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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2.第102章

  此为防盗章, 如果v章订阅不足50, 您将延迟三天看到更新  山陕冀鲁诸地的春旱从三月初开始,持续了近一个半月, 已经恶化成数十年不遇的大旱灾, 为了此事,大朝会连着开了小半个月, 仍没能商量出行之有效的对策,龙颜越发难看。

  锦衣卫北镇抚司内, 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身着飞鱼服c腰佩绣春刀脚步匆匆地疾行奔向西厢值房。

  半掩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耀眼的日光透进室内,照在房中正伏案而睡的某人身上。

  连着十几天在大朝会上当值, 卫简被起床困难症折磨得肝火旺盛,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补个回笼觉,突然间被惊扰, 每根头发丝都恨不得立起来表示愤怒。

  “哪个混账东西,这么不长眼!”

  萧衍硬着头皮凑上前, 苦哈哈告饶:“大哥, 您先别动怒, 是我呀!”

  卫简爬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掀起眼皮打量逆光站在案前的人,心头的火消了大半, “你不是跟着去巡卫夸官了吗, 怎么这会儿跑回来了?”

  “诶呦喂, 出大事了!”萧衍急忙道:“新科探花,死了!”

  卫简猛地瞪大眼睛,诧异道:“究竟怎么回事?”

  “咱们在朝门外等了多半个时辰,迟迟不见那新科探花郎的影子,派人到他家去寻,也没看到人,正想着再多派些人手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京兆府就派人来通报,说是西市发生了命案,有人被当街殴打致死,经证实,死者正是金科探花曹轩!据现场围观百姓口供,行凶者乃是安国公府小世子,袁灏!”

  卫简心中一凛,“袁灏?”

  那个外强中干的半吊子纨绔?他敢把人活活打死?

  真不是卫简看不起他,更不是因为他们两家有些世交而心生回护,只是根据对他的了解单纯地做出判断而已。

  萧衍郑重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京兆府的捕快已经在安国公府大门口喊了好一会儿的门了,门房奉老太君的命,怎么也不肯开门,京兆府的捕快也不能硬闯,还在僵持对峙着,恐怕这会儿周大人已经进宫面圣了。”

  初代安国公是开国功臣,太一祖爷亲赐的一等公,享世袭罔替。袁家奉命镇守西北边陲,当年落虎坡一役,以袁家军为先锋的大虞军队虽然成功击溃四十万鞑靼c突厥联军,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折损了近十五万将士,主帅老安国公及袁家四兄弟也陨落于此,袁三郎袁峥,成了袁家唯一的幸存血脉。

  而袁灏,正是袁三郎的嫡出独子!

  想到陈老太君对袁灏这根独苗的宠惯,卫简情绪复杂地幽幽叹了一声,心里祈祷这差事可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卫简的祈祷还没传到老天爷耳朵里,皇上的口谕就过来了。

  “世子爷,皇上说了,这件案子交由刑部c大理寺会同主审,不会让您为难,眼下您先帮着把人提到刑部大牢即可。”前来传达皇上口谕的涂公公笑着道。

  卫简拱手,“为皇上办差,何来为难一说。劳烦涂公公亲自跑这一趟了,稍后我做东,请您到仙客来尝尝时鲜!”

  涂公公也不扭捏客气,爽快应了下来,先行告辞离去。

  视线里的背影一消失,卫简就垂眉耷眼地垮下肩膀,心里头的怨念蹭蹭蹭往上窜。一没明诏,二没口谕,空着俩爪子上门提审陈老太君的宝贝心头肉,这还不算为难人?

  御前太监总管涂公公都亲自过来了,皇上摆明了这是心虚!

