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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第14章

  夜雨孤灯江南晚秋。

  透过敞开着的窗帘梧桐的树影轻轻摆动。黄叶凋零时有飘落。

  这里是“江南小筑”——“琴姑娘”特别为之安排的住处傍山背水景致清幽。

  细雨霏霏夜蝠出没。偌大的宅院其实空置也只有在接待像公子锦c琴姑娘这等本门嫡系人物或是与“本门”有着密切关系来往的人物才会偶尔开放。也就说明了这个武林帮派确是有其领袖天下的实力当然在某些方面来说是神秘的

  半日相处似乎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像回复到前日在岭南同室习艺c切磋武功的少年时光。

  对于“琴姑娘”这样的女子公子锦仍是感觉着有一层永远也猜不透的神秘他们虽曾“谊属同门”但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一别几年再相见时的一份陌生总是有待时日才能完全消除的。

  就像现在这位姑娘忽然动起了为他“画像”的念头就令他有无所适从的迷惑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案上纸笔铺陈灯影婆娑。

  琴姑娘那样子认真透了特别又加了两盏高脚灯把公子锦那张脸映得一清二楚毫睫毕现。

  公子锦可真有些迷惑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可真没这个闲心”

  “别急再一会就好了。”

  边说边画彩墨兼施。

  倒还真看不出琴姑娘居然还是这一方面的丹青妙手这里涂涂那边抹抹一幅惟妙惟肖的人物写生图画就完工了。

  公子锦走过来自己瞧瞧惊讶得呆住了。

  真想不到这位师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即使坊间的一等画工怕也不及她高明。

  面对着自己的肖像公子由不住连声赞叹叫起好来。

  “了不起!”他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她道:“真没有想到怎么以前我不知道呢。”

  “哪能都让你知道?别动。”

  说时她就扳过了公子锦的脸留意打量着他的式c鬓边c额角。

  “这里还不像。”她说:“你的额头比人家高额角更深”

  边说边画三两笔顿收“画龙点睛”之妙看起来妙在毫巅更像了。

  公子锦笑着说:“画得太像了送给我吧。”

  “那可不行。”

  琴姑娘打量着他一笑说;“哟!看起来咱们俩高矮相当一样高。”

  一面说并着肩与公子锦比了比可不是几乎一样高矮。

  公子锦被她逗得乐了说:“我们以前不早比过了还要比?”

  “我都忘了。”

  琴姑娘说着叹了口气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眼睛瞪着公子锦颇有感触地说:“女人太高了麻烦在路上走人人都看当怪物一样。”

  “这倒没什么只是耽误了我们姑娘家的终身大事哈哈是不是?这才要紧。”

  琴姑娘眼睛“白”着他没有吭气儿。

  公子锦忽似忆及“哦”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这张画是师父要你为我画的。”

  琴姑娘问:“为什么?”

  “凡是天南堡的门下都要留一张本人的肖像存档以备不时之需是不是?”

  公子锦自以为这个猜测很近乎情理得意地看着她。

  “你真聪明。”

  说完这句话她站起来走过去把桌上的画拿起来仔细端详再三缓缓走到了公子锦身前仔细地两相对照极是认真。

  公子锦笑道:“够了简直太像了!”

  “这样就好。”

  一面说她随即把这幅画好的图画小心卷起放人事先早已备好的长长纸筒。

  忽然她向着公子锦微微一笑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上船启程?”

  公子锦说:“一大早吧。”

  琴姑娘点点头问:“那两个跟船的也是你们的人?叫什么来着。”

  公子锦摇头说:“不是是临江寺外面兼营的生意一个叫小江一个叫老周。”

  琴姑娘点点头:“很好我明白了小师弟你人真好。”

  说时她的一只手不自禁地搭在公子锦肩上这是一个极其随便的亲昵的动作公子锦自然不会觉出有异。却是他做梦也没有料到他这位同师习艺亲若手足的“师姐”竟然心存叵测蓦然会对他施以奇袭毒手。

  那是一招极其巧妙令人防不胜防的“拿穴”手法尤其是在这位“琴姑娘”的生花妙手施展出来简直是恰到“妙”处。

  但只见她妙指轻捏只一下已准确地拿住了公子锦位于肩胛七处经脉之一的“奇”脉。登时后者只觉着身上一麻便即动弹不得。

  妙在他还能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琴师姐”

  “我是你的师姐么?”

  虽然她脸上仍含着笑靥却已不再温柔那一双湛湛的目神这么近地向公子锦逼视简直像一双匕般的锋利。

  公子锦由不住打了个寒噤一时睁大眼睛。

  “你难道不是宝琴姑娘?”

  “宝琴姑娘?”琴姑娘忽然仰天笑道:“小伙子你认错人了你睁大了眼睛再瞧瞧看着我是谁?”

  后面这几句话一经出口公子锦简直不寒而栗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变了原来娇滴滴的女音一下子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男人”腔调。

  非但如此更让公子锦吃惊的是随着对方转变的男音他的咽喉部位明显地为之突出十足的已是一个“男人”了。

  “啊”

  公子锦一时呆住了。

  随着“琴姑娘”左手起处已把“他”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揭下一个十足男人的面庞呈现面前。

  那是一张颇为英俊的中年人的面庞对于公子锦来说应该似曾相识不算陌生。

  甚至于就在几天以前在临江寺他们还见过。

  “你云飘飘”

  “不错就是我哈哈小伙子没有想到吧?”

