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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舍得一身剐 终把血债讨

  但见轻轻飘动的水面之下隐隐约约有几根柱子在晃动每一根尖端仅仅距离水面不过寸许却是歪歪斜斜插向岸边。郭彤心里一动暗忖着必有名堂却是不好意思出言向对方询问。

  覃玉洁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意随即一笑道:“你一定感觉奇怪吧?那我不妨告诉你——先王爷是出身工族之人但是他本人却是酷爱武功。非但如此他老人家还在这所王府里养有不少江湖上能人异士其中有一个姓王的人人称铁卫士叫王天柱是其中之翘楚是一个极难得的高人!”

  “王天柱!”郭彤缓缓地念着这个名字“姑娘你说的这人莫非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个铁衣太岁王大人么?”

  “不错就是他!”覃玉洁感伤地说道“这位王大人由于得到先王爷的赏识曾经请准圣上保他四品军功的官位而他素日却喜与江湖武林人往来所以江湖上对他的大名知悉甚清人人都喊他铁衣王大人”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轻叹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日后那个糊涂的昏君怀疑我祖父心有异谋。说起来我祖父被冤屈至死与这个王大人的素日作为不无关联。朝廷的人总认为我祖父是想凭借武林中的能人异士以图对皇帝不利真是”

  郭彤轻叹一声道:“这么说你祖父死得实在是太冤枉了!”

  “唉不谈这些了!”覃玉洁道“言归正传我刚才说到那个铁衣王大人我的意思是说这座王府里的所有机关布置全是王大人一手设计的。”

  说到这里她指向眼前的池水道:“包括这一些在内全是王大人的精心设计。即以眼前而论外人如果不明白所以即使有一流的轻功身法也休想渡到彼岸。”

  郭彤一怔道:“这又为什么?”

  “哼!”覃玉洁说道“难道你不相信?”

  说到这里她由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头抖手向着池内一根木桩顶端击去。

  水花一溅只听见“笃”的一声眼看着那根桩子霍地向下一沉即由四周同时射起了四股水柱每一股都有两三丈高在一片银色水花里即闻得一阵子叮咚声响水面上即似开了锅的稀饭落下了许多物件。

  郭彤仔细注目之下才看清了那些落下之物竟是一颗颗黑亮的圆珠子。

  原来这些暗器钢珠都藏置在喷泉的喷管之内随着池水的冒起先冲出其力绝猛。尤其称妙的是喷射而出的珠体两两相对一经接触即出脆响而双双坠落池中。

  当然这绝非是因为好看或是好玩而设。试想如果方才接触那根桩子顶端的不是块石头而是人的一只脚那么情形将是如何?

  这么一想郭彤由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时只管对着眼前呆。

  “你可看见了?”覃玉洁道“那些藏在喷泉里的暗器名叫王芒珠上面都淬有剧毒一经打中人身毒性立刻作身子一到彼岸就横尸于地!”

  郭彤暗道了一声好厉害随即道:“既是这样我们怎么才能渡过这个池子?”

  覃玉洁笑道:“别急其实知道了这个隐秘也就毫无奇处了。”

  话声一落就见她娇躯轻轻一晃有如飞云一片极轻飘地落在池水之中。

  郭彤自然留意到了她极其特殊的身法这时就见她一只脚尖轻轻点向水面柱梢其姿态端是极美有如蜻蜓点水——这种一动而静由绝顶的快到绝对的静的确是极不易为;设非有极高的轻功造诣万难如此施展。

  只是这一手轻功就令郭彤大大自愧弗如也更加确认覃玉洁身手不凡了。

  覃玉洁继续施展身法一连三四个起落有如星丸一跳到达了对岸。

  郭彤这才注意到覃玉洁落下的脚步是采取间隔之法每隔两根柱子落足一次。不言而喻那落脚的柱梢必然是实在的而没有任何机关。

  郭彤也就如法炮制很快地来到了池水对面!当他足下方经站定却见覃玉洁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脚下地面。

  郭彤见状问道:“姑娘莫非觉了什么不对?”

  覃玉洁一指:“你看!”

  顺着她手指之处郭彤觉到地上有一个浅浅的水印大小不过一枚制钱那么大。

  郭彤皱了一下眉:“姑娘的意思莫非是什么人留下的足迹?”

  “嗯。”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往前面走了几步伸手指着附近的一个地方说道:“看!”

  又是一处和先前一般大小模样的水渍两者距离约三丈左右。

  注视着这一点小小的水印覃玉洁若有所思的脸上微微现出了一些惊讶又似隐含着一些忿忿。

  郭彤走过来道:“姑娘你在想什么?”

  覃玉洁道:“这两个湿脚印就是刚才我们见的那个女人留下来的。”

  “你说的是毕无霜?”

  “就是她——除了她别人不会有这么好的轻功!”她紧紧地咬了一下牙道“哼!姓毕的丫头我看你又能躲藏到几时我要你知道我水云洞不传绝技的厉害!”

  郭彤听到水云洞三个字时即由不住猝然一惊。盖因为这三个字他昔日似乎由故世的老和尚静虚上人嘴里听过悉知是武林中一个极称隐蔽怪异的门派;只是对于这一门派的一切全然不知这时猝然由覃姑娘嘴里道出自然使得他吃惊不小。

  当下他心里一动想乘机察探一下对方的门路。

  覃玉洁却先道:“这个毕无霜果然是一个心思灵敏c武技杰出的人她竟然只凭表面的观察就看出了这池子里布置的机关”

  郭彤道:“这么看来她像是与向阳君一边跟我们为敌了!”