  可心虚怎么了,皇上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卫简看了眼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飞鱼服,认命地叹了口气,看了眼站在身边同样苦大仇深脸的萧衍,“去点二十个人跟着,记得都着飞鱼服。”

  萧衍得令退下,卫简整了整仪容,信步往外走去。

  放眼京城,能结队在广安街上策马奔腾的,恐怕唯有锦衣卫独一份。听到“锦衣卫办案,闲人回避”的开路声,街上百姓纷纷退避两侧,中间让出宽宽的一条路来。

  卫简控制着马速,一行人花了一刻钟有余到达了安国公府。

  功德牌坊前,卫简一行下马换步行,远远就瞧见了聚在大门口的一堆人。

  人群外围有人瞧见了渐行渐近的一队锦衣卫,低呼了一声,结果如骨牌翻倒一般,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

  卫简看着人群里或惊或喜或不屑或抵触的面部表情,习以为常地完全不放在心上。

  人群自动自发向两旁散开,让出一条路让锦衣卫一行人站到了安国公府大门口的正前方。

  “卑职京兆府捕头戚风,见过卫千户!”最先抵达此处的戚风上前来抱拳见礼。

  这个京兆府的捕头,卫简倒是认识,为人忠肯,做事也踏实,就是太拘泥于条条框框,死板得很。

  “是戚捕头啊,现在情形如何了?”

  “卑职无能,到现在也没叫开安国公府的大门。”戚风抬眼看了看另一侧身着大理寺差服的衙役,“大理寺的顾大人奉旨前来,正在叫门。”

  大理寺左寺丞顾源?

  卫简斜睨了一眼,果然,顾源那厮正臭着一张脸冲自己翻白眼。

  不是冤家不聚头!

  卫简相当有风度地冲着顾源拱了拱手,带人退到一旁,将大门口给让了出来。

  顾源也不客气,让人继续叫门。然而,十几个衙役轮番上阵,喊了将近两刻钟,安国公府的大门愣是纹丝未动。

  顾大人面颊透红,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羞愤的。

  卫简原本挑了处树荫下抱臂围观,渐渐瞌睡虫上脑,眼皮渐渐就合上了。迷迷糊糊之间,忽听得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响在近前。

  “在下刑部郎中沈舒南,冒昧打扰卫千户。”

  卫简脸上的笑意柔和了两分,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多谢沈大人体恤,请!”

  顾源饶有不愿,也只能跟上。

  广兴楼的早点尤为出名,眼下这个时候过来正是人多的时候,但掌柜的一见来人是卫简,立刻上前来亲自将人迎到了二楼的雅间。

  “您还是老样子?”孙掌柜问道。

  卫简点了点头,“多加两屉蒸饺,一屉烧麦,两碗白粥。”

  孙掌柜应下,出去没多久,就带着跑堂的小二将东西送了上来。

  初次和卫千户吃饭,总不能让对方掏腰包,可沈舒南今日出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一听到卫千户点名来广兴楼,心里暗道不妙,看来得找个机会私下问问顾源,两个人凑一下银子。

  然而雅间的门一关上,沈舒南扫了眼桌面上的东西,目光闪了闪,心里踏实地坐稳了。

  两屉包子,两屉蒸饺,一屉烧麦,外加三碗白粥和一碟酱瓜,这顿早点他还是请得起的。

  就连一向对卫简脸色不愉的顾源,此时也脸色缓和地提起了筷子。

  卫简饥肠辘辘,哪还顾得上对面俩人的小心思,早提筷开吃了。

  沈舒南和顾源也没来得及用早膳就被衙役七早八早地请到了衙门,突如其来地又接手了曹轩被杀的案子,然而地位却从三家会审变成了刑部c大理寺协同锦衣卫查办。草草了解了些情况,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承天门外堵人。一顿折腾下来,其实也有些腹中羞涩了。

  这两人提筷子的时候,卫简已经解决掉了半屉包子,等他们吃到七八分饱准备撂筷子的时候,卫简面前的两屉包子早就见了底,正在解决他们基本没动的那一屉蒸饺,眼看着也没剩几个了。

  卫简的吃相并不狼狈,反而透着世家公子打小养成的刻在骨子里的端雅,只是进食速度很快,又始终保持着一个速度,吃的份量可想而知。

  沈舒南借着茶盏的遮掩翘了翘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千户气定神闲地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打扫干净,就连酱瓜也一条都没剩。

  顾源微微瞠目,下意识地看向卫简的腹部,奈何视线被桌缘挡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顾源登时心虚地错开了视线。