  云飘飘极其快地已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已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公子锦他耸肩而笑。

  “这是一个秘密。”云飘飘说:“多少年来江湖上对我的种种传说也并非都是空穴来风今天最起码已被你识破了。”

  “可是你”公子锦张口结舌地讷讷道:“你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云飘飘唇角显出一种玩世不恭的轻蔑:“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包括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嘿嘿那只是一种技巧而已”

  他用双手整理成平日模样再无破绽。

  随即他面向公子锦落座十分平和地道:“你是第一个看破我行藏的人就此一点我便不能留下你的活口”

  “你不会。”公子锦无奈中面现怒容:“杀了我你将一无所获否则你早就下手了。”

  云飘飘“哼”了一声用着冰冷的声音说:“不要太自信小伙子。”他说:“当然这是明摆着的事在那批东西没到手之前我是不会下手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三两天的差别而已——不!如果事情进行顺利的话也许只是明后天的事情你一样会死。”

  “你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说了这句话公子锦真个悲从中来——想不到三太子c叶居士c恩师紫薇先生这么多数不清的人以重任相托眼看着成功已在眼前竟然会变生时腋功亏一篑毁在了这个人的手上。“这个人”其实正是早应防阻的敌方脑第一大敌却是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仍然会着了他的道儿落在了他的手上真正是天大遗憾死不瞑目了。

  想着他无限气馁低头出了恨恨的一声叹息。

  “你说错了。”云飘飘说:“真正的小人是成就不了大事的我只是伪装自己成为一个小人勉强说只是一个‘伪小人’而已哈哈你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吧正因为这个天底下太多的人都在扮演‘伪君子’所以使我想到偶尔扮扮伪小人也很好玩人生如梦原本就真假难分能够演好伪小人这个角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时他站起来走向公子锦随即不再客气两只手在他身上大肆搜索把对方身上每一件东西都搜了出来。

  最后他解开丝绦取下了公子锦新得的那口“碧海秋波”宝剑。

  宝剑出鞘冷气袭人。

  “你知道吧?”云飘飘说:“这口剑原来是我铁马门一门副座徐铁所有这个人武艺平平原来就不配持有可是我却不屑由他手中取得现在徐副座已被擒受害这把剑却被你巧取豪夺弄到手中今天被我收回应是顺理成章之事哈哈你看我又在扮演‘伪小人’了。”

  公子锦无限气馁地看着他真个欲语还休。

  老实说这口剑落在他手上不过遗憾而已而使他为之摧心碎骨之痛的却是受之三太子的两封密札以及那枚代表其本人的信物“金鹤令”这三样东西落在了云飘飘手里那才可怕想到这里公子锦只觉着身上不寒而栗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

  这几样东西正为云飘飘由革囊中取出一一过目。

  两封密札一封是给台湾延平郡王二世一封是在即将面见时交给紫薇先生的俱为火漆密封不容开启。那一枚代表三太子本人的信物“金鹤令”为大明先帝当年亲赐仙鹤内翼更有“慈炯”两个凸出阳文为证。

  看到这里云飘飘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笑容。

  他把这些东西收入革囊向着公子锦道:“很好这些东西现在到了我的手里再加上明天我即将取得的财富哼哼这样我就有足够的实力与你们‘天南堡’甚至全天下所谓的‘正义’帮派比比高下看看到底谁强谁弱?”

  公子锦这一霎心乱极了却强制着力持镇定。自然他也意识到此番自己落在了云飘飘这个海内第一怪杰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无助的眼神无奈地向对方望着脑子里却思索着一些错综复杂的问题。

  云飘飘看着他冷冷说道:“你知道吧我恨透了你们这些自认为是正派的人这一次就要和你们较量一下看看到底谁怕谁?鹿死谁手?”

  公子锦轻轻一叹道:“你也不要得意太早天下事未必都会尽如人意。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道理想来你是知道的。”

  云飘飘说:“我当然知道。”哈哈一笑他站起来道:“因为天是站在我这一面的。”

  说着转向外叱了一声:“贺啸风。”

  门外立时应声:“卑职在。”

  门开处进来一人躬身请示执礼甚恭。

  小头秃顶黄眉鼠目正是日间茶楼所见被称为“天马神木门”中第五号的那人敢情他们原来就是一伙的。

  此人正如云飘飘所说“贺啸风”外号“天马行空”在铁马神木门身当一令之主应是位高职重无如此时在总令主云飘飘面前却不敢丝毫托大一副毕恭毕敬模样。

  云飘飘手指公子锦说:“你们白天见过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子锦公少侠把他交给你先不要太难为他留着他一条命日后一起算账。”

  贺啸风应了声:“是。”

  嘴里应着走过去当胸一把已把公子锦提起转身待去的当儿云飘飘唤住他:“慢着。”

  “总座还有什么交待。”

  云飘飘一笑说:“昨天那个姑娘你把她押在哪里?”

