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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清风楼

  楠竹一口又一口地喝花雕,艳红似血的酒液烧灼著他的喉咙蜿蜒入腹。

  醉了吧,醉了就可以远离这一堆伤苦与烦扰,醉了就可以感觉不到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突然一只手夺走了他手上的杯子。

  他愤怒地抬头,「是哪个王八羔子……」

  一身玄色劲衣的骆弃看著他,眼神里有著怜悯与感慨。

  「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记得你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他缓缓坐下。

  「谁说不可以?」楠竹一把抓过酒瓶,就要往嘴里倒,却又被骆弃阻止。

  「够了。」

  「你到底是不是兄弟?」他大叫,怒目瞪视。

  「就是兄弟才不愿见到你藉酒浇愁。」骆弃招来店小二,淡淡地吩咐道:「一壶太湖春,两个茶杯。」

  「马上来。」

  楠竹握紧拳头,横眉竖目,平素的悠哉形象全没了,「我叫你出来不是让你阻我喝酒的。」

  「我也不是来看你酗酒的。」

  「我没有酗酒。」楠竹哼了哼。

  「有一就有二,当初我也是从一杯酒沦落为酒鬼。」骆弃轻叹一声,双目炯炯地盯著他,「你忘了当初劝我什么来著?」

  楠竹沉默了,半晌后才幽幽道:「心结未解开,纵然灌尽天下马尿也无用。」

  「你当日能有此豁达,怎么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反而全忘了呢?」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郁郁地道,「你不知道我碰到了什么事。」

  「和嫂子闹意气吗?」骆弃温和地道。

  楠竹瞥了他一眼,无奈地点点头,涩声道:「但还不只於此,可恶!她为什么偏偏要揭我痛处、踩我伤脚?」

  不愧是知交好友,骆弃想了想就明白了,「她问你关于雪容的事吗?」

  楠竹惊讶地瞪著他,「你真是诸葛再世,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唯一萦挂在心念念不忘的伤口只有这个。」骆弃接过店小二端来的茶,为他斟了一杯,「给你醒醒酒吧,醒完酒后就可以回去跟嫂子道歉了。」

  闻言,楠竹像是见鬼一般地瞪著他,「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从头至尾都是她的

  错。」

  他迫不及待地把今晚的争吵内容一一尽吐,到最后兀自气恼不休地揉著鬓角吁大气,「气死我了,她为什么那么贪心?难道我待她还不够好吗?」

  骆弃听完后,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更想重重地敲醒好友,「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想知道,今日假若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我?我当然是丈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他忿忿地道:「为什么好好太平日子不过,偏偏要惹是生非?」

  「我觉得……」骆弃摇摇头,「嫂子很可怜。」

  他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根本打从心里鄙视她,瞧不起她,在你的心里,她不过是你买来的一名侍妾、一个床伴,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女子。」骆弃冷冷地道。

  「我哪是这样的人?」楠竹忍不住抗议,「我并没有这样看待她,我对她疼爱逾恒、视若珍宝,我甚至把她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可你嘴巴不是这么说的。」骆弃重复他煞是伤人的字字句句,「你说:『是,我还爱著她,我不会忘记她,这一辈子不会,生生世世也不会!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质问我的过去,我的感情?凭什么逼问我的感觉?说穿了,你不过是我卑家用钱买来的妻子,你有何权力管我、质问我什么?』我没有漏念一个字吧?」

  楠竹呆住了,自己方才气愤间说出来,跟从别人嘴巴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他真的说了这样混帐伤人的话?

  天!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脸色白了,讷讷地道:「我的意思是……是……」

  「无论你的意思是什么,你就是这么说的。」骆弃暗自叹息,为这个不知珍惜真爱的傻瓜兄弟,也为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千金。「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嫂子的点点滴滴,我感觉得出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待你更是一片真心,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也是爱著她的,对不对?」

  楠竹僵住了,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敢坦承以对自己的感情,可是骆弃的每一个字都敲进了他顽固的脑袋里。

  是,他是嘴硬,不敢承认自己对千金产生感情,而且这份感情深刻得超越了青梅竹马的雪容太多太多……

  虽然雪容对不起他,可是他更害怕要是承认他爱上千金,自己会变得跟雪容一样不忠实……不不,这是不一样的……

  可恶!他的头好痛,思绪混乱一片。

  「就算千金没有权利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有权利想要拥有你的爱,而你非但没有告诉她她想了解的事,还剥夺了她期盼被你爱著的一份希望。」骆弃深深地凝视著他,严肃地道:「你不觉得你对她太刻薄残忍了吗?」