  五脏庙一安生,卫简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拿起茶盏呷了一口,道:“二位想必也是匆忙受命,不如先说说你们对案情了解到何种程度,我再就未尽之处加以补充。”

  顾源难得缓和了脸色,先开口道:“只听说袁灏在牢中畏罪自戕,从伤痕上看确属自缢无疑,但卫千户你却发现了袁灏身上所穿的外袍并非他面圣时所穿的那一件,故而袁灏是否真的是自缢,尚有待进一步证实。”

  卫简看了眼沈舒南,见他没有另外的补充,遂点了点头,道:“首先,我仔细查看过袁灏的身体,脖子上的勒痕的确是自缢造成的,而他的身体上,在腰侧c肋下以及后背有几处明显的淤青,已经出现消退状态,应该是之前和曹轩在打斗中留下的。再次,袁灏的外袍的确是换过了。二位之前在安国公府门口见过袁灏,他当时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锦袍,虽然撕扯中狼狈褶皱,又沾了不少泥土,但显然看不到血迹。”

  沈舒南点了点头,“的确是没有血迹。当时我也特别留意了一下他的外袍,那锦袍颜色较浅,若有血迹定能很容易就看到。”

  “距案发现场的痕迹和围观百姓的口供,以及仵作的尸检结果来看,曹轩死前大量呕血,袁灏与他正面相搏,距离极近,不可能身上滴血不沾。之后,陈老太君绑他进宫面圣,我在他穿着的那件暗紫色锦袍的前胸和袍裾上发现了血迹,那应该就是案发时他所穿的外袍。”卫简呷口茶润了润嗓子,“那件锦袍是宫中尚衣局专门为各公侯府上的世子们定制的,款式虽与日常无异,但暗纹用的却不是平时所用的黄丝线,而是真正的金丝。故而,虽然在前胸和袍裾的地方同样有血迹,我还是能确定,袁灏自缢被发现时所穿的那件锦袍并非是之前的那件。”

  顾源蹙眉,沉吟片刻道:“公侯府上所用的黄丝线乃宫中配给,颜色与金丝极为相似,卫千户如何能确保不会误看?”

  卫简挑眉,扯了扯嘴角,“就凭我和袁灏一样,四时换季之际总能收到尚衣局差人送来的袍子,是金线还是黄丝线,我还是能一眼就分辨得出。”

  顾源登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怎么就忘了呢,眼前这位,除了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更是庆国公府的七公子c威远侯府的世子爷,今上的亲外甥!对他来说,的确是分得清金线还是黄丝线。

  “自缢的伤痕,被换了的外袍”沈舒南凝眉,喃喃道:“这两者看起来确实相悖,既然一心向死,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换了外袍?而且,据刑部大牢记录,袁灏自被刑部收监后,并无人前来探望,更没有什么衣物送进来”

  卫简叹了口气,身体后倾靠向椅背,直言不讳道:“所以,刑部大牢里必定有猫腻,要么是有人被买通,要么是被有心之人混了进来。”

  顾源本能地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词穷。人在刑部出的事,如果不是刑部出了问题,难道还能是见了鬼?

  “我与顾兄受命协助卫千户查办此案,待真相大白之后,应当刑部承担的责任,吾等必不会推卸。”沈舒南目光坦荡,“眼下还请卫千户指点,咱们该如何着手调查。”

  “我只是就案论案,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公务面前,卫简素来对事不对人,见沈舒南如此明辨,遂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而后言归正传道:“如今之计,我想咱们最好分成三路进行。顾大人,你就进一步详细了解死者曹轩近几日的具体行踪,看看是否有异常之处,还有他和袁灏缘何结仇。我看过袁灏和相关之人的口供,皆是什么互看不顺眼之类朦胧之词,”卫简唇角蓦地噙上一抹浅笑,看着顾源,道:“如若仅仅是互看不顺眼便能当街互殴,那顾大人恐怕每天都要与我互殴一场了。”

  顾源固守修养才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拱了拱手,“不敢,在下区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逞一逞口舌之能罢了!”

