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其他类型 >撩起你的裙子最新章节 > 撩起你的裙子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第六章

  又一个周末,我与弦坐车回家,弦说她一个同事与丈夫过的不愉快,我问了句:“那为啥不离?”

  “这很难讲。就象我们,你很有钱吗?你很高大威猛吗?我就嫁了你,这就是感情。”弦抢白我一顿。

  我噤声了,虽然弦讲的有她道理,但从话语间,不难听出对我有一种下嫁的感觉。也可以看出她已把钱c身高放到很重要的位置。相爱的两人应该是平等的,谁都不应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至于钱这些东西,就更不应成为衡量感情的尺码。

  “我有件事跟你商量,我姨丈在深圳开了公司要我帮忙,一个月去一次打理一下帐目就行。”

  我想:现在我们一个月才只有四个周日在一起,还要拿一个出来?心里是老大不乐意,但转念想想:既然她有机会,又有本事,让她试一下又何妨?我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也不在乎再牺牲一点。我同意了。

  弦忽然又对我说:“连从外面打电话回来,说可以帮我搞出国留学。其实我也真的很想去。”我的脸一行子黑了。这那门子事?越讲越离谱。要出国也不是现在出呵,图什么呀?

  弦一进家门,第一时间就同他的新同事煲电话粥。我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星期有多少时间给我,还这个德行?

  热水器喷出的热水,哗哗地洒在我和弦的身上,我们经常一齐泡在浴缸里洗澡。以前我总是不安分的,可今天我却一脸的旧社会。

  “怎么啦?”弦见我这副嘴脸便问。

  “我不要出国,我很严肃地说:n一ay。”

  “照你这么说,假如我出国了,我们的缘分就到头了?”

  “是。还有,我对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我不是反对你玩,但总得有个分寸,你算算你有多少时间给我,你总不能光顾着自己玩,把我撇一边。”

  “但我真的很想去,你不光为了这个吧?”弦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你知道我为何不想回来。”

  “你和我对家庭的看法有根本的分歧。我觉得夫妻应该长相厮守,你看看周围的家庭,有几个是分开的?你则不同,你的爹妈长期不和,聚多离少;你的姨丈,为了生意长年在外。所以你受他们影响很深。”

  “你错了。根本的原因是连打电话回来说爱我。我说我已结婚了,他说不在乎。还说几月后回来。”

  我如遭电击,果然让郜说中了。

  “我很烦,只好不断地寻欢作乐。你别逼我,让我安静一下。”我如同中了弦的绝招,象条让人打断脊梁的狗。

  “我想你会想清楚的。”我最后讪讪地说。虽然心中多了一块阴影,但我仍是放心。我相信我们饱经磨难的爱情,我坚信弦不会离开我。

  以后那几天,弦有所好转,懂得适当安抚我一下,每天呼我:“太太想你。”虽然仍活动多多,但我了解她性格,逼的紧了,效果可能适得其反,既然她已改进,倒不如宽容一点,待她慢慢改变。

  然而孤独寂寞仍象蛇一样缠住我,特别是弦去深圳的日子,我更是如孤魂野鬼似的,为了排解寂寞,我先是坐在快餐店里,一个冰激凌吃半天,眼睛就不断扫描外面那些如云的漂亮女郎,后来觉得不但无聊,而且近乎白痴,就买回颜料和画书,象小学生一样学起画画来,有时想:齐白石的画可能也是在老婆不在身边时画得最好。孤独寂寞只要找事还可以应付,而性饥渴则没辙,象郜一样去叫“鸡”我不干,因为我觉得那是对弦的不忠,所以只好忍得眼睛发蓝。

  皓月当空,中秋的都市之夜,除了热闹外,更多了一些颓废的美。这里的人爱过节,其实是商人想利用节日增加一点消费,而人们是想利用节日为自己日益显得苍白的生活增加颜色。他们不再需要沉重的思考,也鄙视理性的思维,他们更喜欢轻松的c易消化的文化快餐,更接受无拘无束的感官刺激,靠软性的精神生活来消磨日见漫长的时光。在一些文化日渐走向没落之时,一大批被冠以文化的东西迅速地走上舞台,充斥着人们的视线,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人们沉溺其中醉生梦死,在新文化的大餐中吃得肠肥脑满,乐不思蜀。“泡吧”可能就是这新文化中的一种。