  “与你为敌不是与我们。”她微微一笑却又寒下脸来道“实在说我原来只是心存为你作一个向导而已并不愿卷入你们这个是非里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

  郭彤内心暗喜:“姑娘的意思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了?”

  覃玉洁看了他一眼:“我只是看不惯这个毕无霜神气活现的样子既然她存心为敌我倒要见识见识她到底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风声里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冷笑似有又无却是逃不过覃玉洁的耳朵。

  “是谁?”

  她一面出声叱问一面仔细地向四面观看只是目光过处难以看出端倪。

  树帽子“刷刷”作响敢情又起风了。

  风声乍起即听得暗中匿身的那个女子说道:“姓覃的丫头我知道你的武功的确不错只怕还不是我的对手。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少管为妙。”话声掺合着风声虽是清晰在耳却是难以确知来处。这个姑娘竟然能选择适当的说话之机用以掩饰她藏身之处确是蕙心兰质晶莹透剔之至。

  覃玉洁虽然心细如居然也一时难以断定。

  候到这阵风停止以后她才冷冷地道:“多谢你的好意这件事我管定了!你怎么不现出身来说话偷偷摸摸算什么人物?”

  甚久没有回音。

  覃玉洁冷笑道:“你怎么连话都不说呢?”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得对方传过来银铃般的笑声可是紧接着即为风声所混淆。

  “覃丫头你要我说些什么?”

  果然她又选择了合适的时候。

  覃玉洁心知对方透剔伶俐要想探测她藏身之处实在是不大可能。

  “哼!”覃玉洁冷冷地道“卖弄一点鬼聪明就当我没有办法了?毕无霜我早晚会遇见你的;等我们见着了面看你怎么跑?”

  “哧”毕无霜轻笑了一声道:“别臭美了覃丫头还以为我真地怕你不成?”

  覃玉洁其实早已全神贯注分辨着对方说话的部位只是碍在风势不止难以辨定出确切方向罢了。

  然而她似乎已窥出了一些端倪。

  当下就在对方话声方落的当儿陡然间挥手向外打出了一掌暗器。

  暗器一经出手空中闪烁出一片五彩奇光——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五云石。

  所谓五云石说白了不过是一种天然的石子一颗颗色泽鲜明。最妙的是这种小石子份量极为沉重较一般鹅卵石重一倍有余而每一颗石子上却滋生着长短不一的畸形尖锐菱角。别具慧眼的武林人喜其天生锋锐遂用以作为暗器。因为颜色鲜明不一而取名为五云石但究其产处仅有甘肃太阳岭一地。物以稀为贵江湖上闻其名而始终不见其形样的人是大有人在的。

  眼前迎映着空中绚丽的朝阳这一掌五云石幻化出一片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

  覃玉洁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将石子打出一经出手占地五丈方圆。如果毕无霜果真在这个范围之内就很难再藏匿不现了。

  一片叮叮声响地面上溅起了点点轻烟却不见任何动静覃玉洁不禁脸上红了一红。

  风声里再次传过来银铃似的女子娇笑声。

  “丫头你可是认错地方了”毕无霜笑得那么得意“可惜了这些石头子儿!”

  覃玉洁怒起腾身“嗖”一声纵过去落身于三丈外的一块假山石上。

  风飕飕地吹着她目光一眨不眨地逼视着眼前。

  “毕无霜你敢再说一句话么?”

  风声里传来了毕无霜的一声娇笑在这声娇笑之后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覃玉洁寒着脸站在那里生着闷气。

  郭彤纵身来到她身边道:“姑娘可曾现她的踪迹?”

  覃玉洁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快要知道了等着看吧。”

  话声方歇即听得一旁再次传来一声冷笑大有蝉曳残声过别枝的韵味——在笑声的尾音尚未结束之前似乎已经明显地换了一个位置而变为二人身后数丈方圆之外了。

  郭彤立时为之一愕回身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覃玉洁妙目一转冷冷一笑放声道:“毕无霜你的这一套鬼吹灯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我!”

  她忽然像是触及了什么念头轻轻地“噢”了一声冷冷地道:“原来如此!”

  郭彤纳闷地道:“姑娘现了吗?”

  覃玉洁轻含微笑道:“我还当这个毕无霜真有什么通天彻地的能耐呢原来是在玩障眼法儿!还好我见机早没有被她骗住。”

  “姑娘现了什么?”

  覃玉洁道:“闹了半天她只是在运用一手荡气回肠的气功而已其实她本人压根儿就没有离开原来的地方。哼我说呢!”

  郭彤恍然悟道:“原来如此!”

  “哼!”暗中的毕无霜道“你这丫头果然有些见地嘻嘻——我忽然觉到你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给我赔个不是我倒愿意捐弃前嫌现在就现身出来收你作个干妹妹。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覃玉洁轻啐一声道:“不稀罕!”

  “唉!”毕无霜轻叹一声道“我是真心诚意你却端起架子来了!覃家妹子你可曾想到真要是我们两个为敌可是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哩!”

  覃玉洁冷冷地道:“那你现在就现身出来!”