  贺啸风道:“风字一号地牢。”c

  “那就把他也押过去吧他们是同门师姐弟一年多没见面了临死之前也叫他们见见说说话儿。”

  “是!”贺啸风躬身道:“卑职遵命。”

  “还有。”云飘飘嘱咐道:“不要小看了这两个人我要你亲自防守任何人不得进入明天一过就不碍事了。”

  贺啸风道:“总座请放心这里的‘四明幽暗’阵势已经照你指示动了不要说人就是只飞鸟也不得妄入。”

  云飘飘一笑点头道:“很好!早上那个叫燕子姑娘的下落你可打听清楚了?”

  公子锦心里一惊。他们彼此间的谈话他都听得很清楚这才知道宝琴师姐原来也被他们擒住关在这里。此刻又听见燕子姑娘的消息自然入耳惊心。

  贺啸风聆听之下愣了一愣讷讷应道:“卑职受命跟踪开始倒也不曾让她逃脱。”

  云飘飘面色一沉:“后来呢。”

  “后来”贺啸风接道:“这位姑娘十分狡猾还有个姓麻的互相策应卑职一时失察在太湖上被她走脱了。”

  云飘飘哈哈一笑说:“岂能走脱?那个姓麻的也是一样木老三已缀上他们了迟早也是这里的人你等着接待吧。”

  贺啸风应了声:“是。”

  云飘飘又问:“人皮项三呢?”

  贺啸风说:“在我已代传主座的话他没有敢离开卑职这就去吩咐他叫他来见?”

  “不必了我去见他吧!”云飘飘一笑挥手道:“小心看着你的差事你去吧。”

  “是。”贺啸风应了一声提着公子锦大步离开。

  公子锦不自禁地浮现出一种悲哀这是他前此从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活了这么大除了在小小孩提时被父母拉扯怀抱过像现在这样被人家当家禽或是包袱样地提着这样的经验可是前此从来也不曾有过。

  “天马行空”贺啸风不愧是轻功一流提着公子锦这个人一路蹿高纵矮简直如履康庄大道个起落飞纵之后来到一处院落。

  公子锦心知此行即将被送牢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任人摆布了。

  原来这处宅院占地极大黑夜中虽然看不甚清却也有所感觉感觉着贺啸风一双足下似乎是踩踏着一种特殊怪异的步法时而左右插花头如邯鄣学步。公子锦心里有数悉知对方这种步法是在行进一个特殊的阵脚证之对方先时的对答确是这里埋伏着一个高妙的阵势既是由云飘飘亲自部署看来绝非一般。

  这个贺啸风为人十分机警为防公子锦由其脚步悟出奥妙特意地玩了些花招足下时不时地故布疑阵如此一来公子锦要想由他脚下步法有所悟及实是妄想。

  推开了一扇木栅门进入到一个小小院落。

  公子锦只觉着满园都是菊花芳香扑鼻。其时贺啸风已提着他踏入地道暗门随即拾级而下来到了所谓的“风字一号”牢房。

  重重的牢门开启一片昏暗光华闪起照见了房内一切。公子锦方自吃惊已被安置在一张木床上坐定。

  “坐好了伙计倒下来滚到地上那个滋味可不好受。”贺啸风把他放在靠墙的位置一面打趣道:“你们姐弟好久不见了好好聊聊吧明天一过差不多也就该送你们上西天啦。”

  哈哈一笑他才又转过身子来打量着对面床上端坐的一个少女说:“怎么样宝琴姑娘——是叫这个名字吧。”

  被称为“宝琴姑娘”的少女在公子锦才一送进来时就显然已注意到了。

  似乎是震惊于公子锦落得如自己一样下场两只眼睛睁得极大向公子锦逼视一言不。

  公子锦暗暗惭愧打量着这一位同谊师门及幼至长的师姐真是感慨系之。

  “怎么样晚饭吃得好吧。”

  说时大声地拍着巴掌叫:“覃婆覃婆。”

  一个六旬左右的瘦高婆子应声进来。

  贺啸风关照说:“回头招呼厨房明天三餐弄讲究一点要吃什么给他们什么要喝酒也行只是一样他们都不能动弹只有你喂他们了。”

  叫“覃婆”的牢婆沙哑着嗓子道:“哟——搞错了没有呀——吃这么好?”

  贺啸风说:“这是总令主的交待明天是他们最后一天啦明白了吧。”

  覃婆怪笑道:“怪道呢明白了明白了”然后手指着床上的宝琴姑娘说:“这个姑娘可厉害啦给她什么都不吃连水都不喝——我看得给她换个地方把她吊起来整她——”

  她声音极是沙哑秃眉斜眼面目狰狞个子高却是个驼背弯着腰样子难看透了——却是有一身好功夫否则决计不会打她来看守牢房。需知能拘禁来此成为“铁马神木门”的一等重犯决计非比寻常。

  床上的琴姑娘似乎对她极是憎恶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倒是公子锦听她这么说由不住向她看了一眼却惹得对方怪模怪样地笑了。

  “嗯——这小子倒是生地一副好模样——”走过去在公子锦脸上摸了一把:“年纪轻轻的就死了怪可惜的。”

  贺啸风哼了一声说:“这男女两个是同门师姐弟都有一身好功夫出身‘天南堡’是紫薇先生的高徒本事可大啦婆婆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着了他们的道儿。”

  “啊——”婆子闻声一愣睁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是那个叫百里长风的老头的徒弟?知道知道”

  此话一出公子锦与宝琴姑娘都不禁向她望去贺啸风当然清楚婆子的身份却也有些意外。

  “哦?怎么你们认识以前见过?”

