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话：其实想听“裴旻”
城南果然一阵骚动，随便抓个人问，那人一脸撞鬼的表情，慌张道，昨夜赵家子孙给亡故的赵老爷子守灵，棺材板忽然传出猛敲的声响，伴着阵阵咒骂，赵公子骇得魂不附体，命人找来夫人，共同商量。两人猜测赵老爷子其实并未咽气，此番实属残灯复明之兆，遂大着胆子掀开棺材板，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就在今晨，失踪的赵老爷子又出现了。提着两把柴刀，气得要把不开棺救人的夫妻俩劈死，赵氏夫妇有苦难言，没命地逃。那赵老爷子重生之后仿佛巨灵神再世，举着斧头跑了两个时辰不嫌累的慌，吹胡子瞪眼，谁拦砍谁，举府上下都乱套了。
“你就是赵府的人？”洛阳看他行色匆匆，浑身写满“逃命要紧”。
“我就是赵公子！！”那人痛心疾首地拍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回头道，“不好，老爷子追来了！！”
说着化为一道残影。
吴道子和洛阳对视一眼，一人追一人飞，去堵截那个发狂的举斧老头，说来也怪，老头一看见吴道子瞬间蔫了，由追人变成被追的那一个，背过身没命地狂奔。隔的老远都能闻见一股浓浓化不开的墨水味。
“快，抽出你的画轴，将它收进去！”洛阳眼看二人距离拉进，催促道。
“不让他挨着纸我收不起来！你倒是飞得悠闲，下来帮帮我啊！”吴道子一边反手抽出画轴，一边风中凌乱地嘶吼，因为跑得太快，他本来就松散的发髻彻底掉了，长发顺溜地吹在脑后。
“真麻烦，这事完了就绝交！”洛阳气笑，伸手刺向狂奔老头的脑顶。
“还有一万两白银你从建世年就欠着我，还了再绝交！”
“去死吧吴道子！！”洛阳脚尖踩在老头脑袋上，转而扑向吴道子，和他双双滚落在地，全无形象地互殴。
“能不能不提这一万两！你知不知道我未婚妻背着我撕毁婚约跑了，老子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就因为欠你钱，搞得像个巴巴等着入赘的穷女婿一样！你能耐，你能耐，一个小妖怪抓不住，净知道欺负我！”
“她跑了不是因为你老了她整整八千岁么！！哪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做媳妇，放在人间也没有这样的事啊！！”
“那她当初还要和我订婚！！”
“老不知羞的你照照镜子不是你非要变成这副英俊青年的模样行骗吗！！！”
吴道子被掐得几乎崩溃喊出声。
洛阳闻言瞬间失去力气，被伤心事戳得痛痛的，伏在地上痛哭，“那我又能如何？八千年岁月，又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的，难道就因为早生了那么些年，我连谈情说爱的资格都没有了么？嘤嘤嘤;;”
吴道子痛苦地扶着脖子，边咳嗽边起身，捡起散落的画轴，跌跌撞撞地继续去追那早就跑没影儿了的妖怪附体的死老头。他还没忘了正事，但愿还来得及，莫要赶在他之前伤了人命，赶快赶快;;
他扶着墙痛苦地咳嗽，一只手忽然扶来。
“;;”
吴道子抬头，裴旻逆光伸来手，见他不动，俊眉一挑，欲收回手。
吴道子赶紧把手塞进去。两个月不见，瘦得差点认不出来了。
裴旻下垂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快压下去，看上去更不高兴的样子‐‐装过头了。
吴道子担忧地问：“将军，没事吧，裴姨在附近观察着么？要不，还是由我牵着你。”
这事实无奈。澄蓂力主撮合他俩，裴旻是个孝子，时时都要在她眼皮底下装出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知他这次出走，裴旻在澄蓂面前是怎么说的，看来是隐瞒的了。也是，万一他跑了，澄蓂又得给他找新的麻烦。这是裴旻不愿看到的。
裴旻却没回应这个话题，牵着他朝着一处暗巷走去，吴道子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忽然一拍脑袋，头疼地回想起来：那老头啊！他还追着呢！
“跑什么，”裴旻将他拽到暗巷前，让他定眼看清趴在地上的老头，“你不是在追他？我给你拿下了。”
吴道子拨开覆面乱发，打消了疑虑，起身朝裴旻道谢：“果真是，多谢裴将军。”
裴旻靠在巷口，双手抄在怀里，看着他：“叫我什么？”
吴道子满脑子想着怎么把他支走，好把妖怪收进画里，随口道：“裴将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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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冷笑，“好，好一个裴将军。”说着大步流星地离开。
吴道子摸摸脑袋，不明白他这是抽的什么风，难道他已经晋升，不乐意别人再叫他将军？可还有哪个武官官职能比将军更大;;
收妖之事刻不容缓，他很快就将这等事抛在脑后。收了赵老头身上的狂妖，沿途闻谁家闹事，便冲进去，在扑鼻的墨香中作法收妖，每收完一只妖，画上便多一幅鬼相。他号称自己是茅山道士，见者无人不信。
就这样气喘吁吁地从城南追到城中，当画上只剩最后一处空缺时，天边已被殷红晚霞覆盖。
吴道子靠在路边一棵蓬柳下稍作歇息，逐个翻开六个画轴，上面赫然是他在破庙墙壁上所作六幅画。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妖没有寻到。而这一路上，墨味已经干干净净，再也没有踪影了。
吴道子依稀记得，这厮是他落笔的第一只妖，笔锋墨汁饱满，蛇形胖且粗，照理说墨水味浓得很。
不过它是只性情温顺的蛇妖，应当不急着害人，如果不在城中，那么很有可能还留在城外。吴道子回想它庞大的体形，越发肯定这一设想。