  “我原本就已现身出来了。”

  话声起自左侧方仿佛就在眼前。

  覃玉洁c郭彤随声陡地转过脸来霍然觉十丈之外断壁残垣处赫然站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紫衣少女!

  “怎么覃家妹子你真地要跟我过不去么?”

  她轻起玉手缓缓地向这边招呼:“来来呀!你们两个都过来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覃玉洁道:“谁还怕你不成?走我们走。”

  覃玉洁正待要纵身过去又忽然定住了身子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一片冷笑自语道:

  “好个狡猾的丫头我差一点上了她的当!”

  心里这么想着覃玉洁却说道:“毕无霜你的心意我明白想把我们调开是不是?不用说是想给姓金的缓和之机。哼我可不上你的当等我见过了那个金贞观之后再来跟你算这笔账。”

  郭彤听她这么说心里才恍然大悟毕无霜会在这时现身用心可能就在此。

  果然毕无霜就像被玉洁道破了心事她的秀眉陡地向上一扬冷冷嗔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有我毕无霜在这里你们休想去暗算金贞观那个人!”

  覃玉洁冷笑道:“那可不一定。”

  话声方歇就听得“呼”一声劲风扑面里毕无霜已经落身眼前。

  郭彤前此领受过她的厉害心里一惊已吃对方随身而来的那股罡劲力道将整个身子罩住登时动弹不得!

  郭彤心想既然自己有这番感受站立旁边的覃玉洁也不会例外。

  可是覃玉洁毕竟不是易与之流。

  就在毕无霜身形飞势前迫的一刹那她像是忽然遭遇到了来自覃玉洁处的抗拒阻挡之力。这股无形的抗拒力道使得毕无霜前进的身子忽然站住紧接着向后一连退了两步。

  一片略带温热的气息由覃玉洁站立处洋溢而起顿时与冰寒严密——毕无霜所放射的气息混成一体。

  郭彤只觉得身上为之一松先时所遭受的困迫一时大大缓和了。

  只是与他比邻的那位覃玉洁姑娘却没有丁点儿轻快感觉——就见她停立的身子微微起了一阵颤抖美丽的面颊上先是着了一层红晕继而变成了一片雪白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她才缓和安定了下来——然后脸上带着镇定却并不轻松的微笑转过脸看了郭彤一眼!

  “这里的事交给我了!”她暗示郭彤道“你去办你的事吧!”

  郭彤心里一动顿时会意立刻转过身来。

  毕无霜一声冷笑道:“郭彤你敢!”

  郭彤被她这么出声一喝登时站住不动。他转念一想又回过身来怒目看向毕无霜。

  毕无霜用着冰冷的声音道:“你难道忘了我曾经关照你的那些话了?”

  郭彤被她深邃目光逼视得打了一个寒颤想到了有关此女的诸多传说以及其出手之狠厉情形不禁气馁了起来。

  然而凭他的个性是不易为人所屈的。他微一顿思随即冷笑道:“姑娘这话就说错了郭某人与姑娘素昧平生并无恩怨为什么要为你左右c受你恐吓?”

  毕无霜秀眉一剔正要话一旁的覃玉洁却抢先道:“郭兄你只管放手去做你的这里的事有我担当。”

  郭彤心里一松连忙道了声“偏劳”身形一闪掠向一旁大步向前踏进。

  毕无霜又是一声叱道:“你敢!”

  话声甫落身形陡地纵起捷若飞鹰般地已向郭彤身前扑去。

  然而覃玉洁却已经防到了对方会有此一手但见她香肩微晃翩若惊鸿般地拦在了郭彤的身前。

  毕无霜冷叱道:“丫头你是找死!”

  话声出口出掌如电劈面一掌直向着覃玉洁脸上直击过来。

  覃玉洁身躯向下一矮右手倏地抡起两只手掌霍地接触在一块儿。

  看起来双方式子俱猛手掌猝然接触之下彼此的身子都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这不啻是势均力敌的一触在双方身子猝然一阵大动之后两双纤纤玉手霍然间同时撤回像是一双燕子忽然间分了开来。

  毕无霜似乎没有想到覃玉洁竟然会具有此等功力一时为之瞠然。

  “好丫头你真地要跟我作对?”

  “那要看你了!”覃玉洁冷冷地道“如果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可以网开一面;要是你坚持己见硬要插手管闲事那我只有与你放手一搏了。”

  “哼!说得好轻松!”毕无霜冷笑一声“你只是自以为能胜过我罢了!”

  “我没有这么说”覃玉洁锐利的一双眼睛眨也不一眨地盯着对方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不错也许我打不过你可是你要想胜过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啊”毕无霜一笑道“真的?”

  “我对你很清楚用不着故作神秘!”

  毕无霜秀眉一剔原想作忽然笑了一下抱着一双胳膊。

  “好吧我就听听看你都知道我一些什么?”

  覃玉洁凤目一瞟郭彤觉到他已经进入一座废墟大厅心里略为放松一些便道:“先我知道你是来自天山冷魂谷可是”

  “这叫对我很清楚?”

  “还有!”覃玉洁接道“你师父名叫冷魂先生!”

  毕无霜脸上现着不屑的冷笑。

  覃玉洁直直地瞪着她:“你不要冷笑这个天底下只怕没有人能比我对你们冷魂谷的人更清楚了!”