  我和郜在中秋之夜,也同一大帮旧同学“泡吧”。不过当我和弦到场时已迟到一个多小时。

  “为什么迟到?”人们大兴问罪之师。

  “她要拿份房地产介绍书。”我应付着。

  其实我早就跟弦约好,我在嘉年华门口等她,然后一齐赴约。谁料我在那里等了她一小时,她才姗姗来迟。问她为什么,她说美容去了,使我哭笑不得。

  在灯影迷蒙中掷骰子喝啤酒,是泡吧人的保留节目。我和弦也不例外,只是弦的技巧远在我之上,把我杀得七零八落,我心想:这可能就是她经常在外面泡的成绩。

  “你把老公扔在一边,整天在外面跑,不大好吧?”郜对弦说。

  “俩人整天对着多没出息。”

  “你在那边很有出息吗?”

  “反正在公司里我说了算。”

  “做什么买卖?”

  “食品进出口。”

  “私营?”

  “承包的。”

  郜象查户口一样盘问着弦。我心想:比竟是铁哥们。说不定他能说服弦,让弦“改邪归正”,作为第三者,他的话可能更有说服力。我的心就象被人提着脖子的鹅,扑腾不停。可是谈话的结果却出乎我意料。

  “那边不错嘛。你一起过去不都解决了。”郜反过来怂恿我。

  我在这里奋斗那么些年,刚刚有点味道,就要我放弃一切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重开锣鼓另开张,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正当大家玩得忘乎所以时,弦对我说:“我待会儿要和同学卡拉一k,是在你约我前讲好的。”

  难得同学相聚,她却这么扫兴,我心里老大不高兴,但既然已经约了人,我也无话可说。

  弦走后郜问我为何让弦走,我将原因告诉他。

  “你不能老是迁就她。”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刚才不知道是谁让别人说服了。”我反唇相讥。

  “你当丈夫的一声不吭,我还能说什么?”

  “你刚开始说的时候,我感激你。而到最后我觉得你还不如不说。现在她更有理了:郜也赞成我的做法。我们都奔三十了,也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自己都清楚。”

  “是的,是我狗拿耗子。你老婆不回家,你过得不快活,关我屁事。我讲那么多,难道为我?反正我把话撩在这:你们迟早有戏唱。”

  我们不欢而散。

  男人们的友谊无论自诩多么坚不可摧,其实都是如玻璃一样坚硬而又脆弱,只要在某一点轻轻一击,顷刻破碎,牵涉到女人,更是如此,特别是他们自己的女人。我心里发誓:郜如果不道歉,绝不利理他。

  但弦的一些举动却越来越使我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我有个同学向我借钱,你先借我一万五。”

  一万五对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自然谨慎一点,所以我问她:“要来干什么?”

  “对方说不方便讲。”借钱还不方便讲原因,这人是太老实还是太狡猾?

  “连原因都讲不清,怎么能借?”

  “你借给朋友就可以,借给我就不行?”

  “郜跟我借钱是买摩托车,清清楚楚。那象你。”

  弦生气地把电话挂了。然而她的怪行仍层出不穷。

  不久她又打电话给我:“我有件事跟你商量。原来答应教我钢琴的同学,家里的钢琴坏了。你看是不是把我们的钢琴搬到他家,到时我到他家学。”

  钢琴可不是收录机说搬就搬,先不说般动困难,搬出去以后弦就更不用回家了。

  “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到时我帮你找个老师不就行了。”

  “请老师要很多钱的。”

  “钱我出。”

  “你的钱也是我的钱。”

  “就这么定了。你别找那么多借口。”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可能是后一句触到她的痛处,弦把电话撂了。

  弦最令我不能忍受的改变是性方面。我们以往都习惯亮灯,可是弦逐渐以各种借口要求熄灯,而我却喜欢原来的方式,最后讨价还价的结果是轮流坐庄,但冲突仍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一天晚上正当我兴冲冲往床上爬时,弦把床头灯熄了,我以为她在,就转身将灯拧亮,弦扯过被单裹住身子说:“我不干。”

  “不是轮流坐庄吗?今晚轮到我说了算。”

  “我心情不好。”

  “夫妻双方是平等的,你迁就一下我行不?”