  覃婆怪笑一声哑着嗓子道:“那可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说他干啥。”转向贺啸风道:“贺令主你忙你的去吧这两个崽子就交给我了错不了。”

  贺啸风一笑说:“这两天大概还会有人进来咱们这里很久没这么热闹啦”

  说完四下打量一眼才转身步出。

  覃婆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离开地牢才自转身回来端了把椅子在二床之间坐下。

  “好啦该你小子说话了。”

  沙哑的嗓音再加上天生的“左”嗓子听起来真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指着公子锦覃婆大刺刺地说:“别当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叫公子锦的家伙还有你。”又指着琴姑娘说:“你叫宝琴其实本家姓宫出身岭南望族八岁那一年才被百里长风收为门下是这么回事不是?”

  此言出口床上二个俱是大吃了一惊。

  一直不曾开口的宝琴姑娘亦忍不住出声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覃婆婆嘿嘿一笑说:“你管我是谁?是我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

  蓦地转向公子锦怪声道:“百里长风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你这小子偏偏不争气。也不想想我们总令主是何等角色岂是你们小小道行所能对付?今天落得如此活该你们倒霉又能怨得哪个?”

  坐在床上的宝琴姑娘忽然慨叹一声先不理她却向着对床的公子锦点头含笑道:“子锦真想不到你我姐弟竟会在这里见面你一向可好。”

  公子锦就着灯光向这位师姐打量见她虽为对方擒获却不失丰神挺秀蛾眉杏眼长披肩看上去气色甚好并不像受过折磨的样子。

  当下一笑应声道:“很好师姐近来可好?”

  “我也好。”琴姑娘说:“说来都是我不好一上来就中了云飘飘的诡计被他智谋所欺擒来这里却是你怎么会”

  公子锦冷笑道:“这人真是诡计多端其实我应该想到燕子姑娘过去还跟我说过此人善以不同身份出没江湖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精湛的易容之术——他竟能扮成师姐模样我受骗了。”

  坐在中间的老婆子听到这里出了一阵怪笑声二人看她一眼继续对答。

  琴姑娘颇觉奇怪地问:“什么他扮成我的样子”

  “不错!”公子锦恨恨地道:“和你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也是一样”

  “可可他是个男人呀”

  琴姑娘睁大了眼睛现出匪夷所思的样子。

  中间的覃婆子忽然又出了一声怪笑二人看她一眼仍不答理她。

  “他是男人。”公子锦说:“可是他装扮女人而且惟妙惟肖更能摹仿师姐你的声音你的个子本来就高正好为他提供了方便”

  说着公子锦叹了口气一面向对面宝琴姐注视道:“我注意到了就连师姐你唇角的那一颗痣他都有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怎么能摹仿女子的口音而长时间不会露出马脚。”

  中间婆子怪笑一声插口道:“你小子少见多怪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功力达到‘六通’境界之后有‘易音’之能么?”

  公子锦看着她为之一愣。

  琴姑娘“哦——”了一声点头道:“这婆子说得有理一个人如果到了六通境界确是能改换声音只是这个天底下能有六通功力的人我还没有听说过。”

  “废话。”婆子说:“全然六通的人已介于仙人之间当然不易见。可是能达到其中一通二通的人还是有的我们总令主本领通天就有这个能耐。”

  琴姑娘点头道:“原来如此——”

  想不到这个覃婆子能有如此见识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婆婆你的见解过人。”琴姑娘看着她钦佩地道:“和你比起来我们姐弟实在太浅薄了。”

  覃婆哼了一声:“你们才多大年岁我老人家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说到六通你们的师父百里长风还有一个叫叶照的老头儿都有这个功力当然比在我们头儿来那还差得远——”

  琴姑娘“啊!”了一声:“还有丁云裳丁仙子也一定有这个本事。”

  “她么?”婆婆狞笑说:“两个小家伙怪有意思的死到临头了还扯东道西也罢看在你们明后天就要死的份上我老婆子是有问必答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就敞开了问吧。”

  公子锦道:“云飘飘化装成我师姐的样子让我受骗看来明天必定是再化装成我的样子去欺骗别的人如法炮制了。”

  覃婆嘿嘿冷笑道:“你小子真聪明那还用说。”顿了一顿道:“我问你小子在你来此之前他可为你画过一张像?”

  “有的”公子锦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覃婆点头道;“这就对了再问你你可曾见‘人皮’项三这个人?”

  公子锦冷笑道:“云飘飘提过此人他是谁?”

  覃婆一笑道:“也好告诉你小子也好让你死了做个明白鬼儿这人是当今天下第一巧匠最拿手的是擅制人皮面具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能凭着记忆制作出几乎乱真的人皮当然若是再有一张画做为根据那就天衣无缝连神仙也看不出破绽了你没有见过他?”