  毕无霜原本冷笑的脸慢慢地收敛了起来代之而起的是慎重。

  “怎么你莫非不相信?”覃玉洁注视着她慢慢地道“冷魂谷的武功所以天下见重那是因为三百年前来自潼关的散先生在九江”

  话还没有说完即见毕无霜神色猝然为之一变。

  “九江散先生?”

  她蓦地身形一闪一阵风似地来到了覃玉洁面前。覃玉洁只当她要招蓦地抬起了双掌。

  毕无霜面色一凝道:“别紧张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她抬起目光向着前方看了一眼觉到郭彤消失不见了神色微微一惊。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我知道你的心意是想用这些话吸引住我好叫郭彤那个小子趁虚而入哼!”

  她眼睛里交炽着隐隐的怒火道“你这一手算是用对了看样子你对于我师门的事情果然像是知道得不少。那么我要盘根问底了”

  覃玉洁点头道:“你当然会问因为我所说的是近三百年来武林中的一段秘闻也许连你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呢!”

  毕无霜皱了一下眉向着郭彤消失之处看了一眼轻叹道:“你说得不错好吧就让那个姓郭的小子如愿以偿吧!不过你”

  微微顿了一下她接下去道:“你也许轻估了向阳君这个人的能力一旦弄不好只怕姓郭的小子害了自己。”

  覃玉洁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向阳君这个人却听说过他的所作所为如果这些传说是真的此人确是罪大恶极正该人人诛之。”

  “哼你知道什么?”

  “莫非那些传说是假的?”覃玉洁怒声道“一个杀人如麻两只手沾满了血的人还值得同情吗?”

  “哼!”毕无霜再次冷哼一声“一个人的好坏并不能以杀人多少衡量的!”

  覃玉洁奇怪地打量着她冷冷地道:“难怪人家说你看起来你果然对他”

  毕无霜嗔道:“我不管人家怎么说我反正我有一定之规!”

  “这么说你不否认外面对你的那些传说了?”

  毕无霜摇摇头:“我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秀眉挑了一下又打量着对方道:“我们先不要谈向阳君的事情”

  覃玉洁插口道:“不得先谈向阳君的问题。”

  “他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可谈之处!”覃玉洁道“正如你所说向阳君也许是一个危险人物我不希望那位郭先生吃亏上当甚至于为此丧命!”

  毕无霜笑道:“你的顾虑有道理凭姓郭的那么一点能耐要想制死向阳君还差得远呢!”

  覃玉洁点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即时赶上去帮他一把。”

  毕无霜摇摇头面现冷笑。

  覃玉洁道:“你莫非忍心眼看着那位郭朋友被向阳君置于死地?”

  毕无霜摇摇头道:“姓郭的我不认识跟他扯不上交情我管不着!”

  覃玉洁冷笑道:“很好我总算认识你了告辞!”

  说完转身待去。

  毕无霜道:“慢着!”

  覃玉洁头也不回地冷笑道:“我们没有好说的了等这件事完了我自然会去找你!”

  “不行!”毕无霜冷声道“你不能走!”

  覃玉洁眉毛一挑冷冷地道:“你现在就要跟我一分高下么?”

  毕无霜摇摇头:“那倒不是说真的覃家妹子我忽然觉挺喜欢你了!”

  “少来这一套!”覃玉洁回过脸来看看她“你有什么话干脆直说吧!”

  毕无霜并不生气地道:“覃家妹子我们谈上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毕无霜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向阳君也答应救回你那个姓郭的朋友只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覃玉洁道:“什么事?”

  毕无霜道:“要你把所知道有关我师门的事情告诉我!”

  覃玉洁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些奇怪难道你自己真不知道?”

  毕无霜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怎样?如果你答应了这个条件我马上就带你去会见向阳君而且负责救回那个姓郭的!”

  覃玉洁点了一下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毕无霜哼了一声道:“说话可要算数。”

  “当然!”覃玉洁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毕无霜娇躯轻提极其轻柔地纵身而出落向三数丈外的一座废墟跟前。

  她身子方站好覃玉洁已跟踪来到面前。

  毕无霜打量她的身势点头道:“好身手原来这王府的埋伏你都清楚!”

  覃玉洁道:“这些话正是我要问你的这府第原是我祖父所有内里的机关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倒是你”

  “哼!”毕无霜淡然道“既然你对我师门那么清楚难道不知道我师门最独特的一门学问么?”

  “什么学问?”

  “管中测天!”

  “管中测天?”

  覃玉洁漠漠地摇了一下头讷讷地道:“我只听说过‘以管测豹——只见一斑’这句话。想来你这以管测天也高明不到哪里!”

  “那你就错了!”毕无霜冷冷道“这是一门高深的阵遁学问学会了这门奇异之学这个天底下很少能有困得住我的阵势;眼前这些名堂就更不在话下了!”

  覃玉洁道:“话可别说的太满了我就不相信这个天底下没有能困得住你的阵势!”

  毕无霜道:“当然有不过眼前这些阵势是困不住我的!”

  “啊!”她忽然想起向着覃玉洁抱了一下拳“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这座府第与你有些渊源你可以说得清楚一些么?”

  覃玉洁道:“有何不可?先祖父鄂王是这所宅子的主人目前这座府第仍为我覃家所有所以对于你们这些不之客不得不了解一二!”