  卫简也不与他客气,甚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袁灏虽出身武将世家,然受祖荫就学于国子监,也算是个读书人,更不必提那曹轩,今科探花,天下士子典范。他们与顾大人同为读书人,多年诗书浸染,想必奉行的便是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之风。且据如今手里既有的口供看,这两人虽不和已久,却从未有过动及手脚的时候。”

  口舌之争突然演变成拳脚相向,还将对方置于死地,这绝不是所谓的互看不顺眼可以解释得通的。

  顾源同为监生出身,对国子监的情形很是熟悉,有他出面,更方便打探消息。对此安排,他自是没有异议。

  “至于沈大人,就麻烦你尽快将袁灏被转送进刑部后的情形尽可能仔细地调查一遍,从过堂审问到刑部大牢,都与哪些人接触过,这两日当值的又都有哪些人,可有异常调动代值,等等。那件外袍从袁灏身上取下来时,从熨帖程度和褶皱情况上看,应当是他自己换穿上身的,也就是说,是有人在他自缢前,将锦袍送到了他的手里。”

  沈舒南点了点头,“在下定当尽快查明。只是,在此之前,我与顾兄可否看一看袁灏的情形?”

  卫简爽快应下,“自然可以。另外,我稍后要去复检曹轩的死因,二位可否要同行?”

  沈舒南似乎丝毫不怀疑卫简的如此安排,笑着应了下来,转而看向情绪已然缓和下来的顾源,道:“顾兄,你那边可有进展?”

  顾源点了点头,“曹轩的家世背景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他的父亲是当年京城有名的边城跑商商人曹蕴成,母亲是曹家农庄上的普通佃户之女。曹蕴成早年靠发妻的娘家资助,通过跑商迅速暴富,成为北方有名的巨富。然而事无十全,曹蕴成的跑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c财运亨通,奈何与金氏成亲后一直膝下空虚。为此,曹蕴成便生出了纳妾的念头,奈何金氏跋扈,以娘家在曹蕴成生意中的半数股金为要挟,坚决不许曹蕴成纳妾。曹蕴成不敢公开抬妾室进门,便偷偷豢养外室,曹轩的生母便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卫简挑了挑眉,“莫非那曹蕴成还在外面偷偷置下了三宫六院不成?”

  顾源出身鸿儒之家,完美继承了其祖父顾大学士的价值取向:一,藐视商人;二,不齿于一切混淆正统血脉的行径,譬如豢养外室。

  “说是三宫六院倒也不算太委屈他!”顾源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曹蕴成在京城扎根多年,结交了不少酒朋肉友,他又是个好吹嘘的人,酒至酣处没少炫耀,故而也不难查。曹蕴成先后共置了五房外室,可最后只有两房有后,除了曹轩之外,还有一名常姓女子为他生下来一个女儿,名唤曹敏儿。金夫人病故后不久,曹轩母子就被接进了曹府,其母乔氏被扶为继室,曹轩的身份也跟着过了明路,成为曹家的嫡出大少爷。同时,常氏及其女儿曹敏儿也被接进了曹府,抬为姨娘。”

  沈舒南趁着顾源喝茶润嗓之际,出声问道:“你此前提过,曹蕴成的发妻金氏,其母家持有曹蕴成生意中的一半股金。金氏刚刚过世,曹蕴成便如此急切地扶立外室,金家就能纵容他如此?”

  “自然是不会。”顾源道:“曹蕴成扶立乔氏后没多久,金家就尽数抽撤了股金。然而奇怪的是,据曹蕴成的朋友们所说,曹蕴成的生意似乎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这是曹家的疑团之一。”

  卫简微微蹙眉,这的确是有些不寻常。

  顾源:“曹蕴成自此过上了有妻有妾c儿女双全的圆满生活,在外行走时愈发的自得意满。如此过了两年多。两年后的一天夜里,曹家突然燃起了大火,阖府付之一炬,幸而曹轩当时正跟着书院的恩师去外地拜访朋友,才逃过了一劫。这场至今未查明的大火,是曹家的疑团之二。”

  卫简观顾源的神色,明显地言之未尽,顺口调侃了句:“莫非还有之三?”