  公子锦十分气馁地摇摇头。

  忽然坐中间的婆子面色一沉开口大声骂道:“两个小畜生还不闭住嘴睡觉尽唠叨些什么?惹火了我婆子就点了你们哑穴看你们谁敢出声。”

  二人为之一愣心忖婆子说变就变一下子就翻了脸。正要反唇相讥顿时不再出声。原因是耳边听见了一些声音敢情是有人来了。

  随即一人出声道:“覃婆开门。”

  覃婆应了一声方自打开牢门先时离开的霍啸风已走了进来手指灯盏道:“再加盏灯。”

  覃婆应了一声立时照做——一行脚步声已来至门前。

  霍啸风返身抱拳躬身说:“总座请进。”

  公子锦与琴姑娘心里一惊即见云飘飘一脸笑容同着一个面相清癯的黄衣老人已走了进来。

  见面一笑云飘飘极是从容的向二人点头道:“对不起多有打拢我们马上就走。”

  黄衣老人咳了一声伸手端起灯盏走向公子锦床前向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一刻又伸出手摸了摸对方下巴以手指在公子锦前额处比了一下点点头退回一步把灯交给覃婆说:“行了。”

  覃婆立刻吹熄了灯。

  云飘飘说:“行了?”

  “嗯!”黄衣老人点头说:“行了”转过身子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宝琴姑娘说:“姑娘好?”

  琴姑娘寒声道:“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认识你。”哈哈一笑老头子说:“昨天夜里在窗户外面我见过你当时姑娘独身在屋自然不便打搅男女有别嘛。”

  云飘飘说:“走吧。”转向覃婆道:“这两个人你看好了不要难为她们。”

  覃婆咧嘴哑声笑道:“总座放心错不了。”

  云飘飘点点头才同着黄衣老人c霍啸风转身离开。

  送他们走了以后覃婆怪笑一声打量着公子锦道:“刚才那个老头儿就是人皮项三他已‘采’了你的‘盘子’一个时辰以后就能制好面具经过总令主易容打扮之后小伙子就连你自己也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天终于亮了。

  对于公子锦c宝琴姑娘二人来说这是他们生平所经历过最长也最难熬的一夜。由于二人均为云飘飘特殊的手法点了穴道虽然能开口说话却动弹不得更碍于内功的运行只能像一尊菩萨样地呆呆坐着就这样他们度过了漫漫长夜。

  琴姑娘长长吁了口气说:“天亮了好难熬的一夜”

  公子锦道:“我听见了鸡叫的声音猜测着大概是天亮了。”

  琴姑娘眨动了一下眼睛说:“这证明你的功力已大有精进我就没有听见。我是用先天易理透过心脏跳动强弱次数推算出来的如果我所料不差此刻应该是交‘卯’时刻了再过一会那个老婆婆应该来送饭了。”

  公子锦情知这位师姐追随师父紫薇先生最久在某些方面已尽得师传心里着实钦佩。

  琴姑娘轻叹一声道:“看来人皮项三已制好了面具云飘飘摇身一变变成了你将会去面见师父。”

  公子锦接道:“由于他已取得了三太子给我的信物及密札师父万难觉察唉师姐你可知我此刻的心境?我真想死”

  “死有什么用?”琴姑娘嗔道:“没有出息的东西。”

  公子锦一时赧然。

  “我看情形还不至于糟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公子锦眼巴巴地向对方看着。

  琴姑娘屏息听了一刻确定没人在侧才缓缓道:“这几年我随在师父身边多少也学了些他老人家不为外人所知的学问因而也通一点易理。你知道吧在你我被伤时照理说应该当时就死当死不死这就有了‘变’动的意思”

  公子锦注视着她静听下文。

  琴姑娘说:“易就是变这一变可就有了生机昨夜云飘飘等人走了以后我心脉起伏右手左腿时有酸麻这便触我运用心术阴阳暗暗计算起了一卦‘酸’为阴‘麻’为阳得四阴二阳阴上阳下这是一个‘临’卦也是一个消息卦。若是将上下分开来看上卦是‘坤’是顺从下卦是‘兑’是喜悦这意思是要我们以愉快的心情去顺从听命不可抗衡必有佳音这是一个好卦。”

  公子锦“哦”了一声对于这位师姐临危处事宁静以待的态度极是钦佩。

  琴姑娘轻轻吁了口气说:“这个‘临’卦其实又是强阴少阳之卦说明成事在阴试想这牢房之中只是你我二人阴阳各居其一谈不上谁盛谁衰这便让我联想到了这个姓覃的婆婆莫非她竟有叛逆云飘飘之心?而至最后能助我们逃脱险境?”

  公子锦正要说话忽然顿住道:“有人来了。”

  随即上方地面传来栅门开启之声即有些许天光透过迂回地道渲泻进来。

  手里提着个蓝子覃婆送饭来了。

  “天亮了该醒醒了。”

  覃婆放下手上的篮子把带来吃食摊放在桌上花卷c包子c豆腐脑c油条c清粥小菜一应俱全。

  “人是铁饭是钢来来来吃点东西。”

  老婆婆盛了一碗粥向着床上的琴姑娘反问道:“怎么还施性子不吃?”