  “噢——”毕无霜似乎吃了一惊“这么说的确是失敬了覃姑娘还是一位公主呢!”

  “那倒不敢当!”覃玉洁脸上显现出一种忿忿“我和家人遭奸人所害如今是落难之身话虽这样却也不容许旁人欺凌上门!”

  毕无霜摇摇手笑道:“你说错了我可不敢欺侮你就拿那个向阳君来说据我所知他也是因为公门所迫伤重不支加以强敌不舍才逃来这里暂避一时。覃姑娘你可不要误会我们可不是对你这份祖产存有什么贪心也不会一直住在这里不走。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覃玉洁冷笑道:“这一点我非常放心事实上你们也绝无留此不去的理由。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还是快去拜访贵友为好!”

  毕无霜道:“好吧你跟我来!”

  身形一扭纵出数丈以外。

  覃玉洁跟踪过去就见毕无霜蜻蜓点水似的一路倏起倏落循着眼前这块草坪直向前方飞越。

  她身形看来极其轻灵起落之间翩若无物却是既进又退。一阵起落进退之后已遁出十数丈外在一堵高出的巨石上落住了身子。她回身探望着覃玉洁暂候着她的来到。

  覃玉洁早已注意到她起落的身法见她起落时一双脚步时开时合用的是燕双飞凌虚踱步法。

  当下她毫不迟疑身形晃处施展出轻功术中最最上乘的浮光掠影身手连续几个快闪跟了上去。

  覃玉洁有意不使毕无霜看破自己的行藏是以猝然施出这等快捷身手。后者一时疏忽果然没有看清待要留意看时覃玉洁已经来到面前了。

  毕无霜神色微微一变冷下脸道:“水云洞的武功毕竟不同凡响的确高明!”

  覃玉洁笑道:“彼此彼此!”

  毕无霜鼻子里“哼”了一声身形一转飘身进入面前石楼。

  这座石楼为清一色石块垒积而成只是半壁偏斜待倾正中的屋顶上还开有一个大窟窿。就外表而观任何人都会担心随时要倒塌下来。

  二人先后进入楼内。

  一阵大风自屋顶猛灌直下使得二人身子情不自禁地摇动了一下。

  覃玉洁虽然称得上是主人的身份可也有没有来过的地方。眼前这座石楼她就没有来过她一直把这地方当成是一处极危险的所在想不到毕无霜却独独选中了这里!

  此刻大风由上猛灌而下整个石楼出了一阵轰隆之声仿佛立刻就要倒塌。

  二女在身形一飘之后立刻稳住不动也只有这种突来之势才能显现出彼此的功力造诣与临危镇定的气质。

  二女目光相互对视眼神中都现出了彼此的钦敬之意。

  呼呼的大风不停地由头顶上那个大窟窿向下猛灌着地面上卷起层层飞沙细小的沙粒在风势里打着转儿。吹袭在人脸上一阵麻辣辣的感觉。

  覃玉洁暗聚功力灌临四肢然后向体外逼出使那些随着风势侵近的沙屑不能近身只是围绕着身体频频打着转儿。

  她作好了第一步工作之后才有余暇打量对方毕无霜的动作。

  一望之下使她暗自惊心不已。

  敢情对方毕无霜显然在她之先早已作好了这步工作。但见她神清气和面现笑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交炽着机智与祥和。在她注视着覃玉洁时目神里含蓄着颇多的赞许与钦敬先时的敌意消失了不少。

  “嗯!”她讷讷地道“覃家妹子我愈来愈喜欢你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深交才是。”

  覃玉洁点点头:“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是办眼前的事要紧。”

  毕无霜笑道:“你那个朋友要找的人就在这座楼内你看出了端倪没有?”

  覃玉洁在她说话时眸子略转看清了这座大厅的规格式样。

  只见大厅四壁均开有门扉且都是半圆形的拱门。三面俱合惟独那待倾的一面开着垂挂着五颜六色的珠帘在风势里出琤琮脆响十分悦耳。

  看到这里覃玉洁已是胸有成竹。

  只听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不劳费心!”

  话声一落香肩轻晃如翩起白鹭直向着那垂有珠帘的半圆拱门欺身而入。

  覃玉洁觉得眼前为之一亮不容她对眼前环境多作了解即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劲道劈头盖脸地直袭了过来。

  覃玉洁一时大惊失色只是她们这类身负奇技之人确实具有随时应付一切危机的本能。

  在她甫一觉强风加体的一刹间倏地抡起双手向着风力来处霍地回击了过去。

  两股强风在空中遇合瞬即彼此抵销。

  只是覃玉洁的身子因此禁不住大大地摇动了一下足见功人之强悍!

  虽然无损于覃玉洁秋毫却使她存下了戒心。

  她已经看见了这个人!

  堂堂正正地盘膝坐在正当中——好高好俊好魁梧的一副仪表坐下的半截身子几乎跟一般人站着那样高。

  “向阳君!”覃玉洁心里喊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注意起对方来。

  一头又浓又重的长挽着一根又粗又黑的大辫巨蛇似地盘在脖子上。在那辫梢部位系有老大的一颗明珠闪闪生光。紫红色的睑上兹生着乱草似的络腮胡子。

  看到这里覃玉洁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下寒颤。她觉对方那双虎虎有神的眸子正向自己逼视着当真称得上精气逼人!