  “我迁就得还不够吗?我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满足。”

  这么一折腾,什么兴致都没有,两人倒头便睡。听着弦那时高时低的呼吸声,我怎么也睡不着。自从弦到地产公司后,我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倒运的赌徒,正眼巴巴地看着钱一次又一次地输掉,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虽然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先是将仕途输掉了,接下来把快乐输掉了,现在恐怕连婚姻都要输掉。有人形容:不幸的婚姻只是“三笑”,先是幸福的笑,然后是无奈的笑,最后是苦笑。自己不正走这危险的路上么?在不认真地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到后来可能就剩苦笑了。我爬起床给弦写信。

  弦:

  我们的冲突最近越来越密了。为了你,我不惜自毁前程,不惜与最铁的哥们闹翻,承受着上司c家人c朋友的种种压力,为了你的“事业”,我独守空房,家不成家,我们一个月才见六次面,更不用说,我都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了。我的牺牲还不够大?

  其实男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对他好一点,让他觉得你心中有他,他就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为了表明我的严肃,也是示威,我故意跑到客房睡觉。

  第二天起来,弦冰冷着脸对我不瞅不睬,直到下午才开金口:“看了那信我更生气,我现在才知道你那么鼠肚鸡肠。”

  弦的话令我目瞪口呆,难道我说错了?自问这世上象我这样的丈夫并不多,如果我这样还是鼠肚鸡肠,在她心中大方的丈夫是怎样?任由他肆意妄为而不吭一声?难道我连表达不满的自由也没有?

  “你确实很苦,整天想着老婆,老婆回来又这个样子,其实我们根本就合不来,我爱玩,你好静。这样下去大家都不快活。我们分开吧。”

  这是弦第一次提到分开,我只以为她是气话,并没上心。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弦又是个倔得要命的人,再坚持可能只会搞得更僵,目前只能先把问题搁置,待日后她冷静下来再说。所以到最后还是我腆着脸,对她连哄带骗才缓过劲来,什么问题都没解决。

  我正泥菩萨过河,郜与茹却被公司一齐炒了鱿鱼,两人整日里浪迹江湖无所事事。

  “是不是因为冰?”我问郜。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因为如果是为了冰,应该早就下手了,不会拖到今天。”

  但我仍觉得很有可能。“或者是他先让璜找你,见你不上钩,才出这最后一招。你也该赶快找工作,整天吊儿郎当可不行。如果光你一个人倒无所谓,不过你现在还有茹,失业会给你们的关系带来很多变数。”

  “你过虑了。”郜大大咧咧地说。

  郜与我最大的不同是那种所谓“名士风格”。我有种内方外圆的铜钱式生活哲学,心中抱着理想,而外表则面对现实。因为我觉得假如不对生活作点适当的让步,你就别想在社会上立足,更别说有所作为了,当你在人群中有了一块地盘,你才可能按你心中的理想去建设改造它,假如连这点都做不到,理想充其量是空想。但也有这样的可能:你在现实中浸淫日久,双重的人格会使你日渐迷失自我,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自己。而郜则是内到外都是切头切尾的理想主义者,具有很强的叛逆性,他敢于怀疑和挑战世俗认为是天经地义的教条,对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敢于追求。他鄙视蝇营狗苟的生活艺术,鄙视一切向现实低头的行为,无论在现实中如何被碰得头破血流,他都一如既往地坚守自己的理念,一往无前不作任何妥协。我佩服他,但不欣赏他。这样做无疑需要勇气,但仅有勇气而没艺术,充其量是个莽汉,而非智者。不过可能生活中有太多我这样的智者,这世道才变得这样不地道。

  又一个周日,弦去深圳了,我正在家中学画画,郜忽然呼我,电话中就听出不对劲,我匆匆赶到他家。郜一个人关在屋内,桌上地上乱抛着啤酒罐。

  原来前天是茹的生日,郜为她买对耳环,并问她要如何庆祝,因为失业,郜不想太铺张,但茹却说:不行,我习惯了热闹。两人不欢而散。郜呼了她一天都不复机,打电话到她家也不在。到晚上才打电话说和同学喝酒喝醉了。郜感到有蹊跷,马上飞车过去,见面后茹很坦白地告诉他:她与原来的男友泡了一天,男友希望她回去,她答应了,而且很快将结婚。郜问为什么,茹说:“你太孩子气了,让我不放心。”

  历史惊人地相似。我却一点都不奇怪。

  “孩子气?孩子气是我的一部分,当初她与郜偷情,那地下工作式的刺激以及被若即若离撩拨起来的激情,给她与男友的关系作了极好的点缀。待男友提出结婚时,她意识到将失去这精神上的支柱,两相比较,她选择了后者,因为精神上的需求有时可使人舍去一切。但当两人从暗处跑到明处,当初的刺激消失了,激情也随着平淡的日子到来而日渐消退。这时人的物欲,女人寻求归宿的本能,就会对原来的选择作出新的评价,由于她的价值观等都已发生质的变化,这些评价当然也是负面的,当这些负面的东西越积越多时,它就如一个逐渐增大的火药桶,郜与茹为生日而起的争执,就是点燃这个火药桶的火星。

  “茹比冰还不如。冰离开我,多少还有点为我着想,爱我的成分,而茹则连这点都没有,切头切尾的自私。”郜将手中的啤酒罐抓成一团。“她还要在我家门口的酒店摆喜酒!”