  “不!”琴姑娘说:“我吃。”

  覃婆笑道:“对啦想通了好我先喂你吃。”

  端着碗来到床前。覃婆打量着对方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快三十了吧。”

  琴姑娘说:“你说多大就多大。”

  婆子怪笑两声:“连婆家都没有这年纪就死了可是怪可惜的。”

  琴姑娘说:“我死不了你放心。”

  老婆婆呆了一呆:“死不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出去?”

  琴姑娘眼睛瞪着她哼了一声道:“那可也难说人不该死五行有救婆婆你说可是?”

  覃婆哑声笑说:“好这话有道理那就等着看你们的命吧来先吃炮了肚子再说。”

  随即端起碗大口喂对方吃喝起来。

  公子锦在一旁默默打量着这个婆子越觉其貌相狰狞再衬着她沙哑的嗓音实在是令人讨厌的一个俗物却是琴师姐先时的话使得她不由对她留意了几分仔细。

  覃婆一面喂琴姑娘吃东西一面说:“这两天外面风声紧正道c邪道就连信佛的和尚也闲不住都出来了真是好戏连台可热闹极了我老婆子要不是奉命守着你们恨不能也溜出去看看热闹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呀。”

  公子锦见她心直口快不觉留意聆听。

  覃婆嘿嘿笑说:“横竖你二人都已是要死的人了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也不要紧这两天朝廷来了那一帮鹰爪吃了败仗全部完蛋了临江寺的围解了。”

  公子锦心里一喜道:“真的?”

  婆子侧头看了他一眼笑说:“我就知道你小子爱听你知道吧朝廷来的那十三飞鹰差不多无一漏网全完蛋了。”

  “飞天鹞子唐飞羽呢?”

  昨日水上相见幸而燕子姑娘的即时出现诱开了唐飞羽公子锦乃得从容迟离这件事他一直惦念着不觉脱口而问。

  “姓唐的彻底完了。”覃婆看着他说:“你小子走了以后燕子姑娘把他诱到了河边上在那里好好收拾了他一顿”。

  “啊——”公子锦简直惊呆了:“婆婆你怎么知道你是”

  覃婆哼了一声道:“给我闭嘴不许多问只听着。”说完放下碗拿了个包子塞在公子锦嘴里这一下公子锦想说话也不行了。

  琴姑娘以目示意要他不要出声作了个会心的微笑。

  覃婆哑着嗓子说:“我老婆子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么一说你们就明白了眼下大势是邪不侵正一片大好十三飞鹰这一完蛋清军一退临江寺的围就解了咱们铁马神木门别看人多势众这一次可也保不住要吃大亏不信等瞧吧。”

  说完又拿个包子塞进公子锦嘴里说:“吃包子吃饱了等着好戏哼哼云飘飘聪明一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此一招他的跟头可就栽大了。”

  这番自话自说直把公子锦与琴姑娘听得莫名其妙如坠五里雾中。

  老婆婆随即把二人吃剩的东西收拾好了。

  便在这时地道里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覃婆哑声笑道:“有人来啦——”竖耳倾听了一会站起来道:“总令主亲自来了!”

  二人听说云飘飘来了不由一惊即闻得霍啸风的声音在外招呼道:“覃婆开门!”

  覃婆婆应了一声慌不迭打开牢门来者二人已步入。

  公子锦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只惊得目瞪口呆简直傻住了——那走在前面的人竟是自己——“公子锦”。

  从头到脚惟妙惟肖哪里是什么云飘飘?简直就是“公子锦”本人重现即使是一对双胞胎也不会这般相像。然而各人俱知他却是不折不扣的云飘飘经过一番神奇不可思议的“易容”之后的云飘飘化身

  “这这太妙了哦太妙了”

  说话的覃婆直似看花了眼只管来回地向着这一真一假两个公子锦频频打量跟里啧啧称奇。

  云飘飘一径来到公子锦面前:“儒衫”飘飘背插“长剑”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神采风流。

  公子锦注意到了那一口插系对方背上的长剑正是自己得自徐铁手上的“碧海秋波”。心里一阵气馁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小伙子你看我扮得还像么?”

  这一开口说话竟然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公子锦乍然一惊闭着眼睛又睁开了。

  “你觉得奇怪不可思议?”云飘飘朗笑一声极其自负道:“宇宙万物刹那变迁天下原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假’作真时‘真’亦假哈哈这道理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只见他目光铿锵道;“我此刻即去面见长风老儿回头再来看你们俩得到宝物后还要见一见你们的三太子共商大事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所谓正道人物又能把我如何。”

  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霍啸风紧随其后步出地道一直送他离开别墅才自转回向牢房步入。

  却是一件使他万万也料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霍啸风一脚踏入牢房既觉出不对——坐在床上的公子锦与琴姑娘不见了。

  这个突然的现使得他为之一惊却是不容他作反应一股尖锐冷风蓦地由侧面袭出霍啸风只觉着身上一阵寒冷随即呆若木鸡地挺立当场动弹不得。

  眼前人影闪动覃婆已当面站立。

  “霍啸风你认栽了吧。”