  在任何情况下一个人如果被这么一双眼睛盯上都会感觉不大自然眼前情形更是如此。覃玉洁在他目光逼视下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立刻觉得这一步纯属多余因为对方所显示在脸上的痛苦与焦急神态已经说明了他的无能为力。

  似乎用之于方才的那一掌已经将他所能使出的力量都用光了。

  尽管这样覃玉洁仍然未敢掉以轻心。

  原因是这房间里并非仅仅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另外还有一个人。

  郭彤!

  第一眼看见郭彤的时候不禁使她大吃一惊。

  只见郭彤睁着一双大眼睛全身笔直地站在向阳君面前双方距离约在五尺开外。

  明眼人如覃玉洁者一眼就看出了郭彤的尴尬——他是被人点了穴了!

  覃玉洁第一个念头是立刻去解救他。

  可是当她身子刚刚向前袭进时立刻遭到了一种莫名的内力感应。

  尽管这股内力感应微乎其微覃玉洁却一点也不敢轻视。于是足尖轻点后退三尺。

  地上的向阳君看到这里那张紫红色的脸上绽开了几丝笑容。

  是时毕无霜也已从容地踏入房内。

  她脸上含蓄着一种神秘的微笑似乎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以及将要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而她本人所串演的角色只是个旁观者。

  覃玉洁已经顾不上毕无霜了原因是她已经了解到郭彤所处的危境。

  明乎此也就明白了向阳君脸上何以显现出那种笑容。

  覃玉洁以乎寻常的度把眼前所面临的一切观察清楚她得出的结论是——

  向阳君也许限于目前的困境无能向她出手可是要想杀死郭彤这个人却是易如反掌的原因是郭彤与他仅是咫尺之间——更何况郭彤显然还被点了穴道!

  把这一切观察清楚之后覃玉洁可就不敢贸然行事了。

  她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向阳君:“你就是向阳君?”

  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覃玉洁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难惹的人物可是今天你遇见了我你应该知道下场如何!”

  向阳君唇角现出了一丝不屑不一言。

  覃玉洁手指了一下郭彤说:“你为什么把他点了穴?”

  向阳君撩了一下眼皮鼻子里出一声轻哼!

  覃玉洁点了点头道:“你明明可以制他于死命你却只点了他的穴道留住他的活命。哼想不到你还有点鬼聪明!”

  向阳君脸上现出了笑容。

  覃玉洁道:“你想留着他来跟我讨价还价?”

  “不错——”

  这两个字乍然由向阳君嘴里吐出时使覃玉洁吃了一惊。她原来以为对方所以不开口出声是因为受伤过重中气不足。现在才知道敢情是自己猜错了。

  向阳君说出了这两个字一双炯炯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视着覃玉洁。后者迫于他那种凌厉的目光尽管具有相当大的威慑力但她认为不须对他心存畏惧因为只要处置得当最终还是可以稳占胜场的。

  想到这里覃玉洁脸上带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这一丝微笑不禁使得向阳君目光注视着她:“你的身世我略知一二你我原无仇恨井水不犯河水何必欺人如此?须知错过今日之后我金某人之神威是不可侵犯的!”

  覃玉洁冷哂道:“井水不犯河水?哼你说得倒是轻松!我只问你这地方乃是我覃家所有你何故任意侵犯?”

  向阳君唇角带起了一丝傲然慢吞吞地道:“覃家故居久年为狐鼠所占姑娘又岂能向彼类讨还公道?金某一时之难被迫不已还望姑娘大开方便之门谢了!”

  “哼!”覃玉洁道“你说得轻松我偏不依你!”

  她足尖向前踏一步借着前进之势身势有如穿花蝴蝶一般滴溜溜一个快转飘至向阳君右侧方右手猛地抡起以贯注在右手五指指尖上的内炁力道直向着向阳君当头直戳下来。

  其实覃玉洁早已蓄势待。

  随着覃玉洁的右手挥落之势毕无霜一声娇叱纤细的五指霍然抡起。

  她也是施展出如同覃玉洁一般的内炁功力所以在她起手迎架时覃玉洁便有感应。

  像她们这样居于极高境界的人物设非有深仇大怨那是绝不轻易出手的。

  覃玉洁如果不闪躲或是抽招换式二人势是生死一搏了!

  毕无霜之所以孤注一掷那是情不得已为的是要救向阳君于危机一瞬。

  覃玉洁却没有生死相搏的打算。

  何况在她右手方出的一刹那眼角瞟处觉向阳君指尖轻扬现出了其红如血的掌心正待向前推出。

  他出击的对象不是覃玉洁而是郭彤。

  覃玉洁这一惊非同小可!

  在毕无霜c向阳君两方钳制之下覃玉洁不得不迅打消出手的念头足尖倒点娇躯狂奔而起。

  她一起即伏有如长空一烟徐徐然飘落地面。身躯下落之处却是背贴石壁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向阳君担心他向郭彤出手。

  向阳君果然不曾冒失出手。他因为知道郭彤的生死与他自己的生死是紧密相关的。

  覃玉洁既然临阵撤招他就没有必要再下杀手是以掌心红色即隐于无形。

  覃玉洁感到十分沮丧!