他捶了捶掌心，回头去找洛阳，还是去认个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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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晨，失踪的赵老爷子又出现了。提着两把柴刀，气得要把不开棺救人的夫妻俩劈死，赵氏夫妇有苦难言，没命地逃。那赵老爷子重生之后仿佛巨灵神再世，举着斧头跑了两个时辰不嫌累的慌，吹胡子瞪眼，谁拦砍谁，举府上下都乱套了。
“你就是赵府的人？”洛阳看他行色匆匆，浑身写满“逃命要紧”。
“我就是赵公子！！”那人痛心疾首地拍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回头道，“不好，老爷子追来了！！”
说着化为一道残影。
吴道子和洛阳对视一眼，一人追一人飞，去堵截那个发狂的举斧老头，说来也怪，老头一看见吴道子瞬间蔫了，由追人变成被追的那一个，背过身没命地狂奔。隔的老远都能闻见一股浓浓化不开的墨水味。
“快，抽出你的画轴，将它收进去！”洛阳眼看二人距离拉进，催促道。
“不让他挨着纸我收不起来！你倒是飞得悠闲，下来帮帮我啊！”吴道子一边反手抽出画轴，一边风中凌乱地嘶吼，因为跑得太快，他本来就松散的发髻彻底掉了，长发顺溜地吹在脑后。
“真麻烦，这事完了就绝交！”洛阳气笑，伸手刺向狂奔老头的脑顶。
“还有一万两白银你从建世年就欠着我，还了再绝交！”
“去死吧吴道子！！”洛阳脚尖踩在老头脑袋上，转而扑向吴道子，和他双双滚落在地，全无形象地互殴。
“能不能不提这一万两！你知不知道我未婚妻背着我撕毁婚约跑了，老子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就因为欠你钱，搞得像个巴巴等着入赘的穷女婿一样！你能耐，你能耐，一个小妖怪抓不住，净知道欺负我！”
“她跑了不是因为你老了她整整八千岁么！！哪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做媳妇，放在人间也没有这样的事啊！！”
“那她当初还要和我订婚！！”
“老不知羞的你照照镜子不是你非要变成这副英俊青年的模样行骗吗！！！”
吴道子被掐得几乎崩溃喊出声。
洛阳闻言瞬间失去力气，被伤心事戳得痛痛的，伏在地上痛哭，“那我又能如何？八千年岁月，又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的，难道就因为早生了那么些年，我连谈情说爱的资格都没有了么？嘤嘤嘤;;”
吴道子痛苦地扶着脖子，边咳嗽边起身，捡起散落的画轴，跌跌撞撞地继续去追那早就跑没影儿了的妖怪附体的死老头。他还没忘了正事，但愿还来得及，莫要赶在他之前伤了人命，赶快赶快;;
他扶着墙痛苦地咳嗽，一只手忽然扶来。
“;;”
吴道子抬头，裴旻逆光伸来手，见他不动，俊眉一挑，欲收回手。
吴道子赶紧把手塞进去。两个月不见，瘦得差点认不出来了。
裴旻下垂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快压下去，看上去更不高兴的样子‐‐装过头了。
吴道子担忧地问：“将军，没事吧，裴姨在附近观察着么？要不，还是由我牵着你。”
这事实无奈。澄蓂力主撮合他俩，裴旻是个孝子，时时都要在她眼皮底下装出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知他这次出走，裴旻在澄蓂面前是怎么说的，看来是隐瞒的了。也是，万一他跑了，澄蓂又得给他找新的麻烦。这是裴旻不愿看到的。
裴旻却没回应这个话题，牵着他朝着一处暗巷走去，吴道子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忽然一拍脑袋，头疼地回想起来：那老头啊！他还追着呢！
“跑什么，”裴旻将他拽到暗巷前，让他定眼看清趴在地上的老头，“你不是在追他？我给你拿下了。”
吴道子拨开覆面乱发，打消了疑虑，起身朝裴旻道谢：“果真是，多谢裴将军。”
裴旻靠在巷口，双手抄在怀里，看着他：“叫我什么？”
吴道子满脑子想着怎么把他支走，好把妖怪收进画里，随口道：“裴将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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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冷笑，“好，好一个裴将军。”说着大步流星地离开。
吴道子摸摸脑袋，不明白他这是抽的什么风，难道他已经晋升，不乐意别人再叫他将军？可还有哪个武官官职能比将军更大;;
收妖之事刻不容缓，他很快就将这等事抛在脑后。收了赵老头身上的狂妖，沿途闻谁家闹事，便冲进去，在扑鼻的墨香中作法收妖，每收完一只妖，画上便多一幅鬼相。他号称自己是茅山道士，见者无人不信。
就这样气喘吁吁地从城南追到城中，当画上只剩最后一处空缺时，天边已被殷红晚霞覆盖。
吴道子靠在路边一棵蓬柳下稍作歇息，逐个翻开六个画轴，上面赫然是他在破庙墙壁上所作六幅画。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妖没有寻到。而这一路上，墨味已经干干净净，再也没有踪影了。
吴道子依稀记得，这厮是他落笔的第一只妖，笔锋墨汁饱满，蛇形胖且粗，照理说墨水味浓得很。
不过它是只性情温顺的蛇妖，应当不急着害人，如果不在城中，那么很有可能还留在城外。吴道子回想它庞大的体形，越发肯定这一设想。
他捶了捶掌心，回头去找洛阳，还是去认个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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