  顾源瞥了他一眼,“还真有!这曹家的疑团之三,便是曹家大小姐,曹敏儿。曹敏儿年长曹轩一岁,被接回曹府时已十三岁,曹家出事那年,正是她的及笄之年。但是,意外的是,曹敏儿在曹家大火的一个月前,离奇得了疯病,很快被曹蕴成送到了庄子上。但是,曹家大火当晚,据说有人竟看到了曹敏儿。而后对曹家废墟中清理出的尸体查验,曹敏儿确在其中!”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得了疯病?而一个疯了的人,又怎么会从城外的庄子跑回了曹府,还死在了大火里?

  的确是疑点重重。

  顾源:“曹家旦夕间倾覆,曹轩自此变得愈发孤僻深沉,但才学却是愈发显露。三年前,今上恩典国子监破格增纳监生,曹轩被紫竹书院的山长推荐进入国子监,由此与受祖上荫庇成为监生的袁灏成为同窗。据国子监的授课博士和两人的同窗反应,这两人虽一个孤僻内敛,一个骄纵纨绔,但刚开始的两年倒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但是一年多年忽然就关系紧张起来,不少人听到过他们公然在学院内争吵,且矛盾愈演愈烈,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他们动手。故而,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袁灏会将曹轩打死,起码不会故意打死他。蔡祭酒亦赞同此观点,他说以袁灏的品性,平日里虽娇奢了些,却从未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有悖纲常法纪之事,绝非心中没有大是大非之人。”

  顾源话音顿了顿,别有深意补充道:“但是国子监司业陈成陈大人却态度鲜明,笃定袁灏对曹轩嫉恨日久,一遭爆发之下害死了曹轩。”

  卫简下意识地以手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看了看沈舒南,又看了看顾源,嘴角缓缓噙上一抹浅笑,问道:“陈司业此举,二位怎么看?”

  顾源冷哼,眼角眉梢笼着一层不屑,“不过是个醉心倾轧之术的虚伪之徒,枉为读书人!”

  顾源同为监生出身,对陈司业如此评价,可见对其不满已久。

  沈舒南迎着卫简“不甚良善”的含笑目光对视了片刻,晏晏一笑,道:“自古以来,为争□□位而出现的倾轧现象在哪朝哪代c哪个机构部衙俱是无法杜绝,唯手段高低而已。咱们这位陈司业,似乎是有些不入流。”

  哪朝哪代?哪个部衙?所以,这是暗指他们锦衣卫也不能例外喽?

  这个沈舒南,还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有意思!

  卫简眼中的笑意愈甚,“只要不耽误咱们的正事,就随着他折腾。”

  那若是耽误了呢?

  沈舒南从卫简眼底没什么温度的笑意里读出了无言的答案。

  顾源说了半天,这才刚讲到正点儿上,竟然就没下文了?

  卫简幽幽叹了口气,问道:“可查到袁灏与曹轩的争吵都是些什么内容?”

  “仔细查问过了。”顾源声音里流露着明显的遗憾,道:“可惜没查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只听到他们争吵中零星提及到,袁灏警告曹轩不要多管闲事,而曹轩怒斥袁灏欺人太甚,诸如此类。众人皆说,曹轩为人孤僻,甚少与人接触,且最初的两年,袁灏与他并无交集,曹轩所说的欺人太甚,我以为,定不是指的他自己。加之袁灏的威胁,我猜想,他们之间,定然还存在着一个第三者。我打算再排查一遍他们二人的交际,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卫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顾源看了眼卫简面前空荡荡的粥碗c菜碟和笼屉,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抬手提起了筷子。

  卫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抬手对沈舒南做了个请用膳的手势。

  他没什么和读书人搭档的经验,一时忘了他们可没有自己手下们那套见缝插针填饱肚子的特殊技能。

  用罢早点,三人在广兴楼门口散伙,顾源急匆匆赶往大理寺,卫简则叫住了沈舒南,道:“沈大人,咱们先到太医院走一趟吧,复问那几名被害女子,我想应该还需要王掌院的帮忙。”