  她那双澄波眸子在向阳君身上一转之后移向毕无霜后者也正自嗔着她。现场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火爆气氛似乎随时都将爆出来。

  “毕无霜这又该怎么说?”

  过了会儿覃玉洁由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她那一双纤纤玉手十指交插于前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出手!

  毕无霜微微一笑掠了一下长:“你不要瞪着我要不是我拦住了你他呀”

  眼波儿一转向着笔挺直立的郭彤瞟了一眼:“他早就没命了!”

  玉洁听了这句话俊俏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郭彤这个戆直少年竟然在自己心里偷偷地占了一定的位置。

  她忽然觉出了自己的那份不自在更难堪的是被毕无霜一语道破!

  她偷偷瞧了郭彤一眼见他石头人似地呆呆站在那里青筋暴跳面红如火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子在脸上滚动着那副样子说明他是痛苦到了极点。

  覃玉洁心里一阵子软可越是这样反倒越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哼他死活又关我什么事?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给吓唬住了?”

  毕无霜扬了一下眉毛:“你说的是真的?”

  覃玉洁冷笑着没有吭声脑子却在转动着:如何能够在举手之间把郭彤救过来!

  当然这么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撇开现场的向阳君不说只那个毕无霜就无法逃开。

  毕无霜是何等精明的女子覃玉洁心想焉能不知道?

  毕无霜轻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覃家大妹子何苦呢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吧。这位郭兄弟显然已经被向阳君用六阴扣脉镇住了全身脉道你自信能救得了他么!”

  一句话提醒了覃玉洁暗叫了声:“好险!”

  这种六阴扣脉手法她是知道的。据悉是一种极上乘的内功镇穴手法施功人在开始时即以本身所练的五行真气运之五指在极短的一刹间分别注入对方乳中c日月c章门c气海c关元五处穴道之内。

  施功人一旦将对方这五处穴道以真气控制住即可在反掌之内制对方于死命。

  尤其微妙的是由于施功人以本身真力贯注相通除其本人之外别无解救之门。

  覃玉洁一经由毕无霜嘴里获悉了这个消息即打消了救走郭彤的念头。

  “覃姑娘我们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说话的是那个甚久没有开口的向阳君。

  他那一双深湛的瞳子直直地逼视着覃玉洁。

  覃玉洁先时的逞强好胜一刹间被客观形势冲去了一半。她像是被人忽然揪住了小辫子由原来的主动变成了被动。

  她暂时压制住激动愤怒情绪身形微晃迅向前踏进了三步。

  旁观的毕无霜不由赞叹道:“果然是大家身手毕竟不同于一般!佩服佩服!”

  覃玉洁冷哂道:“毕无霜你少在一边说风凉话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再好好算账!”

  毕无霜嘴角含着微笑道:“何必这么急?这件事情完了以后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

  覃玉洁不再理她对向阳君道:“向阳君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向阳君嘴角带起一丝冷笑:“我生平行事绝不乘人之危也不希望对方乘我之危按我以往的性格眼前这个小兄弟我万万不能留他活命”

  微微一顿又接下去道:“只是眼前形势特别——老实说他的死活全操在你的手上!”

  覃玉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今天放过了你?”

  向阳君哼了一声道:“即使你放过了我我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了你;错过了今天我定要向姑娘讨还一个公道!”

  覃玉洁柳眉一挑凌声道:“向阳君你也太自负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眼看你死在目前还敢信口狂言真是不知羞耻!”

  向阳君冷哂道:“乘人之危才是真正不知羞耻!”

  覃玉洁右手翻动握住了随身短剑的剑柄——一蓬剑气有如万斛露珠般兜头盖顶地直向着向阳君当头罩了下来!而向阳君似乎早已防到了她会有此一举——就在覃玉洁的剑气方自向头顶罩落的一瞬即见他盘坐在地的身子籁籁起了一阵子颤抖覃玉洁落下的剑气立刻遭遇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登时被格在当空下落不得。

  覃玉洁心中一凛才知道自己和郭彤二人太低估了眼前的这个人。

  按照郭彤先时对于此人的描叙固然十分可惧可是据悉他一旦负伤见血而必须使用某种特殊功力复元时全身必然瘫痪动弹不得。可是观诸眼前的向阳君却是大谬不然!

  她哪里知道向阳君全系做作为了撑持一份不倒的场面他不惜内转元丹将预蓄于丹田之内的功力元气暂时借提而出。以他素日潜修之内力这份内蓄元气真力自然可观一经提出足足可以支撑半个时辰。

  向阳君所以如此为的是必要时保命一搏却未曾料到竟然对覃玉洁生出了阻吓作用。

  覃玉洁未敢轻举妄动倒不是真怕向阳君而是身忖无能将郭彤由他手上救出。如此一来也只好耐下性子听凭对方的讨价还价了!

  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不过是电闪而过!只是刹时间她就把探出的宝剑快地收了回来。

  眼前她所接触到的是向阳君呆滞而讳莫如深的眼睛。

  “姑娘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向阳君冷笑了一声眼睛缓缓地转到了郭彤身上“哼除非是你想要他死!”

  覃玉洁冷笑道:“我不信你会对他下毒手你不是这种人!”

  向阳君冷冷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他嘴角带起了一丝傲然“这个人年纪虽轻可是胸藏险诈几次三番地刁难我;这一次落在我的手里岂能对他轻易放过?”

