了,砍出去的刀。不见血怎么能收回来!”

  李治念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一直在一旁安静“观棋”地杨随心觉得此刻自己的嗓子有一点发干,身体内流动的血液似乎都有些灼热了起来,一个声音在杨随心的心里冒了出来:这就是权力,反掌之间,天翻地覆,多少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就被决定……

  虽然只是站在一旁,但“权力”这两个字在幽静的小园里要静地膨胀。爆炸后的一道无形的冲击波还是让杨随心有了一些窒息地感觉,这道冲击波,也许就在不久的某一个时候。横扫整个华夏国的国境……

  “随心,你了解历史吧?”李治念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嗯!”

  “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研究历史。”李治念的脸色颇有些感慨,“我最感兴趣地,就是研究当今世界各强国的崛起之道,关于这个问题,如果你请教十个历史学家,他们能给你的答案,绝对会超过十种,我当时也很迷惑,在我看来,一个国家的衰落,也许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但一个国家地崛起,必然要有一点是相同的,我就是想要找到那一点相同的东西,这个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我很困惑,直到有一次和人下棋,一时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要找地那一点共同的原因是如此的简单。”

  杨随心此刻已经完全被李治念的话提起了兴趣,这样一个政治家的眼光在理解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呢?就连陈云东,也看着李治念。

  “这个答案太简单了,简单得会让大多数人都看不见,如果你能设想一种情况,让一个刚刚学会围棋的小孩在棋盘上战胜一个九段的国手,那你就明白了问题的答案。”

  “这可能吗?”

  “如果那个小孩走两步棋或是三步棋,那个国手才能走一歩在这样的情况下,纵使那个国手是棋圣复生,在棋盘上,也只能一败涂地。我和你外公下棋,我走一步,你外公也走一步,这是规则使然,但大国的博弈之中,如果你半天才落一粒子,别人会等你吗?不会,这个世界就是棋盘,而在这个棋盘上下棋的唯一规则就是没有人会等你。华夏国自最近两百年来才开始真正落后。一直到现在都这样,而现在的世界强国,基本上也都是在最近这两百内才把华夏国甩到了身后,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别人走了两步甚至三步棋的时候,我们才走了一步,看看那些发达国家,在这两百年来,他们用于发展的时间就明白了,虽然也有战乱,但这些国家,可以说,在两百年来,这些国家安心发展的时间都不少于150年,而我们呢?你熟悉历史,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内乱外忧之下,华夏国在这一百多年来真正安心发展的时间不超过50年,这就是差距,别人已经走了150步棋,我们才走了50步,没有人会等我们,我们又怎么能赢?世人都说日本的经济发展是奇迹,那是奇迹吗?不,那只是一个笑话,日本人最大的本事不是发展经济,而是掠夺,日本,就是一条附在华夏国身上的蚂蟥,靠吸华夏国人的血才膨胀起来,这是我的结论,不是出于民族情绪或者是义愤,而是来源于客观的事实。先不计日本从清政府手中掠走的巨额资金,也暂不计日本杀害我贫民的血债,也暂不计日本侵略造成我人民流离失所而导致的生产停顿,光计二战期间日本从我国掠夺的资源、财物、粮食、榨取的劳动,他们,就从华夏国抢走了2000亿美元以上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