  沈舒南浅笑拱手,“我也正有此意,还在想着我自己去不知能否请得动王掌院呢,若能得沈千户同行,真是再好不过。”

  此时已将近卯时末,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沿街两侧的店铺也大多开始营业。

  为了出行便宜,卫简和沈舒南都穿着常服,此时并肩走在街上,却依旧乍眼,引得往来之人纷纷关注。

  原因无他,只因这两人的容貌气质实在无法泯于路人。

  尤其是一身宝蓝色锦袍的卫简。

  短短的一条东四街,不超过二里地,当卫简脚下半丈范围内出现第三条手帕的时候,饶是淡定如沈舒南沈大才子,也不禁动容了。

  当年在书中读到掷果盈车的典故时,还怀疑是否太过夸张,如今和卫千户走了遭东四街,沈舒南就认识到以前的自己真的是肤浅了。

  不过,也难怪那些姑娘们如此大胆。

  沈舒南借由说话的机会时不时打量卫简的侧脸,端的是精致如刻,让人无法移目。

  卫简岂会察觉不出沈舒南打量的目光,但对看得顺眼的人,他向来不介意牺牲自己的色一相悦一悦对方的,毕竟赏心悦目的作用力是相互的。

  王掌院听完卫简二人所请,丝毫未曾犹豫就应承了下来,命随从立刻去取药箱。

  公廨内暂无旁人,卫简出声问道:“王掌院,那玄参叶之毒能否有解药可以事先服用以做预防?”

  沈舒南乍听到卫简这么一问,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浮上一丝焦躁的不安。

  王掌院摇了摇头,坦然相告:“据我所知,是没有的。玄参之毒,只有小芸香可以消克,但前提是必须体内已有玄参毒。若先服用了小芸香,非但不能预防玄参毒,反而恐有性命之忧。”

  “其中之一?”卫简挑了挑眉,“莫非那曹蕴成还在外面偷偷置下了三宫六院不成?”

  顾源出身鸿儒之家,完美继承了其祖父顾大学士的价值取向:一,藐视商人;二,不齿于一切混淆正统血脉的行径,譬如豢养外室。

  “说是三宫六院倒也不算太委屈他!”顾源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曹蕴成在京城扎根多年,结交了不少酒朋肉友,他又是个好吹嘘的人,酒至酣处没少炫耀,故而也不难查。曹蕴成先后共置了五房外室,可最后只有两房有后,除了曹轩之外,还有一名常姓女子为他生下来一个女儿,名唤曹敏儿。金夫人病故后不久,曹轩母子就被接进了曹府,其母乔氏被扶为继室,曹轩的身份也跟着过了明路,成为曹家的嫡出大少爷。同时,常氏及其女儿曹敏儿也被接进了曹府,抬为姨娘。”

  沈舒南趁着顾源喝茶润嗓之际,出声问道:“你此前提过,曹蕴成的发妻金氏,其母家持有曹蕴成生意中的一半股金。金氏刚刚过世,曹蕴成便如此急切地扶立外室,金家就能纵容他如此?”

  “自然是不会。”顾源道:“曹蕴成扶立乔氏后没多久,金家就尽数抽撤了股金。然而奇怪的是,据曹蕴成的朋友们所说,曹蕴成的生意似乎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这是曹家的疑团之一。”

  卫简微微蹙眉,这的确是有些不寻常。

  顾源:“曹蕴成自此过上了有妻有妾c儿女双全的圆满生活,在外行走时愈发的自得意满。如此过了两年多。两年后的一天夜里,曹家突然燃起了大火,阖府付之一炬,幸而曹轩当时正跟着书院的恩师去外地拜访朋友,才逃过了一劫。这场至今未查明的大火,是曹家的疑团之二。”

  卫简观顾源的神色,明显地言之未尽,顺口调侃了句:“莫非还有之三?”