  在一轮激动发泄之后,郜逐渐平静下来,同当初冰离开时比,他恢复得很快,可能是虱多了不咬。

  “无论如何,我觉得茹离开你是件好事。我有种感觉:你的厄运到头了,从冰开始的那段生活终于打上句号,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我找过璜,原来的职位已经有人,但她仍然欢迎我去。不是茹,我还走不了这步。”郜苦笑一声。“你小心点,女人往往会出其不意给你一下。”他把矛头对准了我。“弦还那样?”

  我点点头。

  “她在性方面有没有不寻常的变化?”郜笑笑说:“我并不是包打听,只是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

  “她湿润吗?一个女人假如在时不湿润,或很难湿润,就说明她心里有另一个人,或者是她的情绪受着很大的困扰。”

  郜的话使我猛然想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弦确实是爱抚很久也没反应。

  “留意一下同她一齐玩的人,还有外出时的照片,假如都是单人照,就可能有问题。还有最要紧的是查一下的她的寻呼机,看看谁经常呼她。”

  郜的话使我倒吸一口冷气。

  国庆节时,弦说和单位的同事去旅游,拿回来的照片基本是单人照。我当时就纳闷:既然是和同事去,怎么连张合影都没有?至于呼机,则更令人生疑:弦最近每次回家都将呼机关掉洗掉内存,偶然一次没关,发觉后匆忙关机的神秘样使我印象特深。

  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郜的话捕风捉影?还是弦真有问题?无论如何,郜的话不可能不引起我警觉。

  弦的生日到了,恰好这天她又去深圳,我对她说:“不去不行吗?”

  “不行,”

  当初弦问我为何爱上她,我说:漂亮女孩少,聪明漂亮的女孩更少,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孩,更是少之又少。事业心强本来是好事,但连自己的生日和丈夫的团聚都置之脑后。以前我在失望之余还会欣赏,可今天,我心中多了一份疑问。

  每年的生日我们都会互赠礼物,可今年的生日,我什么都没收到。细想之下,自弦到地产公司后,就没给我买过一件东西。我们的婚姻真的已是百病丛生,只是在郜面前硬充好汉不承认。我的确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弦已经离我越来越远,有朝一日她将会

  我简直不敢往下想。所以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我挑了条脚链作弦的生日礼物,希望它能绑住弦。

  弦从深圳回来那天,我还特意做了个生日卡,下班后就脚不粘地赶往她家,一路上想象着弦收到礼物时的惊喜,心中不禁痒痒的。

  然而当我见到弦时,她却是病恹恹的无精打采。本来我还打算叫她一齐出去,见这样心中不觉凉了半截。我将生日卡和礼物交到她手上,她也只是淡淡地说声:“谢谢。”

  果不其然,弦并不想同我外出“补课”,我只好依依不舍地打道回府。但当我打电话给她报平安时,弦家里人却告诉我,她去打麻将了。

  我失望地放下电话:生日可以天马行空,好不容易回来了,对着丈夫一条虫,对着麻将一条龙,难道这就是婚姻?是否成了夫妻,一切都可以无所谓了?是否我作为丈夫,就要有这样“广阔”的胸怀去宽容她的一切妄为?

  婚姻就象鞋子,是否合适只有自己清楚,几十年前的《围城》就把整个中国闹得沸反扬天,其实几乎每一个城内都有一本自己的《围城》,其中甘苦,也只有城内的人自己知道。

  从第二天起,我开始打弦的寻呼机总台查她的内存,因为那机是我给她的,所以我知道密码。头两天没发现什么,心中乐得屁颠屁颠的:虽然弦变得象刺头,但总还没什么不轨,只怪自己神经过敏和郜的危言耸听。

  可命运之神很快就跟我翻脸了。第三天,我发现一个奇怪的数字信息:068478988。翻译过来就是“艾你”c“想你”,“艾”不就是“爱”吗?我的头嗡的一声巨响,仿佛要爆炸一样。我不知所措地在房间里蹿来蹿去:不行,我要跟她谈,一分钟都不要耽搁。但怎么谈呢?总不能说我查了她寻呼机内存。我翻出弦旅游的照片,找出唯一一张大家吃饭的照片,赶到卢总司机的家中,把他从床上揪下来,他裹着毛巾被招呼我:“不好意思,我那里发炎,正休息。”

  我也不管他发什么炎了,拿出照片给他。“你看看,上面有没有地产公司的人。”

  他拿着照片端详了半天摇摇头。

  “一个都没?”