  楠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有一件事。」骆弃浓眉微蹙,声音里毫无温度地道:「我收到消息,『他』回来了。」

  楠竹猛地一震,剑眉挑扬,眸光锐利冰冷了起来,「他?」

  「是。」骆弃点点头,「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他』回到京城,而嫂子又恰巧在此时向你询问雪容的事。我一直觉得,世上太过巧合的事情总有古怪之处,我想你有必要正视此事。」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原来又是他!」楠竹咬牙切齿地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像要杀人。「上次心软饶过他,这次管他什么青梅屁竹马的,既然他活得不耐烦了,我还跟他客气什么!」

  骆弃微微一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种人渣就让我那些小手下去处理吧,怎么样?」

  楠竹知道这个好友除了是艾府大少爷外,还有另外一个很惊人的身分,不过杜秋锋肯定不乐意发现的。他微微点了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但是别打死,我还想再见他一面,而且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生不如死总比真把他弄死好太多了。」他的笑容好不危险慑人,「你说是不是?」

  「但凭吩咐。」

  「我先回家认错,你派人盯著他点,待我有空好随时过去寻他晦气。」话一说完,楠竹便匆匆下楼。

  见他急切的模样,骆弃失笑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他笑斟了一杯清茶,有无限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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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楠竹匆匆赶回家时,一切都迟了。

  房里悄然无人,妆台上千金喜爱的几样饰物全不见了,他拉开衣柜,留下的统统是他裁制给她的新衣裳。

  楠竹心神欲裂,疯狂地找著她,可是她没有躲在角落里,也没有在亭子里或花丛间,她真的不见了!

  「来人!来人……卢鱼儿,你跑到哪里去了?」他喘息著唤人。

  不一会儿全府的人都被惊动了,人人围聚过来,满脸惊惶诧异。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少爷,怎么回事?你的脸色好坏啊!」

  楠竹气急败坏地从人群中一把拖出鱼儿怒吼:「少夫人呢?」

  鱼儿吓得浑身打颤,话几乎说不出来,「少夫人……少夫人说她想睡……就打发我回去睡了……平常就是这样……少爷,你也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怒喊,「府里没有一个人跟著她,也没有人保护她,你们连她不见了都不知道……你们……你们气死我了!」

  「少夫人不见了?!」众人又惊吓又担心,被面前这凶神恶煞般的少爷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嘴来了。

  「快去找,分头去找,叫全城的夥计无论哪家商号的都去找人,还有,去报官……卑管家去我岳父那儿探听消息,若是少夫人回娘家,赶快飞马回报,若是没有回去,也千万别让我岳父知道此事多担忧,知道吗?」

  「是!」众人得令,飞快各自行事。

  楠竹也冲向马房,心急如焚痛苦自责得不得了,万一千金有个什么差错……老天!他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冷汗涔涔心几欲碎。

  「我不能没有你,绝不能失去你!」

  他在这一瞬间才幡然醒悟,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续弦小妻子,再也不能够失去她。

  「千金,你千万不能有事,也千万别做傻事……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保证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再自私霸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你想听我说爱你,我天天跟你说上一千一万遍也不烦倦!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说爱你……」

  楠竹策马狂奔,流星般冲出大门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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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卑府众人人仰马翻的千金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她的确是拎著包袱,带著破碎的心和红肿若杏的眼睛,偷偷地离开卑府。

  她想回家。

  至少她短时间内没办法面对相公,与其两个人相对如斗鸡或冷漠尴尬,还不如分开,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

  没想到她才走出卑府不到一条街,背后就捱了一记重重的闷棍,登时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后,这才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绑起来,身处一个四周满是白色布幔的地方。

  她死了吗?这里是天上抑或是地狱?

  飘在半空中的灰尘钻进她鼻子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哈啾!」这里无论是什么地方,都很久没人来打扫,灰尘厚到可以埋人了。

  她被敲的头还有些晕眩,茫茫然地一时难以清楚思索,只能睁大眼环视著这个奇怪的地方。

  「小美人,真是委屈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著一个她绝对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千金眼睛大睁,「又是你!」

  一身白的杜秋锋走过来,笑咪咪地说:「头还痛吗?不好意思,谁教你的力气那么大,我若没有敲重些,你反过来一家伙揍扁我怎么办?」

  「你偷袭我!」她气恼地瞪著他,「背后伤人,不是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说著说著,他突然开始解腰带。