  顾源瞥了他一眼,“还真有!这曹家的疑团之三,便是曹家大小姐,曹敏儿。曹敏儿年长曹轩一岁,被接回曹府时已十三岁,曹家出事那年,正是她的及笄之年。但是,意外的是,曹敏儿在曹家大火的一个月前,离奇得了疯病,很快被曹蕴成送到了庄子上。但是,曹家大火当晚,据说有人竟看到了曹敏儿。而后对曹家废墟中清理出的尸体查验,曹敏儿确在其中!”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得了疯病?而一个疯了的人,又怎么会从城外的庄子跑回了曹府,还死在了大火里?

  的确是疑点重重。

  顾源:“曹家旦夕间倾覆,曹轩自此变得愈发孤僻深沉,但才学却是愈发显露。三年前,今上恩典国子监破格增纳监生,曹轩被紫竹书院的山长推荐进入国子监,由此与受祖上荫庇成为监生的袁灏成为同窗。据国子监的授课博士和两人的同窗反应,这两人虽一个孤僻内敛,一个骄纵纨绔,但刚开始的两年倒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但是一年多年忽然就关系紧张起来,不少人听到过他们公然在学院内争吵,且矛盾愈演愈烈,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他们动手。故而,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袁灏会将曹轩打死,起码不会故意打死他。蔡祭酒亦赞同此观点,他说以袁灏的品性,平日里虽娇奢了些,却从未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有悖纲常法纪之事,绝非心中没有大是大非之人。”

  顾源话音顿了顿,别有深意补充道:“但是国子监司业陈成陈大人却态度鲜明,笃定袁灏对曹轩嫉恨日久,一遭爆发之下害死了曹轩。”

  卫简下意识地以手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看了看沈舒南,又看了看顾源,嘴角缓缓噙上一抹浅笑,问道:“陈司业此举,二位怎么看?”

  顾源冷哼,眼角眉梢笼着一层不屑,“不过是个醉心倾轧之术的虚伪之徒,枉为读书人!”

  顾源同为监生出身,对陈司业如此评价,可见对其不满已久。

  沈舒南迎着卫简“不甚良善”的含笑目光对视了片刻,晏晏一笑,道:“自古以来,为争□□位而出现的倾轧现象在哪朝哪代c哪个机构部衙俱是无法杜绝,唯手段高低而已。咱们这位陈司业,似乎是有些不入流。”

  哪朝哪代?哪个部衙?所以,这是暗指他们锦衣卫也不能例外喽?

  这个沈舒南,还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有意思!

  卫简眼中的笑意愈甚,“只要不耽误咱们的正事,就随着他折腾。”

  那若是耽误了呢?

  沈舒南从卫简眼底没什么温度的笑意里读出了无言的答案。

  顾源说了半天,这才刚讲到正点儿上,竟然就没下文了?

  卫简幽幽叹了口气,问道:“可查到袁灏与曹轩的争吵都是些什么内容?”

  “仔细查问过了。”顾源声音里流露着明显的遗憾,道:“可惜没查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只听到他们争吵中零星提及到,袁灏警告曹轩不要多管闲事,而曹轩怒斥袁灏欺人太甚,诸如此类。众人皆说,曹轩为人孤僻,甚少与人接触,且最初的两年,袁灏与他并无交集,曹轩所说的欺人太甚,我以为,定不是指的他自己。加之袁灏的威胁,我猜想,他们之间,定然还存在着一个第三者。我打算再排查一遍他们二人的交际,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卫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顾源看了眼卫简面前空荡荡的粥碗c菜碟和笼屉,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抬手提起了筷子。

  卫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抬手对沈舒南做了个请用膳的手势。

  他没什么和读书人搭档的经验,一时忘了他们可没有自己手下们那套见缝插针填饱肚子的特殊技能。

  用罢早点,三人在广兴楼门口散伙,顾源急匆匆赶往大理寺,卫简则叫住了沈舒南,道:“沈大人,咱们先到太医院走一趟吧,复问那几名被害女子,我想应该还需要王掌院的帮忙。”

  沈舒南浅笑拱手,“我也正有此意,还在想着我自己去不知能否请得动王掌院呢,若能得沈千户同行,真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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