  老婆子怪笑一声道:“两个小辈你们出来吧。”

  随即人影飘动公子锦c琴姑娘双双自暗中闪身出现一左一右已把霍啸风紧紧拿住。

  老婆子哑声笑道:“用不着他已为我独门手法——剪金风隔空点了穴道苍天之下能解开这个手法的人怕是不多来让他到床上躺着。”

  公子锦应了声是随即动手把形同活僵尸样的霍啸风抱起置向床上后者全身战栗脸上青筋暴跳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直直地向覃婆看着。

  似乎是做梦也设想到的事一向温顺听令的这个老婆婆怎么忽然会心生谋反忽然向自己施出了毒手?再者这个老婆子何以会忽然有此惊人身手?简直匪夷所思

  何止是霍啸风心存惊异公子锦与琴姑娘比他更为惊讶。

  事突然。

  真实的情况是霍啸风才送云飘飘步出地道的一霎覃婆即施展独步解穴手法分别为二人解开了穴道紧接着霍啸风就回来了形势之快变生仓促令人无暇多想。

  “多谢前辈救命大恩”打量着面前这个丑陋的老婆婆公子锦深深一揖。

  “你老人家是”琴姑娘向前一步不胜迷惘的向她望着:“萍水相逢为什么你要救我们?”

  “喀喀”覃老婆婆似咳又笑地一连着怪声:“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小琴子当年我看着你长大的还有你那”

  一面说时老婆子转过脸来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盯着公子锦:“小子你也不认识我了?”

  说着说着她沙哑的声音变了驼着的背也慢慢直了起来两个人一时都看直了眼。

  “这叫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老婆婆说:“不要以为这个天底下就他一个人能我也能。”

  说时她驼着的腰已完全挺立声音更清脆可人。随着右手揭处脸上的人皮面具连同着一簇花白头一并脱落现出了她玉润丰洁的本来面貌。

  冷玉仙子丁云裳。

  丁仙子!

  公子锦c琴姑娘出了一声欢呼。随即一拥而上三个人紧紧抱在了一团直转得天昏地暗

  云飘飘所乘坐的快船:“午时”正来到了太湖南侧之滨的“七丘”小岛。

  顾名思义这小岛是由七处山丘所组成——很小的一个小岛不过只有几户水上人家。

  白浪起伏小舟颠簸。几只水鸟来去河洲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云飘飘——不现在应该叫他是“公子锦”了。

  儒衫飘飘神采风流站立在船头测览着一湖秋色他是那么的气定神闲。

  虽然与公子锦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天但已足够了他已得到了足够的情报消息一切都似乎在他的神机妙算之中——

  就像此刻他与“燕子”姑娘的约会也不仅仅就是一时的即兴而是透过一定的脉络遵循顺理成章的一番突变展而已。

  原以为在长江那一艘神秘的黑色画舫上即能见到紫薇先生骗取宝贝金银到手却是不曾想到对方的门槛很精几度辗转却又来到这里。在江上意外地见到了燕子姑娘她要他此刻来这里相会。

  云飘飘有足够的自信即使在面对生平尚还未曾遭遇过的大敌如紫薇先生之流时也“举重若轻”并不曾特别在意确认胜券在握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与敌人周旋的不是自己是“公子锦”就凭这一手便使得对方无能防守阵脚自乱。

  在与燕子姑娘先时的初一见里他已取得了信心如果你能瞒过一个类如燕子姑娘这般冰雪聪明少女的眼睛余者也就大可不必为虑了。

  对于这位姑娘他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或许是因与丁云裳过去不平凡的一段交往乍然见了她的义女掌上明珠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欸乃声响一艘渔舟缓缓向岸边靠近。

  站立船头的渔家少女两手扶腰迎风而立真好风采。等到两舟交错的一霎她巧移莲步:“啊唷”一声已跨过来。

  云飘飘迎上道:“你来了?”

  燕子姑娘睇着他颔笑道:“你很准时随我来。”一跃身落向河滩。

  云飘飘转向船上小江关照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走远了。”

  随即登岸。

  二人并肩前行。

  燕子偏脸向云飘飘打量说;“你今天的样子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云飘飘一怔几乎站住不走。随即一笑不作回答。

  燕子姑娘笑着说:“那是你的一本正经衣服也穿得这么整齐反而不像你过去那么潇洒自如了。”

  说着忽似有所悟及“啊——”了一声道:“我几乎忘了那是因为回头就要去面见久别的师尊可是?”

  云飘飘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他老家现在哪里?”

  “快来了!”燕子姑娘说:“这一趟江湖行可真是热闹极了各路的英雄好汉正派的黑道的还有朝廷来的鹰爪子一应俱全我可都见识了真让我眼界大开这种盛会是以前从来也不曾有过的。”

  “你很兴奋?”

  “当然。”

  “那么胜负又如何呢?”

  “什么胜负?”燕子姑娘站住脚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我们赢了你没看朝廷来的十三飞鹰死的死伤的伤全军覆没云飘飘的人也没落了什么好木老三昨天在忍c猛二位大师联手下几乎丧命断了一只胳膊要不是”

  “哦——”云飘飘忽然止步道:“这消息可靠?”