  「你、你要做什么?」她情不自禁往后缩了身子。

  噢,绳子绑得真紧,害她手脚都麻掉了。

  「做什么?」他邪恶地一笑,「谁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像雪容一般好诱拐,乖乖地跳上我的床,现在也用不著吃这样的苦头了。」

  他丢开腰带,开始脱外袍,动作慢吞吞的,看样子是存心故意先精神折磨她一番,让她陷入恐惧与害怕。

  要命,她的手脚好麻,一时间难以出力,千金又惊又怒,但唯今之计只能等麻痹感过去。

  「你说雪容……等等,你跟雪容……」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因为太震惊也太不可能了。

  「上床?是啊,我是跟她上了床,而且是从她嫁给卑楠竹的半个月后。啧啧!你都不知道她多淫荡火辣,在床上那股骚劲连恰红院里的红牌都比不上。」

  「你住口!你不要污蔑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而且她是我相公的亡妻,我不许你这样虚言诬赖辱骂她!」她忿忿的骂道。

  虽然她嫉妒薛雪容与相公之间曾拥有过的感情,可是她还不至於嫉妒到这么下流疯狂小气。

  杜秋锋脱衣的动作一顿,眼神陡地露出一丝狂怒之色,「我虚言诬赖辱骂她?是她的错,统统都是她和该死的卑楠竹的错!她口口声声爱我,但还是贪图荣华富贵嫁给有钱有势的卑家混蛋!卑楠竹有什么?有比我俊、比我强吗?」

  「你……」千金在他眼中窥见了一丝疯狂。

  他怒气咆哮,脸孔严重扭曲,「凭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他第一?所有的女子都爱慕他,只因他家的财富比我家多吗?我不服!雪容一开始就是我的,她十五岁那年就张开大腿当了我的女人,可是她为了嫁进卑家就装贤淑,只可惜嫁进去不到半个月就嫌寂寞,想来个鱼与熊掌兼得……她以为我对她念念不忘,是她忠贞不二的裙下臣,哼!她哪会知道我压根没喜欢过她,会搞上她是因为卑楠竹喜欢她。哈哈!卑楠竹当真是瞎了狗眼哪,会喜欢这种贱货!」

  千金惊呆了,忍不住越听越生气恼怒。

  他们两个到底把相公当作什么了?

  相公怎么会这么倒楣,跟两个疯子长大还不知道,看来相公有的时候也挺笨的,不是很聪明嘛。

  「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疯了吗?不,我没有。」杜秋锋阴恻恻地道:「你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好,我就让你知道,因为你很快也会有相同的下场。」

  千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著他似疯狗又像癫狂了的神情。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就跟她这样偷来暗去的,直到半年后她有了身孕,没想到那个婆娘居然说要跟我断绝来往,她说为了肚里孩儿的前途著想,她要跟卑楠竹说孩子是他的,这样就可以继承卑家所有财富。王八蛋!臭婆娘!我让卑楠竹戴绿帽,可是他居然可以当我儿子的便宜老爹。」

  她一震,薛雪容怀了他的孩子……天啊,他们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把不是亲生的孩子赖给相公更是不公平!

  「所以在那个晚上……」杜秋锋的眼神变得诡异疯狂,「我约她在那栋我们偷情的小楼见面,我说我要祝福她,她是个大傻瓜,竟然相信了,还巴巴地准备了酒菜要跟我喝分手酒,我趁她倚在栏杆边时,一把将她推了下去……砰地一声!哈哈哈!多美妙的声音啊。」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惊惶恐惧地瞪视著他。

  「是你杀了她!」

  老天,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原来薛雪容压根不是跳楼自杀。

  「没错,是我。」他诡异的笑著,「我趁人闻声发现前翻墙逃走,然后四处散播流言,说她不堪夫婿娘娘腔又变态,所以想不开跳楼自尽了……哈哈,从此以后卑楠竹丑闻缠身,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听到这里,千金气得不得了。原来就是他,统统都是他干的好事!

  人一生气,气血就迅速循环起来,她手脚的麻痹感很快消失,力气又回来了。

  杜秋锋脱到剩下一件中衣和裤子,眼神淫邪地走近她,「我原想用诱惑雪容的法子诱拐你,没想到你跟她倒不一样,你这娘儿们凶蛮又嘴硬,不过没关系,只要我玩了你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他伸手过来就要撕开她的衣裳,一边淫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趁你昏过去的时候占有你吗?因为我要亲耳听听你尖叫呼号,听见你到最后投降叫我情哥哥……」