  “没有。”

  我都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别人家门的,怒火几乎将我烧成灰。我不惜牺牲自己的仕途成全你,我不惜独守空房造就你,凭什么?不就是爱吗?然而这样无私忘我的爱,换来的却是背叛;我所有的牺牲浇灌出的并不是爱的长青树,却是一枝出墙的红杏。这世界怎么了?

  我沉重地按起电话键,通过寻呼机找弦。

  不久她复机了。

  “你在哪?”我强忍着心中怒火,语调平缓地说。

  “同学帮我补祝生日请吃饭。”

  “吃完饭你打的回来,好吗?”

  “什么事?”她已经觉察到我的异常,语调由高转低。

  “我们有些问题必须解决,要好好谈谈。”

  “谈什么?”

  “见面再说。”

  “你不讲我不回。”她的语气非常坚决。

  “那好,你是否有什么瞒着我?”怒火在我心中奔突,但我仍死命压着,所以几乎是一自一顿地问她。

  “瞒你?你又听到什么了?”她显然是以攻为守。

  “你到底和谁去旅游?”

  “同事。”

  “可我问过卢总司机,照片上没有地产公司的人。”

  她噤声了,好一会才说:“你八点半到嘉年华门口等我,到时再说吧。”

  放下电话,我匆匆赶出市区,然而一直到九点半,弦才姗姗来迟。我们虎着脸找家啡厅坐下。

  “怎么回事?”弦问。

  我跟弦要她的寻呼机来看,上面一片空白,我疑惑地看着她。

  “没电,刚换电池。”

  又在撒谎!我心中忿忿难平。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设想你去地产公司后的生活吗?每天你都坐车回来,手中还拿着从你公司楼下市场买的菜,可现在我们一个月见不到几回;你刚到地产公司时,同学约你喝夜茶,你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到十一点务必呼你,好让你有借口回来,现在你为了玩,可以将我抛诸脑后;还有你的寻呼机,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所有这些,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已不再爱我,或者是已不如当初那么爱我。

  “我虽然不敢称是好丈夫,但我问心无愧,我已倾尽全力,我们的婚姻虽然受法律保护,但我明白感情是法律无法保护的。假如你认为我在婚姻中有何不足,可以提出来让我改,好让婚姻继续;假如你认为我们没感情,也可明白提出来,我们一齐解决它。”由于是在啡厅里,我不得不压低嗓音,但激愤之情仍然溢于言表。

  “你有没注意那照片的日期,是回来后旅行团的人一齐吃饭,我的同事没去,假如你不信,我可以叫他们来作证。”弦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样子。

  “就算你讲通了,那其他的又怎么解释?”

  “我不否认,是阿连呼我,但我早就告诉过你。”

  “可你没告诉我他天天呼你。”我把手中的水杯狠狠地顿一下。

  “我承认这一点是我不对。可你呢,我们有问题,你不首先跟我谈,却先找卢总的司机,你让我以后怎样面对卢总?怎么面对同事?还有,这么大的事,你刚才打电话还没事一样,你知道吗?你好虚伪,你使人害怕。”

  “我不问别人,你会告诉我吗?说我虚伪,你应该感到幸运,换了别人早把你拆散了,老实说我现在就想揍你。冷静理智反成了虚伪?”

  “难道你就无可挑剔?我去那里都会给你一个电话,而你经常是断线风筝。说我不爱你,我在深圳有自己的公司,呆在地产公司里简直是度日如年,以我的性格早就走掉了,不就为你才受窝囊气。”

  “我刚才说过我不是完美的,但我知道自己是有妇之夫,自觉地抵制婚姻外的诱惑。我虽没每时每刻汇报行踪,但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你呢?你知道吗?你这种精神上的走私,比逢场作戏的关系更危险,更令人不能原谅。”

  弦沉默了,良久才问:“你想怎样?”

  “很简单。希望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卢总司机那边我负责摆平。”我觉得危机似乎已经过去。

  弦摆弄着手中的杯子,眼盯着杯中的水出神,好一会才说:“我需要时间考虑,给我一个月行吗?”