  “那还用说当然是真的了还有”她迫不及待地说:“他们的第二把手桑桐也吃了大亏败得很惨。”

  云飘飘一笑说:“这是真的?”

  “你当然不知道了。”燕子姑娘说:“铁马门这下可惨了就剩下云飘飘一个人了其他的全完了真让人开心。”

  “铁马门败了你那么开心?”

  “当然!不过——”燕子姑娘说:“他们在江湖武林总还有些道义倒也不能拿他们与其他邪派相提并论。”

  “是吗?”化身公子锦的云飘飘笑得一派凄凉:“我倒以为他们是无恶不为呢那云飘飘昔日为恶多端今天可真应上‘报应临头’了。”

  “做恶多端?”燕子姑娘摇摇头:“这我可不能同意你不能这么说他。”

  “为什么?”

  他忽然定住了脚步。

  “赫——瞧你这么紧张吓了我一大跳。”燕子姑娘说:“你也不要错会了意以为我对他完全认同总之云飘飘这个人介于正反之间他自承替天行道一切率性而为论及人品倒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坏事所以你不能说他‘做恶多端’你以为我说得可对?”

  云飘飘这么听着对方姑娘对于自己的评说脸上丝毫不着痕迹点头道:“这只是你对他的看法你义母丁仙子呢”

  燕子姑娘微微摇了一下头笑着说:“那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她”

  “不过什么?”云飘飘原已迈开了步子忽然定住。

  “你知道吧!”燕子姑娘打量着对方的脸:“这话你听了可不能对外人说否则我娘知道可饶不了我。”

  云飘飘点了一下头却不作声。

  燕子姑娘一笑悄声说:“其实我知道我娘心里一直还惦念着他这么多年了她老人家心里还常常想着他她老人家常说这个人的武功是一等一的没有人能比过他。”

  “只是武功?”云飘飘一笑改口又道:“我的意思是丁仙子只夸赞他的武功?”

  “那当然不是——”燕子姑娘说:“反正他们之间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是一样”

  “说下去。”云飘飘凌人的眼神逼视着她。

  燕子姑娘略感诧异地看他一眼才道:“以往不论人家批评云飘飘怎么怎么我娘从来就没有插过一句嘴只有这一次才”

  “这一次怎么了?”

  “这一次我娘才说了”燕子姑娘牵动着嘴角哼了一声:“她说云飘飘不该插手阻挠这件事要是他真的动手劫持了这批转手交给三太子的钱财不论云飘飘内心的动机如何他都一辈子洗不清他身上的罪恶污点你知道‘青蝇点素’这句话吧?说云飘飘要真是做了这件事他也就一辈子别想再理她非但如此大义当前她老人家不惜与他翻脸成仇”

  云飘飘哼一声一笑说:“是么?”

  燕子姑娘道:“当然了别以为她是说的气话她老人是很认真的。”

  “那么你娘呢?”云飘飘顿了一顿问:“我是说她人呢她也来了?”

  “你也许还不知道”燕子姑娘小声说:“来了我想她老人家暗地里是缀着云飘飘了你还不知道他们第二把手桑桐就是败在我娘手里羞愧难当的中途走了。”

  “原来如此。”

  忽然他仰天慨叹一声喃喃道:“这个女人可真是我命里的”忽然低下头“吃吃”地笑了。

  “你说什么?”燕子姑娘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云飘飘一笑说:“咱们走吧。”

  “还走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吧。”

  “在这里”

  “嗯!”燕子姑娘笑着点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又拍拍身边石头说:“坐下吧别急听我说。”

  她于是笑嘻嘻地说:“实在告诉你吧昨天夜里我收了她老人家飞鸽传书要我在见到你以后在这里等她然后一块去见紫薇先生与三太子他们”

  “飞鸽传书”云飘飘颇似不解地看着她:“你们一直用这种方式联络?”

  “嗯!”燕子姑娘点头一笑:“你不相信?要不然我的消息会这么灵通?你知道吧她老人家要我在没有见到她以前千万不要离开你。”

  说到这里忽然向天一笑说:“呀——说着说着可就来了你看。”

  一笑站起手指天上道:“小红鸽来啦我得给它报个讯儿别迷路了。”

  言未已已信手出了两枚青钢制钱。

  这双青钢制钱一经燕子姑娘玉指捻出在空中出了尖细的两缕清啸不时地轻轻互撞传出清脆的“叮叮”互击声空中的鸽鸟顿有所警。

  随即一只羽翼鲜亮的红色信鸽迤逦当头翩翩而落栖息在燕子姑娘平出的手掌上。

  值此同时水面上现出了一片帆影丁仙子c公子锦c琴姑娘并排而立相距尚远一时看不甚清。

  “我娘来啦——”

  燕子姑娘喜悦得几乎跳了起来不经意转过身子咦——人呢?“公子锦”不见了。

  河滩上插有长剑一口。

  是那口他新得的“碧海秋波”剑。杏黄色的穗子迎风而颤上面还系着个锦缎包儿。

  小红鸽扇动双翼劈劈啪啪只是在她头上转着是在给她“撒欢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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