  「作你的大头梦!」就在这一刹那,千金奋力挣断手脚上的麻绳,猛地一拳朝他脸上挥过去。

  砰地一声,吴家千金铁拳再度大发神威。

  「啊!」杜秋锋没料到她能挣脱绳子,被她一拳揍断了鼻梁,痛得摔倒在地上哀号。「可恶!你……你……」

  千金正想跳下床去狂踢猛打一番,这时大门被人踹开,白色布幕被剑气划破,跟著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者是满面焦急的楠竹。

  一眼见到她,他先是大喜,随即瞥见地上痛得捂脸乱骂的杜秋锋,眼底的狂喜瞬间被狂怒取代,他飞扑过去,抓起杜秋锋就狠狠地击中他的小腹,然后拳头如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饶……饶命啊……救……」杜秋锋吓呆了,痛得他差点昏厥过去。

  这样危险狂野又可怕的楠竹是他从未见过的。

  「相公,够了、够了,不要打死人了。」

  「楠竹,好了、好了,不要为这种烂人弄脏你的手。」

  千金和骆弃同时开口劝阻,两人一怔,互觑了一眼。

  「嫂子,你好,我是楠竹的好友,在下姓艾。」

  「艾公子,你好,我是吴千金,相公的新续弦妻子,请多指教。」

  他们俩顾著寒暄招呼,可怜那杜秋锋却差点被打得断气,如果不是楠竹想起了得先关心心爱老婆,恐怕杜秋锋早已一命呜呼哀哉了。

  楠竹扔下他,吩咐道:「把他拖出去交给官府,新任知府大人是我堂姊夫,公正廉明又嫉恶如仇,剥恶人皮功夫一流,让他去尝尝这种好滋味。」

  「是,卑少爷。」那群黑衣高手轰然应道,还是不忘请示地看了骆弃一眼。

  骆弃含笑点点头,被打得像只烂泥狗的杜秋锋就这样被拖走了,他也识相地退场,把地方留给这对情深款款的夫妻独处。

  楠竹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千金紧紧抱入怀里,力气之大差点捏坏了她。「感谢老天!你没事……」

  千金重回他温暖的怀抱里,鼻头不禁又酸热了起来,方才的神力女力士霎时化为怯怯小媳妇,「相公,我要跟你对不起……」

  经过方才的惊险,她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小心眼了,能够陪在相公身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和满足了,她还没事找事的挑毛病,就算相公只是喜欢她,一点也不爱她,那又有什么关系?因为和相公斯守终生的还是她吴千金,不是其他任何人啊。

  再说,两、三个月前相公还是讨厌她的,但现在不知道有多喜欢她,也许再过个三年两载的,相公会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也说不定呀!

  可是她就为了一时意气断了自己后路,真笨。

  「不,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是个大混帐,我对你说了很多很多不应该的混帐话……」楠竹一脸惭愧地说,轻轻地松开她一些,目光专注而真挚地看著她,「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相公,你跟我道歉?」

  「是。」他温柔地拭去她颊边的灰尘,语气深情地道:「而且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是什么?」他的柔情让她感动得好想哭,强忍住眼泪巴望著他。

  「我爱你。」他坚定有力地道。

  「啊?」她傻眼了。

  看见她惊喜到呆住的模样,纵然胸口爱意澎湃,楠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低首在她最敏感的耳畔落下一吻,「我爱你。」然后是她的额头,「我爱你。」接下来是俏鼻头,「我爱你。」

  最后是她红艳艳的唇瓣,他深深地覆上,「我爱你……」

  「相公……」她美梦成真,叹息著紧拥著他,融化在他怀里。

  缠绵的拥吻半晌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推开他,喘气道:「相公,我跟你说,原来薛雪容是给那个人害死的,而且……」

  「我都知道。」他抗议地捧住她的小脸,细细啄吻。

  千金浑身酥软,可是还是匆匆挣脱,诧异的问:「你都知道?」

  「是,雪容临死前把事情向我忏悔诉说了。」他眷恋流连地吻著她。

  「可是……」

  「我已经原谅她了,当初放杜秋锋一马,是因为他爹是卑府里忠心耿耿的老佣人,并苦苦哀求爹和我,现在老杜已经过世了,我再也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他有点生气地固定住她,低叫道:「好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要吻你,别乱动。」

  「你好霸道,我只是想再问你对雪容……」

  「都过去了。」楠竹温柔地凝视著她,「她永远是我的『前妻』,而你是我永远的『爱妻』,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否?」

  千金吸吸鼻子,笑了起来,「满意。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爱吃醋的人啦,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楠竹翻了翻白眼,干脆用唇封住那张絮絮叨叨的小嘴。

  嘘,现在是无声胜有声的缠绵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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