  覃玉洁冷冷地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杀了他我也放不过你!”

  向阳君喟然一叹点点头:“是了这就是眼前我大费周折的事情了所以我才打算跟你谈个折中的条件!”

  “你说吧!”

  “好!”向阳君道“第一我要你马上退离此室!”

  覃玉洁冷笑了一下。

  “第二两天之内不许对我窥伺!”

  “第三呢?”

  向阳君摇摇头:“第三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哼!”覃玉洁不屑地道“你说得好轻松谁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以为我会傻到给你两天长的时间去叫你运功还原!”

  “你非答应不可!”

  “为什么?”

  向阳君道:“交换的条件是保全他的一条活命!”

  说到“他”字时指了一下郭彤——这个人的性命眼前完完全全操持在他的手里!

  覃玉洁撇了一下嘴:“你以为他的生死就对我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向阳君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他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他而与我为敌了!”

  覃玉洁的脸色红了一下偷眼瞧了瞧旁边的毕无霜后者正向她微微抿嘴而笑!覃玉洁秀眉一剔正待作可是转念一想急作泰然状。

  “你的这种说法恕我难以苟同!”覃玉洁眼皮一扫一隅的毕无霜“这么说这位毕姑娘也必然是钟情于你了!”

  轻轻一句话就收到了报复的效果!

  果然毕无霜脸上漾起了一种不自在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地不再话。

  覃玉洁耸了一下肩:“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带的条件!”

  “什么条件?”

  “那就是你不单单保全他的性命而且你不能损害他的武功!”

  向阳君呆了一下不禁暗赞道:“好个精明的丫头原来她早已看破了我的用心!”即不再多想地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就是!姑娘现在可以退出去了后天此时这位兄弟必将寸肤不伤地全身而还姑娘可以放心地去了。”

  覃玉洁点点头道:“你虽然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可是我相信你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

  “过奖!”向阳君异常冷漠地道“姑娘如果没有别的关照就请离开吧!”

  覃玉洁怔了一下身忖已无理由再在眼前逗留遂向外步出。

  才跨出一步又回过身来道:“慢着为了证实你言而有信我以为你应该立刻解除他身上的穴道!”

  向阳君摇摇头道:“不行这么一来他即可行动自如。嘿嘿一旦太阿倒持形势可就不同了!”

  覃玉洁因眼见郭彤之痛苦形象心存不忍可听对方这么一说情形确是如此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当下依依不舍地向着郭彤看了一眼缓缓举起了步子。

  她身子方自步出石楼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毕无霜也掠身而出。

  二女面对面地互视着。

  “如何!”毕无霜微微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吧向阳君这个人不是好惹的!你看怎么样?”

  覃玉洁冷笑一声也不答话身形一闪快如鹰隼地向外遁出。

  然而就在她身子方自纵出的一刹间耳朵听见了一声清晰的低吟!

  说是“呼叫”其实并不恰当倒不如说是“惨叫”合适。

  覃玉洁纵出的身子忽然就空一个倒折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撤了回来。

  几乎与她同时毕无霜也有了反应。看起来两人的势子一样相继同时转身直向着方自步出的石楼扑去。

  凭两个少女的直觉感到事情不妙!

  就在她二人先后扑入石楼的一刹那一件触目惊心的离奇怪事出现在她们眼前使得两个侠女魂飞魄散顿时呆若木鸡般停在了那儿!

  郭彤的一只握有短刀的右手深深地插进到向阳君的前心——也许是力道过猛因此这只手在向阳君的前心后背穿了一个窟窿。

  闪烁着银色寒光的尖刀染满了紫红色的浓血点点血珠顺着郭彤的右腕尖刀一滴滴地落向地面向阳君伟岸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着。

  剔眉c张目渗以无限的怅恨c惊异c绝望显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巨人面颊上。他是为自己的死而感到惊异不可思议?抑或是对于眼前的郭彤而心存费解?总之在他的印象里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死在这个少年手上的。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少年。

  郭彤的武技并非十分精湛却有高人一等的智慧与耐力——他自幼即养成了人的涵养与内定之力足堪当危不乱处变不惊。

  事情显然说明了郭彤这个处心积虑的少年一开始就伪装被向阳君点中了穴道伫立在他身边咫尺之间待机而。后来终于选择了适当时刻将事先藏掩在衣袖内的匕插进了向阳君的心窝。

  向阳君傲笑江湖目空四海却想不到会丧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而武功又万万不是自己对手的少年手中——这是他死不瞑目的!

  郭彤虽然侥幸得逞却也付出了最昂贵的代价——生命!

  显示在现场的是郭彤的短刀刺进了向阳君的前心;向阳君的两只手分别插进了郭彤的两肋!

  现场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终于在毕无霜c覃玉洁四只眸子的注视之下郭彤c向阳君的身子同时倒了下去!

  向阳君唇角牵动出一条笑纹。

  郭彤脸上则充满了得意之色。

  他们的喜悦局外人万难臆测。

  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对于向阳君来说他的生命也许并不算长甚至于可以说是很短。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短暂的生命里却无时无刻不充满了炽热的活力正像是空中的那一轮骄阳。对于整个人生来说也许他一开始就不曾有所奢求。

  杀人者死——在他初次仗剑江湖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这种下场

  然而他能说不无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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