  “本来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听着,到今时今日我还在迁就你。还上琴课吗?”

  “照旧。你与朋友聚会需要我,我也到;在老人面前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我只想向你重复一句:我仍然很在乎你。”

  “我也是。”弦掩着脸冲出了啡厅,剩下冷冷的烛光映着我麻木的脸。愤怒忧伤仿佛顷刻间被冷却成沉重冰块,压在心头。弦要考虑一个月,反观一齐走过的日子,每次弦说要考虑的时候,最后都没选择我,这次会怎样呢?希冀与对未来惨淡的预期,搀和成一种极难受的滋味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是什么使我们历经考验,原以为雷打不破的感情,在瞬间产生这么大的裂痕?是我们的感情原来就有问题?那为什么弦在去地产公司前不出事?社会越来越开放,我们面临的机遇c选择c诱惑就越来越多,面对这些,每个人都会作出自己的选择。作出选择是利人利己的,就皆大欢喜;是损人利己的,就必有人受伤害。

  恰好几天后一个同学结婚,我们一对怨偶依旧在众人面前演着戏。我对弦的殷勤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仍深爱着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弦在一个月后回到我身边。不过我觉得弦在众人面前虽未对我拒之千里,但我分明感到她从心中散发出的那股刺骨的寒意,以及面具后的冷酷。

  宴会上还有一对怨偶,那就是郜和茹。茹虽说和郜分了手,但郜叫她出来,她依旧不拒绝。其实这也挺合符她的性格,当初她与郜的关系也不过如此,看来茹还是喜欢原来那种方式。

  宴会结束,弦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要维系我们的婚姻,我要从头展开一场对她的追求,放任自流等于放弃。所以我马不停蹄追到她家门口,本想约弦出来谈,可打电话进去,她家里人却说她还没回来。我只好呆在街头黑暗的一隅,盯着她家门发呆,希望弦的身影能给这黑暗带来一点光明。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近凌晨一点,商店早已打烊,街上的行人渐少,弦却一直没出现。

  这么晚她在哪里?是否和那野男人在一块?我心急如焚,便用路边大排档的电话呼她,一抬头却见弦的爸在大排档里连轴转,忙不迭把头伏得低低,象贼一样。很久弦才复机。

  “你在哪?”焦躁使我的声音发僵。

  “在河南舅舅家。”

  “这么晚不回家,也不怕别人担心。”

  “我不回去了,想一个人静静,你不要等了,回家吧。”

  我在弦面前,从来都柔顺得象只猫,习惯使然,往往会不假思索机械地执行她发出的每一个指令。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放下电话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我的寻呼机叫过不停,是总台呼叫,回到家中查台,总台小姐告诉我:一个叫弦的小姐说她要一个人单独冷静,叫你没什么事就不要呼她,而且明晚也不回来学钢琴了。

  犹如冰冷的剑光,刺得我头昏目眩。这些话居然从弦的口中讲出来,还要通过总台。我只觉得冷入骨髓。

  电话铃声将我从昏睡中惊醒。

  “你昨晚掩饰得不错,但我还是觉得你与弦似乎出了什么岔子。”电话中传来郜的声音。

  多年的官场沉浮,使我有较好的驾驭自己表情的能力,郜说的也是实话,当时并没其他人发现我与弦的问题。郜毕竟是哥们。

  “让你说对了。”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将了一遍。

  “知道弦为什么离开你吗?”

  “你说呢。”

  “那是因为这几年,你变得蝇营狗苟,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当初那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你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侠肝义胆的豪气也荡然无存。整天只顾在你那小圈子里打转转,把自己塞在弦的那两片蚌壳中自得其乐。弦是个有无限和梦想的女人,她即使当不成太阳,也希望是月亮。但你现在的德行,能给她光和热吗?能圆她的梦吗?当一个女人梦想破灭时,她还能干什么?”

  我无言以对,虽然心中不服,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你如果还想挽救这段婚姻,就要马上行动起来,拿出当年撬抽屉那股干劲去重新追求她,到最后你即使失败,因为你已尽了全力,到时你也不会后悔。你知道后悔的滋味吗?”

  我想郜是知道这滋味的。于是我写了封信给弦:

  弦:

  既然你不让我打电话,又不让我呼你,我就写信吧,因为心中有话不吐不快。毕竟我现在还是你丈夫,毕竟我仍然爱你,仍然希望我们的婚姻能继续。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